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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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一拳捶在床上,恨声道:“你脸上画了掌痕还在金殿上招摇,你害我嫁不了别人!”
“你还想嫁谁?”端王的脸霎时寒成了冰。
“我嫁谁也不会让永夜被伤成这样!”王妃并不怕他,声音高昂。
端王那怒气却瞬间融化得干干净净,柔了声音道:“是我不好成不?”
“你不是不好,你简直就是混蛋!你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说着王妃回头放声大哭。
“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是……不知道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这般心思深沉,你会不知道!”王妃瞪着端王,眼中怒火再次腾起,纤手指着端王骂道,“你若真不知道也就罢了,你,你怕是什么都明白……我恨的就是这个!”
“好啦,不是没打坏嘛!”
“没有?!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永夜都晕了两天两夜,还没打坏?!他若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另娶王妃吧!”
“胡说什么!”端王火了,一把拽起王妃扬手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再胡说一气,我让你和他一块躺着,随了你的愿!”
王妃也火了,推着端王吼道:“你打啊!你……还嫌欺负我不够?你就这么一下都让我觉得疼,永夜呢?他会痛成什么样!”
端王突然搂紧了她,下巴抵在王妃发间轻声说:“我也很痛……”
王妃一愣,哀哀哭了起来:“就非下这狠手不行么?他才十一岁呢。”
“吵什么啊!”永夜偏过脑袋看两人打情骂俏许久,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端王与王妃。
端王夫妇听到声音顿时惊得分开,扑向床前。
父子同奸诈
永夜趴着,歪着头瞧他们俩,这么紧张他?他扭着头看了下白布单盖着的身体,脸霎时便红了,浑身不自在。
“永夜——”王妃小心奕奕地喊了他一声。
端王见永夜扭捏着害羞忍不住笑了,试探地问道:“难道你长到十岁,都没被人打过屁股?”
永夜红着脸,不肯说话也不肯摇头点头。
“从来没人瞧见过?怎么可能?”端王大为吃惊。
永夜想起黑暗的石室,想起青衣师傅临别时的话,想起影子送他入谷之前的几年,闷声闷气地说:“知道的人都选择不说,我……送我来的人不知道,也没往哪里想过。”
端王朗声笑了起来,直笑得永夜恼怒地转过头瞪他:“有什么好笑的?我那时小,没看见有什么稀奇?我本来就在石室里呆了三年,暗无天日的,谁知道我身体长成什么样子,谁知道我脚板心上还有朵花!”
暗无天日的石室里呆了三年?端王妃心疼的直抹泪:“难怪到了白天总是瞌睡,你黄太傅可真冤了你了。你也是,也不问清楚就下这么重的手,永夜和他们一样么?”
端王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如何问清楚?这小子自己若不是自己想撞上来挨打,最多就那一板子了事。想到此处便又看向永夜。见他头发披散着,脸涨得通红,娇憨的模样一如王妃嗔怒之时。这孩子猜到了自己下手的心思么?
“当年,不是游离谷里的人抱走我的。那个永夜是谁?”永夜见端王王妃什么都瞧见了,自己没有赌错,也顾不得不习惯,开口问道。
端王妃坐在床头,看了端王一眼,伸手抚上永夜的脸轻声说:“你外婆有个双生姊妹,我叫小姨的。她有三个孩子,我叫大表姐的和我同时生孩子……”
“那时陈兵压境,父王在散玉关拒敌。没想到陈国竟派人入境,潜入京都掳走了你。”端王想起内疚地看了眼王妃。
永夜一笑接口道:“想拿我威胁父王是么?结果母亲就抱了姨娘的孩子说是我,不让陈国得逞。”
“永夜真聪明,当时我大表姐生子,我去看她,心一横就把她的儿子当成是你,我那大表姐也是福薄之人,本想撑过这么一阵子再慢慢寻你,她却去了,就干脆把永夜当成你了。你外公却是真疼你,都是他的孙子,在他眼中一般无二。”
难道李言年说还有长得相似的人是那家人的小孩?只因我最肖似,便选了我。永夜忍不住呵呵笑起来,觉得这运气好得不能再好了。他迅速地又想起了影子。六岁那年,是影子亲自送他去游离谷。影子又有何目的?当年掳走他的人是影子吗?如果是他,为什么影子要利用游离谷送他回来?
