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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砚压群芳-第5章

小说: 砚压群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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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少爷停住了脚步,王献之则皱起了眉头。我立即后悔自己太多嘴了。在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眼里,我爹的书房怎么能跟他们的书塾相提并论呢。甚至,我爹还有书房,对他们来说可能都是意想不到奇∨書∨網的吧。一个家里有书房的女孩,怎么会跑到外面做下人?——除非卫夫人已经把我来这里的始末都讲给他们听了。

好在卫夫人还算和善,及时开口解除了我的窘困。她问我:“你爹的书房叫什么名字啊?”

我忙擦干眼泪回答:“叫绿天斋。”

也许是因为娘才刚刚去世,我还没有从丧亲之痛中彻底走出来,这些天总是很容易就想起爹娘在世时的情景,想起来就会哭一场。这一个月,好像一直都在哭,每天从早哭到晚。但我也知道,泪总有流尽的一天,时日久了,就不会哭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淡忘那彻骨的伤痛。

卫夫人笑了,“哦,那倒真的很像了,我还以为我这书房的名字独绝天下呢。看来,你爹也是个风雅人那。你家的书房叫‘绿天斋’,是不是也因为树多?”

“是的。”我点头道:“我家的院子里有很多树,而且都是大树。夏天浓荫蔽日,隔壁左右都爱到我家纳凉,因为特别凉快。”

说到这里,我回头看了看卫夫人的院子,哗,也有好多树哦,而且庭院面积比我家的大得多。里面除了榆槐松柏之外,还有很多果树,好像桃杏李橘都有。其中最具特色,让我看了眼睛一亮的,还是一蓬蓬的芭蕉树,大大的芭蕉叶子在风里婆娑起舞,摇曳生姿。

我心里涌起了一阵欢喜。看来,我好像真的如姚掌柜所说的,到了一个“阆苑福地”了。

见蕉叶下并排放着四口大缸。我笑着问:“那几口缸,就是专门给少爷们洗墨的吧?”

卫夫人点头道:“是的,缸上都贴了名字,你以后给他们洗笔的时候要注意点,不要搞错了。”

“嗯”,我忙应承道,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这,有什么讲究的吗?”

洗笔嘛,哪个缸里不是洗,都是一样的水。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一人一口,还贴上名字,千万不能搞错?

这时白衣少年在屋里大声说:“没讲究的,你以后在左手第一口缸洗就行了,还免得对名字,多麻烦呀。”

卫夫人朝屋里一吼:“小玄子,你给我闭嘴!你们几个也是,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拿出笔来?”

一个冷冷地声音说:“没有墨,拿出笔来干嘛?又不能写。”

另一个很斯文的声音劝他:“你那上面不是墨?你的书童今早才帮你墨好的,里面还加了桂花精呢,到现在都还能闻到香味。”

“有墨就先用着吧”,卫夫人换上了一幅笑脸,用诱哄的语调说:“献之乖,先练着,师傅等会就来了。”

“不公平!为什么对他就用那种恶心的腔调,都是一样的弟子。”其它三个马上抗议。

“他爹过年的时候给我包的红包是五千钱,你们的爹包的呢?”卫夫人面不改色心不跳陈述理由,而且灰常的理直气壮。

“财迷!”,“大财迷!”“老财迷!”是相当不满的声音。

“小玄子,今天你必须给我写满100张,否则,你今晚就在书塾里打地铺吧。”卫夫人又吼了起来。

“为什么只罚我?不公平!他们两个也一样说啊。”小玄子气坏了。

“嘿嘿,我们说的是财迷大财迷,你说的是老财迷,这是有本质区别嘀。”

“什么区别啊?”

接下来是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因为师傅最恨别人说她老了,你犯了师傅的禁忌,就乖乖认罚吧,下次再长点记性。”

卫夫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变,看来她对“老”字是真的非常非常敏感的。

就在这时,里面那冷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你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快进来给我磨墨!”

我向四周左右看了看,书塾里面只有那四位大少,书房门口只有我和卫夫人,这十足命令的话,难道是在对我说吗?

