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妻夜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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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无时无刻不是在盯着他们。
雪晴小心翼翼合上门窗,又想着尽量不让人看出异样。不放心别人,干脆自己守在门外,盯着来来往往所有人,这种心腹差事华妃不放心交给别人,只有她可以胜任。
“姐姐进宫来有事?”华妃知道要是没有要紧事,沈菱凤不会轻易进宫。她来了,就有不得不来的原因:“还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哪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着这么久没见你,甚是挂念。特意进宫来看看,今儿不正好是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过会儿还要去中宫给皇后请安。”沈菱凤指着桌上的匣子:“过两日是娘娘千秋之喜,到时候不能进宫,就先带来了。交给人的话,我也不放心。”语气刻意重了些:“娘娘在宫里,要多多保重才是。”
“姐姐。”一句话,勾起了华妃多少心事,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没有父母和兄弟姊妹可依靠。只有一个沈菱凤,还不能随时见面。至于皇帝,表面上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内里又有多少是真的宠爱?即使是真的宠爱,皇帝的宠爱能持续多久?
“别哭,快别这样。”沈菱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语气跟着柔和下来:“等会被人看见你这样子,会有多少闲言碎语?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皇上月余才来一次。”华妃轻轻叹了口气:“上次见到还是上元夜的时候,跟在皇后后面行礼。宫中像我这样的女人太多,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像是在后悔自己当年的轻率。要是不为了一份在外人看来永远不可即的荣耀尊贵,说什么都不会到这深宫中做一个不受宠的妃嫔。
沈菱凤蹙了一下眉头,没吱声。华妃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姐姐,我听人说曾大人此次回京,还带回来一个女子。如今住在府里,可是有的?”
“有这事。”沈菱凤点头:“岭南王的侄女儿,论起来还是个郡主。”她本来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身份,也不会有比得上她的尊贵。不仅仅是因为她宰相娇女,还有更尊贵的位子在等着她。只是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了,一阵风带走了所有的一切。
“姐姐,你跟曾大人不能这样子过一辈子。我已然如此,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佳丽三千,四妃之一,我也没什么好奢求的。可是你,不该如此。”除了沈菱凤身边的人,也只有她知道沈菱凤跟曾献羽不是外人看到的举案齐眉。
沈菱凤笑着打开带进来的锦匣:“看看,这些可是前些时候娘娘跟我说的那些花样?只是担心做好的东西不和娘娘心意,那可是白忙活一场了。”
华妃明明看到沈菱凤手里蜷缩着折成了同心方胜的绦子:“姐姐?”
“自己小心。”沈菱凤压低了声音,脸色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好像就是刚才跟她说闲话的样子。不经意间,将绦子塞到她手里:“妥当的时候再拿出来。”
“嗯。”华妃点点头,瞬间就纳入袖中。
“进来耽搁的时候不短了,等会还要去中宫请安。”沈菱凤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我好得很,你别总是挂心我。不论来了几个女人,总是我当家,谁还能大过我去?”笑着给她掖紧手绢:“行了,我走了。你补补妆,叫人看见可不好。”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宫监的吆喝声,华妃本来还是梨花带雨的泪容早已收拾得很好,沈菱凤本来悬着的心,就因为这声吆喝已经放回了原处,果真料得没错。只要她入宫,皇帝一定会知道。最好是在华妃宫里遇见,这样的话一切都顺利成章。
第一卷 京城 第二十二章 顶撞
“姐姐?”华妃颇为担忧地看着沈菱凤,不愿见到皇上是沈菱凤一贯的风范,今儿硬生生撞上,怎么处?
