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烟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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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秋末才发放,寒照日又不再来,这白天正午天晴时还可以晒晒太阳,可晚上他一个人睡,这还两个月没有炭火可怎么过呢?
没等汉青想出个头绪来,辰月宫里这天却来了不速之客,刚过午万寿宫里忽然来了几个大小太监,说是奉了太后旨意招烟花去万寿宫,汉青心里七上八下的飞快的给烟花收拾了一下,准备与宫女送他过去,却被万寿宫里的太监拦住了,只说有他们这些人专门侍候,不必辰月宫去人了。
汉青不禁越发的心惊,小心的陪笑道,“我们公子,哪里敢劳烦各位公公?再说公子由小的们侍候惯了,使起来也顺手。”
那领头的太监冷笑一声,趾高气扬的白了汉青一眼,要笑不笑的斜睨着烟花道,“你这是说,咱们这万寿宫一宫的人,还侍候不了你们公子了?”
烟花心里明白,从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该来的终究会来,于是开口止住还要说话的汉青,“公公言重了,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计较,烟花行动不便,就劳烦公公了。汉青在家里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
汉青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烟花被那几个太监簇拥而去。
烟花在万寿宫的正殿外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太监来推了他进去,穿过回廊绕过偏殿到荷花池边停下,池中的莲阁中摆着美人榻香妃椅,紫檀木雕花镂金小几上放着瓜果点心茶水。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群太监宫女才簇拥着一行雍容华贵的美妇从园中转出来,莺声燕语说笑着款款的上了曲桥,在莲阁中从容坐定。
烟花静静的坐着,垂头看着池中的莲叶。
忽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喝道,“大胆!见了太后还不行礼!”
烟花微微抬了头,拱手道,“烟花见过太后,请太后恕烟花有疾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礼。”
半晌,太后淡淡的问道,“你就是烟花?”
烟花垂头道,“是。”
“抬起头来!”太后冷冷的喝道。
烟花缓缓的抬起头,微笑着看着莲阁中的人。阁中前前后后坐着十来个人,后面围侍着宫女太监,一个个衣衫华贵姿容美艳,除了皇后漠雪烟花认识,其他的应该都是皇上的妃子。此刻满阁中人都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冷眼看着一水之隔的烟花。
良久,端坐正中的太后冷笑道,“果然是生得色若春花面如秋月啊,好一副巅倒众生的狐媚相!”
烟花微微垂头拱手道,“烟花谢太后夸奖。”
“真是恬不知耻!”旁边几个妃子气得尖声骂道。
烟花只静静的坐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对阁中纷纷向太后进言如何处治自己的议论置若罔闻。
太后冷眼逼视着烟花问道,“你可知罪?”
烟花微笑道,“太后既如此问,那烟花便是有罪了,知与不知又何妨?”
皇后向太后轻轻笑道,“瞧,太后,臣妾说的如何?”
太后冷笑着点头道,“果然是牙尖嘴利!若是一般寻常人,怕也迷惑不了皇上!哀家原本一心向善,不愿轻易杀生,只是若留你这等妖孽在世上,怕是遗害无穷,那哀家倒对不起世人了!”说罢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不知羞耻的妖孽拉下去,乱棍打死!”
烟花对气势汹汹拥过来的太监们视若无睹,只冷淡的向太后拱手道,“太后圣明。”
众人见他毫不惊慌愄惧,依然笑的云淡风轻,不禁越发的气恨,“死到临头还嘴硬!”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盯着他淡淡的问道,“你不怕死?”这少年的颜色确实人间少有,但是令她惊异的却是他小小年纪,面对生死竟然能如此从容淡定,一点儿也不做作,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尤其是像他这种以色侍人的欢场中人。
烟花淡然一笑,“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有谁又怕得过了?”
