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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兰亭笺纸桃花色-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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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何人?”太后问。

君羽回道:“她们一个是我的侍女芜菁,一个是琼华苑的舞伎。但她们同时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别人安插在宫里的奸细。”她轻声对身边人说,“你们别害怕,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太后会替你们做主的。”

芜菁与细竹相互对视一眼,扑通跪到地下:“太后饶命,公主所言不假,奴婢们确实是宫中的线人。去年九月,是有人指使奴婢给张贵人一种毒香,将先帝毒死的。”

满座皆惊,众人偷窥着太后的表情,见她面色铁青,又都恢复到鸦雀无声的状态。

“是什么毒香?证物呢?”

细竹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呈给内侍:“这一种西域的毒香,加了冰片、罂子粟,只需用簪子勾上一点,就能要人性命。张贵人用的就是这种毒。”

随后宣了几位太医属的御医,经过鉴定确实含有毒药。

众臣群情激愤,嚷着要揪出凶手。太后也阴沉着脸问:“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细竹两人吓的一哆嗦,眼含着热泪,踌躇道:“奴……奴婢不敢说,这个人位高权重,现在又在这大殿里,奴婢们怕说了,他会杀了我们……”

太后环视一周,冷笑道:“你们怕他,就不怕哀家吗?说,到底是谁?”

细竹咬着唇略显迟疑,她犹豫地站起来,转身慢慢走了过去。司马元显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眼底泛着狰狞的光,仍旧危然不动。

仅仅是片刻的功夫,却漫长的让人心焦。君羽的心跳也在一瞬间加速,调匀了呼吸等待着结果降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牵引着,细竹走到司马元显前面停住,两人的视线微微一碰,都扬起唇角,晦暗不明地笑了。她突然转身,指着不远处的桓玄说:“桓大人;您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啊?居然是他!”指责、嘲骂、人群包围过来,像窒息的洪水淹没头顶。桓玄蓦地倒退数步,突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圈套里。他跪到地上,一路膝行着趴到帝座前面:“不,不是我……太后明鉴!陛下明鉴!臣是冤枉的……”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此时解释什么都没用了。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桓氏父子就算没有篡位,也有弑君杀帝的野心。甚至这种怀疑,从他步入仕途开始就一直不曾平息过。

磕了几下头,桓玄突然回首,眼神汇聚成一股毒辣凶狠的的箭,毫不留情地掷向君羽。君羽脚下不稳,踉跄的几乎栽倒。怎么会这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骗了。

“细竹,你为什么要胡说?那个人明明是他!”君羽指着司马元显,分明看到他眼中按捺不住的得意。她蓦然抓住芜菁的肩膀,使劲晃着问:“芜菁,你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相濡共以沫(上)

芜菁看了一眼司马元显,又看了一眼桓玄,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桓大人,八月二十九日,是他亲自把毒药送给我们的。”

细竹扑上去,死揪住他的衣襟,哭涕道:“大人,你不认我,连我肚里的孩子也不认了吗?”

“贱婢!你为什么要害我?” 桓玄怒极扬手掴了她一巴掌,细竹被打的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顿时口吐鲜血。司马元显架住他的胳膊,冷笑道:“桓大人,你真想杀人灭口么?”

这句话如一盆冷水浇头泼下,桓玄感到脊背发凉,彻骨的寒意。就听背后幽森的声音传来:“桓玄,先帝待你不薄,你居然这样加害他。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臣是冤枉的,陛下!是他!一定是他陷害臣!”桓玄百口莫辩,恍然意识过来,忿忿地指着司马元显。

司马元显斜睨了他一眼,郑重跪下说:“太后、陛下明鉴,八月二十九日臣与好友相聚,根本不在场,又何来给她们毒药?”

“哦,既然你说与好友聚会,那个人是谁?”

司马元显笑而不答,只拍了拍手,就从殿外进来一人。那人白衣胜雪,慢慢走到大殿中央,一抬头他眼中的神色清峻飞扬。君羽以为自己眼花了,晃了晃险些从丹墀栽下来,撞翻烛台。

是他?原来步步为营,苦心设陷的人居然是他。那瞬间,君羽恍然觉得什么都碎裂了,一点一点在心底震荡溃散。只有昨夜的话在耳边回响:“太过脱俗的人,心性难测。公主,你可要当心了!”

