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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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贤也正要客套,皇上又发了话,“曜寒说得有道理,不若你也称贤儿子贤好了。”
皇上说的事,当然是铁板钉钉,无人反对。所以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和姚子贤一起称了声“是。”
皇上点点头。
我和姚子贤落座。
皇上接着说道“朕看爱卿们也都乏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我一听就愣了。
皇上这是下令逐人了?
他杨天泽不是想把我往火上烤么?怎么才开始风生水起,就草草收兵了?
我还以为今天不定怎么唇枪舌剑,暗潮涌动呢,就这么无波无澜地结束了??
这心里落差也太大了吧……
杨天泽,你,你可真出挑,你还真想白养我不成?
我下意识地看向皇上。
皇上也瞄了我一眼,然后就不理我了。
小七暗中推了推我,我再一看,俊男美女们都站了起来,正等着我送客呢。
我当然不是自讨麻烦的主,既然没事,我也不会专门去找点事,于是我也赶快站了起来。
直看着步辇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我心里才平静下来。
实在太紧张了,杨天泽选我出头不能说没有眼光,但我也不必要因他慧眼识人,就对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以前我不就是有名的哑巴阁老么,现在也随便他摊派,我再做一个哑巴侍君就好了啊,真是傻了。
想明白了,我就放松了。
抽下头上的簪子。
把重到能砸死人的金冠撤下来交给小七。
一脚一个踢掉让我委屈了半天的高履。
我一边扯着华重的外套一边向我的贵妃榻奔去。
“你很漂亮。”杨天泽的声音从右边冒了出来。
我一顿,看见他正坐在一张红木椅上看奏折。
够勤勉啊,我才出去多一会啊,你就用上功了。
“朕认为你很漂亮,朕很喜欢。”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垂下脸去,快得我都没看见他的表情。
这是什么意思?安慰我?我是长得不错啊,眼正鼻直,面白肤润的,身材也不错,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弱柳扶风之姿,但也劲瘦匀称,放在朱雀大街上那也是个挺抢眼的小白脸。只是你和你那些国色天香的佳人们级数太高了,小孩子以你们做参考,审美水平自然会过份偏离群众嘛。我没受伤。
难道是怕我记恨日朗?童言无忌没听过么?就算恨也要算到你头上啊,子不教父之过,我不会找错人的,你不用怕。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看他再没下文,我继续奔向贵妃榻补眠。
之后的日子无波无澜,我又干回了摸鱼的老本行。
皇上是没分派我什么事,可他把我明目张胆地派给姚子贤,姚子贤就不能不管我了。姚子贤会错了皇上想白养我的意,那也是姚子贤的错,与他杨天泽无关,就知道他不会这么便宜了我。
不过姚子贤肯定不愿我揽了什么实权去,我说学习学习,他就真的让我学习上了,学得我天天跷班玩失踪。
姚子贤是聪明人,一来二去,不管我了。不但不管,他还想方设法地替我摭掩。
我自己也当然也没有什么好内疚的。就算杨天泽没说过养我,我也不内疚。
杨天泽以宇时和敬德逼我,算是不仁,我消极怠工,算是不义,两相抵帐,各不亏欠,最好。
至于床上,他敢来我就敢做。被压可不等于被嫖,好歹咱也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mB,没点儿本事怎么混?
