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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重华归-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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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病愈演愈烈,而在皇宫另一头,祀王和李思韵婚事的筹备却是一点都没有耽搁,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红绸宫灯随处可见,连宫女们都换上了亮色的衣裳,据说因祀王还未及冠,宫外并无他的府院,为了迎娶李思韵,他的落霞殿很是好生修葺了一番。和宫中的喧闹比,毓淑宫中更显得冷清寂静,画竹画柳曾小声嘀咕,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喜事,实在是伤德妃的心,我听后放轻步子离去了,并未训斥二人,因为打从心底里,我也是分不满皇帝此举。

他儿子的婚事自然是重要的,但又何必急在一时,即便太后皇后催得紧,他身为一国之主,为何就不能拿出他一国之主的权威来,将此喜事推上一推,好歹等到德妃的病好些了再办也不迟。

说来可笑,此番祀王和李思韵的婚宴,虽然据说排场是如何如何的大,但真正能到场的有分量的宾客却没有几个,完全比不上容成聿及冠礼那次来的人多。首先,大皇子二皇子一个在山阳监修水利,另一个在永邑前线对峙反贼,二人自是不可能回来参加婚宴,再说兮寰公主,容成聿及冠的时候她曾和驸马一道回过一次门,但此次祀王和李思韵的婚宴办得实在仓促,悭山路途遥远,纵然兮寰公主和韩家人如何快马加鞭,怕也是赶不上那桌酒席了。

有趣的是,就连止郡王也告了假,称陵嫣此去岐川受了伤,一时没有好利索,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便离开,是以婚宴上他和陵嫣都无法到场。再加上绝对不可能去吃那酒席的我,细数下来,祀王和李思韵的婚宴还真是空出了不少座位。

止郡王不去参加婚宴的原因,我一时没有想明白,按说他完全没有道理得罪太后皇后,还驳了皇帝的面子,且他一向都是和善的性子,很少将事做得这么绝,也不知皇帝或者太后皇后哪个惹到了他。

如今祀王和李思韵大婚将至,皇宫内外除了一片贺喜声外,还有不少暗地里的议论,大抵都是在疑惑为何祀王和李思韵的婚事办得这么急,他们订婚不过也就数月,决定办婚宴更是只留了半月的准备时间,如此快马加鞭地让二人成亲,太后只怕不光是急于抱曾孙那么简单。

对此,坊间众说纷纭,说来说去却也没说出个什么道理来。荒唐些的,便说二人之所以如此快的成亲,就是因为祀王和李思韵情难自抑,一时冲动,春风一度之下,便珠胎暗结,皇家丢不起那未婚先孕的人,只得快马加鞭地将婚事办了。稍微正常些,却明显带了说书色彩的说法是,祀王有婚约在身,却瞧中了某某绣坊的某某俏娘子,为免婚事生变,李思韵她爹李期才催着赶着求太后降旨让二人速速成婚。

我心中也有些疑惑,陪德妃闲聊的时候曾提起过此事,德妃听后的反应却很平淡,既不气皇帝在她重病时张罗着办喜事,也不奇怪为何婚事这样仓促,仿佛这件事跟她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一般。只在听我说了不愿去参加婚宴的时候劝了我两句,说我不该因她而驳了太后皇后的面子,况且我同祀王还算有些交情,他大喜的日子我总该去捧捧场,说几句场面话。不过最后,见我打定了主意不愿去,她也便不提此事了,只笑说我到底还是个性情中人,喜欢感情用事。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四八章喜事

第二四八章喜事

的确,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客观,足够理智,但实际上却不然,正如我当初义无反顾地帮了岚萱是出于感情用事一样,后来的很多时候,我也总是感情用事,只不过因身边总有人帮着我,护着我,才走到了现在,并且仍未改变感情用事的习惯。

如此想来,我是何其幸运。

手里拿着祀王亲随太监送来的两张烫金喜帖,我坐在德妃床边的贵妃榻上出神。自打德妃病得无法离床后,我便让画竹搬了个贵妃榻放在德妃床边,通常我都会陪在德妃床边,以就近照顾她。“月丫头看什么呢,那么出神?”德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偏着头问我。

“噢,娘娘你瞧瞧吧,是……祀王爷和李思韵婚宴的请帖。”说着,我将手中的喜帖递到德妃面前。“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祀王已经要娶亲了”,翻开喜帖,德妃嘴角噙着笑意。我在忍不住腹诽,不是日子过得快,是太后她老人家催得紧!

