并蒂莲花何处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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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曾经的爱似乎已经被莫言深埋于心底,她像是要将一切都忘记了一般,拼命地回避他,努力地为他和莫语制造更多的机会。
她忘记了曾经的相爱和一生一世的誓言了吗?或者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一场旖旎的梦,如今梦醒了,内心才会这样空虚?
看着莫言低头专心看账本,温儿在一旁研墨,允之的心中一窒,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曾经,他就坐在莫言现在所坐的位置上写字,莫言就站在现在温儿现在所在的位置研墨,那些闻言软玉似乎还在耳边,那些甜蜜美好似乎还在心头,如今,却已咫尺天涯。
似乎是想找回往日的红袖添香,允之下意识地渐渐靠近窗台,想要用那熟悉的味道抚慰近日的种种烦闷。
像是感受到他的靠近,莫言猛然抬起头,对上他迷离而深情的眸,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潭,将她紧紧吸入无法自拔。
那一下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令二人都吃了一惊——她怎么这样瘦了,本来就是柔弱女子,如今愈发瘦得不成样子了,那盈盈一握的样子使他心痛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他怎么这样憔悴了,那无助的样子可怜异常,从前的意气风发风度翩翩不再,今日的他站在窗外,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童。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屋里,一个在窗外,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只能相对无言,他们那样专注地看着对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乎溺毙在对方的眸中,连温儿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墙上的西洋钟却突然响了一下,二人被吓了一跳,仿佛敲醒了无奈而残酷的现实,让他们瞬间从属于他们的世界中抽离出来,这时候在窗外的允之才感受到北风阵阵冰凉入骨,屋内的莫言也感受到炭炉渐渐凉下去,寒冷渐渐袭来。
冬日最后的寒冷使得他们瞬间清醒,明白自己的失态,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莫言命令自己专心看账本,就当允之不在窗外,低下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允之站在窗外,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吸引她的眼,她的心。
殊不知你看别人如画,别人看你亦然,透过窗子看到的莫言,是允之这辈子看到最美的画面,专注于她的每一次眨眼,感受着她的每一次呼吸。
一个在屋内专心看账本,一个在窗外看着她,却又什么都不说,这是多么诡异的画面。
当温儿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特的画面,她想上前请允之进书房去,却被在暗处的熙祥一把拉住,熙祥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但是又不能使主子感觉到不便,所以他常常都是在阴影处默默守卫的。
刚刚要趋前的温儿猛然被熙祥拉住,吓了一大跳,她可没想到这沉默寡言的大个子会躲在暗处给她来那么一下,虽然惊叫在熙祥的示意下被吞回了肚子里,但允之和莫言还是发现了。
允之完全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低头整理了一下戴在腰间的玉佩;玉佩的穗子还是莫言给他做的呢!
然后背着手,慢慢地走远了,却听到莫言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到:“请王爷留步,小女子有事商谈。”
屋里香气袅袅,还有莫言身上熟悉的味道似有若无,,令允之几乎情不自禁。
莫言迎上他似有所期待却又充满歉疚的双眸,低头只说了一句:“曾经的涟漪是刻骨铭心的猝不及防,但转眼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一如黄粱一梦。”
语气坚定而透着冷酷,将允之定在原地动弹不得。敛眉低头,快速越过允之走出去,衣袂间有脂粉红香似有似无。
