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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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事人不想追究,但是军法难容,”孙策厉声道:“有了首次,便有二次,拉下去,一人二鞭。”
看鲁老夫人将铜镜浸在酒中,用棉布细细的擦净,直到铜镜光可鉴人,这才从酒中取出,又换了一盆白酒,将铜镜浸入其中,鲁老夫人抬首微笑,“好了,步儿,一会儿就可取出了。”
面上仍有泪渍的步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木盆旁,弯腰查看酒中的铜镜,稚气的脸透过酒映在铜镜之上,光怪陆离,步儿不由笑了。
听完周瑜所求,鲁肃拈须微笑,“步儿,随爹爹出去走走。”
跟随着鲁肃到了粮仓,万没有想到鲁府竟然会有两囤粮食,正筹谋着借多少,鲁肃指着其中一囤道:“这一囤便借予你们。”
万没有想到如此容易,孙策和周瑜面面相觑,这一囤粮便可召集三千军士,有了三千军士,加上原有的兵马,何愁大业不成?孙策长身施礼,“此刻我们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子敬大恩,容当来日再报。”
打马出了居巢,阳光鼎盛,周瑜侧首看着坚持独自骑在大马之上狼狈不堪的吕蒙,“吕蒙,你真的愿意随我们征战?”
“当然,”吕蒙用力挽着马缰,眼中异光闪动,“我要去征战,当大将军,有朝一日回来,要娶步儿为妻。”
听他这般说,周瑜和孙策相视大笑,周瑜长笑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的志向。”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一章 第三节 人间四月芳菲尽(三)
送走孙策,鲁肃抱着步儿回到庭院中,鲁老夫人站在廊下,指挥着下人洒扫庭院,一见鲁肃,便迎了上来,将步儿抱在怀里,百般怜爱。
回到屋中坐下,鲁老夫人已听下人说鲁肃借了一囤粮给那两个青年将军,毕竟是陌生人,心中虽有不悦,却也不表露,只是听鲁肃低声讲述想要免去五成今年的田租,知自己的儿子心地良善,但行善总得量力而行,无论怎样,养着一大家子人,粮借了,田租免了,明年可就难过了,知道说得直白,伤了他的脸,微微笑着,“我知道你是好心,去年才免了五成,今年再免五成,步儿和淑儿也大了,该添置的东西,也渐渐的多了,步儿长大了,总得出阁,嫁妆若薄了,岂不委屈了她。”
垂首看着步儿圆溜溜的大眼,鲁肃想到这般爱她,她总有一日却要出阁,长长叹息着,“母亲说的是。”
“肃儿,”鲁老夫人伸手打散步儿的发辫,细细梳理,“说到淑儿,我心中有一意,不知你如何,这男儿生在天地间,总得见些世面才是,虽说各地烽烟遍地,但许昌毕竟是皇都,不若趁着春暖,带着淑儿和步儿到许昌走一遭,让他们也见见世面。”
遇到孙策和周瑜,交谈之下,鲁肃觉得自己在居巢住得久了,难免有井底之蛙之感,一听鲁老夫人这般说,立刻便应了下来,转身吩咐人准备出门,又将事务交待清楚,耽搁了半月有余,这才上路。
从未出过远门的步儿和淑儿喜得自禁,伏在车窗上向外张望,即使强拉着他们在车中不定,不过片刻,又伏到车窗之上,鲁肃见无法阻止,也就由他们去了,只是加意的盯着步儿,怕她翻到窗外去。
终于在夏至之前到了许昌,偌大的一个城,车水马龙,且不说皇宫,就说达官贵人们的居住也气势磅礴,进城之日特地绕路去看了丞相府,守卫森严,也不便靠近,只模糊看见门口的祥兽竟有丈余高。
寻了一个清净的院落,付了半年的租费,鲁肃只待安顿下来之后,便在许昌访几个旧时的朋友,不承想四川之主送了一只巨兽给曹操,那可是一个稀罕的玩艺儿,连日来,无数的人涌进许昌,一进间人声鼎沸,竟然无法出行。
好容易昨日傍晚下了一场雨,众人贪清晨的清凉,蒙头高睡,鲁肃才得空抱着步儿上街闲逛,没承想才到街头,路就被军士阻住,听旁边的人说是曹操的公子曹冲要到城外去游玩,为了怕有人惊了驾,这才封了街。
心中不由觉得惊怒,不过是一个孩儿罢了,竟然如此的大动干戈,走到人少之处,只待军士散去,再向前行。
“爹爹,”步儿烦恼的抓着自己的小辫,“渴了。”
四处查看,左侧的店铺已开,看那掌柜也是一团和气,鲁肃将步儿放在道边的石上,令下人照顾她,这才大步走向店铺,准备为步儿讨一碗水。
站在石上,步儿只觉得异样新鲜,那些衣甲鲜明的军士威风凛凛,在居巢从未见过,就是偶尔见到身穿盔甲的军士,那些盔甲也如同蒙了一层灰一般。
正看得有趣儿,只听有人在一旁问,“你在看什么?”
