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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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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站着的大娘吓了一跳,赶忙轻声说道:“姑娘可是伤口疼痛?这金疮药开始上时是会有些刺痛,忍一刻便好了……”

我摇摇头,在镜子里对大娘勉强笑了一笑:“有劳大娘挂心了,并不是伤口疼痛,只是今日经历了这许多事,现在想来多少有些后怕,觉着头有些疼痛呢……”

大娘也叹息了一声,一边收拾水盆纱布,一边轻声说道:“可说是呢,姑娘您是没看到,郝大力被打断了三四根肋巴骨,背上的一层皮肉全都碎了,那个血呼啦的啊,一条命眼看只剩了半条,还要捆上铁链子,吊在庭中空地上示众,饶他是什么铜皮铁骨,这么折腾下来,怕是拖不过今天晚上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微微还夹着哭音,我听得心底也是生寒,越发不好受起来,一抬手合上了镜匣,起身对大娘问道:“左帮主现在哪里?”

大娘想了想:“刚刚监完了刑,这会儿应该是在祖宗祠堂里吧。”

我点了点头,起身刚想往衣架上去取件披风,手伸到一半,心头猛然一颤,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赶忙缩回了手,慢慢转身回到厅前,往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靠在窗下凑近灯火,低头默念了起来。

聚耀灯亮若白昼,看得一片文字也微微模糊,身子虽强制着端坐不动,神思却是忍不住的波澜迭起,仿佛大江大海翻滚浪潮,一浪直逼过一浪,激的人心神动荡,连手指也渐渐泛起寒气来,手里虽捧着书,嘴里虽不住低声默念,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去。

记得读书初时,我常爱背着大人寻些奇侠故事来看,什么七侠五义儿女英雄传之类,甚至还偷着看过岳飞传(岳飞是著名的抗金英雄,而满清为后金皇朝,自然视岳飞为洪水猛兽,连武圣也只评关羽,刻意回避岳飞),白天读得兴起,晚上还按捺不住的要挑灯夜战,每读到精彩之处,击节慨叹还是好的,几乎恨不得也学那义薄云天的英豪壮士,见大路不平而人人得铲,寻的一个黑暗的恶势力与他同归于尽才好,这样的侠情蠢动引发我刻苦练习马上骑射,直到有一次不慎从马上摔下,摔断了一条胳膊,额娘心疼的抱着我抹泪个不停,乃至见我满头是汗咬牙忍痛,还要在额娘怀里口出狂言道“这点小伤算什么,等将来有一日闯荡江湖,见恶霸得势良善受屈,便是要我肝脑涂地也定要博他一个天公地道!”当时听小小一个我这番话,额娘先是大吃一惊,继而笑的忍不住咳嗽,到后来好容易止了笑,一面为我上药,一面对我说:“傻孩子,这世上你见是恶的未必是恶,你见为善的也未必是善,正是所谓曲曲折折水,重重叠叠山,唯有人心不可测,倍胜蜀道难。只可怜我儿虽有这份侠情壮志,若是男儿倒可以开疆辟土一逞所愿,然芳儿今生既托生为女儿,不但不能有所作为,只怕有朝一日,还要为这份侠情所累啊……”

从前只是不信,如今想来,额娘这话竟是一语道破了天机,在碧桃这件事上,我骨子里这份爱担担子的侠义,不但没有救弱者于水火,反而是牵连进了许多无辜性命,险些将合府上下引进一场大乱之中,甚至还把额娘也扯了进来,原以为自己是在主持公道,谁知真相一经揭开,竟原来是如此的峰回路转,原来本以为是被人蓄意谋害的碧桃,却竟是不择手段的毒妇,本以为是无辜被害的婴孩,却是奸情野种,而将我送至府外不闻不问的二婶和老太太,不但不是有意埋怨疏远,却反而是护我脱困之人,不但保全了我的一条性命,还促成了我和龙广海的一段情缘,更还有冷口冷面的查斯切朗,看似情根深中的左连城,这其中究竟何人是善,何人是恶,还是这世间本就无人完善,无人完恶,亦善亦恶,可善可恶,不过都在是随波逐流应势而动,无所谓什么执着而已,而自以为始终坚持着的一个我,却不过是勘破的太迟太迟了呢……

手心不停冒着冷汗,渐渐将握着的书卷也打湿了,直到我好容易察觉之时,纸上的油墨已经透过纸面,东一片西一片的粘在手上,污糟不堪了。我眼看着一片狼藉的书卷,心中隐隐发痛,却是连伸手将它合上的气力,也提不起来。

我好累啊,若是能就此昏睡而去,不用再管是非对错,那该有多好啊……

也不知这样又呆坐了多久,耳旁轻轻传来大娘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似远还近,仿佛隔着重重幔帐似的,过了好久才叫人反应过来:“姑娘看书,没有香炉可不行,老奴这里有上好的片香,点起来为姑娘提神可好?”

