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烟花-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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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青还没答,送汤进来的一个宫女笑道,“听说是皇上给林公子过生辰呢,这会儿尚凤宫里热闹极了,宫人还从宫外请来了戏班杂耍,好多大臣们都送了礼呢!”
“就你知道的多!”汉青猛然回头怒喝道。
宫女吓得一抖,慌忙放下汤垂头退了出去。
“你骂她做什么?”烟花拉拉汉青,不以为然的笑道,“她又没做错什么。”
汉青一笑,端起玉盅一边慢慢搅动一边柔声问道,“还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生日呢?都没听公子提过。”
烟花望着满窗焰火,微笑道,“都过了,就是上元节后两天。”
“哎哟!”汉青失惊道,“公子!你怎么也不跟汉青说一声呢?咱们也买些焰火来好好热闹热闹,又不是没钱,一定不输给尚凤宫!”
烟花噗哧一笑,回头瞧着他嗔道,“好好的你又赌个什么闲气?那焰火又不是个什么稀罕东西,一放就没了,有什么好比的?再说我又不好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
汉青笑道,“再怎么说公子那天也不该悄悄的过了,等明年,怎么着也要给公子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过个生辰!”
“好!明年就随你的意操办。”烟花笑着接过汤来。
这一场焰火一连放了三天,尚凤宫中热火朝天,巴结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这宫中的人也一连看了三天美丽的焰火。
年一过,这天就见天儿的暖和起来了,辰月宫里的花木渐渐抽芽,在清寒微冷的春风里慢慢展开了新绿。
烟花在窗内瞧着心痒,跟汉青吵着要出去,汉青哪里肯依,甚至还嘲笑他,平日里那么安静的一个人,怎么就老爱拿自己的身子穷折腾呢?弄得两个人每天跟吵架似的。
时日久了,汉青终究耐不住烟花每日里跟他磨,心里也想着从去年秋后他就没出去过了,到底怕闷坏了他,又见这几日连着天晴,风和日丽的,中午的时候太阳下也很暖和,终于在正月的尾巴上抱他到院子里来了。
烟花吹着温润和煦的春风,瞧着院子里生机勃勃的草木,心里高兴人也精神了不少,汉青便也放下心来,趁着他高兴又哄他多吃些东西补品,人倒也慢慢好转起来。
这一日,一个宫女去御药房拿药回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瑶池边一树杏花开得好,便顺便折了一枝给烟花带回来。把个烟花哄得高兴极了,拿个花瓶插着抱在手里左瞧右看。看得汉青直笑他,还问他怎么不像去年秋天对那瓶桂花了?烟花只笑着不理他,抱着那瓶杏花直把玩到深夜,汉青催着才上床睡了,临睡前还要把花瓶拿到床边的小几上放着。
第二日上午一起床,烟花便心急火燎的要去御花园赏杏花,汉青把补汤米粥药汤一并儿摆在他面前,瞧着他笑吟吟的说,把这些都消灭了就去!
烟花不知所措的望了望汉青一脸志得意满的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爽快的解决了。汉青这才吩咐小内侍把轮椅收拾好,铺上厚厚的搭垫,帮烟花穿了厚衣服,外面又披了披风,才把他抱上去坐好,与小内侍抬出去慢慢推到御花园。
第九十三章 孰幸孰悲
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再加上花匠精心打理,御花园里的时令鲜花都开了,此刻风和日暖,园中赏花晒太阳的人不少,幸好瑶池这边花木较少,除了几株桃杏,多是藤萝长青林木,倒少人来,烟花坐在池边倒也还清静。
烟花看着青石上的一层落花,又抬头瞧了瞧头顶上满树胭脂,叹息道,“真可惜,出来迟了,都在落了。”
汉青笑着安慰道,“明年还会开的呢,咱们明年早些来看。”
烟花微微一笑,伸手接住随风飘下的花瓣,喃喃的重复道,“明年再看。。。。。。明年。。。。。。再看。。。。。。”
汉青见他神色不对了,忙岔开话问道,“公子,你怎么这么喜欢这杏花呢?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鲜花,人家都喜欢牡丹月季呢。”
烟花微笑道,“我小时候住的院子里,也有一树杏花,开起来火红火红的,像胭脂一样漂亮,花落了之后还会结一满树杏子,我天天到那树下去看,等着那杏子长大,一边等一边数看有多少个,可是每次都数不清楚,数着数着就数混了,然后杏子就一点一点的黄了起来,我馋得忍不住就摘了一个下来,迫不及待的咬一口,酸得连牙都软了,后来就忍着,等黄透了才摘下来吃个够,可惜那个东西不经放,放久了就坏了,有一次我想留一些慢慢吃,谁知道后来全坏了,我沮丧了好久。。。。。。”
汉青听着就觉得心酸,勉强笑道,“公子,还可以做成杏脯的,也很好吃的,我们家里吃不完的时候,我娘就会做成杏脯,又酸又甜的,开味最好了。”
烟花看着地上的落花,浅浅的笑着慢慢说,“是啊,我母亲也是做成杏脯的,后来我也学着做,可总也做不好,最后都浪费了,后来就不做了,吃不完的,就留在树上给鸟吃,它们吃得高兴了就唱歌,我每天在窗子里看着也高兴。”
渐渐的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出神的想着心事。
“喂!你们是什么人?见了我们娘娘还不行礼!”