谢混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坦然望着,眉宇间浮起莫测如晦的浅笑。

刹那交错而过,他径直站到大殿中央,在司马元显身边跪下,朗声道:“臣谢混叩见陛下。”

太后也颇感意外,蹙眉问:“你就是谢混?果然有倾城之姿。去年事发当日,你可跟他在一起?”

谢混唇微动了一下,坦然微笑道:“回太后,臣与司马公子相谈甚欢,一直醉饮到深夜才回去。”

桓玄身体猛颤,不住地喃喃说:“你们……联手害我……”

“桓玄,事到如今了你还狡辩!太后,断不能把公主嫁给这种虎狼之子!”许多臣僚私下与他有间隙,正好落井下石,集体随声附和。

只有殷仲堪出来主持公道,说:“臣看此事有些问题,真假还待商榷。张贵人是王国宝进献入宫的,跟桓玄应该扯不上太多关系,请太后再斟酌考虑。”

太后等了好半晌才开口道:“这样罢,免去桓玄两州刺史之职,暂听发落。就算你不是主谋,也跟这件事脱不开干系,与公主的婚事就算了吧!”

“臣是冤枉的……”

太后摆摆手,对身边侍卫说:“你们愣着干吗,还不把他押下去?”

侍卫们领命,都惧怕他身上的余威,不敢硬拉。桓玄见辩解无望,最后看了一眼君羽,那目光像在说:“我不会放过你的!”随后甩袖扬长而去。

看着桓玄被押出去,殷仲堪多少有些气不过,回身质问谢混:“你说你们当天在一起,有本事拿出来真凭实据!”

谢混眉尖轻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殷大人您真厉害,居然猜得出我留了一手。”他抖了抖腕子,从袖口滑出一封信笺,夹在指间说,“这——就是司马公子当日约我的信,大致内容都在里面,请太后过目。”

司马元显脸色微变,劈手想去抢,被谢混轻易躲过:“司马公子,给人的东西,不好再要回去吧?”

他心知那封信是前几天才写的,又不好说明日期,如果现在反悔,不等于自己抽自己嘴巴。只能眼睁睁看着内侍监将书信呈上去,太后拆开浏览了一遍。众人暗窥着她的表情,只见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渐次沉重起来,好半晌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元显,看你干的好事!”

司马元显浑身发颤,刚才的得意早不见了,指着身边人说:“不不,是他害我!谢混,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出卖我?!”

谢混面不该色,眸中寒光一闪,旋即淡淡地望向他:“司马公子,你敢说这信不是出自你的手笔?你敢说你没有暗中拉拢王恭那个叛贼,想借我谢家的北府兵,来推翻朝廷?”

司马元显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一直重复着:“我不想造反,我没有背叛朝廷,只不过想多要一点兵权,我没有造反……”

“这么说,你承认这封信是你写的了?”太后冷冷逼问。

司马元显垂下头,无声地点了点。会稽王立刻离开席位,跪下求饶道:“太后开恩,犬子一时糊涂,请您看在同室宗亲的份上,从轻发落。”

“你们……”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下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件事虽不比弑君罪大,但是牵扯上勾结叛贼就已经够受了,更别说私调军队造反。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她就是有心包庇,也实在遮掩不过去。

“传哀家旨意,免去司马元显一切职务,暂扁为庶人,一年之内不准踏出会稽王府半步,否则定斩不饶。至于谋反嘛……哀家估计他也没这个胆子,不过是小儿脾气闹着玩,谢公子你说是吗?”

明眼人一下就能猜出这话的意思。谢混没有直接回答,只轻描淡写道:“哪里,太后所说的话自然没错。臣今日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与您私下商议。”

珠帘后的声音始终不答,过了许久,才缓缓说:“请谢公子到后堂一叙。”

愈安宫,后堂。

四壁悬着淡青的纱幔,薄烟从锁衔金兽连环熏炉里袅袅开来,淡雅熏香氤氲扩散。

内侍们鱼贯而出,合上檀红色的大门,独留下室里三个人。太后的贴身侍婢携着壶蜜茶进来,寻了两只黄釉双龙牡丹纹瓷盅,将茶水有条不紊地蓄满。太后接过去轻呷了一口,合盖道:“公子不愧是谢太傅之孙,举止之间都颇有你祖父当年的风范。”

谢混低下头,面上没有一丝拘谨:“太后过誉了,臣比家祖还差的远。”

太后冷笑一声,眼角里掺杂了讥讽:“公子不必自谦,哀家见你也不过第一面,没必要恭维你。今天在朝堂上,不过一会功夫你就斗垮了他们两个,没有一点手腕,绝对做不出来。元显和你玩心眼,是他自不量力。不过哀家一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也不喜欢和人绕弯子,你有什么要求,不妨直接提出来。”

“太后圣明,这点伎俩瞒不过您的眼睛。臣此次来,是想问您要一个人。”

“谁?”