我也不知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只见大娘说话间已经轻移脚步去往后堂,转眼间手捧着一只翠色流转的双耳三足小玉炉回了来,轻轻往桌上一放,打开盖子点起线香,随即往贴身带着的荷包里伸手探进,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褐色的香块儿,含笑着看了看我,接着凑近线香,极为小心的点燃了,轻轻给搁在炉膛里。

我的眼虽一直跟着大娘动作,心头的沉痛并没有消减分毫,神识依旧还笼罩在一片浓重的自责和恍惚里,然而随着香炉之中经小心烘培终于燃起第一股白烟,听见大娘朗声笑了一声:“可算好了,请姑娘凑近品品”,此言一出竟是不由分说,像是怕我闻不分明似的,伸手将我从炕上一把拉起,半推半送着就来在桌旁,一低头,刚好嗅见了那片香蒸腾起的气息。

我还没来得及为大娘的冒失行为着恼起来,谁知一低头正撞见了这香气,乍一闻见,心头先是一暖,紧跟着情绪顿时一滞,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当场呆在桌旁难以动弹了,恍惚中鼓起力气狠掐了下手指,痛得透骨,却还是不敢信,赶忙又深吸了一大口,心头顿时激起一片狂跳不已,慌乱中抬眼望向大娘,只见她朝我只是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点下嘴唇示意噤声,接着便伸手往袖中掏出一件什物,极为小心的凑近灯火,举到了我的眼前。

我低头一瞧,只那么一瞧,全身就仿佛过电一般,眼前当场一花,忍不住打起一阵寒战,手指颤颤微微的伸出去点在那件什物上,心里兀自还是不信,待反复点了又点,直至一把抓在手里时,感觉那什物捧上手心的微凉,头一阵阵晕晕乎乎的,然而森凉的泪珠儿,却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依依滑落下腮旁。

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啊,不是美玉,不是珍玩,不是敕令金牌,却是当日和龙广海游园之时,我亲手为他编制的那一只柳条蝈蝈笼子!

我双手紧紧合着这只蝈蝈笼子,眼只是盯着大娘流泪个不停,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似的,也不知怎么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把喉咙哽咽的生痛,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及,飞身扑到大娘身旁,伸手一把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就如同海中将溺之人,在彻底沉入水下的那一刻,终于抓住了一根赖以活命的浮木,如何也不肯再撒手了。

大娘看着也是眼眶泛红,不过转眼间已经克制住了,伸手一把反握住我的手,四顾左右确定无人监视,便带着我往后堂飞步而去了。

一路上我除了紧紧握住大娘的手,能做的就只是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生怕一个把持不住,我就要激动的昏厥过去了。

在房间家具中七拐八拐,也不知穿过了多少间房舍,我已经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了,大娘终于带我来在了后厨房间里的一间库房深处,在后厨的一排架子前面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点了点头,接着她一松手,后退几步,在门边站定了下来。

此时我身处在这间小厨房里,光线昏暗难以分辨,眼前隐约有好些个半身高的大肚圆坛子,有个小厮模样的瘦弱男孩子,背对着我,正拿着块抹布,在挨个仔细的擦个不停。

许是听见我的喘气声,那个男孩子身形微微一震,手里的抹布也跟着停顿了下来,然而他却并不急着转身,待了一会儿,只见他竟又开始了手里的活计,只顾弯腰在一堆散发着酸味儿的泡菜坛子中间忙上忙下的擦个不停,声音懒洋洋的开口说道:“你可算来了,也不枉我这些日子擦的这九十二个坛子了……”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我的体内仿佛凭空腾起了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气力,身子顿时轻盈的如同一片羽毛似的,随着他的话语声音,飘啊飞啊一般的,也不知怎么转眼已跳过了那许多大坛子小坛子,落在了他的身旁,闻见他身上的那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就如同那翠玉香炉里燃起的一般,难么温暖的,那么叫人踏实……

