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也有春天-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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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时,赵大头的兄弟们已经起了。他们一个个见着我分外客气,都尊称一声盟主,叫的我很是受用,用完早餐,拿着获胜者应有的报酬,我满心欢喜的要下山,突有一人替赵大头传来了话,说李文清不走了。
这答案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挥了挥手,随他去了,回去也是麻烦,还多张嘴吃饭,赵大头收下,我求之不得。
路过山腰,我去跟叶二娘打了声招呼,叶二娘倒是对我格外客气,大概是念着我这次让她赚的不少,临行还不忘塞了二百两给我。
名利双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骑着马儿慢悠悠的走在大道之上,心情格外舒畅,看着路边衰黄野草都觉得比平时有精神。
“娘子……等等我……”身后一阵急促马蹄声,马儿身上摇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那清亮的叫声很像李文清。我未多想,扭头看去,心里却咯噔了一下,生出一阵不好的感觉,不会他是来逼婚的吧?
糟践良家男的事情委实是做不得的,我都还没做,只是想想这就来了报应。
勒紧缰绳,加紧马腹,我急速策马开溜,岂知李文清像喝了鸡血,一路穷追,半分个没气衰力竭的样子,反倒是神色清朗,越来越有精力,偏生我□那畜生更不顶用,闻得身后马儿嘶鸣便赖着不走了,只甩着尾巴,不住昂头抬蹄子,谄媚的我都看出来了。
输了骑术我认了,输了坐骑脚力我也认了,输在他□是母马,我骑的是公马,我无话可说。
“娘子为何停下,你不是很享受被我追逐的乐趣吗?”李文清的马儿悠哉悠哉的拦住了我的去路,傲慢的抬起了头,趾高气昂的神情颇有几分初见之时李文清的样子。李文清摸了摸马脖子上在鬃毛,缓缓的抬眸看我,脸上挂着欠抽的笑容,俨然,他早知道会如此。
我歪着脑袋看他咬了咬牙,哈哈的笑了,若有所思的放慢语速道:“哪里哪里,我突然觉得有了些疲乏,想稍作歇息,难道你不累?”
李文清笑道:“累啊,有点!。”
就是,不累才有鬼。
我点了点头,又笑道:“很辛苦吧?”
“还行。”
“哦……”我又点了点头。
…”
我笑了笑,驱马向前,心里笑开了花。狐狸啊狐狸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叫我给占了便宜,这一下我终于赚了。
我不理会,李文清自语了一阵觉得无趣便跟上了我,我们一起回了寨子。
回去几天,李文清少有的安静,不过还是喜欢在我跟前晃悠。我闲极无聊问他,赵大头都说要留下他了,又怎会放他走。李文清笑而不答,过了许久出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狗屁天机,就他和赵大头?都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天机,骗孩子吧,八成是潜逃出来的,所以这才这么老实的呆着,我懒得点破,他以后再捣腾出什么,就留着对付他用。
一转眼过了半个月,寨子里开始出现财政问题,好在我之前有所防备,留着一堆东西能下山兑换。我挑选了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带着几样价格不菲的东西到山下当铺换了些钱打算回寨子分与众兄弟,这前脚刚跨入山门,后脚我就被人绑了,而且绑我的人还是我的兄弟们,二斤为首,根子为辅,冬瓜还敲打着铜锣,跟过节似的。
我郁闷了,平日里我带他们也不薄,他们这是想做什么?这出其不意的我都傻眼了。
我怒喝,道:“你们想造反吗?”
二斤笑嘻嘻的将脸凑向了我,道:“老大,莫怪兄弟们,要怪只怪你太不体谅兄弟们的心。“说罢,他一招手,冬瓜从腰间抽出一块大红绸盖上了我的头。
疑是故人来
老大做到我这份上着实可悲,我欲哭无泪,无语凝噎,任由着他们将我拉到了不知是哪儿。
站定,我侧着脑袋听着周围的声音。喧天的锣鼓阵阵敲响,燃放的爆竹震耳欲聋,欢声不断,笑语不断,热闹的好似过节。
脑袋被红绸蒙了我看不见前方,透过漾起的红绸下摆,我瞅见了一双双脚,依着衣服颜色脚的大小,我看出了这满屋子的来人,该来的都来了一个不少。我很是有些恼意,平日里我带他们不薄,缘何他们就想着要造反了,这般将我五花大绑是想作甚?敲锣打鼓放爆竹又想作甚?难道老娘我如此失败,让他们欲先除之而后快?
