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灯火璀璨处-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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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她为什么那么高兴,她现在好想跟别人说说。本以为练舞想起母亲来时会是悲伤的,可是后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见过母亲跳凌波舞的样子,无法想像到什么,反而自己跳时因是母亲曾跳过的,便带上了快乐,好像母亲就陪在自己的身边,从未离去。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八章 刺探(1)
碧落坊自开张以来,就异常火爆,加之身后有官府撑腰,简直就要独霸一方了,不说成都城里其他青楼被纷纷击垮,就连三十年老字号揽月阁也岌岌可危。今日又迎来了徐家的表少爷,老板芳姨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唯恐伊璧奇不痛快,听闻徐家老爷徐光溥并未娶妻,更无子嗣,想来徐家产业必是要交给这位一表人才的表少爷,她哪儿能不尽力讨好,可他却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只是来捧落英姑娘场子,旁的姑娘就别召唤了!”
芳姨瞟了一眼坐在他身侧的俊美的少年郎,眉目英朗,唇红齿白的,虽不识但瞧着通身的气派也是不俗,口中虽应着但还是叫了两个姑娘来作陪,伊璧奇对身边的姑娘全不搭理,他身边的那少年郎却很是享受,口中吃着姑娘剥好的橘子,目光却朝着其她姑娘脸上瞟去。
未几,伊璧奇忍不住向坐在他身边的白净少年道:“你可以稍微收敛点么?”
“咱们花了钱来的!干嘛不好好享受?”霜合白了他一眼,一口喝尽姑娘喂至唇边的酒。她玉带束发,男子装扮,甚是得意,今日和伊璧奇见面时,他还怎么说来着,说她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她的眉毛从来不甚秀气,配着那双自己瞧着也温婉不了的眼睛,没想到办成男子倒还有模有样的。
霜合心里一直奉行着两条不成文的想法,一是:跟着奇哥有酒喝;二是:跟着如姐只有板子吃。所以,她更多时候愿意跟着伊璧奇出去。不过这妓院还是第一次跟着他来,倒真是蛮新鲜刺激的,虽然住的就是青楼,但是去嫖别的青楼总是不一样的。
她暧昧地朝着伊璧奇眨眨眼,“你也不差嘛!老板和你挺熟稔的!”
伊璧奇轻咳了一声,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极力澄清道:“那都是和老板们谈生意,他们非要来这里!”
霜合点点头,还是不信任地看着他,他轻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坊外还是微露寒意的清秋天气,坊内却热的像是一团火,霜合想了想,许是台上跳舞的那个小娘子太媚眼乱飞了吧,那几块轻薄的布完全遮不住她火辣的身子,便是她站在台上不动,也够惹火的,那漫天飞舞的都是男人们乱瞄的眼神。
“其他男人都没你瞧得这么火热,你的眼睛都快钉到别人身上去了!”伊璧奇满脸无奈的看着她。
她不急不缓的说:“那又怎么?我这是来学经验的,瞧着别人怎么把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
“可瞧出了什么门道?”
“嗯!”霜合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伊璧奇寻了个由头,打发了身边的两个姑娘离去,“说吧!”
“她们穿得更少些!”
“……还有呢?”
“她们太骚了!”
伊璧奇眉头微皱:“可以说重点吗?”
“哎!”霜合叹了口气,“她们的身子都快全部挂在客人身上去啦!咱们的姑娘都正儿八经的坐着,她们的眉梢眼底都是风情,明目张胆的诱惑啊,咱们的姑娘一个赶一个清纯了!”
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原因,揽月阁这三十年的老字号,在出了个贵妃,又出了个节度使夫人后,多有被暗地里照拂,虽然不是明里能说出去的事儿,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也让园子里的姑娘越来越倨傲,凡事都凭着自己的脾气来,也无人敢惹,日子久了,客人也多生怨责,他们奔着这儿来,哪里只是想拉拉小手、说说话,不就奔着那张床去的吗?何况高雅的客人能有多少?谁还想跟你谈谈诗,做做画的?一看有别的能满足他们的地儿便一溜烟的跑了。
碧落坊明显就奔着那赤裸裸的目的去的,这里的姑娘多是身材好过脸蛋的,而身材好脸蛋又好的,价格便更高了去,若是还想边听听曲,边看看舞的,那价就更高了,男人不就奔着这些来的吗?她们也并不是做的多好,只是抓住了男人食色性也的本质。
伊璧奇本就聪明,略一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多年都是如此,想马上扭转必不可能,再说如今早没了当年的后台照拂,红芙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它显得与众不同,客人虽多有怨怪,但那些惹人怜爱的女子他们也不忍心不去看顾她们!”