才一个月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呢,只是看着身形倒是清减了好些,连下巴都瘦的有些尖了,不过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傲慢的,就好象他的眼神一样的,冷冰冰的还有些严厉的响起:“你这丫头,可是让我这通好找!说起来你也真是够厉害的,不但被鳌拜老贼追杀,还进了黑店,险些逃不出火场,又改扮男装,现在还进了丐帮大殿,你瞧瞧,怎么才这么些日子没见,你居然把自己搞的这么一身伤病的,你这丫头,你这丫头……”

一开始说的还分外流利的,越往后说,声音越发颤抖起来,直说到后来,只还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手里还攥着那块抹布,却是泪涌上喉,和我一样除了死死将对方看着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的心啊,此时就如同被人塞进了一大团又粘又甜的麦芽糖似的,一口口满是说不尽的甜蜜,同时却又搅动着一腔说不尽的黄莲,苦涩难当的,只是一口口的往外泛着委屈和伤痛,几次试着想说点什么做点儿什么,尽是都不能够,只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不小心在石阶上磕破了膝头,眼看着阿玛额娘,嘴一扁,半是撒娇半是疼痛,半是认真半是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放声的哭出了声来。

转眼间只觉身子被人朝前猛地一带,顿时撞进了一个软绵绵又硬梆梆的怀抱里,感觉他宽阔的胸膛,身上穿着的一件粗布衣裳沾着到处是灰,还有渍透的汗水和身子里烘烘的热气,却是什么都不顾了,一双手臂肆情的将我紧紧扣在胸前,就如同我也死死扣着了他一般的,用胡茬扎人的下巴生硬的抵着我的头顶,彼此的眼泪顺着克制不住的颤抖,淌进了我的发髻,他的胸口,烫的叫人刻骨铭心。

在这一刹,我们两个人的体温霎时间将我们交融在了一起,身子如同泥捏的一样,霎时就软了,化了,沾住了,不听使唤了,湿漉漉的只是想化在一起,融在一块儿,长在一起,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够长相厮守,才能不用再次冒险分离,从此不再去受那失落了彼此的惶恐零落和牵肠挂肚,死不如死,相思之苦。

那一刻,若是可以的话,我愿意就容我们这么怀抱着彼此,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从此便是生生世世,便是永恒……

为什么这见不着你的一个月,明明不过短短的几十天嘛,为什么竟仿佛是隔了一个甲子,一道轮回,一段沧海桑田,跨越了一道生与死的鸿沟一般,叫我这么不安,这么无助,竟会在此时明明怀抱着你,却还要这般想你呢?

好温暖啊,他的怀抱,他的手臂,他的气息,那么叫我安全,好久了呢,好久没有如此踏实,如此踏实过了……

当他的声音再次响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似的,明明听见耳旁他在呼唤,却就是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这个美梦会就此逝去,如同之前那千百次的叫人心碎的清醒一般:“……其实从热河我就一路派人跟着你们,只是不敢现身叫你知道,也不敢轻易出手援救,就是生怕一个打草惊蛇,那个皂衣人会对你不利,这么拖拖拉拉大半个月,我每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人虽困在禁城里,心却始终牵挂着你的安危,分毫不得宽慰,直到有一天得知你遭遇黑店差点儿丧命,我就再也坐不住了,带着小魏子连夜赶到宛平,谁知道才到通州,就传来你被丐帮子弟关进了地下总舵的消息,还好这里早有我们的卧底,费了不少功夫,三天前我才假扮成火头小军的模样,好容易混了进来。”

他虽说的简要,我却听得又喜又酸,喜的是身为万乘之君,他竟能对我如此挂心,甚至不惜身涉险境,酸的是以他这样的贵重体面,为了一个我,竟委屈在这里做这些卑下的工作,他这双手,恐怕这辈子还从没有碰过什么抹布,更别说还要在这后厨里做打杂苦役,想起来就叫我一阵心疼,“真苦了你了……”我一手抚上他满是灰尘的衣襟,一面强忍着泪意,低声说道。

昏暗中怎样也瞧不清他的脸庞,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能点亮一切黑暗:“为了你这个傻丫头,刀山火海我也闯了,更何况是这么点儿小事儿,傻瓜,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爱哭鼻子……”

两个人又哭又笑,又笑又说,又说又哭,直在这大大小下的泡菜坛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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