一抬眼,见我面色不愠,德妃轻笑出声:“聿儿也该娶亲了,唔,等他从前线回来,就将你们的亲事办了,你们俩抓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让我也乐呵乐呵!”德妃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让我着实一愣,愣过之后便是满面绯红。将脸偏过去,我不作声。

“哟,还不好意思了!放心吧月丫头,有我在,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聿儿那臭小子若是敢有一丁点儿对你不好,我定是会好好替你收拾他的,你呀,就安安心心等着给我做儿媳妇儿吧!”这几日,德妃始终面色苍白,说起容成聿,她面上终于有了些神采,嘴角的笑意更是深到了眼中。

一听德妃说“嫁得风风光光”,我不由想起在岐川分别之前,容成聿说的话,“十里红妆,娶你过门”……脸上一热,什么心思都不见了,只知道傻笑。

也不知自己傻乐了多久,待回过神来时,德妃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仿若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我窘迫不已,忙转开话题道:“娘娘,两日后便是祀王爷和李思韵的婚宴了,依娘娘看,月儿告假不去的这事儿,该同谁说呢?皇上,太后还是皇后娘娘?”

德妃敛了笑,想了想道:“你去同皇上告假吧,太后和皇后那里,你还是少去为妙,皇上一向喜欢你,你若是同他好好说,想必太后皇后那里,他也会替你周旋的。”我本来也觉得应该去找皇帝说说此事,虽然在给德妃治病的这件事上,皇帝表现得非常不近人情,但在心里最深处,我还是相信皇帝并非那样狠心的人,若我不去参加宴会是为了照顾德妃,他应该不会阻拦什么的。

事情的结果同我想像的差不多,辞了德妃,我径直便去了康寿殿的书房见皇帝,和上次一样,仍是福公公引着我入内,皇帝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听了我要告假,不去参加婚宴,他只顿了顿,便语气淡淡的问了一句:“礼可做足了?”

我忙答他:“回皇上,已遣宫女送了贺礼到祀王爷的落霞殿,父亲也托内监送了贺礼,德妃娘娘的贺礼月儿也一并命宫人送到祀王爷和李将军府上了。”听我说完,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虽不像从前那样笑着看我,却也不再绷着脸了。“礼做足了便好,婚宴那日,孤自会替你与德妃周旋,这些日子照顾德妃有功,待德妃病愈,孤定会好好赏你。不如,这些日子,你便好生想想,要同孤讨个什么赏,只要不过分的,孤,定然满足你!”

我忙俯身推辞:“德妃娘娘照顾月儿已久,如今娘娘重病,月儿侍奉床前本是本分,何须赏赐,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月儿愧不敢当。”说着,还项目像样的俯身拜了拜。“你这丫头,几时变得这般顽固了,孤说要赏你便一定要赏你,孤堂堂一国之君,怎的还不能赏个当赏之人?”

见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若是再推辞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又是一拜,我道:“如此,月儿便谢皇上赏赐了”,这就是我最讨厌皇宫的地方之一,动不动赏还没发到手里呢,就要先谢赏,真是莫名其妙。

满足了自己上次别人的成就感,皇帝摆了摆袖子,示意我可以退下了,我面朝着他退了几步才会转过身来,不出意料的又听见他欲言又止地突然发话:“尹丫头……好生照顾德妃……”我回身称了声是,已经习惯了皇帝的反复无常,也不多问,转了身便走。

从接到喜帖到婚宴开办的这两天,不知在旁人眼中是不是过得很快,我只知道,陪在德妃身边,看着她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地白得像纸一样,看着她形销骨立慢慢微突颧骨,我只觉得这两日分外漫长。现在的德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发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唇色淡得几不可辨,层层叠叠穿在身上的襦裙空空荡荡的,原本丰腴的手腕手指,现在变得很有些枯槁吓人。