婚假过后我又陪他折腾了三次,次次我占上风,不但不用出力,而且明显没让他痛快着,何乐不为啊。
只是这乐子不能多寻,譬如昨夜一战,我痛快是痛快了,可是我的腰也快被他弄断了,我怀疑他是想明白了,不搞技术改玩儿力量了,那我就比不过他了。
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洗澡吃饭,打一圈太极,然后去看敬德,随后借了小毛玩抓猫。玩完了回宫午睡,睡好了换上衣服去马场。
七天前宫里进了一批新马,今年皇上会行秋猎,这批马就是杨天泽购来讨好他那群娇柔美丽的小老婆的。
于是我又添了新乐子,训马。
那啥,不是骑马,是训马,好骑师不一定可以训好马,但好的训练师一定很会骑马。所以训马的技术含量比较高。
训马师是跟着马场一起来的老外,姓马名福,国籍大熹,熹国与大祁隔着三山两国,说得语言特别像是上海话。
小的不才,想当年混上海时倒也学了不少,一见此君顿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话说人活着,就需要交流,这宫里没我可交之人,一听他那一口上海话,我就觉得特亲切,所以没半个时辰,我就顶替那刚出道的小翰林,独揽翻译大权了。
不过我更欣赏杨大美人的当机立断。他一听说这事立刻顺水推舟,钦赐让我负责这些马匹的训养以及日后的分配问题。
训养没问题,有马福顶着,可分配就好不办了,僧多粥少。
阴险小人,溜得比泥鳅都快,竟然让我替他担这骂名,一句话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论我怎么分都没用,这帮男男女女真比金枝玉孽还金枝玉孽。我刚当上马官的第一天就彻底长见识了。我还没说话呢,他们自己倒先掐上架了。我不但听着头疼,而且完全没法理解他们的逻辑,只好也溜了。
马老外是个认真的人,怕我毁了他训马的名声,死活要给我进行系统训练。系统训练的第一课——怎样和马交朋友。我倒。
替他喂了三天马,第四天,也就是今天,他终于开恩了,让我洗马,让我实现了和马儿们第一次真正地亲密接触。
真是黑线上面挂黑线。
不过总比对着那一堆金枝玉孽好。于是我挽着袖子穿着马靴,左手提着马刷,右手拎着马桶……呃,那个,说错了,是木桶,总之就是很没形象地开始刷马。
边刷边唱。
“我是一个刷马匠,刷马本领强,我要把这些小马儿,刷得很漂亮,刷了牙齿又刷毛,刷得……”
那个啥,我忘了调了。
正在我停下来冥思苦想时,马栏那边却传了一阵嘈杂声。
还听到老外叫我。
又是言语不通了吧,这时候倒想起我来了。
于是我扔了刷子木桶,边跑边捋袖子。
好歹我一个二品侍君,就算现在穿得像个刷马桶的小太监,那我也得顾点形象。
跑到一看就傻了眼,唉哟我的小祖宗,日朗那小家伙竟然翻到马背上去了,连哥哥我都不能沾的新马,这五岁的小娃就这么溜过去想骑在胯下了,这不是胡闹么?
更了不得的是,小家伙的侍卫竟然拦着老马不让他管,竟然就那么由着小孩子胡闹!!!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
我的个天呐,千万别出人命啊~
第二一、二二章
二一、
老外一见我就扯我领子,吼我赶快命令侍卫们把孩子拉回来。
我还没说话呢,侍卫头子倒先和我鼻孔朝天了。
“大殿下命令谁也不得侵扰。”
真是奉了鸡毛当令箭,杨日朗一个五岁小屁孩懂什么。
这人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官位三品,没我大。我又是后宫,就算没品也是他的主子。
“他不懂你也不懂么?大殿下出了事你们哪个担得起?”
那侍卫还真酷,上前一脚就踢在了我的膝弯上,害我咚地单膝跪地了。“臭养马,想教训爷?也不看看爷是谁?”
原来不认识我,那我也不废话了。
我站起来抡手推人,拉着老马直接就往里冲。
老马突然站住了。他手指着前方,张大了嘴,惊天动地的‘啊’了一声。
我下意识地朝前一看,我也傻了——小家伙的马惊了。
那马前腿腾空,只用后腿站了个笔直。
日朗使劲扯着缰绳,已经滑脱了马鞍,挂在了马身上。
马用后腿支撑着乱踏,震得栏外的马群也搔乱了起来。
糟了,要是孩子就这么掉下来,就算不摔坏了,那也难保不会被马踏了。
我的天,小日朗竟然荡到了马前蹄边上,那马蹄子正凌空乱捣,要是捣在孩子身上……
不管了,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去的,也许一看到这样子,我就冲了出去,也许是让孩子受了会儿罪才冲,总之当我回过神时,孩子已经在我怀里了。
日朗缰绳拉得死,怎么都不肯放手,我怕硬扯弄伤了孩子,只好也扯住了缰绳带着孩子使力千金坠。
缰绳叭地断了,我护着孩子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听到我的腰‘喀’的一声脆响。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怒骂杨天泽——要不是他昨天穷折腾我,我的腰肯定不会这么弱!