“怎么了?”沈菱凤侧过脸,没什么反应。拍拍她的手心,不知道是要安慰她还是做别的。总之是让华妃看不懂她的心思。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却又像过了很久。下一刻,已经御香缥缈间,穿着常服的皇帝大步进来。
“妾妃参见皇上,皇上万福。”一切都来不及,华妃当先给皇帝请安。
“有客?”好像是第一眼看到宫中有人,皇帝语气中还刻意夹杂着一丝惊讶。
“臣妾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沈菱凤大大方方给皇帝行了觐见大礼。
皇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嗯,平身吧。”两人一前一后起身,沈菱凤退后半步,在华妃身后站着。
“你难得进宫一次,倒是许久不见了。”皇帝说话的口气,看起来跟沈菱凤不是寻常的君臣关系,更不像是男女有别。大概是熟到不用避讳这些林林总总的规矩礼节,连最起码的名讳身份都不用了。
“过几日是华妃娘娘千秋之喜,臣妾特意进宫给娘娘拜寿。”沈菱凤微微一福:“恭贺娘娘千秋万福。”
“是么,朕倒是忘了这档子事儿了。”皇帝目光停在桌上那个精致的匣子上,沈菱凤嘴角微微一翘,她果然没有料错,皇帝必然会要看匣子里是什么。下一刻,皇帝已经毫无意外地掀开匣子。这是规矩,即使宫监们不检视里面有什么,也不会有人轻易放弃检查外人带进皇宫的东西,只是这次轮到皇帝亲自动手。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华妃,要不是沈菱凤机警,恐怕那个绦子上的东西就被皇帝看到了。想到这里,忍不住要把绦子在袖袋内放稳妥。
“还是你记得清楚。”皇帝没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是些首饰和小玩意的东西:“传朕的口谕,华妃千秋,赏赐比照前次皇后千秋赏物。”
“奴婢遵旨。”身边的首领太监郭淮赶紧答应着去传旨。
“无事不登三宝殿,进宫还有何事?”皇帝明显不相信沈菱凤进宫只是为了给华妃送东西,这些小事她只消一声吩咐,身边那些人都会替她办了。
“圣明不过皇上,臣妾今日进宫除了给华妃娘娘恭贺千秋之喜,还要向皇上谢恩。”沈菱凤微微一福:“臣妾在家中听闻,皇上昨日给了曾将军一道莫大恩荣。一月之内若能将京城中口口相传的大盗缉拿归案,便有重赏。这岂不是一喜,故而臣妾今日特意进宫谢主隆恩。”
皇帝冷冷哼了一声:“你的消息倒是来得快,曾献羽还什么都不瞒着你。”
“皇上说笑了,臣妾与拙夫结发夫妻,岂有相瞒之理?”沈菱凤笑笑:“这也是人之常情,一家子的荣耀皆仰仗于皇上天恩,臣妾片刻不敢忘怀。”
“你就这样跟朕回话?!”皇帝很容易被她激起怒气,沈菱凤跟他说话除了敬语和君臣之分以外,没有丝毫忌惮可言。
“臣妾并无任何失礼之处,皇上明察。”沈菱凤不为所动,说话还是那副口气,没有一点要收敛的意思。
“跪下。”皇帝霍然起身,手指关节处捏得发白:“难道你从小就是这样学的规矩?君臣之分都不知道!”
华妃被晾在一侧,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看到。每逢这种时候,就会看出沈菱凤是有意要激怒皇帝。而且每次都会成功得手,难道激怒了皇帝对她有什么好处?
“臣妾不敢,臣妾所学的规矩片刻不敢忘怀。”沈菱凤理理衣袂,在一旁跪下:“只是臣妾有一事不明,皇上明知臣下贪墨而不去明察,只是一味要人缉拿揭发贪墨之人?难道这就是敬天法祖的明君所为?岂不是有意纵容臣下贪墨?长此以往,岂不是盗匪越来越多,贪墨越来越多?”
“你!”皇帝脸都气青了,拳头捏得紧紧的:“沈菱凤,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不是在纵容别人,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不要把朕的优容当做是理所当然!”
“臣妾不敢要此殊荣。”沈菱凤半垂着眼帘,说话的语速由始至终都很慢,激起皇帝的怒气,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她还要乐此不疲地做这件事:“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放肆!”皇帝简直是气得跺脚,他不是第一次拿沈菱凤毫无办法。软硬不吃不说,还要屡屡生事,这就是为什么只要沈菱凤进宫,皇帝就会出现在同一地方的缘由。皇帝每次大发雷霆,皇帝身边的人个个噤若寒蝉,担心皇帝迁怒于人。他不能惩治放诞无忌的沈菱凤,却可以将自己无处发泄的怒气最后撒到旁人身上。
即便是这样,皇帝还是每次在得知沈菱凤进宫以后,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同一处。若是偶尔一次不出来,是不是可以少怄些闲气。从皇后而下,每个人都这样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曾经有一次皇后略微劝了几句,皇帝沉下脸狠狠说了皇后一顿,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说这话。
“皇上息怒。”继续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华妃也跟着跪下:“曾夫人执拗的脾气,皇上是知道的。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不过是随口的一句闲话。皇上千万息怒,保重龙体。”
沈菱凤扬起下巴,洋溢出一丝不驯的笑容。皇帝正好将这缕笑容纳入眼帘,如果说沈菱凤一心想要激怒他的话,那么她的目的达到了。只是这次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她来是有别的目的。
“随口一句话!?”皇帝按捺了一下怒气:“朕估摸着你这将军夫人倒真是厉害得很,就连朕派给曾献羽什么样的差使,你都要到朕跟前问个清楚明白。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敢僭越身份,过问外事!是家风不正还是夫纲不振!你倒是跟朕说说!”