太后不觉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你能看得明白便好。”
汉青在辰月宫中行坐不安的等了半晌,忍不住又跑到万寿宫门外,远远的见有人推烟花进去了又关上了门,于是就在宫门口等着,直过了两个多时辰还不见烟花出来,心里越发的紧张担忧,在万寿宫外来回不停的转,又跑到台阶上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却半点动静也听不到,想找个人问问,却只不见有人来。
“不行!公子只怕是出事了!这可怎么办呢?”汉青直转得晕头转向,心急如焚绞着双手喃喃自语,“去找谁来救公子呢?九王爷!对!九王爷一定会救我们公子的!可是,我怎么出去呢?况且就是能出去,这会儿只怕也来不及了!天呐!谁来救救我们公子啊!皇上!您真不管我们公子了吗?张总管……对!我去求他看看!”想到这里,一阵风似的往御书房奔去。
汉青跑到御书房,心急火燎的一问小内侍,才知道张良并不在御书房,急得晕头转向的到处乱撞,一个宫女见他急得哭了出来才好心告诉他,张总管在永安宫。
第四十章 拼死求救
一帮小太监正簇拥着张良悠闲的坐在永安宫门前的树阴下喝茶,猛然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头扑跪在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张总管!求您救救我们公子吧!张总管!您行行好吧!救救我们公子啊!”
“汉青!你这是怎么了?”张良吓了一跳,忙拉起他来问道,“你们公子怎么了?”
汉青救命稻草似的紧抓着张良,“张总管!我们公子被太后叫去了!都老半天了也没送回来,求您救救他吧!奴才找不到别人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公子救救他吧!”一边说着又跪了下去。
张良吃了一惊,急忙问,“太后招去了?你可知太后招见公子有什么事?”
汉青摇头道,“万寿宫里的人只说太后要见见我们公子,辰月宫的人一个也不许跟着,这都快三个时辰了,奴才守在万寿宫外半点消息也没有!张总管!求您快想想办法吧!”
张良用力拉起汉青,跺脚道,“你真是急糊涂了!太后那里咱们说得上话么?除了皇上跟九王爷,你找谁都没用!”
汉青更慌了,“那怎么办?皇上现在哪里还有我们公子啊!九王爷又不知在哪儿?”
张良摇了摇头,“现在去找九王爷只怕也来不及了,你真想救你们公子?”
“真的真的!”汉青连连点头,期待的望着张良。
张良看着他缓缓的说,“你若不怕死,只有去求皇上试试!”
汉青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皇上?皇上会救我们公子吗?”
张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眼下没有别人能救得了你们公子了!”
“那奴才就去求皇上!”汉青毫不迟疑的一头扎进永安宫。
张良急忙跟进去,看内侍宫女们都在门口侍候,心里不由得直叫不妙,忙招过一个内侍小声问道,“皇上与玉公子做什么呢?”
小内侍脸一红恭敬的答道,“才下棋呢,这会儿怕进了内殿了吧。”
张良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汉青摇头道,“这会儿,只怕进去不得了。”
“我不管!死就死吧!”汉青猛然推开门前的内侍,跑到内殿门口扑地跪下,“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公子吧!皇上!”
殿内的欢爱喘息之声猛然一窒,接着就是寒照日暴怒的声音,“死奴才!滚出去!”
汉青不住的叩头哭求,“皇上!求您开开恩救救我们公子啊!皇上!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公子吧!皇上!”
“来人呐!还不把这奴才拖出去!”玉文华震怒的叫道。
永安宫的内侍太监们慌忙跑进来,手忙脚乱的拉起汉青往外拖。
“住手!”寒照日披着衣服跨出来,瞪着汉青喝道,“你们公子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汉青扑跪到他面前哭道,“皇上!公子让太后招去了,求皇上救救公子!”
寒照日松了口气,怒道,“死奴才!不过是太后招去了,你慌什么!跑到这儿来瞎闹,你是活腻了么?”一脚踢开他就要返身进去。
“皇上!”张良慌忙凑过来,低声陪笑道,“皇上!按说太后招烟花公子去也没什么事,只是这都三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这奴才也是急慌了,辰月宫又没个人在公子跟前,要不,您还是去瞧瞧吧?”
寒照日沉吟了片刻,恨恨的瞪了汉青一眼,“等没事朕再跟你算账!”张良急忙进去帮他更衣。
“皇上……”玉文华风情无限的半绕着丝被,委屈娇慵的望着寒照日,“您就这样,丢下文华去了?”
寒照日穿好衣服,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朕去去就来!”