忍无可忍,老娘我直起腰板便要质问,还没开口,便瞅见了一个穿着红袍的人。那人是谁看不见,看袍下摆我确定是穿红的,那喜庆的红色比过年时贴的大红门对子颜色还要鲜亮的几分,颇为让人喜欢。
“娘子,吉时到了,我们拜堂吧!”
那人开口了,话语中都是喜意,还有一份迫不及待,我吓的一怔。
李文清……怎么会是李文清……他不是早将这事忘了嘛……怎又想起来……还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上天怜见,我这辈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噩运总是找上我?明明满山都是我的兄弟们,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和着外人来整我,嫌我不够悲惨吗?
气的全身无力,我也不走了,盘着腿就坐到了地上,一唱三叹,仰天大哭。
“爹啊……娘啊……你们带我走吧……这世上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啦……枉我拼死拼活地为这帮没良心的兔崽子着想……到头来什么都不是……还和着外人把我给卖了……爹啊……娘啊……世上的人怎么这么坏啊……活着欺负人……”
我这一哭,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就听到我的声音。我还从未想过自己是这般感情充沛,眼泪源源不断,说辞一套一套。起初我也就是吓唬他们一下,没这么煽情。可当我想起自己还是老大,这么做有失身份想停下时发现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一来二去,假的也成真的了,一想到我那过世的老爹老娘,泪水立马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这……这……”小鼻涕支支吾吾了两声,忙的蹲在了我身前,“老大……你别哭……别哭……兄弟们没那个意思……”
“没有?没有还绑着我干什么?嫌我碍眼了,挡着你们发财了,要赶我走了就直说,别给我搞出这么些花样,要不是当初呼延老大非让我接替这个位置做这个老大,我怎么会做?你们老实说,我哪点对不住你们?我劳心劳力,吃不好,睡不好一心想着怎么经营好咱们的寨子,可你们呢?唔?”
满屋子又静了,谁也不敢吱声。
“说啊!”我刻意加重又放大声音,吸了一下鼻涕,“倒是说啊!”
“老大……大家是舍不得你一个人……没想好心办坏事……你这么生气……”二斤跑到我身后解开了捆着我手的绳子,然后扶我起来。我火大,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扯开了头上的红绸站了起来,怒瞪着他们一个个。
想来是我平日里太和气,当我好欺负。狗急了也有跳墙的时候,兔子怒了也会咬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再不顾他们面子,索性把事情全都拉了出来。
我指着二斤道:“二斤,你说,你又背着我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女人,还不敢让我知道,我说了多少遍,要找就找个好姑娘,好好的过日子,可你呢,你听进去了多少,瞒着我勾三搭四,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当我是老大了吗?”
二斤被我一说,头压的抬不起来,脸全青了,只是余光偷瞟李文清,满眼的怨恨。
骂完了二斤,我又指向了锅巴,“锅巴,还有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每次打劫,你私吞了多少,藏了多少?我不说是给你面子,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想你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可你呢,你又怎么回报我了?”
锅巴看着我一直翻着眼睛,想解释又说不出来。我摆了摆手直接让他别说了,就他伸不直的舌头,指不定把‘老大’打结成‘老娘’,‘银子’打结成‘瓶子’。
骂完了锅巴,我又转脸向了小鼻涕,骂完了小鼻涕,我又骂根子,总之,在场的除了李文清,我一个都没给面子。
骂了一顿痛快,我这口气总算是顺了,然后转脸看向李文清挑了挑眉。他李文清厉害,自以为能收了我的人,可老娘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文清……至于你……弟兄们的私事毕竟是私事,好与坏,是与非我自会掂量,不用你来多嘴,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不妨跟你说,不管我以后还是不是这个老大,你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否则,滚下山!”
挑拨离间是吧,反间计是吧,老娘会用,老娘的祖宗可是霍去病!