卫夫人忙催我道:“桃叶,你先进去给他磨墨吧。其它的事我以后再慢慢交代你,只有洗笔的时候你记住别搞错就行了,谁的笔就在谁的缸里洗。”

“嗯”,果然是叫我的。那小魔头,明明书桌上放着香喷喷的墨,坚决不用,非要我给他现磨。

“好啦,我这就进来了。”我耐着性子答应着,离开回廊往屋里走。

就在踏进书塾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彻底呆住了。因为,实在是太震惊了。

外面那么美的风景,又是芭蕉又是松柏,书塾的名字也美得冒泡,叫“绿天深处”,可瞧瞧这书塾里面都是什么样子啊。

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脏、乱、差。只能用一个名词来给它冠名:“猪窝”!

“这书塾到底有多久没收拾了啊?”我讶异地问。

“一个月。”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答。

“为什么一个月都不打扫,不清理?”难道卫夫人家其实很穷,家里请不起什么人工?不会的,刚刚一路走过来,路上就碰到好几个笑眯眯打招呼的下人。

“等你来呀,你不来,谁会扫呢?”小玄子说。

“我不来就没人扫了?”我勉强笑了笑。这卫府的仆人们分工都那么明确,板上钉钉的吗?只要负责书塾的人没来,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书塾里垃圾堆齐脚背,也绝不去帮忙打扫。

卫夫人解释说:“是他们几个不让人来扫啦,说这是留给你的见面礼。”

原来如此!这样的见面礼还真是稀罕呢。我苦笑道:“多谢各位少爷的见面礼,桃叶不胜荣幸,这就赶紧收拾去。”

就算卫夫人不催,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垃圾清出去,把桌子抹干净,不然,连我自己都没法在里面待下去。也真亏了那几个华服少年,千金万贵的豪门公子,天天住猪窝。

这一天的上午,就在打扫清洗中度过。等到书房终于窗明几净时,我已经累得快趴下了。

我也基本搞清了卫夫人的四位徒弟都叫什么。白衣的那个叫谢玄,也就是小玄子,字幼度;玄衣的叫郗超,字嘉宾;青衣的叫桓济,字自清。

不知道还不打紧,知道了把我吓一跳。卫夫人收的这几个徒弟,班底太惊人,阵容也太强大了。简直一网打尽了大晋的顶级豪门。排名前四的四大家族“王、谢、郗、庾”,他们就占了其中之三。

就连剩下的桓济,家里没挤进前四,第五、第六的位子也跑不了。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郡公桓温,写“昔年种柳,依依汉南。而今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那位桓大司马,母亲则是司马皇室的公主。不过因为他父亲英年早逝,家里现在是哥哥当家,门庭比以前冷落了一些,不如另外三个的家族正如日中天。

当然,其中最显赫的,还是王献之家。时人皆称的“王与马,共天下”中的“马”指的是司马皇家,“王”,就是指王献之家了。

卷一 相见欢 (9) 白鹅老师

“嘎嘎嘎”,远远地,传来了鹅的欢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这是我第一天上工的午休时间。吃过了饭,我便来到在书塾前的院子里,准备好好转悠转悠,欣赏一下卫夫人家的庭园。难得这会儿安静,几位少爷都回家吃饭去了。

他们来去其实都很方便,因为都住在这乌衣巷里。但一到中午,卫夫人家的门前还是挤满了人,都是服侍这几位大少的仆人们来接主子的。

目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我还曾问守门的老张:“既然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大堆贴身服侍的人,为什么还要请我来呢?他们各自带上自己的仆人在书塾里服侍不就行了?”

老张说:“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可是那些仆人每天来了就是抹抹桌子磨磨墨,一到授课时间就被夫人赶出来了。他们在外面闲得无聊,就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还互相打探,互相攀比,动不动就吵起架来。夫人烦了,就把他们全部赶出去了。只准他们早上进来给主子打点一下,弄好了,就得马上走。”

也是,豪门的家仆聚在一起的确是个是非窝,言语之间还很可能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秘密。就是卫夫人不赶,他们自己的主子恐怕都要出面了。大户人家的仆人不准互相走动,好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我才有机会得到这份工作。卫夫人请我的理由中,我是外地才来的也是其中的一条吧。对豪门秘辛一无所知,也就没有是非。

