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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千军破之堇年-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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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一只手轻轻推开车门,那只手虽然很快缩了回去,但在旁人眼中,那只手仿佛就那样的停在那里,那只如同盛放的百合花一般的手就那样静静的散发着幽香,就刘备都看得呆住了,随后手的主人弯腰走出车门,她穿着深蓝色镶金线的长袍,内衬粉色的纱罗,与长袍同色的绣鞋上镶着龙眼大小的明珠,风吹起她的长风,露出绾发的金冠,看她的衣饰,真真不敢相信她竟然是鲁肃的孩子。

黄氏扶着她走下马车 ,待她站定抬起头来,众人齐齐大吃了一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便的眼睛,这世上竟然这般精致的美人儿,尤其是她额间的桃花散发着妖异的魅力,令人一见,便要沉迷过去一般,直到她走进府门,众人这才省过神来。

刘备跟随在诸葛亮身后,心中颇觉诧异,自己也算阅人无数,竟不知这世间有这般美貌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走进大堂坐下,仍然觉得心怀激荡,好容易才镇定了心神,却见诸葛亮笑容可掬的与鲁淑闲谈,竟未注意到自己在座一般。

直到新月挂在屋檐处,黄氏才陪着步儿走出内堂,步儿与刘备、诸葛亮及赵云等人分别见过礼,这才分宾主坐下,众人还未及说话,只听张飞高声呼唤着刘备走进堂来,一见众人,便怒目圆睁,“哥哥,我到官衙邀你饮酒,却听说你追着军师到城外去了,赶到城外,又说你回了城里,可让我们好找。”

看他与关羽走进大堂,除刘备和诸葛亮外,众人一齐起身,关羽与张飞高昂着头越过众人,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掠过步儿,诸葛亮坐在一侧看得清楚,步儿面上微有不悦,就连鲁淑也变了神情。

强忍了怒气,微笑着注视关羽和张飞走到近前,齐齐躬身向刘备和自己行礼,刘备微笑着站起身,“云长、翼德,快快见过鲁公子和鲁姑娘。”

在刘备的高压之下,关羽和张飞不得以向步儿见了礼,看他们勉强的模样,鲁淑怒上心头,却不便发作,扶着步儿缓缓坐下,还未坐定,便听张飞冷笑道:“我早听说曹操江东有个内应,难怪曹操官道不走,却偏偏走了华容道,人家的儿子死了,巴巴儿的还送去许昌……。”

啪一声巨响,刘备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愤怒溢于言表,“翼德,你又喝多了,这般的失礼,还不快快向鲁公子和鲁姑娘道歉?”

心下大怒,冷眼看去,只觉得刘备的神情有欠真诚,就连张飞也感觉得到,他恨恨的瞪大眼睛,“道歉?我做错了什么?连长得都怪异,真真的妖女……。”

眼前一花,鲁淑已经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长剑就刺了过去,张飞呵呵笑着,反手便夺下鲁淑的剑,诸葛亮对赵云微一示意,赵云飞身上前,抱住张飞,仍是晚了,鲁淑被张飞伸手推倒在地,步儿大惊,上前将鲁淑扶起,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时刘备已经走到张飞近前,大吼道:“翼德,看看你的样子,浑身酒气,下去!云长,你陪他一同下去。”

看关羽和张飞冷笑着离开,步儿心头大怒,握紧拳头,来日定要这两个家伙为今日所作所为后悔。

“鲁公子,鲁姑娘,”刘备站在案几前,躬身向鲁淑和步儿行礼,“翼德和云长都是好酒之辈,今日喝得多了,口不择言,望两位切勿怪罪。”

这番的做作,鲁淑和步儿都不相信他是出自真心,但步儿只是微微一笑,鲁淑执着步儿的手向他回礼,心中却暗悔借道荆州。

夜色渐深,鲁淑捧着燕窝粥走进步儿房中,步儿坐在窗前,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鲁淑见左右无人,轻声叹息道:“步儿,关羽和张飞忌惮咱们是来图谋荆州,对咱们的敌视溢于言表,我看还是早些回建业……。”

“哥,”步儿伸手捧起鲁淑递过来的粥碗,沉吟片刻,“关羽和张飞不过是两个匹夫,咱们何必计较?为了爹爹,怎样的委屈都得忍耐下来。”

叹息着看步儿如同饮药一般饮下燕窝粥,鲁淑这才露出笑意,“我真是不明白,为何爹爹一定要将荆州借给刘备,你也看到了,刘备与魏王相较,在虚伪这一方面,真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中也忌惮咱们是为了荆州……。”

