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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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珠宝送给你。”
天微明时,便被侍女轻轻拍醒,“小公子,步儿姑娘,丞相说霹雳车已经造好,请小公子和步儿姑娘前去观看霹雳车大破袁军。”
勿勿穿好衣裙,不及梳洗,便被侍女抱到帐外,果见两辆竹车并排而立,竹车之上放着巨大的石块,曹操站在左侧的车上,一见他们,便用力招了招手。
“冲儿,这柄小旗向左挥动,便是命他们上石,向右挥动,便是命他们投石,”曹操将手中的红旗交给曹冲,“现在交给你,你想怎么挥,便怎么挥。”
两辆竹车上的军士,齐齐的转首看着曹冲,他侧首对曹操微微一笑,然后正颜站在曹操身侧的竹椅之上,持旗的左手高举在空中,一时间,万千视线齐齐落在那只幼嫩而白晰的小手之上,一片寂静中,曹冲大声道:“儿臣请父相下令。”
“适才本相说过,”曹操面上的笑意如同丝绸之上的水渍迅速化开,他刻意的提高了声音,“由你代本相下令,无论什么命令,自你口中说出,便是本相所下之令,在场之人,无不遵从。”
“儿臣请父相下令,”曹冲丝毫不为所动,左臂仍然高举,他并没有回首探视曹操,目光仍然投视在远处的楼橹之上,继续大声道:“儿臣请父相下令。”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二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二)
“装石,”曹操的声音不大不小,仅站在他身周的数人听到,“左挥。”
曹冲手中的红旗应声而动,向左一挥,竹车上的军士齐声高喝,已将巨石安好,在一片嘈杂的声响中,曹操压低了声音,“右挥。”
随着红旗挥动,两块巨石瞄准楼橹投出,左侧的巨石击中楼橹中部,右侧的巨石擦过楼橹落入袁军营中,正觉得遗憾,却听一声巨响,左侧的楼橹从中断裂,后落至袁军营中,只听对面传来入云的惊呼声,想必袁军正四散奔逃,曹操俯身在曹冲耳畔轻言数句,曹冲立刻再次挥动令旗,一时间,巨石频飞,巨石将几座楼橹打得四分五裂。
耳听得欢呼声震天,曹操示意许褚将曹冲举起,团团转了一圈,欢呼声更甚,听他们赞扬曹冲,步儿面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绽放。
“步儿,为什么这些时日都笑容满面?”曹操细心的把钉在鞋后的两根绸带环绕在步儿的脚踝上,权衡着力道的轻重,“就连今日先生责骂你课业不认真,你也不着恼。”
“丞相是要冲弟继承你的大业吗?”步儿把许褚新刻的木人儿抱在手中,喜笑颜开的凝视着木人儿精致的眉目,“丞相待冲弟好,我就高兴。”
侧首看了看步儿精致的面脸上的笑,那笑意仿佛第一块春雨后,桃花在微寒的风中徐徐绽放那般美,禁不住也笑了,“步儿,若有一日你不喜欢冲儿了,那么做我的女儿可好?”
“不要,”步儿皱着眉,“为何我会不喜欢冲弟?我一生,永远永远都喜欢他。”
听她说得这般肯定,曹操不由又笑了,这一生如此漫长,没有什么有称得上是永远吧!就是此刻对她的喜爱,自己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完全消逝,可是这般的喜欢她,仿佛她就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血肉,虽然对她的喜爱及不上曹冲,但已超越了其他所有的孩儿,这感情如此的令人愉悦,真真的还是希望能够永远持续。
“好,永远永远喜欢他,”曹操细心的系好绸带,抬首示意卞夫人递过另外一只绣鞋,“我听说冀州珠宝堆积如山,金银能够买下整个天下,我心里寻思着,打下冀州之后,就在许昌修筑一个高台,要气氛雄壮,要高耸入云霄,我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铜雀台,待你与冲儿成婚之后,就送与你们,步儿,你可喜欢?”
没有回响,曹操奇怪的抬起首,却见步儿满面惊恐的伸臂指着地,那眼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仿佛有什么恶兽出现一般,曹操侧过首,不由大惊失色,厚厚的地毡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地底有人!