霜合叹口气,默默的点了下头,等了许久也不见落英出来,她忍不住叫道:“落英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叫我们好等!”
周围的客人像是也等急了,跟着霜合的声音开始起哄,声音一阵大胜一阵,芳姨好几次试图压住场子,都被喧哗的人群哄了下去。
成都城里的客人们,每月只有两天会准时往青楼跑,每月初八是捧“舞仙子”落英的场子,每月十五是捧“歌仙子”清霜的场子。反准这两天,是雷打不动,风刮不走的。
今天不知怎么了,落英姑娘迟迟未出,也怪不得众人烦躁。
虽然都在风月场中混着,霜合却着实未见过落英一面,今日满心期待的来,该不会叫她空目而回吧?好在没有叫她多等,姗姗来迟的落英姑娘还是翩翩出场。
先是素白衣衫的舞姬鱼贯而出,婀娜的身姿舞动的灵秀,一片片无色的花瓣从她们的衣袖中飞出,像是满天飞舞的彩蝶,也像是莺红柳绿的花园里缤纷的落英。
落英!?不错!绝美的落英姑娘也正如空中飞浮的花瓣,顺着彩带,从空而降,霜合破口而叫,这个舞技的确很高超,落英降落在高台之上,瑰红的衣衫流光溢彩,炫了眼睛。
霜合觉得她和自己心里想的差不多,顾盼生媚的眼眸,如花娇颤的笑靥,不盈一握的水蛇腰,只是远远的望着她的身子,就让男人们觉得口干舌燥,伊璧奇拿眼睛瞟了一眼霜合,再看看高台上行动如柳的落英,眼睛里明显充满了比较,而且望向霜合时暗暗摇了头。
霜合狠瞪了他一眼,脚下狠踹了他一下,她的眉目虽不艳丽,但至少也得算个清秀佳人嘛!这人什么眼光啊?她和她明明不是一个可比较类型,虽然,她也不认为自己算清纯型,居个中总可以吧!
伊璧奇低了头抽笑,伸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转头看着落英起舞,那起伏的曼妙身影的确可撑的上是人间尤物,但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想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霜合,她的眉眼正含着笑,竟是极认真的盯着落英,“以前怎么没见你想来瞧她?”他忍不住问。
“唔?”她转头,想了一瞬,“大概是花魁赛逼近了吧?我们那样是救得了一时的揽月阁,却不是长久之计,我突然觉得以往关心的太少了,总是想着什么时候溜出去玩,其实婆婆她们对我真的很好!”
“你这算是知恩图报?”
“嗯!”她顿了顿,又道:“而且花魁夜临近,总是怕碧落坊故意整些事儿对我们不利……”
话音未落,四周忽然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们才注意到落英已经跳完了舞,目光收回到台上。落英姑娘朝着四面宾客盈盈一拜,忽然开口说道:“落英承蒙各位捧场,不胜感激,今日确是落英迟来,落英在这里给各位赔罪了!”下面的人口水都流了一地了,有些人肯定还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就长在落英身上去,哪还管她迟到没迟到。
落英望着低下的众人,满意的微笑道:“所以……落英临时决定,在十五那天加演一场,而且届时邀请两位有缘的客人入霓虹阁畅聊,请各位务必捧场。”霓虹阁是落英的闺房,能进霓虹阁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才貌双全之人。
也许开头的几句话大家都没有听进去,但是这最后一句,却是结结实实听进去了,低下炸开了锅,兴奋的难以自已。只有霜合的脑子里一片轰鸣,这是什么?明明就是故意和揽月阁对着干,什么临时决定,原来连迟到都是故意的。
伊璧奇担忧的看着气红了脖子的霜合,伸手想去按住她的手让她别冲动,还没等他伸出手,霜合已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那狡黠的脑子已经转了一圈,准备走上台去,伊璧奇见大局一定,左右望着,想想待会儿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合适,但仍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老鸨芳姨堆着一脸的谄媚笑容,扭着屁股走上花台,又重复了一遍落英刚刚说的话,正打算让落英挑选入幕之宾,落英纤细洁白的手指还未指出,就见一身材修长的蓝衣少年施施然的走了上来,俊秀的脸上挂着一抹自得的笑意,芳姨认出她就是伊璧奇带来的少年,虽觉得她这样做不合规矩,但还是微笑着请他先下去。
落英却是微微有些诧异盯着她,抿嘴一笑,这一笑又足以让台下的那些客人失了魂儿,“妈妈可是老眼昏花了么?这明明是个姑娘,为何认作郎君?”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九章 刺探(2)
霜合暗叹她的好眼力,点头称是,芳姨更是诧异,却想不出哪家的姑娘敢这样做。落英见她答地直爽,又忍不住细细瞧她,侧头微笑道:“我却想不出哪家的姑娘敢来我们这个地方?”
