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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千军破之堇年-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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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气扑鼻的点心放在暖包里,热气腾腾,新近上市的栗子米糕是自己的最爱,但每年也只有栗子成熟的这月余的光景才有,这几乎是建业城中无论贵贱众人的最爱,为了买这米糕,想必哥在天还未明就打马赶到市集了吧

心下感动,虽然腹中并不饥饿,还是连用了两块,留下数块,其余的命侍女拿去分享,待众侍女离开,程媛才笑道:“步儿,淑本想一同来看你,可是大都督临时将他唤去,说荆州最近有异动……。”

异动?心中一痛,也许是与尚香分离的时候了,自她与刘备成亲之后,孙权以老夫人不舍与**分离为名,将刘备与尚香留下已一年,荆州一直风平浪静,自前些时日赵云被刘备杖责离开建业又突然归来后,心中便隐约觉得与尚香分离的时日越来越近。

“步儿,你怎么了?”程媛放下手中的竹筒,“我听闻老夫人从不允许你去探望小姐,为何老夫人要这般做?”

初时也不明白,后来渐渐便明白了,孙老夫人是怕自己诱惑了刘备,这般的的处心积虑,真真的令人愤慨,这是绝不能宣于口的秘密,微微笑着,“尚香与皇叔新婚燕尔,老夫人怕我打扰了他们,而且尚香每日进府都要向老夫人请安,我们也能见面。”

“那就对了,淑总说老夫人忌着你,许多的事都不让你知道,”程媛立时放下了疑惑,笑面如花,“昨日老夫人命人将爹爹传进了府中,说要让他写一封信给孔明先生,要他照顾小姐……。”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第二节问君能有几多愁(二)

第六章第二节问君能有几多愁(二)

檀木的香味从香炉上空渐渐扩散开来,步儿为鲁肃斟了一筒茶,微笑着看他一饮而尽,再从袖中取出油纸包,笑吟吟的打开,果然是栗子香糕。

连用了两块,听他轻轻咳嗽,不由紧皱了眉头,“爹爹,你怎么了?咳得这般厉害?”

白净削瘦的面孔浮出一丝慈爱的笑,“不妨事,只是受了些风寒,已经在服药了,我听主公说你这几日睡得不好,让绣娘煎了几服宁神定气的茶,傍晚让淑儿送来。”

满心忐忑,仍然微笑着在鲁肃的注视下用完那包香糕,看他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心才缓缓放下,却异样的担忧,数日不见,爹爹竟然如此削瘦。

“前些时日老夫人将我唤去,”鲁肃面上的笑容未改,眼神却透着为难,步儿听他提到孙老夫人,立时便明白他的来意,想到孙老夫人竟然利用爹爹来要胁自己,心下异样的愤怒,这愤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爹爹被他们利用了,“她说小姐对她说了,皇叔想回荆州去扫墓……。”

微笑着听他讲述完一切,步儿伸手为他斟满一筒茶水,“爹爹放心,我立刻便写信给孔明先生,请他照顾尚香……。”

“步儿,”鲁肃突然皱起眉,“爹爹知道这件事老夫人……。”

“爹爹,”步儿的愤怒越加炙烈,她忍得这般辛苦,几乎连声音都嘶哑了,“没关系,为了尚香,即使老夫人不开口,我也会拜托孔明先生的。”

爹爹果然不疑有他,面上浮出释然的笑,听他沉重的喘息,又夹杂着咳嗽,步儿的心如同刀割一般,勉强的笑着,命侍女将诸葛亮送的琵琶膏尽数包好,闲谈数句,才知道原来周瑜也病了。

送走鲁肃,步儿只觉得心下颇不平静,坐在案几前发愣,心潮起伏,心中又恨又悲,想到鲁肃对孙权的忠心竟被孙老夫人利用,几乎要流下泪来。

“步儿,”不知什么时候,孙权回来了,他温柔的抚着步儿柔弱的双肩,“你在想什么?我唤了数声,你都未听到。”

“适才爹爹来了,他病了,”匆匆将愤怒掩埋,转过身时,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在想爹爹和大都督都病了,今年的冬天会很难过。”

听孙权幽长的叹息声,步儿不知道这是出自真情,还是假意,吩咐侍女捧上午膳,孙权拈起筷子,“步儿,子敬今日来见你,定然是受母亲所托,母亲害怕尚香来日到了荆州受委屈,便请子敬写信给诸葛亮……。”