就这样了吗?难道只能这样了吗?允之不是没犹豫过,不是没有伤心过,但他万万没想到曾经的甜蜜只是黄粱一梦,梦醒便罢。
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伸手就能拉到她馨香的衣袂,便能拥住那心中的最爱,却是一个转身,零落了曾经,也凋谢了以后。
爱与责任在天平的两端,男人的责任感使他不能对莫语置之不理,虽然莫语说不愿意做他的王妃,但是毕竟有过那一夜,总是要负责任的,否则良心的不安会将他击毙。
世事弄人,莫言和允之此刻心里都充满了对命运的无奈,在命运面前,人的感情和努力显得如此渺小,简直不堪一击。
厘清了心中的想法,允之却没有丝毫的轻松,皇兄交给的事情没有办好,最后一把钥匙弄丢了,要找到就如大海捞针。
想到以后的日子没有莫言,却要每天面对一张和莫言一模一样的脸庞,此刻的他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那些猝不及防往往蛰伏在各个角落,随时准备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冲出来咬你一口,直到你遍体鳞伤,直到你伤痕累累。
明天就是发丧的日子了,彭林华的丧礼自然是在彭家,还有王小姐的丧礼也一起,彭家失去了家主上上下下都异常悲戚,彭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痛欲绝,幸亏有允之令官员们多多照拂,各级官员见允之对彭林华的事如此看重,而且城内首富王老爷痛失爱女,反倒被拘禁起来,更是人人自危。
各方面的支持和帮助使得彭林华夫妇的丧礼能准备妥当,明日就要发丧了,莫言莫语和允之都会去吊唁,想到莫言今日的绝情,想到莫语今日的异常,允之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
意外和伤痛这只兽相当有耐心,它有足够的耐心静静地等待着,等到你人生最幸福的时候,等到你好不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扑上来,不仅咬你,让你伤筋动骨,还会伤害你最重要的人,给你致命的一击。
在允之心中,莫言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而对于莫语,他的内心充满怜悯和内疚,如果有机会,他愿意想尽一切办法补偿她。
更何况,她是莫言的妹妹,是莫言最在乎的人。
出生于皇家,成长于宫廷内帏,允之经历过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伤痛在所难免,但是那也使得他对即将发生的祸事有一种本能的不安。
这一夜,北风渐弱,春风悄然入城,或许用不着太久的时间,柳树就会长出新芽,燕子就会拖着剪刀似的到处飞舞,彭林华夫妇的合葬墓上就会青草萋萋。
彭林华夫妇在最美年华里留给了人们最深的怀念和最大的震撼,颠覆了人们对于“爱”的肤浅理解,那些穿越生死的爱恋,使得人们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打更的敲过二更、三更、四更···却找不到安然入睡的理由。
第三十三章 狂风暴雨忽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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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允之在晨光中醒来,朝霞映在窗台上,留下夺目的红。
有多久没看到朝霞了?或是失去了看朝霞的心情?允之负手来到檐下,但见红云纵横,横跨天际,冲破无边的黑夜和厚厚的云层,尽情绽放着恣意的激越,令人心潮澎湃。
上一次看朝阳,已经记不得是在什么时候。或许因为自己喜欢晚霞多一些,落霞似乎更加深沉而令人眷恋,而朝霞总给人脆弱单薄的感觉。但是其实细想起来,朝霞、落日视觉上的差异并不大,也许是因为落霞之后的黑夜更让人思绪纷飞的原故,抑或是太喜欢李清照的那句“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罢了。
想起他作为“瑞王爷”而非“允之”的时候,常常想看朝霞,可是为求自保只好为自己披上“纨绔子弟”的外衣,夜夜宿醉朝朝歌舞升平于是辜负了朝霞的美艳,如今有机会看到了,也不过如此。
再美丽的景色也怕辜负,在美丽的景色也是随心情罢了,那是它们最悲惨的宿命。
莫言一大早起身在忙进忙出准备出门的事宜,带去吊唁的东西,她们姐妹二人要坐的马车,还有允之要骑的马,生意上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要安排好,这一日必是要到晚间才能回来了。
家里家外有多少事情要她决断,她几乎忙得脚不点地,偶尔碰到允之的时候甚至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是冷漠地福身,然后离开。
是了,说好只是涟漪,如今不过从归于平静罢了,不再纠缠,不再心痛。