“嘎嘎嘎”,那声音叫得越欢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庭院的尽头,似乎还连着一方水塘。鹅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我快步朝水塘走去。

庭院大就是好啊,不仅可以种很多树,还可以养家禽。以后休息的时候,在庭院里转转,去水塘边坐坐。嗯,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真不知道姚掌柜为什么要说这里是“狼窝虎穴”,几个少爷,除了那个小魔头,其它几个,也还好啦。至少今天上午没怎么使唤我。大概是看我忙着打扫,实在是抽不开身吧。

走到水塘边,就看见了一群大白鹅。一个个足有十来斤重,全身羽毛洁白,红红的顶冠鲜亮若宝石,在水里游游自在地嬉戏,隐隐还可以看见在水里不停划动的橘红色脚蹼。

“你好漂亮哦。”我对其中的一只鹅说。

“你也觉得它们很漂亮吗?”

我吓了一跳,这里明明没人啊。

仔细一看,才发现左边一蓬巨大的芭蕉树下,盘腿坐着一个人,竟然是卫夫人。

我赶紧过去见礼:“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请恕桃叶眼拙,一下子没看见,打扰您清修了。”

卫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也觉得那些鹅很漂亮是吗?它们可都是我精心饲养的,最大的,到今年已经六岁了。”

“啊?”一只鹅养到六岁,那肉不是老得咬都咬不动了?得用紫砂罐煨一天一夜,看能不能吃。

“你看你看,就是那只。”她用手指着水里的鹅说。

我看了半天,哪只啊?在我看来,除了大小之外,只只都是一样的。不过嘴里还是“嗯嗯啊啊”地应和她。

“你真的知道是哪只吗?”卫夫人突然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脸红了,马上承认道:“不知道,在桃叶看起来,鹅都长得一样的。”

“那是肯定的,我用了三年时间才分得出哪只是哪只。”

“哦”。我胡乱答应着。心里却纳闷地想: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功夫辨认出哪只是哪只呢?

“可是献之只用一年就认得出每只鹅了,那孩子有天分啦。”说起得意弟子,卫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夫人”,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要认得那些鹅呢?”难道要跟它攀交情,认亲戚啊。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你等会就知道了。”

下午,少爷们回来继续上课。这次,课堂不是设在书塾里,而是设在庭院里,水塘边,白鹅旁。

卫夫人指着其中的一只白鹅,问谢玄道:“小玄子,这只叫什么名字?”

谢玄挠了挠耳朵,“是六六?”

“我还七七呢。”卫夫人眼一瞪;“你每天到底有没有用心看,用心记啊,这只你都不认得,这只是最好认的。阿超,你告诉他,这只是哪只?”

“师傅,这只嘛,是,是”,郗超也只会傻笑了。

“啊!我知道了,师傅,这只是点点。因为它脚上的色不纯,有些点点。嘿嘿,我刚刚看到它的脚划水了。”这是桓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兴奋和得意。

“这样认出来的不算!”卫夫人当头一喝,又让他耳朵耷拉下来了。

卫夫人看了看几个弟子,很不满地说,“你们都向献之学,人家每次多认真啊。”

还别说,那小魔头,人品不行,学习倒是很用功。刚刚卫夫人和几位同窗的话,他好像充耳未闻,只是坐在水塘边,目光追随着那些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鹅,手还在凭空比划着。

沉默地摹拟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跳起来,冲进书塾,然后又冲出来说:“师傅,你看我这个字是不是写得比昨天好多了?”

大家都围了过去,我也往人缝里一看,只见洁白的宣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字:之。

卫夫人点着头说:“嗯,不错。这个字最难写了,你能写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岂止不错,在我看来,这个字简直写得太好了。一个最没有写头的字,居然也可以写得那么美。那一点,饱满丰盈;那一横,如平铺秋江;那一转折,若流泉飞瀑。

王献之自己也感慨地说:“为写这个字,我被爹骂了好多回了。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多丢人啊。”

郗超笑道:“这个字你的确应该好好写,这是你们王家的招牌字,个个‘之’不完。父也‘之’,子也‘之’;你‘之’,我‘之’;这‘之’,那‘之’;三‘之’,四‘之’……”话未完,人已经笑着跑开了。

我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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