忽然一声娇纵的呼喝,把烟花与汉青惊醒,忙抬起头来,见一个宫女模样的少女横眉竖目的站在面前,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俩,她后面六七步远的杏树下站着一位宫装丽人,旁边立着一个小宫女,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烟花。
汉青忙低声向烟花说,“公子,这是燕妃娘娘,前南璟的公主。”
烟花皱了皱眉,拱了拱手微笑道,“烟花见过娘娘。”
“大胆!见了我们娘娘竟敢不跪?好大的架子!”燕妃的另一个侍女也走过来冲着二人娇喝道。
烟花看也不看她,径直对汉青说,“汉青,我累了,回去吧。”
“好!”汉青扶住椅子推起他就走。
没想到那两个宫女一起拦到前面,“站住!”
汉青正要上前说话,被烟花一把拉住,冷眼看着燕妃不言不动。
燕妃款款行过来,鄙夷的看着烟花冷笑道,“你便是再得宠,也不过是个男宠,本宫却是圣旨亲封的贵妃,难道还受不得你这一礼?”
“是啊,我们娘娘本来是璟国的长公主,现在是皇上的贵妃娘娘,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瞧你一眼都是抬举你了,别给脸不要脸!”一个侍女指着烟花大声斥责道。
“你!”汉青上前一步指着那个侍女怒道,“你竟敢骂我们公子?”
“骂了又怎样?”燕贵妃不屑的斜着烟花,“别以为自己生得好看就目空一切,现在还不是照样失了宠?一个男人竟然也学女子以色事人,还以为会有什么好结果,真是可笑!”
烟花拉开汉青,笑吟吟的瞧着燕贵妃,温言细语道,“是啊,烟花真是羡慕娘娘这般命好呢,就算落得国破家亡了,剩得孤家寡人了,也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化干戈为玉帛,可以理所当然变仇人为爱人,可以满面幸福的相夫教子,真是命好得让人嫉妒呢。”
看着燕贵妃气得花容失色,娇躯颤抖,烟花继续笑容满面的说道,“娘娘真是幸运得很呢,若是像烟花这般,错生了男儿身,那可怎么办呢?只怕是。。。。。。”
“怎么办?”忽然寒照日从假山间转出来,笑容可掬的打断了烟花的话,一步一步走过来,直直的盯着烟花柔声细语道,“若生成你这般,便是王子皇孙,朕也能叫他掌了朕的后印!只可惜——”
寒照日把手撑在轮椅背上俯身凑近烟花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冷冷的说,“只可惜,你天生下贱,没这般高贵的出身!”说罢转身携起燕贵妃,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烟花望着寒照日的背影,静静的坐着没动,汉青不安的看着他,柔声道,“公子,天晚了,寒气重,咱们回去吧。”
“好。”烟花愣愣的点点头。
回到辰月宫,烟花静静的歪在软榻上看了会儿书,然后又要汉青搬了张小几放在榻上,拿来了笔墨纸砚开始写字,汉青见他神色平和安祥,便稍稍放下心来,心里暗骂,都是那该死的燕贵妃,缠着公子撞上皇上,没得招来这些屁话。
烟花写了会儿字,忽然问道,“汉青,你会做风筝吗?”
“会呀,我小时候跟我爹学过呢,做出来的风筝飞得可高了!”汉青高兴的说。
“那你给我做一个!”烟花兴奋的说。
“好!等我去削一根竹子来做架子。”汉青急忙说,笑着跑出去院子里削竹子去了。
烟花一笑,又继续低头写字。汉青很快回来了,在地上兴致勃勃的削好了竹子,慢慢的做成风筝架子,烟花聚精会神的看着,不时的问这问那。
很快架子就扎好了,汉青拿起来给烟花看,“好了公子,再拿纸糊上就成了。”
烟花新奇的拿着架子,笑道,“这么简单就好了?那你哪天也教教我。”
汉青不以为然的笑道,“有汉青在,公子学这个做什么,公子,你想拿什么纸糊?还可以画上画的,再剪成各种形状就好看了。”
烟花随手拿起小几上一张写过字的纸,“这个纸行么?”