面无表情的放下粥碗,刘备真正的顾忌是自己,他害怕因为自己,他会失去诸葛亮,其实他不知道,他其实早已失去诸葛亮了,在赤壁大战之前。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二章第七节芳草不迷行客路(七)

第二章第七节芳草不迷行客路(七)

走进官衙,一眼便看见关羽和张飞铁青着面孔坐在堂上,刘备心中暗自叹息,回身看了看诸葛亮,他神情沉静,眼中却盈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心知这场冲突在所难免,心中只想如何令冲突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军师,”一见诸葛亮,张飞便阴阳怪气的笑了,“鲁姑娘不是在你府上吗?为何不……。”

“翼德,”刘备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张飞立时顿住,神情间甚是瑟缩,显得十分恐惧,“你胡说什么?早告诉过你们,鲁姑娘是子敬的**,爱若心头之肉,军师照顾她,自是应该,你看看你们,浑身酒气,成何体统?还不回去?”

看关羽慢慢站起身,想是便是离开,心先自放下一半,待他举步前行,一颗心才落回腔中,“大哥,你是忠厚之人,绝对看不出那女子包藏祸心,从前她在曹操营中,依靠曹操的宠爱,横行无忌,荀攸是曹操的心腹,就是因为不想看见她,便绕道而行,就因为这,被曹操臭骂一顿,大哥,那女孩子奸狡甚于常人,你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眼眸转动,已看见诸葛亮面沉似水,眼看便要爆发,正转念劝解,张飞突然大叫道:“那妖女我一见便不喜欢,鲁肃也算谦谦君子,怎会有这般妖怪似的女儿……。”

耳听得张飞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妖女,诸葛亮勃然大怒,“翼德,无论如何,步儿都是子敬的孩子,她今年不过十五岁,她做了什么样罪大恶极的事令你讨厌她?你今日才初次见她,你为何这般厌恶她?她不过是借道要回建业……。”

“借道?”张飞猛的一挥手,“周瑜对荆州虎视眈眈,从未放过可以拿下荆州的任何机会,偏偏这个时候她要从荆州借道,适才二哥的话你听应该听得清楚,那个妖女包藏祸心……。”

“你口口声声说她包藏祸心,那我问你,她包藏了什么样的祸心?”诸葛亮扬起眉,俊美的脸上满布着怒火,这是他首次将自己的愤怒公示于众,就连刘备都觉得恐惧,“她要助周瑜取下荆州吗?那周瑜的大军在何处?难道云飞和翼德这般天下闻名的武将,也会惧怕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无论你们相不相信,若明**们再对步儿不敬,就休怪我无情。”

万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步儿威胁关羽和张飞,跟随而至的黄忠和赵云互视一眼,均觉不妙,以关张二人的性子,如何会受这样的威胁?

果然,关羽傲然笑道:“军师,你准备如何对付我们?杀了我们吗?军师,你手无束缚鸡之力,就算我与翼德……。”

“关羽,”诸葛亮冷淡的看了看关羽,就连称呼都改变了,“这世间真杀人,并非只有刀剑,主公,我府中还有客,就此告辞了。”

注视着诸葛亮愤然离去的背影,刘备恼怒万状的盯着关羽和张飞,“你们看明白了吗?在军师心中,那个女子比我更加重要,没有军师,咱们如何取得下荆州?就算是军师要将荆州拱手让给那个女子,我也绝无异义,你们听懂了吗?”

看关张二人面有不愤,刘备知道他们定然会寻机滋事,沉声道:“若你们再对鲁姑娘不敬,我就与你们割袍断义。”

直到此时,关张二人才面露恐惧,看他们唯唯诺诺,想是终于屈服,这才放下心来,刘备转过身,“传我的军令,无论鲁姑娘想在荆州呆多少时日,无论她想去哪儿,无需报我,任何人不得阻止。”

许是因为刘备的军令,荆州上下人等对步儿都很恭敬,害怕关张二人重又闹事,刘备连夜将他们驱出了城,到军中驻守,诸葛亮终是放下心来,也不去军营,每日只是陪伴步儿在城中各处游玩,刘备也不阻止,只是每日派人到诸葛府中听候差遣。

这日出了城,诸葛亮与步儿并肩立在江岸旁,诸葛亮笑容可掬的讲述着典故里的趣事儿,步儿展颜露出淡笑,与诸葛亮相处,总是那般愉快,无论何时,他都知道如何讨得自己欢心,比起曹丕,他显然不知聪明了几许。

“步儿,”诸葛亮将手中的果子递给步儿,“你总是闷闷不乐,是因为荆州吗?”