“他们既然送了你来,那孩子多半没了是么?”端王妃叹了口气。也是多年没有交流沟通,倒也显得没那么伤心。
永夜满心愧疚,轻声说:“他睡着了,我……瞧着他睡着了。”
端王妃手一紧,把永夜搂在怀里:“以后娘守着你,绝不让人伤你半点。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一句话勾起永夜对游离谷的回忆。上千名孩子相互残忍的厮杀,他在黑暗中呆了三年。要和他做兄弟的月魄,木讷老实的青衣师傅,千变万化的美人先生。还有隐在神秘中的人,与他同时学艺的人。这些如何告诉王妃?他笑道:“我没了记忆,和那个永夜一样,一直是个傻子,我甚至连吟诗都不会。然后,就清醒了。”
一席话听得王妃又落泪:“真是奇怪,我幼时直到五岁才会开口说话,就像突然睡醒了一般。那永夜也是,一直不肯说话,四岁时听得倚红说他开口,我急着去瞧,他……他只轻声吟了一首你外公作的诗,再也没开过口。我瞧着心里难受,隔了好阵子再去瞧他,他似当我不存在一般。见了他父王更像老鼠见了猫,吓得发抖,只好让他住在莞玉院养着。他越大我瞧着就想,若是我的永夜还在,会长成什么样?我瞧着就不想和他太亲近。永夜,你不怪娘吧?”
这家人还有这遗传病?永夜呆住,想起六岁之前毫无印象,他不知道该哭该笑。影子,神秘的影子!若六岁前都在影子手中,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揭穿?影子真的是友非敌?这个秘密,自己何时才能解开呢?
“可是你们没想过,对外称世子还在,我……怎么办!”永夜想想还是有些憋气。
端王正色道:“两军对阵,若我因你而退兵战败,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莫说是你,就算是你母亲,也断然不行。”
“我是说,我……我……”永夜支唔良久也还是说不出来,直恨得扭过脸不想见人。
端王妃瞧出了端倪,柔声哄道:“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与你父王连这个都做不了主?我们这就进宫见太后皇上去。”
“不行!”永夜回过头拒绝,他看着端王,他也正看着他。两人的目光里都透出一层深思。
端王突然一笑:“既然回来了,自然做你自己,父王不会让你冒险。”
“母亲,我想喝点汤,想喝你亲煲的汤。”
端王妃点头,站起身时又嗔道:“一个德行!有什么话不愿让我听见就明说好了。”
永夜有些尴尬,嗔怒道:“我就喜欢这样!”
端王妃吓了一跳,脚步加快,临出去时永夜还听到她喃喃自语:“……欠了他的……”
端王目不转睛看着永夜。没有半点缺陷的五官,与王妃酷似,一般的美丽。王妃的温柔似水,骨子却倔强。永夜身上却有种勃勃英气,那种爱算计的心思性子实在像极了自己。他越看越高兴。
他眉飞色舞的模样放在永夜眼中却很可笑,撇嘴道:“沾沾自喜!”
端王一愣,唇边带着极骄傲的神情,移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了,慢条斯理道:“先说好,谁也不玩心机。”
“你先说!”永夜不肯抢这个先手。
“连这个便宜也要占!”端王笑了,想了想道:“我自然不肯卷进皇上立储君的浑水里。找了个机会拖你出来。”
“我是瞧你打得狠了,若非如此,我怎肯让你瞧到……瞧到那朵花!”永夜的脸又浮起一层红晕。
端王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忍笑道:“不管是不是,总想找我当靠山才是真的。”
“我是怕死在你手上,太不划算了。”永夜轻笑道。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端王深沉地看着永夜缓缓道:“你若不是我亲生的,我实在没办法相信你。你比我当年还狡猾!”
永夜呵呵笑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这话,一点不假!”
端王尴尬地咳了两声:“什么老鼠!总之,你得做回你自己!这样像什么话!”