这念头令曹操毛骨悚然,他伸手抱起步儿,高声唤道:“许褚,地下有人。”
许褚带着侍卫冲进帐中,刀剑相交,瞬时便将地毡斩成粉碎,看血如同泉水一般从地上冒出,曹操忙伸袖掩了步儿的面孔,快步退到外帐。
“步姐,”到帐外采摘野花的曹冲抱着一抱的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步姐。”
从曹操怀里挣扎着落在地上,扑进曹冲怀里,步儿仍在发抖,“地下有人。”
“不怕,”曹冲紧紧抱着步儿,如鲁肃一般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怕,我会保护你,无论人从什么地方来,我都会保护你。”
看步儿蜷缩在榻上,惊恐万状的盯着地面,曹冲持着一柄金柄的匕首坐在她身边,“步姐,不怕,我一直都陪着你,再不离开。”
“他们会杀了你的,”步儿侧过身,将曹冲挡在身后,“丞相说过,袁绍知道你来了,他要捉住你,说不定会一刀杀了你。”
看他们相拥在一块儿瑟瑟发抖,无论如何安慰,步儿都处于惊恐的状态之中,曹操命许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又命张辽带人手持长矛在营地里寻找地道。
在高地上立起新的大帐,看步儿着实怕得厉害,曹操命人将木头搭成个一人高的台子,将后帐安置在台上,令许褚和张辽分两班带人,昼夜不停的在大帐外巡视,步儿才稍觉安心,可是她整夜无法安眠,只要略有声响,便会惊醒,她蜷缩在曹冲怀里,胖胖的小脸上布满了惊恐,即使卞夫人坐在床榻边,她也觉得异样不安。
第二日清晨,待他们梳洗过后,曹操亲自抱着步儿,令曹冲随在身侧到营中巡视,仅一夜的功夫,营地内外,四面均被挖出一道深沟,高深均达丈余。
站在沟旁,曹操指着深沟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挖沟,我就赏他。”
眨着眼睛,步儿垂首看着曹冲,他会意的一笑,“父相,因袁军想挖地道进入我军的营地,所以父相命人在营地四处挖以深沟,只要袁军挖进深沟,我军便能立刻觉察……。”
“嗯,”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步儿,你呢?”
“冲弟适才不是说过了吗?”步儿伸袖掩口,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极为困倦,“冲弟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
“真真的狡猾,你让冲儿说,我如何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曹操看她面上的惊悸渐渐淡去,微笑着转过身,“好了,咱们回去吧!你们也累了,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带你们出营去玩儿可好?”
“刚才答应给冲弟的赏赐呢?”步儿微微不满,“转身就忘了吗?”
“冲儿想要什么?”曹操垂首对曹冲微微一笑,“你看看,晚给了一会儿,步儿便这般的不满。”
曹冲微微一笑,“父相,步姐不是将那粒名为日的明珠送给父相了吗?冲儿想要那颗明珠。”
心念闪动,早已明白曹冲是代步儿讨要的,并不是步儿想要,而是曹冲知道步儿喜欢,垂首看了看曹冲,他小小的面上凝着淡淡的笑,仿佛那个要求,只是无心,满心的喜欢,只觉得心都快被对他的喜爱涨破了,他怎会如此的聪慧,聪慧得简直连成人都无法及上。
“好,”曹操抬首看着营地中巡营的军士,心中下定决心,只要回到许昌,哪怕是派出一万人,也要找到司马懿来当他的老师,教他人君之道,“步儿既然也猜到了,那么我再将名为月的明珠赏给步儿,你们一人一粒,我回去便命夫人用绫为你们制一个布袋,将明珠悬挂于帐顶的布袋。”
回到后帐,步儿和曹冲几乎是即刻相拥着便睡了过去,曹冲坐在榻边看着曹冲,满面的慈爱,就连郭嘉站在帐口呼唤数声他均未听见。
走出大帐,一眼便看见程昱站在一侧,盯着围着大帐的深坑出神,郭嘉缓步走到程昱身后,“仲德,你在看什么?”