自上次争执过后,孙权变得小心翼翼,一边在孙老夫人面前维护自己,另一边却在自己面前为孙老夫人开脱,想他也过得不易,微微一笑,“不妨事,就算老夫人不说,爹爹和我也会写那封信的,权,爹爹病了,我想回家一遭。”

明显看到孙权面上的犹豫,随即展颜笑道:“好,一会儿我便送你回去,过两日再回来。”

回到家中才明白孙权为何回应得这般爽快,自己几乎前脚才踏进家门,他后脚便跟随而至,那些奏事的大臣们,几乎将家门都踏破,在家里与在孙府一般拘束,想到孙老夫人的愤怒,步儿坐拥愁城,孙权却恍若不见。

过了两日,只得随孙权回到府中,见到步儿,孙老夫人的眼眸几乎冒出火来,若非孙权挡在步儿身前,想必又会招致一通痛责。

回到房中,还未坐定,侍女便来通报,尚香求见,步儿立时迎出门去,两人相见甚是欢喜,手拉着手走到水阁中,侍女奉上香茶和适才在市集新买的糕点便退到阁外,步儿为尚香斟了一杯香茶,“尚香,这是大都督从柴桑带回的新茶,你且尝尝。”

含笑饮了两口,孙仁放下竹筒,有些惆怅道:“大都督病势日渐沉重,每每夜里不能入眠,夫人已飞骑赶到军中探,听医师说,大都督是忧心过甚……。”

忧心过甚?是为了荆州吧虽然不明白荆州的重要性,但魏王、刘备和周瑜都想长据荆州,爹爹又说过,荆州是天下之腹,细想下来,荆州对于争霸天下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难怪周瑜会如此忧心,又难怪江东众军士对爹爹力主出借荆州会如此不满。

“尚香,你是否要与刘皇叔回荆州去?”话一出口,步儿便觉得异样的后悔,幸好孙仁面上并无异样,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老夫人知道吗?你若要走,老夫人一定非常伤心。”

敛眉沉思片刻,孙仁仰首笑道:“你与二哥成亲已经两年,你始终没有接受母亲,她也没有接受你,从前我总是不肯相信,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便没有达成不了的愿望,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的事,不是你努力了,便会有结果。”

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原来尚香的心里,还是有寂寞和痛苦,无论刘备对她再好,她的心总有一块是封闭的,这一点与自己那么的相象,步儿不知自己应该说什么来安慰尚香,只是伸出手,紧紧与她相握,那般的用力,仿佛要用全身的力量来保护她一般。

“步儿,不用担心,刘备对我很好,”孙仁再抬首时,面上的笑容掩藏了一切,“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那般的相似,仿佛你就是这世上另一个我一般,只不过你比我幸运,因为你爱的人,同样爱着你。”

这是幸运吗?至少尚香爱着的人,还活着,而自己爱的人,却天人永隔,面上的笑容仿佛永不凋零的花朵,就这般静静的相对而笑,过了许久,尚香伸袖抹去面上的眼泪,“好了,这些伤心的事儿咱们就不提了,你也知道过几日我便会离开,今后再见可就难了,步儿,有个忙我希望你能帮我。”

微微扬眉,原来尚香还会流泪,她会流泪,那么在她的心里,对陆逊还存有寄望,这丝不死的寄望一定令她痛苦异常,面上的笑容迟滞了,只觉得连心都累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步儿,我希望你能帮我缠住二哥,”孙仁热情淡然,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我已求过母亲,大都督如今在柴桑养病,只有吕蒙留在建业,没有二哥的帮助,吕蒙无法调动军队,所以母亲后日会设宴请众大臣,你和二哥都不擅长饮酒……。”

微笑着环顾着在座的众大臣,几乎每个人都笑容可掬,他们的完全不知道这其后隐藏着的阴谋,孙老夫人频频的举杯,看孙权面不改色的连尽数杯,清晰的感觉到孙老夫人的目光快速的移到自己身上,“步儿,今日这般高兴你也饮些酒暖暖身子吧”

在孙老夫人的注视下,步儿忙伸手捧起酒爵,正要仰颈,孙权伸手接过酒爵,“母亲,步儿并不擅饮,这杯酒,就由我代她吧”

孙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并未收敛,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孙权饮下那杯酒,锐利的目光在步儿面上掠过,步儿有些忐忑的转首看了看孙权,他微笑着示意侍女为步儿斟满酒,“母亲,我与夫人一同祝您福寿无疆。”

连饮了两爵,步儿头昏脑涨,觉得孙权伸手紧握着自己的手,轻轻用力想要挣脱,却听孙老夫人笑道:“你们不敬夫人一杯吗?”