汉青接过去笑道,“行啊,这个纸够硬,经得起风吹,不会破。”说着吩咐宫女去取米浆与丝线来。
烟花看着汉青慢慢做好了,高兴的拿在手里玩着,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遗憾的说,“可惜天快黑了,不然现在就可以去放了。”
汉青忙笑道,“不怕,这天儿看起来明天也是个好天气呢,咱们再做几个,明天一起拿去放。”
第九十四章 几番春暮
寒照日与林凤并肩出了尚凤宫,一边低声说笑一边缓步往御花园来,穿过回屏曲廓,却见寒绪与寒锐两兄弟拉着在假山下说话,旁边围着几个小太监,众人见了寒照日慌忙跪下行礼。
林凤笑着向两个皇子拱了拱手,“林凤见过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寒照日见寒锐眼睛红红的嘟着嘴,脸上似有泪痕,便问,“这是怎么了?你三皇兄欺负你了?”
这一问寒锐的泪又掉了下来,上前拉住寒照日的手臂,嘴一扁,“父皇!”
寒绪忙笑着回道,“父皇,儿臣怎敢欺负弟弟?是四弟从梧桐树上捡到一个风筝,被太傅看到给拿去了。”
寒照日笑道,“不就是个风筝么?叫人做几个就是了,是不是你功课没做好,安太傅才不准你玩啊?”
“不是的!父皇!”寒锐委屈的望着寒照日叫道,“是太傅看到风筝上的字画了,说人家画得好、字也写得好,做了风筝可惜了,就给儿臣拿走了,说去修补,父皇,风筝是儿臣捡到的,为什么太傅要拿去?”
寒照日点点头,吩咐寒绪,“你去请安太傅来,说是朕也想看看那个风筝。”说罢拉着寒锐到前面凉亭中坐下。
宫女端上茶点水果来,寒锐到底还是个孩子,寒照日轻言细语的哄了几句立刻又笑逐颜开了,靠在寒照日身边吃着水果一边目不转睛的看林凤,然后回头望着寒照日脆生生的问,“父皇,那个烟花哥哥呢?他没有烟花好看。”
林凤脸色微微一变,不自然的望了寒照日父子一眼,讪讪的笑了。
寒照日脸一沉,嗔道,“别胡说!”
寒锐望望寒照日,怏怏的垂下头去,默默的吃着点心不再说话。
寒照日也不言语,只看着寒锐吃东西,林凤瞧瞧寒照日,也不好说什么。
幸好安太傅一行人很快就来了,“微臣参见皇上。”
“太傅请起。”寒照日挥挥手,笑道,“太傅童心未泯呀,怎么还玩起风筝来了?”
寒锐忙上前向安若素行过礼,与寒绪两个退侍一旁。
“皇上!”安太傅顿时红了脸,呐呐的笑道,“皇上说笑了,臣是爱惜那风筝上的字画,倒让太子殿下受委屈了。”
“哦?能让安太傅如此看重,必是幅难得一见的珍品,”寒照日好奇的笑道,“可能让朕也瞧瞧?”
安太傅忙躬身呈上一卷素纸,“皇上请看。”
寒绪忙上前接过来,与林凤展开在面前的桌上,寒照日的目光一触及到画面,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卷起来,笑道,“果然是幅珍品,画好字也好,安太傅,朕可要夺人所爱了。”
安太傅忙拱手笑道,“不敢,臣本来也是要修补一下裱好了,上呈皇上的,可惜竟叫人给剪残了,也没有落款,不知是谁画的。”
寒照日点点头,“太傅且先去吧,寒绪与锐儿也退下吧。”
三人应声行了礼,一起告退了。
林凤望着寒照日笑道,“皇上,看这墨迹犹新,又是在这御花园里捡的,只怕是这宫中人的手笔吧?”
寒照日不置可否的起身道,“凤儿先回去吧,朕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林凤微觉失望,忙站起来攀着他的手臂笑道,“那皇上什么时候去陪凤儿?”
寒照日拍拍他的手,“朕有空会去的。”说罢转身大步往御书房去了。
林凤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去的寒照日,暗暗捉摸着寒照日的情绪变化,难道是那幅画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