“晋陵公主。”

太后轻巧地一挑长眉,面色突然凝重起来:“谢混,不要以为哀家敬你三分,就得寸进尺。天潢贵胄是你想要就能要得了吗?”

谢混淡墨似的眉眼抬了抬,唇边慢慢聚起笑意:“太后息怒,都说王谢两家并拥天下,自从我朝建立至今,王家尚主的就有六人,而我谢家一个也没有。晋陵公主既然解除婚约,论门当户对,臣提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跟你说过,不要跟哀家讲条件!”太后猛地一拍桌案,琥珀色的茶汤溅了出来。吓得内侍赶忙拿丝帕擦拭。

“可臣不以为这个条件不妥。公主已到了初婚的年龄,您无理由留她一辈子。”

太后一时语塞,眼光转动无意间落到他的手上。那只手露在袖外,纤瘦的筋络分明,然而腕上却挂了一只女子才戴的玉镯。剔透无暇,艳光婉转,绿的甚至有几分眼熟。

“你这镯子是哪来的?”太后无意识抓住他的腕,毫不客气地问。

谢混任由她握着,迎着她锐利的目光,脸上笑意不改:“太后既然知道,还何必问臣。”

“你放肆!”

“好,那臣就告诉您,这只镯子是晋陵公主的,您可满意?”

太后死盯着他,胸口不断伏,良久才敢颤声问:“你们……已经到了哪种地步?”

谢混自袖里掏出一个锦囊,太后接过去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束乌亮的断发,当即什么都明白了。“你们居然敢私定终身?”

“不。”谢混摇了摇头,从齿缝里清晰地蹦出几个字,“不止,公主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太后蓦地抽回手,连带着那只玉镯从他腕上滑下来,骨碌碌滚到地上,啪一声极为响亮,跌的四分五裂,碎成绿莹莹的碎渣。谢混收回视线,更加决绝地说:“如果您不想自己的重孙生下来没爹的话,就请答应了这门亲事。如今我们所欠的,也只差一个象样的仪式。”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反醒过来,冷冷地笑道:“别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能糊弄哀家。你有什么资格娶君羽?”

谢混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肯毫无条件地爱她,护她,没有任何要求。”

内堂里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急促的呼吸愈渐清楚。太后定定看了他几秒,终于开头道:“传——哀家旨意,将晋陵公主许配给望蔡公之子谢混,择吉订下日子。”

那内侍原本在清理地上玉渣,听见这愣了一下,只听太后冷喝道:“还杵在这儿干吗?快去拟旨呀!”

内侍哼了一声,来不及回话,太后就仰面栽倒气厥了过去。

相濡共以沫(中)

谢家的聘礼五日后就送到了含章殿,内侍监站在宫门外,吆喝着礼单上的名目。什么明珠、麝香、蜜蜡、玛瑙、孔雀石,各种锦缎金绡、琳琅珠玉,还有晋人的古玩字画应有尽有。每一箱都是珍奇万象,正川流不息地往进搬运,依次陈列起来,足足摆满了整个后殿。

面对着几百箱的珍宝,连见惯世面的老宫人都看的眼花缭乱,暗自惊叹世家的大手笔。更别提那些小婢女,早羡慕的两眼冒火。看来谢家这回真是下了血本,就是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也抵挡不住这倾世的诱惑。

“滚出去!”君羽举起一只花瓶狠狠掼在地上,温润的羊脂玉断成几截,她又觉得不解气,随手抄起鎏金的博山炉砸下去,一下一下,直到将玉块砸得粉碎。

“公主……您……您这是干什么呀?”太监姜陀自恃是身份高,腆着脸上来夺她手里的东西,被君羽一把掀了个趔趄。砸完了玉器,她又抢过几匹绸缎,狠命地往下撕,只听刺耳的一声裂响,珍贵的就缂丝锦就撕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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