孩子也吓坏了,双手一松缰绳,竟然又撕又踹地踢我。
我顾不上他,只看着凌空落下的一对马蹄子齐齐地朝着我们踏了下来。
死了,腰不能动。
他娘的,那么多侍卫,究竟有没有人能来救个场。
看来没有,只好自救。
我一手捕着一只马蹄子,用力向身旁抡开。然后把双掌都拍在了跌下来的马身上。
失望,竟然没有向我期望的那样凌空飞走变成小星星。
马身子被我推在了一边,砸在我的身边轰的一声泥土飞扬。
上百斤的马肉砸出个浅坑,跟着就斜身栽了下来。
马肉堆沙包……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要是把我的胸骨压折了,我就不用活了。
把孩子推滚出去,我又拼力拍出一掌,打在了马身上。
力量不够,只好强行转身用膝盖撞了上去。
真是命大,马没动,我却贴着草皮滑了出去,总算没被压到。
但下一刻我就傻了,腰以下全部没感觉了,这人救得绝对挫大了。
我这才发现孩子没了声音。
赶紧扯过孩子抬起他的脸,日朗怔怔地看着我,目无焦点,一脸呆滞。
我吓得赶紧拍打孩子的脸。
可恶,竟然怎么拍都没什么反应,小子,你倒是振作一点好不好?
一群人已经围到了我的身边。
那个混帐三品侍卫跟着就要拎我起来。
我伤的可是脊柱,不能乱动。
“别动我,去传太医。”
什么?竟然还要拎我?火了,我‘叭’地又甩了那侍卫一嘴巴。
“你他妈别动我。”你真就那么想废我了不成?
一群人怔了怔,跟着全火了。
那侍卫一脚踢在了我的脸上,“臭训马的,敢在老子头上嚣张。老子今天就动你了怎么样?“
我的天,又来扯我,我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住手!”
一声厉喝劈头响起。
我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有如天籁。
身边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杨天泽比他们更快,把我身边的人全都踢翻了。
他看着我一皱眉,跟着就冒出一句混话,“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我是你钦赐的马官,你个猪脑子。
“你先传太医。”我边说边把孩子递了出去。
我真没想到杨天泽一抓住孩子立刻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孩子的脸倏地就肿了起来,通红一片,竟然肿得连掌印都分不大清楚。
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你干什么?”我又把孩子扯了回来,护在了怀里。
杨天泽居然也跟我火了起来,“朕干什么,朕就是让他……”
“你闭嘴!”我更气势地吼了回去。
孩子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发火,他还是不是孩子的爹?
杨天泽没了声,那个混帐侍卫竟然开起口:
“大胆刁奴……”
“滚,我他妈是你主子。”
逞威风逞到大爷头上,真是活腻了,不算清这笔帐,我就不姓梁。
正想开口再骂,我怀里的小家伙却嘤地一声动了。
我扳起孩子的脸,看见孩子渐渐回了神,眼泪倏地冒了出来,跟着就抱住我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侍君,侍君……”
我的天呐,真是哭得我心肝都颤了,心肝肺全被这孩子的哭声给掏空了。
“哭什么哭,犯了错哭有什么用?”
我XX你个杨天泽,这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总看他不顺眼?
“你凶什么凶,他才五岁,他懂什么?”
“朕五岁时……”
“你是天才,你儿子不见得就是!”
杨天泽你这是逼我发火是吧,那我就火给你看。
“你还好意思说他?你看看你给他找的什么侍卫,连我都敢打,我要救人,他们竟然还拦着我不让救,要我看就是他们故意让日朗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们这是赤裸裸地谋杀,”
真是气死我了,一个两个的个个混蛋,今天不扒你们层皮下来我绝对消不了火,
“对我也是,我伤的是脊椎,都说了不能动了,竟然还一而再的拉我,摆明就想废了我!”
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