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我开始学着忽视德妃越来越差的情况,学着每天安慰自己她正在好转。陈庸医开出来的温补药每日还是会按时让德妃服下,每日三餐尽管德妃无甚胃口,我也还是会让膳房做些调理身体的膳食。德妃咳血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从一开始的心惊肉跳,我和几个丫头都慢慢变得习惯起来,几个丫头到了晚上会偷偷抹眼泪,被我瞧见了,便宽慰她们几句。

每每看到我神色如常地安慰她们,几个丫头就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来,我也不追问,只说了几句便又回转到德妃床边守着。现在,陪着德妃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白天我坐在床边,夜了,就靠在美人榻上小憩,几个丫头时常劝我,我也不听,只一味守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祀王大喜那日,宫中的吹打之声始终未断,因祀王还未出宫自立,李思韵便直接由李府嫁进了祀王的落霞殿。有东宫门至落霞殿,所不至于要途径毓淑宫,但却势必要经过一条靠近毓淑宫的主路。一大清早的,德妃还在沉沉睡着,吹吹打打的声音便由远及近,生生将德妃扰醒。

我本欲劝德妃多睡睡,德妃却坚持要坐起来,我拗不过她,只得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才抚着她坐起身来。“月丫头,将窗打开吧,让我瞧瞧窗外的花开的好么。”我犹豫了一下,确定德妃穿得足够暖和,才将厚厚的帷帐挑起,用金钩挂了,然后将正对着帷帐的那扇窗推开。

窗外的迎春花开得正盛,花瓣儿在风中轻轻颤着,分外的可人。吹打声还未走远,我颇有些无奈,倒了杯热茶递到德妃手里让她暖着手:“祀王爷的正常婚事排场似乎很是不小,听这动静,约莫是在宫里绕了个大圈才往落霞殿去的,此番,太后和皇后娘娘倒是很长了一回精神,却不知那对新人是如何的心思。”

“你这丫头,小嘴倒是利得很!皇后就祀王这么一子,他要娶亲,这做亲祖母做亲娘的自然想将排场做的大些,加上李思韵又是李将军的独女,娇宠惯了,此番嫁人,如何不得大张旗鼓一些。至于那对新人的心思……莫非,月丫头你知道了些什么?”德妃一脸虚弱,却仍是想逗我,看她一脸期待,我很想笑给她看,却发现自己的脸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完全……笑不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似乎不太会笑了……大概,是接受了德妃的病无法好转的那时起吧。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我道:“月儿并没有知道些什么,只是在单纯的猜测。祀王爷是皇后娘娘的亲子,也是太后嫡亲嫡亲的孙儿,他虽性子不差,却难免傲气些。而李思源,仗着自己父亲的权势,骄傲泼辣的名气在墨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人都是不服输的人,见了面,冲突自然不会少。

更不用说,李思韵甚喜出入军营,不顾男女之防,平日素爱舞刀弄剑,持家处事皆是敬而远之……而祀王爷……据月儿所知,还是十分看重礼教,十分保守的。是问,如此的二人,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完婚,其心中所想……至于二人婚后会是怎样一番情形,便更是不必猜测,一目了然了。”

“祀王是个好孩子……”听我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大一通,德妃只淡淡的回了我这样一句。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德妃,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却见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好好的一个孩子……怎舍得……唉……”听的出,打从心底里,德妃也是不希望祀王娶李思韵的,不,应该说,打从心底里,她希望祀王能娶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在祖母和母亲的逼迫下,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会很厌恶的女子。

许是因为病重的原因,德妃变得比从前感性了许多,若是在她身体健康的时候,对这样一段莫可奈何的姻缘,恐怕只会沉保持默,然后温和高贵的送上祝福,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叹息。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二五零章夫妻干戈

第二五零章夫妻干戈

本宫?听了李思韵这样一番话,我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这李思韵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头没脑,才刚嫁入宫内便已经端起了王妃的架子,言语间还本宫长本宫短的。她莫不是忘了,大皇子二皇子都还尚未娶亲,她如此这般张扬炫耀,让皇帝听了,心里会有多不舒坦。

心中纵然万般不屑,我还是摆出个笑脸来,温声道:“恭喜祀王爷祀王妃新婚,二位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昨日的婚宴,容月本是要随娘娘一同前往的,未曾料想娘娘偶染风寒,因而……容月便留在毓淑宫照顾娘娘了……”

我的话还未说完,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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