“父王难道不觉得我还是现在这样好?”永夜眨巴下眼睛,一年时间,他已经杀了卖面的王老爹,京都府尹曹大人,督察院御史王大人,京都米商马员外……惹得风扬兮四处找他。若是他认了亲,断了与游离谷的联系,游离谷把这一切抛出来,让端王如何处置?每一桩都可以砍了他的人头。让端王才认回亲子就大义灭亲?让他温柔的母亲再痛不欲生?永夜没有选择,只能彻底灭了游离谷,绝了这后患。
端王脸色变了几变,沉声道:“我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怎能……”
“父王的心愿,也是永夜的心愿。”
两人对视良久,端王轻声说:“第一次你骗过了我,让我以为没有被掉包。第二次你让我心惊肉跳,那神情分明告诉我是我错了。这是第三次,你聪明的猜到一切,我很欣慰。”
永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咳了声笑道:“这下好了,我可以不用去宫里读书了,省得惹黄太傅生气!”
“不用了,你伤得甚重,太后皇上已问及过几回……父王回了,说老病翻了,还是府中静养的好。”端王斟酌着说道。
“大殿下总护着我,总还是要进宫谢他的。”
端王柔声说:“皇上已下旨立了二皇子为太子,大皇子封佑亲王出宫建衙了。以后不用进宫也能去谢他。”
这么快?永夜不禁有些得意。
“那么你又和二皇子唱得的是哪一出呢?”
“父王真是不愧传说中的奸诈!”永夜笑道,“怎么就猜出我是与二皇子在做戏?”
端王哼了一声:“你早知那三名内侍难逃一死,连大皇子出局也猜中,这事得了好处的当然是二皇子,不是他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内侍会死!”永夜话里不认。语气却承认了。
他的脸看上去这么天真,小小的身子还带着伤,羸弱不堪,却设计用三条人命害大皇子出局,用一顿板子脱身。端王吸了口凉气,认认真真地打量起他来。
“你怎么算准了皇上会认为是大皇子下手杀了内侍?”
永夜甜甜地笑了:“因为二皇子说了,大皇子喜欢我,夺太子位这般激烈,大皇子好男风德行有亏,如何再去争?人就算不是李天佑杀的,杀人灭口的怀疑却是有的。”
“你!”端王叹气摇头,“难怪你不肯做你自己。非要把这事落实了。”
“游离谷想要支持的大皇子出了局,他能不心急?如果他们支持的不是大皇子,也会心急。心急才会露出破绽,天下没有真能保住的秘密。”
青衣师傅说过,天下刺客尽出游离谷。
一个培养刺客的地方,同时也是个刺客组织,有求必应,每单任务开价极高。
任何人如遇麻烦只要找上游离谷,从未失过手也绝无后患,游离谷有了这样的信誉,自然发展更为迅速。而牡丹院真的堂而皇之开到了各国的都城之中,专为接任务传递消息所用。久而久之,倒成了独立于各国之外的严密组织。
不仅是端王,每个国家都想灭了游离谷,却又离不开它。
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一丝浅浅的笑容在端王嘴角浮现,瞳孔猛的收缩,露出针尖似的寒芒。“以假乱真,借立皇储乱我朝纲,这个游离谷必不是简单的为钱买命的组织。
“父王曾说李言年游说了你三年,才肯把世子送去医治。父王必已有了灭游离谷的打算,只不过,还没找着一个缺口,永夜便为父王打开这个口子吧。”
“父王是担心你,将来……”
永夜截住端王的话,毫不犹豫地说:“将来,灭掉游离谷再说。”
“其实你早猜到了,却不想认我们对吗?”端王平静地问他。
永夜笑嘻嘻地看着端王回答:“毕竟在王府呆了一年,我只是想,那会有那么像的人。加上,这脚板心莫名其妙多了朵花,总觉得像是谁留下的暗记。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端王微笑道:“也是你母亲淘气,本不该在哪里的。”
永夜疑惑地问道:“那该在哪里?!”
端王忍笑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永夜扭过头,抬起脚去看那朵花,扯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你应该学点功夫,就不会伤这么重了。”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会功夫?说了端王总会猜到自己也是游离谷的杀手,一切苦心就白费了。永夜心思百转眨巴了下眼睛叹了口气:“若你们教那个永夜功夫,我相信他们也会教我功夫。”
“学什么功夫,你能平平安安的父王就心满意足了。”
端王的话像一只手轻轻地捏了下永夜的心,让他涌起近乎酸疼的感觉。这一世他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父亲的感觉。
瞒过了游离谷
房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