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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砚压群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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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声音却越来越低,越来越飘渺:“娘要不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这会儿已经去见你爹了。桃叶,爹和娘都对不起你,让你成为孤儿,还给你留下这么小的妹妹。娘这就把桃根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把她抚养成人。爹和娘会在地底下保佑你们的。”

“娘,求求你别吓我。”

娘还在说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了,她最后的话,像无声的蝴蝶,静静地消失在空气里。

我仓皇四顾,见胡大娘他们都泪流满面地站在一边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娘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会儿,是不是睡着了?”

他们哭得更厉害了。我又问了一遍后,胡大娘才回答说:“你娘先倒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流了很多血了,昨夜生孩子流了一夜,刚刚你走后,她又血崩。能撑到你回来,已经不容易了。”

我扑过去抱紧她尚是温热的身体,想在她变冷之前,再感受一下她的温暖——这人世间留给我的最后的温暖。

我想在她怀里倾尽热泪——从今往后我还能在哪里哭?可是老天爷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我还没哭几声,一个比我哭得更大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哇!”

小妹妹醒了。

胡大娘说:“她这是饿了,到这会儿,也该喂她东西吃了?”

我抬起泪眼:她能吃什么东西?

胡大嫂想了想:“我回去给她熬点碎米糊糊吧。”

胡大娘叹了一口气:“碎米糊糊也要等她满月之后才能喂呀,她才刚生下来,吞得进米糊糊吗?”

胡大嫂说:“那要不,我去煮饭,把米汤给她喝?”

胡大娘还是摇头:“光喝米汤怎么养人啊。唉,这大人一伸腿走了倒是落了个清闲,只是丢下这刚出生的小女儿怎么办?”

最后还是另一位邻居大娘说:“前面巷子里好像有一家刚生过孩子不久的,桃叶你抱着妹妹去求她,让她给你妹妹几口奶喝。”

怎么让刚生下的小生命活下来成了当务之急,躺在床上的死人就成了次要的了。

我流着泪,看着躺在床上的娘说:“我抱着小妹妹出去了,我娘怎么办呢?”

胡大哥说:“这个你放心,你娘的后事我们来帮你办,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办什么后事?你只负责把你妹妹喂饱就行了。石头城这么大,应该不只一家有小孩吧,你只要见到人家有吃奶的孩子,就进去求她给你妹妹吃几口。其实乡下是有这个风俗的,娘死了,刚生下的娃儿就吃百家奶。”

我留下三百钱,再给他们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然后抱着哭闹不休的小妹妹上路。

我的泪不断地滴落在小妹妹的襁褓上,泪眼模糊中,我看不清出路。

妹妹饿了半天还没吃到奶,越发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连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过来问我:“姑娘,你怀里的孩子怎么啦?”

我哭着说:“她是我娘刚生的妹妹,我娘死了,她没奶吃,饿成这样了。”

路人忙说:“这怎么行呢?我带你去找奶吃。”

他领着我走到一家。屋檐下,一个妇女正奶着孩子。我看着她怀里的孩子,羡慕着他的幸福。那人过去帮我说:“某嫂子,这姑娘的娘死了,刚刚生下的妹妹饿得直哭。你就可怜可怜,给她吃几口吧。”

妇女刚把妹妹抱过去,她贪婪的小嘴立刻就找到了奶。2q

卷一 相见欢 (5) 未见其人先见其缸

转眼间,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虽然卫夫人那边并没有派人找来,我还是每天心里发虚。拿了人家预付的工钱,却一个月不露面,她都可以去官府告我诈骗了。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一个还没满月的妹妹,丢又丢不下,带又带不走,我只能在家里守着她。白天带她出去满世界找奶吃,晚上就熬米汤。日子每天都过得很艰难。

这主要是由于我带孩子没经验,妹妹又太小,常常是我手忙脚乱,她放声大哭。惹得隔壁左右的邻居一遍遍地往我家跑,教这教那,或者干脆把我扒一边去,她代替我做这做那。

不过,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妹妹在,无形之中也让我减少了许多悲伤。首先是忙碌,着急,让我没空想其它的;其次,妹妹再小也是亲人,晚上把她的小身子搂在怀里,依然让我觉得温暖。

所以,有妹妹的日子虽苦,却也有幸福。

我常常在思念母亲的同时又安慰自己:还好她给我留下了一个小妹妹,让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贴心的亲人。有妹妹在,我不承认自己的是孤儿。

妹妹满月的那天,胡大娘端了一碗炒米糊糊过来。我犹豫地问:“妹妹现在就能吃米糊糊了吗?”