“奉孝,”程昱冲郭嘉点首示意,“我在想丞相令小公子代他下令,你说丞相是有意为之,还是临时起意。”
“当然是……,”郭嘉微笑着顿住,那笑容显得异样的意味深长,静待片刻,声如耳语,“当然是有意为之,旁人许会觉得丞相此次带小公子出征,令丕公子监国,是为了考察他们,其实丞相心里,早已认定继承之人是小公子。”
“我也是这般认为,”程昱点了点头,回首看了看身后的大帐,“否则丞相怎会如此宠爱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简直将她奉为掌上明珠,听闻连凤凰临世都给了她。”
“丞相喜欢步儿姑娘,的确是因为小公子,”郭嘉卷袖与程昱并肩而行,“放眼天下,能够配得上小公子的,也只有这位步儿姑娘了,你看看,前些时日在阵前,丞相令小公子代他下令,小姑娘笑得多甜蜜,她心里对丞相的用心如明镜一般,她暗地里也在促使丞相下定决心,这孩子,真真的聪明,我对她和小公子可真是心悦诚服、甘拜下风。”
听郭嘉如此称许步儿,程昱不由微觉奇怪,这郭奉孝被称为鬼才,清高而又倨傲,何时对人如此赞叹有加,不承想今日终听得他的赞许,却是对两个五岁的孩儿,想是他看到了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既然他如此称许,那么那两个孩子便绝不可小视。
“奉孝,”程昱请郭嘉一同回到自己的大帐中,汲水烹茶,“在你心里,觉得小公子和丕公子谁更适合继承大业?”
“丕公子心机深沉,城府深不可测,帝王心术,也算是千里挑一吧!”郭嘉仰颈饮茶,“小公子龙凤之姿,聪明绝顶,在下觉得若小公子继承了丞相的大业,天下定然有一番新的景像。”
细细的品味郭嘉话里的意思,他似乎更属意曹冲,程昱垂首饮茶,却听郭嘉淡然道:“天下战乱已久,这天下大势,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是庸人,看不出什么时候会合,但是我想若小公子承继大业,定然能够一统天下,令丞相的大业完满。”
“那一日想必咱们都看不到了吧!”程昱微笑着举起茶杯,“但是想到那一日的来临,仍然令人觉得欣喜莫明,来,就让咱们预祝那一日早些到来。”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六章 第三节 小舟撑出柳荫来(三)
天末明便已起身,曹丕在庭院中练完拳脚,这才回房梳洗更衣,侍妾奉上依照步儿给的药方熬制的汤药,饮过之后,才用早膳,此时天已微明,匆匆进宫向献帝请安,再回府赶到议事厅时,荀彧和众臣都已侯在厅中,手中捧着各类公文和前方传回的信函。
将最紧急的公文挑出来讨论之后,再形成简短的书函由信鸽带到前线请丞相定夺,重要却不紧急的,便令快马送往官渡,如此这般,一一将繁杂的事务整理得条理分明。
午间时分,众人一同告辞,午餐过后,若有秘密之事,荀彧便会单独与曹丕商议,这八个月便是如此渡过,周而复始。
这日午间,荀彧一如往常一般回到府中来见曹丕,见荀彧神情有异,若不是西凉有变,便是官渡有事,不由大惊,荀彧见他紧张,却微微一笑,“丕公子不由担忧,是丞相的信。”
微微放下心来,闷在胸口的气还未吐出,却听荀彧淡然道:“官渡连连告捷,由于缺粮,前方对持续作战,还是撤军加许昌意见不统一,丞相问我们应该撤还是应该坚守。”
听他这般说,曹丕心中一动,皱眉道:“如果前方果真缺粮,当然是要父相尽快撤兵回许昌,若让袁绍知道,那么……。”
“丕公子,”荀彧微微摇首,曹丕立时顿住,“丞相写这封信回来,不是想撤兵,而是想让我们写信劝他坚守。”
“这是为何?”曹丕大吃一惊,“军中不可一日无粮,若军中哗变那可如何是好?”
“丕公子,粮草的确重要,常人言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是此时若撤军,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荀彧眨了眨眼睛,“而且再要取胜,会越加的艰难。”
静心沉思,只听荀彧轻声道:“丞相写这封信,有两个目的,其一,我们必须立刻筹粮,同时想办法将筹到的粮草尽快送到官渡,其二,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理由说服那些想要撤军的将军们和谋士,第一点不足为虑,丕公子,我们之前筹到粮,至少可以支撑一个月,而一个月之后,秋粮便可收获,至于第二点,我立刻写一封信给丞相,劝他不要退兵。”
“荀先生,”曹丕满面疑惑,“既然父相不想退军,为什么他要你劝说他,而不是要前方的谋士,甚至于自己来表明态度呢?”
“很简单,”荀彧轻轻击了击手掌,“若是丞相自己,或是前方的谋士,定然会大大的损伤士气,若是我写信劝说丞相,那么虽然士气有伤,但士气受损的程度远远不及前者。”
这才恍然大悟,静心侯荀彧写信,荀彧坐在案几前沉默片刻,随即提笔一挥而就,“丕公子,请阅过,若您无疑义,我立刻命人飞骑去官渡。”
信很短,只不过廖廖数句,大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