转过身,却是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孩儿,一见他,便吃了一惊,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这般熟悉,眨了眨眼睛,笑得弯了眼眸,指着那些军士,“你看,他们多神气。”
“那是执金吾,”说着,那男孩儿爬到石上,也笑得弯了眼,“汉朝的皇帝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连皇帝也想当执金吾,当然神气。”
“离得这般远,”步儿有些遗憾,也不想这从天而降的人是从何而来,只是垂着眼睛,“若能近些看,那该多好。”
“我带你去,”男孩儿说着,纵身跳到石下,伸出手臂,“来吧,我带你去。”
这才细细看了看他,梳着一个小小的发髻,用蓝色的绸带绑了,镶嵌着一块蓝色的宝石,浅灰蓝色的长袍,颈间挂着一个金项圈。
“快点儿吧!”男孩儿顿了顿足,“一会儿人走了,可看不到了。”
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人群,只寻思着去看一眼便立刻回来,小心翼翼的跳下石块,手立刻被那男孩儿执住,快快的向前跑去。
跑到军士身边,不及细想,那队军士一分为二,难道他们要走了吗?心下大急,却被男孩儿拉着跑到一辆华丽的马车旁,立刻有人跪了下来,那男孩儿伸腿踏在那个人背上,“上来,我们去看巨兽。”
“爹爹……,”犹豫着要退出去,回过身,那个空隙已经被军士站满,只看得见腿影晃动,全然看不到鲁肃在什么地方,心下大急,涨红了脸,便要哭,“爹爹……。”
“不要担心,”那男孩儿跳到地上,伸手拉着步儿,“你看,我已经派人在石旁候着你爹爹,咱们出城看完巨兽再回来。”
巨兽?心痒痒的想看,反正有人等候着爹爹,那去看一眼便成,眨着眼眸,那男孩儿殷勤的在身后推着步儿上了车,“我听二哥说,巨兽身高过丈,鼻子极长,耳朵就像扇子一般大小。”
“渴了,”步儿坐在软垫上,只是烦恼,嘟着嘴,“我要喝水。”
即刻有人奉上了金杯,那杯子极精致,还雕着一条龙,那男孩儿捧着金杯,让步儿喝水,“这是蜜水,早春的新蜜,喜欢吗?”
喝得急了,水从嘴角溢出,男孩儿忙用手袖拭去,“要点心吗?”
“你是谁?”步儿抱着片刻不离身的铜镜,侧头看着如女孩儿般俊俏的男孩儿,目中波光粼粼,“我不识你。”
“我是曹冲,”男孩儿双手一击,“我出宫的时候看见无数的鸟儿在空中盘旋,其中一只身披彩衣,映着霞光,极是美丽,心想便会有巧遇,正寻思间,可巧在车中看见你站在石上,左顾右盼,心想太好了,终有人陪我去看巨兽。”
说话间,车已经出城,沿着小道到了一个湖边,湖侧搭建了一个木台,曹冲执着步儿,沿着木阶向上行,那木台着实太高,步儿走了一半,便累了,满面通红,“我累了。”
早有人抬着锦椅走了下来,曹冲拉着步儿挤在锦椅中,锦椅摇摇晃晃,转瞬便上了木台,一众的人,步儿一眼便看到坐在当中的一个黑面男子,他坐在椅中,竟然只比站在一旁的高大男子矮了一头,须发卷曲,鹰眉厉目,口阔鼻直,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父相,”原来这男子便是爹爹口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却被曹冲执着手走到案几前,看他雪脸上凝满了笑,拉着自己躬身行礼,“儿臣拜见父相。”
“起来吧!”曹操满面虬髯,不辨喜怒,“这孩子是谁啊?”