于是众人又齐齐的举杯,步儿只得再次举杯,刚刚饮下,又听孙老夫人笑道:“既然夫人饮了,那么就与主公和夫人一同饮一杯。”

真不知道孙老夫人为了今日做了怎样的准备,步儿只觉得自己不停的举杯,直到最终人世不醒。

清醒的时候,天色已黑,隐约听见孙权在帐外发怒的声音,听上去刘备已经带着尚香离开了建业,微笑着躺在黑暗中,凝视着帐顶,头痛欲裂,尚香追寻的幸福也许并不是她想要的,但真心的希望她能在荆州获得幸福。

粉色的细布,写着廖廖的数句,没想到步儿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要说的话带到荆州,诸葛亮细细的察看放在琴旁的细布上的字,她果真了解自己,如果长篇累牍,想必会引起所有人的注目,这短短的数言,想必旁人也没有偷窥的欲望。

“军师,”黄忠笑容可掬的走进书房,“主公已遣人飞骑前来报信,他与夫人明日傍晚便能到达荆州。”

“是吗?”诸葛亮微笑着将细布收回自己袖中,伸手拈起琴旁的羽扇,“云长和翼德知道了吗?”

“知道了,”黄忠在一旁的椅中坐下,神采飞扬,“云长和翼德兴奋难耐,已经飞骑出城前去迎候主公了。”

已经去了?自己在主公不在之时管辖荆州,在未得到自己的军令,关羽和张飞竟然私自出城,心中虽有不悦,面上却仍然笑容鼎盛,“他们兴奋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咱们得做些准备迎接夫人……。”

“军师,”黄忠突然唤住诸葛亮,“昨日翼德说军师接到孙夫人的来信,不知孙夫人是否请军师代为照顾夫人?所以军师才对此事如此热心?”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第三节问君能有几多愁(三)

第六章第三节问君能有几多愁(三)

回身注视着黄忠,想到这个问题竟然出自他的口中,诸葛亮觉得这般的诧异,愣怔之后,微一扬眉,“汉升为何这般说?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黄忠憨厚的笑着,“难道军师心中不是这般认为?翼德每逢饮醉了酒,总是大声怒骂妖妇,军师心中应该明白,他口中的妖妇是谁,无仇无怨,翼德为何这般恨孙夫人?军师心中如明镜一般吧”

放眼荆州,敢在自己面前说实话的人不多,唯一的一人便是眼前的老将军,诸葛亮温和的笑了,“即便如此,那又能如何?步儿已是孙夫人,我再喜欢她,也不能改变什么,我也不会因为喜欢她,就将荆州拱手相让,为何还要顾忌她?”

黄忠面上的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沉重,“军师果真觉得无碍吗?可是翼德并不这么想,不仅仅是翼德,几乎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军师知道原因吗?”

缓缓摇了摇头,听黄忠淡然道:“每逢江东有消息传来,军师眼中总是充满了期待,想必连军师自己都不知道?军师送往江东的礼物,总是精挑细选,军师……。”

“汉升,”诸葛亮仰首笑道:“我从不否认心中仍然喜爱步儿,正如我适才所言,我并不会因为对她的喜爱便放弃荆州和主公,汉升又何需多虑呢?”

不会吗?黄忠笑而不答,跟随在诸葛亮身后一起去城外迎刘备,看诸葛亮走得悠闲自在,仿佛心无旁鹜,将他将自己的心事隐藏得滴水不漏,不由心下佩服,他却不知道诸葛亮这一路行来,心潮起伏,对张飞对步儿的侮辱而恼怒不堪。

庭院中静寂无声,太阳炙烈得仿佛要将大土变成焦炭,步儿坐在长廊中的阴影里,静静的注视云朵悠闲的飘过碧空,鲁淑坐在一旁,异样的不安,“步儿,你真的不去看望大都督?他病得很厉害,我听爹爹说,大都督已经无法起床了。”

病势这般沉重?难道昨日小乔进府来请安时,紧皱着眉头,从未有过片刻的开怀,当时在座的人太多,根本无暇与她详谈,细细想来,应是旧伤复发吧,之前攻打南郡,与曹仁交战,右肋的伤势一直未愈,想是被刘备逃走所激怒,导致伤势越加严重。

步儿微微皱眉,周瑜一直对失去荆州耿耿于怀,刘备的出逃难免令他怒火攻心,“主公去了吗?”

“嗯,晨间便去了,此时正与爹爹和众臣在厅上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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