胡大娘说:“要是有奶吃,现在肯定是不吃这个的。刚生下的小孩一般要等到半岁之后才喂些别的东西。可是你妹妹没奶吃,你这样天天带她出去满城找奶也不是办法。”

她把炒米糊糊吹凉了放在妹妹嘴边。也许是饿了,妹妹张口就吃,而且看样子,还很喜欢吃。

胡大娘感叹道:“真是一滴露水一兜草。老天爷看这孩子没娘,就让她早点学会吃饭。”

看妹妹能吃米糊糊了,正好胡大娘也在,我就把我心里的担忧跟她说了一遍。其实也是在试探,看她能不能帮我带小孩,我好抽身去卫夫人的书塾打工,然后每月付她一些工钱。

我是这样想的:卫夫人那样的有钱人,虽然她声称自己很吝啬,可是一甩手就给了我五百钱。我如果在她家做事,她应该是会管饭的,很可能还会赏我几套旧衣服,那样工钱我就可以全部省下来了。这些钱除了给胡大娘一些外,应该够养活妹妹的。妹妹不过喝米糊菜汤,要不了多少钱。

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我不出去做事,就我现在手里还剩的那点钱,支持不了多久了。

胡大娘听完,很豪气地说:“那你明天就赶紧去一趟吧,真让人家找来就不好了。至于你妹妹,你就交给我好了,什么工钱不工钱的。反正我又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有胡大娘接手,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这样我不仅可以践约去卫夫人那儿打工,小妹妹也有了合适的人带。胡大娘带孩子肯定比我带得好,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在摸索中,小妹妹跟着我吃尽了苦头。

比如说包襁褓吧。我不仅包得特别慢,还包得松松垮垮的,不成个样子。有时候被邻居看见了,就会叹气说:“你包得这么松,小心你妹妹掉出来了。”

我纳闷地问:“可是包那么紧,她不会痛么?”

邻居更纳闷:“怎么会痛呢?你的带子又不是直接捆在她身上,而是捆在小被子上的。”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准是:“算了,我去帮你重新包下。免得看得提心吊胆的,老担心你妹妹会掉出来。”

既然胡大娘答应帮我照顾妹妹,第二天我就起了个大早。先把昨夜煨在灶里的粥拿出来,调上味,把小妹妹喂饱。再把她抱到胡大娘那里。

把妹妹交给胡大娘后,我从挽在手臂上的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一包炒米说:“这是我昨天赶着磨的,白天我不在的时候就给妹妹吃这个。晚上我回来,再给她弄点别的吃。”

胡大娘说:“这个你放心,没娘的孩子,我格外心疼。以后她在我家,我家有什么吃的我就给她什么吃,她一天天大了,慢慢地就什么都能吃了。你尽管放心好了,在人家家里上工的时候别老掂着她,上工不专心,小心挨主人骂。”

我的眼眶湿润了,为舍不得小妹妹,也为我遇上了这样的好人。胡大娘见状,忙催着我说:“去吧去吧,时候不早了,你还要过河。别第一天上工就迟到。”

想到过河,我又暗暗捏上了一把冷汗。

我平生有三怕:怕蛇,怕狗,怕水。蛇会让我吓到昏厥,狗会让我心惊胆战,水则会让我头晕目眩。

每次站在水边,我都会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我会被水吞没,变成水底孤魂。所以我很怕乘船,怕过河。

现在,蛇和狗都还可以躲着,这过河,却是避无可避了。我以后每天都要过河。

可是再害怕也要过,再害怕也过了。终于站在河对岸的土地上后,我压住依旧狂跳的心给自己打气说:也许时间久了就好了,怕着怕着就习惯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怕了。

在路人的指引下,我终于站在了卫夫人家的门前。

望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卫夫人那天说的话,她期待着看我挨整时那得意的笑声,我心里有点发悚。

里面会有些什么在等着我呢?