明知道瞒不过他,步儿也不否认,“先生,爹爹将荆州借给你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大都督一心想得到荆州,我虽身在许昌,也知道大都督为了荆州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大都督这一生都未输过,可是他与你的争斗每一次都输得彻底,大都督一定非常恼火,他无法责骂你,想必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爹爹身上,先生,爹爹生性敦厚,他为了主公,一定会处处忍让,我想先生说服刘备写一张借条,说明荆州是江东借给你们的,待你们取得了川蜀,便要归还荆州。”

“好啊!”诸葛亮面上没有一丝难色,语气仍然愉快,“我也知道子敬会感到为难,一张借条而已,步儿不用忧心。”

总是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本以为他会再三推辞,没想到竟然应承得这般轻松,步儿眨着眼眸,诸葛亮看她眼神闪烁,知她不信,便微笑道:“步儿不用怀疑,不要说荆州,就算是天下,只要步儿开口,孔明也会拱手相让。”

不知要如何回应,这表白来得如此突然,竟然觉得有些尴尬,诸葛亮淡笑着将话题引开,步儿轻轻吁了口气,自曹冲逝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随着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残留在这个世界的,只是一个为了爹爹和大哥留下的躯壳,在许昌,即使领会到曹丕的爱意,也觉得那只不过是眼前的浮云,可是今日不知怎的,诸葛亮的暗示竟然令自己的心怦然而动,难道自己为他动心了吗?不,并不是,那只是一种诱惑,一种令自己迷失的诱惑。

异样的恐惧,独自坐在黑暗中,注视着手中的铜镜,半年以来,第一次想到自己的未来,自己不可能永远不嫁,可是心已成灰,谁愿意娶自己呢?诸葛亮明知自己心如死灰,仍然向自己表白,那么是否意味着即使自己并不爱他,他也愿意照顾自己呢?

心潮起伏,始终无法入眠,正想得入神,手中的铜镜突然漾起一阵光华,步儿缓缓垂下首,铜镜中黑沉沉的,却没有影像,茫然的躺下,原来没有目标的人生真真的可悲!

睡至午间才起身,听侍女回禀诸葛亮已等候多时,匆匆梳洗过后,便迈步走向前厅,琴声如同水一般流淌在长廊中,琴声如同思绪,眼前仿佛出现一个雪原,一对情侣携手向前,心心相映,虽然天寒地冻,却甜如蜜糖,禁不住站定了脚步,站在门旁静听。

“步儿,”不知何时琴声停了,诸葛亮站在门旁,笑吟吟的注视步儿,“今**想到何处去?”

“今日就在府中歇息吧!”步儿有些茫然的转过身,她觉得适才的琴音似乎还流淌在心里,眷恋着琴声中的甜蜜和温暖,不忍摒弃,“我到荆州已经十数日,想必爹爹等得急了,我想明日便动身回建业。”

相对而坐,诸葛亮面容沉静,眼中似有不舍,步儿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凝视着竹帘外的庭院,过了许久,突听诸葛亮肃然道:“步儿,曹冲已逝,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步儿钝钝的转动着眼眸,昨夜的茫然又漫上心头,“不知,我还未想过。”

“我想你与曹操的关系会令江东大臣有所顾忌,”静静的听他缓声剖析自己的尴尬,“大都督与子敬因政见不同,想必心中已存了介蒂,可是许昌的曹操也不会接纳你,因为于他而言,你不在许昌,才有利用价值。”

这般的残酷,说的却是实情,突然觉得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不由悲从心来,过了片刻,诸葛亮才继续道:“步儿,我可以照顾你,若你愿意,我可以归隐,咱们可以逍遥于山水之间,不问世事。”

“可是我的心已经不在了,”步儿嘲讽的逼视着诸葛亮,“先生愿意只娶一具躯壳吗?”

“自在江东与步儿相见,我从未想过能够完全拥有步儿的一切,我能够体会你心里的痛,因为你的心痛,便是我的,”诸葛亮沉静的与步儿目光相接,态度诚恳而自然,没有丝毫的回避之意,“你说你没有心了,没有心的人,会过得很苦,我如何能够让你过得这般痛苦?所以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让你过得不要那般痛、那般苦,只要你过得快乐,我便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吗?明明在怀疑,心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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