李文清只是在笑,边笑边赞许的点头,全然不为所动,左半侧脸映着烛光白的有些剔透。
我亦不甘示弱,昂着头看他,总算在大家面前给了他下马威,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这座山头的主人了!
沉默间,冬瓜匆匆地跑了进来,气没喘顺便开口道:“老大……不好啦……官兵来围剿了……”
闻得此言,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不知所措的呆相。
“已经到山下了……好多人……快……快想想办法吧……”
听得如此我立即破涕为笑,指着冬瓜骂道:“不会说话就别乱扯谎,你以为这么一吓老娘就算了吗,告诉你,老娘早就看你们不爽快了,一个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老娘当傻子耍,随便编个事儿就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今儿这老大谁爱做谁做,老娘不干了!”我一把摔下手中的红绸,推开冬瓜就往门外走。
莫说围剿我不信,就是真的我也不怕。官府也就做个形式,以前没少遇见。还记得呼延当老大那会儿,太守他老人家不就是三天两头来次围剿,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还记得有一次我受了风寒睡的早,三更半夜愣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闹醒了。我摸黑到前面大厅一看,当即无语。呼延老大和老太守两人抱着酒坛子喝的不亦乐乎,其他兄弟们也跟官兵们斗酒斗的欢畅,整个官民一家亲。我很不理解,拉着呼延追问,呼延告诉我说,官府围剿是做给人看的,抓不到也是做给人看的。我不懂了问他什么是真的,他说,官府抓山贼人力财力都不足,这样方便向上面要拨款,山贼越是难对付他们得到的越多,这叫玩敌养寇,所以他们会哄着兄弟们配合,才不会真的要围剿歼灭。
从那时候开始我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也就从那儿开始,我一概将官府的围剿行为视为敛财,跟咱兄弟们打劫无异。
冬瓜一把拽着我的胳膊,不住得摇,“老大,你不能不管啊,都到山脚下了……”
我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李文清,“别叫我老大,我当不起,找能当人去!“
冬瓜挠着后脑勺,一时摸不着头脑,吞吞吐吐道:“老大……你不做老大……谁做……这怎么回事儿……”
一见冬瓜这表情我算是知道了。一定是他们觉得冬瓜跟我是一条心,这事儿瞒着我,连带着他也瞒过了。
“怎么回事?都怎么回事?”冬瓜觉察出不对,叫了起来,满屋子人没一个回答他,都瞅着我在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别问了,冬瓜,我走了,今日一别后会无期,自己多保重吧!”
我还蛮想有个人站出来挽留一句,我压根就不想走,做样子而已,三下两下的都下来了,就没个人站出来说点什么,太让人心寒了。
我痛心疾首,扶额往前,一头撞上了山脚下住着的乔大爷。
老人家身子骨硬,撞得我脑袋疼,我揉着脑袋刚想咕叨,老人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急急道:“小狐,你搞什么,官兵都快到你寨子门口了,你怎么还在这儿,这次不是闹着玩,真家伙都带来了,你快些准备。”
乔大爷是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平日里兄弟们看他可怜,对他多加照顾,经常去帮忙去挑个水,劈个柴什么的,大家相处的很不错。
乔大爷都急了,这事儿看来不简单了,我搓了搓手就想回去拿枪迎战,一转头见着那帮子混蛋便赌气转过了头。
才一转头身后便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声音:“老大,咱兄弟错了,给您赔礼道歉,别不理咱,还有那些官兵,您不能不管……”
逼了半天总算逼他们说了句人话,我轻笑了一声走出了大门。
二斤急急忙忙的又叫了起来:“老大,兄弟们都指着您呢,你不能走啊!”
“笨蛋,谁说我要走,我回去拿枪,大家备好兵器,迎战官兵!”
这次算是教训,看以后给你们梯子还敢不敢顺着爬,小心摔死!
武装完毕,我带着兄弟在半山腰,上山必经的一条河道边候着官兵们。我选的这个位置颇有些门道,河道往上一里处是个岔路口,分三条道,只有一条往山上的,一条是死路。还有一条是环山道,走上那条道你也就圆满了,从那儿来回哪儿去,一点都不含糊。山上还有很多的树木,河道往上不远处有几块大石,方便埋伏,在那儿往下面射箭丢石头砸人很是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