慢慢拉起门上的铁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敲击了两下。

里面立刻有声音问:“谁呀?”

“我是来这里上工的。”

“来这里上工的人声音我都听得出来,没听过你的。”是毫不客气的冷冷嗓音。

“我是新来的,上个月夫人就已经预付工钱了。可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来,今天才来。”

“这个我没听夫人交代过。夫人只交代我,闲杂人等一概不准放进。”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了说话声,其中还夹杂着干活的时候才发出的“哼哧哼哧”声。

我回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抬着一口大缸,哼哧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我忙退到门边给他们让路,他们却直冲着我喊:“喂,那位姑娘,麻烦让一让,缸挺沉的,撞到你就不好了。”

原来他们也是到卫夫人家的。那正好,我喊不开门,这下可以跟着他们混进去了。

门里那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又在吼着问:“谁?”

“来给七少爷送缸的。”

大门立刻嘎嘎地开了。

一头硕大无匹的狼狗“嗖”地冲了出来,嘴里低呜着,呲牙咧嘴地朝我扑过来。C

卷一 相见欢 (6) 不小心砸了一口天价缸

看见一条硕大无朋的狼狗向我扑来,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跄踉后退。

这下好了,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那口缸上。

那两个人手一松,桄榔!缸掉在地上,立刻报废了。

“大毛,你又跑出去吓人了,快进来。”

看门人亲昵地一喊,那条刚刚还呲牙咧嘴的狼狗立刻摇了摇尾巴,乖乖地进去了。

我这才稳住身子,慢慢收摄心魂。

可是,更要命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只听见一个蛮横的声音说:“你打破了我的缸,要赔我。”

“我不是有意的,是那狗把我吓到了。”我急忙哀求着辩驳,想要免去索赔。这么大一口缸,很得几个钱吧?

“那是你跟大毛之间的事了。我只知道找打破缸的人要钱。”

说话之间,一个紫衣少年走到了我面前。我抬头看了看他的样子,顿时深深叹惋:这样一张好面皮,可惜长在一个无赖恶少身上。

好吧,缸的确是因为我碰到了才摔破的,我自认倒霉。反正我霉气熏天,黑云压顶,是个头号苦命人。

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父母双亡,没有给我留下寸土片瓦,只留下了一个才刚刚满月的小妹妹。我出门上工,结果连主人家的门都还没进,一分钱都还没赚到——那五百钱是预付的,奇书网以后要从我的工钱里扣出——就要先破财,要赔人家的缸。

我忍气吞声地问:“这口缸多少钱?”

“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钱。”

什……什么?

“这样吧,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就吃点亏,把后面的零头抹去,你赔我五万五千五百钱就行了。”

狮子大开口不说,最气人的是,他还一副格外开恩的嘴脸。

我彻底被激怒了,“你趁机讹诈啊。就一口破缸,几个钱就能买回的东西,你要五万五千五百钱?你怎么不去抢啊,那还快些。”

这时,抬缸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说:“姑娘,这不是普通的缸啦,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我狐疑地蹲了下去,仔细一看碎片我就知道这回是真的闯大祸了。这缸的确不是普通的缸。虽然它的颜色也是黑色的,可是质材却像玉石一样。

一只脚停在我面前,紫色的锦袍下摆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一个声音阴阴地在头顶响起:“这是用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做成的,整个大晋只有两个人拥有这样的缸,一个是我爹,一个就是我。所以,你打破的不是缸,而是一件天下至宝。”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无数的乌鸦飞过,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灵璧山上千年寒潭底下的黑玉”,我的天那!同样质材,我爹的那方小砚台就已经被当成稀罕宝贝了,何况是这么大的一口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不仅没有漫天要价,反而很“善良”地给我打了很大的折扣了。我苦笑着说:“这缸,其实还不只值这点钱。”

那人笑开了,“哦,原来你还挺识货的嘛。”

我喃喃地说:“我家曾经有过一方这样的砚台,也是用灵壁山寒潭下的碧玉做成的。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里面的墨汁也不会结冰。我爹视若至宝,为了守护它不惜送命。”

我想起了爹以前常常吟诵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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