“臣妾不敢,臣妾吴兴沈氏一家,岂有家风不正之理?至于夫纲不振就益发是不敢了,这夫为妻纲臣妾还是知道的。”沈菱凤磕了个头:“臣妾既是嫁到曾家,这相夫教子更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明知差事难当,还要为难夫婿,难道就不许臣妾问问?月余不能缉拿凶手就要提头来见,日后谁还敢给皇上当差办事?”
第一卷 京城 第二十三章 陛见
皇帝居然又驳不倒她,前面几次都是如此。沈菱凤伶牙俐齿,安心要跟人作对的话,还真是没人是她的对手,这个女人极其难缠,以前不觉得,如今越来越发觉此话不假。
“你起来。”皇帝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即刻出宫,不要让朕看到你。”眼不见心不烦,大概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好的。
“臣妾遵旨。”需要说的话全都说了,还留在这儿干嘛?皇帝不愿意见到她,她会很希望见到皇帝,滑天下之大稽。
顺了顺微微打结的腰间鸾绦,最下面两粒浑圆的坠珠拧在一起。很耐心地解开两粒纠结在一起的珠子,华妃不经意抬头,皇帝目不转睛盯着沈菱凤的纤纤十指,居然忘了正在盛怒中。
宫中盛传的闲话,皇帝对沈菱凤恨之入不止是因为她君前失仪,忤逆皇上。还有一件更隐秘的事情,就是沈菱凤从未将皇帝看在眼里,不止是藐视皇帝这么简单。这些话,皇帝是否知道不得而知,从皇后而下却无人不知。
去中宫朝觐皇后之时,偶尔也能听到只言片语。皇后提起沈菱凤,总是一种莫名的神情,却不是常见的妒恨。试想,若真是旁人传言的那样,皇后岂有不恨她之理,偏偏又不是。这种事,就算华妃从小跟沈菱凤一起长大,也不知真相。
沈菱凤已经起身,很规矩地福了一福,转身离开。皇帝的目光跟着走远,收回来的时候撞上华妃的眼睛,凌厉的目光跟刚才判若两人:“以后沈氏入宫,不许在你宫中停留。”
“妾妃遵旨。”沈菱凤到宫中来,十有八九是不会到**来的。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沈菱凤又岂会轻易入宫。方才她在皇上面前说的话,很有点古怪,她跟曾献羽之间的不谐由来已久,怎么会到了皇帝面前替他辞去差事,真是件怪事。
皇帝冷着脸出去,华妃跟着送出去。蓦地,皇帝又在宫院中站住脚,扭回头看着正殿上挂着的匾额,良久才出门。
曾献羽很有点莫名其妙的,明明是皇帝派给他的差事,怎么又在一夜之间将这差事撤去?以为是有人自告奋勇揭了皇榜,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能够替主分忧,这当然是件好事,偏偏访遍所有同僚,没人被委派这份差事,难道就罢了不成?
想要趁着等会御书房觐见的时候,委婉地问问皇帝这件事,又有些拿不准,万一真的问了,皇帝是不是又会把这件事落到自己头上?一月不能破案,提头来见的谕旨确实有点唬人,皇帝不问青红皂白真要照办的话,谁敢自告奋勇?
赵敏跟自己唧唧哝哝好几次,一心就想让自己解下这档子事情,话说的也很有远见,说皇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自己,说明皇帝还是很信得过自己的。是想京城是何等险要所在,外加整个皇宫的防务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桩案子就是皇上不说,自己身为臣子也是要替主分忧,分内之事理所应当的。难道还要推辞掉本应属于自己的职责所在不成?
不愧是郡王的侄女,见识果然是非同凡响。沈菱凤对这件事倒是可有可无,上次跟她认真提过,一句话都没说。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