玉文华望着寒照日匆匆消失的背影,渐渐的咬紧了牙齿,绞在手中的纱帐猛然用力一扯,一声刺耳的亮响,华丽的纱帐立刻破了。
寒照日大步跨入万寿宫,随着引路的太监走到花园里,听得丝竹悦耳吟唱声声,一班戏子正在荷花池的莲台上唱戏。太后与皇后妃子们坐在对面的祥瑞殿里,悠闲自在的聊着天听戏。
众人见了寒照日急忙起身行礼,寒照日挥手笑道,“众位爱妃,免了吧。”一边上前给太后请了安。
太后微笑着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到万寿宫来了?”
寒照日在太后身边妃子让出来的位子上坐下,笑道,“太后这话问的?儿皇时刻惦记着来给太后请安,只是国事烦忙,总也脱不开身。”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的拿眼扫了一下殿内外,却并没有看到烟花,心里不禁疑虑起来。
太后笑道,“哀家自然不敢叫皇上耽误了国事,难得皇上今儿有空,咱们一家子就好好坐在一处听听戏吧。”
“嗯,难得太后兴致好。”寒照日点头笑道,沉吟了片刻,见太后绝口不提烟花的事,便笑道,“儿皇听说太后招见了烟花,怎么不见人呢?”
殿中的气氛猛然一窒,众人不觉静了下来。太后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我说皇上今儿怎么得闲呢?原来是进万寿宫来找人的!怎么,哀家见不得那个烟花吗?”
寒照日忙陪笑道,“太后莫要生气,儿皇这不就是问问吗?”
太后冷笑道,“皇上有空问这等人,怎么就不问问各宫里的娘娘们呢?”
寒照日微微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微笑道,“太后,儿皇自然是要问的,只是儿皇到底只是一个人,照顾不周也是难免的。”
太后淡淡的笑道,“行了,哀家老了,如今也不想操心皇上的事儿了,那烟花太过狂妄无礼,哀家罚他在那儿跪着呢,皇上这就叫人带他去吧。”
寒照日抬眼一扫,才看见烟花正跪在荷花池尾,见他安然无恙心里不觉松了口气,笑道,“太后,这烟花是有些孩子脾气,您教训教训他也好。”说罢招手叫过张良,“叫汉青来带他回去。”
太后站起来,“哀家坐了半天,也有些乏了,就不陪皇上了。”
寒照日与一班妃子急忙起身,笑着送出来,看着众宫女太监扶着去了,才回身重又坐下。
猛听得殿外汉青惊叫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寒照日听他叫得惊心动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见张良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心里不觉一紧,忙起身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专宠下场
张良面无人色,语不成声,“皇上!您快……快去……快去瞧瞧……烟花公子……”
寒照日脸色一变,猛然推开他疾步走过去,只见汉青跌坐在地上抱着烟花放声大哭,烟花面如白纸毫无声息的躺在汉青的臂弯里,汗湿的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
“烟花!”寒照日不禁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烟花,立刻就惊呆了。
烟花下半身的衣服已给鲜血浸透了,腿上连带起来的跪垫上也沾满了血,地上也染红了一片。
寒照日颤抖的手轻轻的揭起垫子一角,立刻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觉咬紧了牙关。那跪垫的边沿赫然扎着坚硬的皂角刺,一根根足有三寸长,主刺的旁边还生着一轮小刺,乌黑发亮。
寒照日抱着烟花站起来,那跪垫牢牢的连在他的腿上,血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仿佛直打在寒照日的心上,他一脚踢翻张良怒道,“还不快传太医!”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对面的那班妃子,抱着烟花大步而去。
寒照日直接抱烟花回了浮云宫,太医院的孙太医与高太医都到了,见了皇上正要行礼,寒照日怒道,“赶紧过来救人!”大步过去把烟花放在窗下的便榻上,却依然把他的上半身抱在怀里。
两位太医慌忙走过去跪在榻前,一人取出金针先刺穴止血,一人接过宫女端上来的剪刀,小心的将烟花大腿以下的裤腿剪断,露出红白淋漓的腿肚,血丝幽咽无声的渗出来,蜿蜒的划过雪白的肌/肤,滴在榻上明黄的绣缎上。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背脊发凉的转开眼睛。
寒照日握着烟花的手,咬牙道,“你们手脚快点!”
太医慌忙点头答应,却又迟疑不决的望着寒照日,“皇上,这、是一下把垫子揭下来,还是把垫子撕开了,一根一根的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