吃过早饭就该到彭林华府上去吊唁了,莫语慢慢走进来,坐着等她的允之和莫言却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的眼神如出一辙。
因为要去奔丧,莫言身上穿的是素服,连脂粉钗环都是能省便省,以此吊念亡人,而莫语身上却是穿了她鹅黄色的裙子,配着大红色的夹袄,脂粉红艳,钗环叮铛,衬托得明艳的小脸愈发美丽。
此时,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开心地招呼莫言和允之快快吃罢好去彭府,那轻快的语气和顾盼之间流转的笑意,似乎她即将要赴的不是一场悲伤肃穆的丧礼,而是爱人的约会。
萦绕在允之心头的不安愈发浓烈,他几乎能嗅到慌乱的味道,转头看莫言,但见她也是眉尖若蹙若有所思的样子。
莫语却当自己没有丝毫的异常一样,也不去管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快快吃了饭就催着赶紧出发去彭府。
彭府与莫府相距并不远,但马车慢行还是需要一些时间,莫言莫语在车上说着什么,声音若隐若现地从马车上传出,待要仔细聆听时,却什么也听不清。
允之骑马行于马车畔,却发现天气早已变幻。
刚才的朝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密布,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的霞光,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路上的人纷纷躲藏,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允之深深叹了口气,眉心早已拧成一个结,但见他回头对熙祥说了一句什么话,熙祥领命去了,一会儿回来,静静地朝允之点了点头。
忽然收到熙祥递过来的一张纸条,温儿的心有了异样地感觉,这个傻大个寡言少语,却给人心安的感觉。
种种少女的怀春在打开纸条后冷冻成冰,纸条上赫然写着:“二小姐举止异常,请时刻注意。”
彭府门口人来车往,莫言她们的马车马车直接从偏门进到内院,只见拿着“引”字白纸帖的彭府执事人们,身上是黑大布的长褂,腰间扣着老大厚重又长又阔整段白布做成的一根腰带,在阴天飒飒的寒风底下穿梭似的刚从大门口走到作为灵堂的大客厅前,便又赶回到犬门口再“引”进新的吊客——寒冬腊月里一个个都累得满头大汗了。
温儿悄悄上前,在莫言耳边耳语了几句,但见莫言凝重地点了点头,却一言不发。
还未走入灵堂,却早已听到震耳欲聋的哭声,和和尚喇嘛们念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悲哀和凄凉,又仿佛这声音的确是能传到天上,抚慰逝去的人们;或是能传到在场的人心里,抚慰内心深处的悲伤。
灵堂素白,彭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早已哭干了眼泪,此时被人扶着在一旁休息,眼神里却有着绝望的空洞。
莫言早已泪如雨下,心酸涌上心头,那些前尘往事敲击着她的心,看到那摆在灵堂正中央的合葬棺时更是悲伤不已。
情不自禁快步上前拉住彭老夫人的手,一句:“老夫人,我来了。”却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任由眼泪滴落,只是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想给予对方一丝温暖。
允之也上前宽慰了几句,毕竟是碍于王爷的身份,不便说太多,也不能行礼,只能以后辈之礼拜见了彭老夫人,并允诺不会让彭林华和王小姐白白送了性命。
王老爷也来了,昔日的风光不再。只见他步履蹒跚,虽然身上依旧是绫罗绸缎,脸庞却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好几岁似的,背也佝偻着,哪里还有当日骄奢跋扈的样子。
原来自从拿到了锦盒和钥匙,彭林华和王欣儿又因此送了性命,允之不想再出差池,于是命人悄悄将王老爷监禁了起来。
虽然依旧是锦衣玉食,名为监禁也只是禁足罢了,并没有对他动刑,但毕竟是东窗事发,又老年丧女和东床快婿。
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竟病痛缠身,只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
王老爷来了,莫言和允之不愿看见他,也不便多留,于是就安抚了一下哭得似要断肠的彭老夫人,便走了出来。
刚要叫妹妹一起走,却发现早已失去了莫语的踪影。刚才各自都沉浸在悲伤中,灵堂里人又多,烟火缭绕的大家都没注意到何时莫语竟悄悄离开了?
允之和莫言对看了一眼,明白心中的担忧恐怕就要变成现实了,恐惧瞬时间将莫言淹没,允之将她拉到一边,让她冷静下来,同时吩咐手下的人立刻去寻,不许惊动其他人。
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