低下的客人除了伊璧奇,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少人更是张大了口,开始见她是少年时,只觉得俊秀,可这一端详,却越瞧越美,虽不是绝色,却难得的端雅秀丽,浑身散发着少有的高贵气质,这个气质在落英身上是没有的,她虽然美艳绝伦,却是凡俗之美,而霜合是灵秀之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宛如一泓碧潭,表面波光粼粼,实则幽深难测。
有人越看越奇,有相识的人已经几欲脱口而出:“那不是……那不是……清……”他又不确定的看看旁边的人,旁边的男子也有些疑虑,但还是茫茫然的说了出来:“清霜姑娘?”
“啊?”落英轻呼了一声,众人的讨论传进她的耳朵里,心里震动了一下,忙问:“果真是揽月阁里的歌仙子清霜姑娘?”
芳姨也吓了一跳,连忙上下打量着霜合,一时间也忘了做反应。
霜合暗笑了下,朗声道:“确实是清霜!我俩一人占着一个名头,却互不相识,今日特地来捧姐姐场,还没等到姐姐下台相见,却不想听到姐姐要来砸妹妹的场子!”说话间,她已抽出束发的簪子,一头的青丝顺势垂下,惊艳了满堂客人,又伸手向脑后,拢起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绾了一个髻,用发簪固定,几缕青丝拂在耳边,显得十分慵懒美丽。
女子梳妆本就是幅很美丽的画,霜合当众做来,自然不娇作,好像她正在自己房间里的梳妆台前,众人的目光彻底从落英身上转向了霜合,而落英由于霜合那几句直白的话,脸白了白,若换做是别人说这句话,铁定是一副酸溜溜的模样让人厌弃,而霜合说来既像是认真的又像是开玩笑,让人摸不准她的意思,而她表情可爱,让底下的人受用无比。
然而,落英的心里却又是紧了一紧,她清楚的知道霜合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来下战书来了,准确的说是已经无书先战了。她当然也不能认输,第一次和霜合面对面,便这样剑拔弩张,一点儿不容人小觑。
落英清了清嗓子说道:“清霜姑娘说哪里的话?落英只是为了补偿大家而提出加演一场,并未要砸妹妹的场子啊?”她睁着无辜不解的大眼睛,往底下扫了一圈。
底下立时有人嚷着说:“哦,是了,十五那天是揽月阁的花魁夜,清霜姑娘也要跳舞来着!”
“啊……”另一个脑满肠肥,自以为很有体面的人道:“落英姑娘你一定是不知道,十五那天是揽月阁的花魁赛,清霜姑娘要重跳凌波舞!”
落英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抱歉地对霜合说:“是啊,那也是清霜姑娘平素登台的日子。落英无心之失,还请清霜姑娘见谅!何况,你我二人同天也并不妨碍什么呀,难道是清霜姑娘觉得,大家都来捧我的场便会忘了揽月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芳姨完全没了插话的权利,她淡淡看了一眼带霜合进来的伊璧奇,见他还是那样悠闲,便也不再多管,这样的好戏也难得看一回,只吩咐护院警惕一点,以防那个狡猾多变的女子趁机做点什么。
霜合呵呵笑了几声,全然没将落英的话放在眼里,边笑边踱步到了台子边上,“我什么时候说过怕这个?既是来捧我的场的,我必有办法让他们去不了你哪里!”她回头斜睨着落英竭力镇定的一张脸。
大多数的客人都知道清霜说话的方式,深深喜欢这个狡黠的女子,那爱意里却更多的是欣赏,不由得笑了起来,落英的脸又一阵泛白,冷冷的道:“既然清霜姑娘有的是办法留住客人,却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