一众的人一同转首,这才看见站在曹冲身边的女孩儿,不由在心里齐齐的喝彩,好漂亮的一个孩子,真真的粉妆玉凿一般,且看她穿着鹅黄的衫子,翠绿的绸裤,小小的绣鞋精致无比,发梳着独髻,插着一根幼幼的金钗,那张小脸,如同堆雪一般,明眸璀璨、琼鼻樱唇,见众人看她,竟不觉得忐忑,只是平静如常,一双机灵的大眼眸,骨碌碌的转动,真真可爱得紧。
“这是小步,”曹冲见众人面上的神情,不由觉得得意,“小步,这是我父相。”
将铜镜交给曹冲,步儿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步儿见过丞相。”
看她落落大方,小小的人儿,竟然不卑不亢,众人又是啧啧称奇,待她起身从曹冲手中拿回铜镜,曹操竟然笑了,“有趣儿,真真有趣儿,冲儿,一旁玩儿去吧!”
看着两个孩子走到木台一侧,坐在锦垫上,只看得见曹冲眉飞色舞,不知在对那女孩儿讲述什么,那孩子一脸的好奇,想是听得入了神,小小、胖胖的手只将那面铜镜抱在怀里。
“丞相,”荀彧走上木台,含笑侧目看着坐在一侧的两个孩子,他们谈兴正浓,几乎可以想像到四公子此刻面上的神情会怎样的眉飞色舞,这对于那个沉静的孩子而言,从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西川的使臣已经到了,丞相是否想召见他?”
正眯着眼睛盯着曹冲的曹操转过首,咧嘴一笑,“召他上来。”
等了约两柱香的时辰,才看见西川的使臣喘气如牛一般的爬上木台,听见小孩的笑声,转首看见正在说话的两个孩子,立刻面露不悦,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般,沉着脸整肃了衣冠,走到案几前,长身行礼,“西川使臣参见曹丞相。”
“平身,”曹操仍然眯着眼睛,使臣觉得那双眼眸中,厉光闪烁,凶光毕露,心不由一下子便怯了,有些瑟缩,“赐坐。”
忐忑不安的在曹操的注目下坐定,使臣拱手为礼,“丞相,我家主公贡奉的巨兽已在台下,不知丞相可有兴趣一观?”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一章 第四节 人间四月芳菲尽(四)
一听此言,坐在一侧的曹冲和步儿都一同回首看了看曹操,就连荀彧老成持重的人也目冒异光,那头异兽自上路始,许昌城中的人便翘首以待,听闻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艺儿,在场众人,谁不想尽早目睹。
坐在上首的曹操似乎不愿被使臣占了上风,过了片刻才道:“取上来吧!”
“丞相,”使臣躬身一礼,“那巨兽身躯过于庞大,这木台太高,恐无法上台,还请丞相移步台下。”
“也罢,”曹操一拍案几,站了起来,眼眸转动,看着坐在一旁谈笑的两个孩子,“冲儿,你与步儿一同去。”
执着手当先走到木梯旁,步儿看着长长的阶梯便顿住了脚步,无论曹冲怎么拉她,她都一动不动,曹冲眼眸转动,放开手,便不见了踪影,此刻步儿站在木梯中央,堵住了路口,不要说旁人,就连曹操也无法下台,一众人便僵在原地。
站了片刻,曹操眉毛一挑,荀彧忙上前,“姑娘请移步。”
抱着铜镜,步儿眨着眼眸看着荀彧,不知怎的,荀彧竟然觉得一阵羞愧,不由后退了半步,且听她有些委屈的嘟着嘴,“我累了。”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荀彧抬眼看了看曹操,他虽面无表情,但眼中也极为无奈,正要躬身再劝,却见曹冲带着两个下人抬着适上抬他们上台的木椅走了过来,“步儿,咱们一同下台。”
看着那把木椅摇晃着下了木台,荀彧只觉得哭笑不得,若将传出去,说曹丞相被一个小小的孩儿阻住了去路,还不知会成为什么笑谈,正寻思间,却听程昱在耳旁笑道:“文若,今日之事可果真尴尬异常。”
正待说笑,却听一声嘶鸣震耳欲聋,不由一同抬首,一见一面灰色的“墙”缓缓移动,待那墙移到近前,这才看到全貌,从未见过这样的兽,四腿如同四根柱子,鼻子极长,嘴旁挑着两根雪白的大牙,扑扇一般的耳朵,身子就像一座小山。
“丞相,”还未从初见的震惊中清醒,只听西川使臣得意非常,“这便是主公送丞相的大礼——象,这象来自南蛮,力大无穷,南蛮人用之运送重物,丞相,在下在离川之前,主公为对在下提起,丞相麾下能人异士极多,想必能够帮主公解决一个悬而未决之难题?”
“难题?”曹操站在众人之前,“是何难题啊?这天下间还有我解不了的难题吗?”
“主公一直想知道象的重量,”西川使臣既小心翼翼又得意非凡的观察着曹操的神情,“可是西川没有如此大称可以称量,因此,我主公想请丞相帮他称出这象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