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军破之堇年-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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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留在建业。”
“你可以到府中与尚香为伴,”孙权眯着眼睛,显得有些不悦,“且我细细想来,你到赤壁,大都督想必也不会……。”
“老夫人不喜欢我,”步儿打断孙权,“相对而言,与其在府中面对老夫人,不如在赤壁面对大都督,至少大都督会讲道理,但是老夫人无时无刻不在斥责我。”
没想到步儿竟然想到这个一个理由来拒绝孙权的建议,从门缝中向外张望,孙权微一愣,突然展颜笑了,“母亲的确不是太喜欢步儿,你既然想去赤壁,那我也不阻止,子敬呢?”
“爹爹与孔明先生一同出去了,”步儿见孙权不再阻止自己去赤壁,面上的神情立刻从提防变成欢天喜地,“这些时日,爹爹一有空便去找孔明先生,他们常常彻夜商谈战事。”
“看样子你要出门,”孙权含笑打量着步儿,“我左右无事,与步儿一同前往可好?”
“好啊!”步儿眼眸转动,看她的神情,鲁淑暗暗叫苦,想必她正在心里盘算如何算计孙权,“主公,你既然暂时不去赤壁,那么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帮我照看冲步阁吗?”
不用细看,鲁淑已经猜到孙权面上的神情会多么的尴尬,他是江东之主,现又强敌压境,他日理万机,怎可能分心照应一家小小胭脂铺?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八章 第三节 折戟沉沙铁未销(三)
第八章 第三节 折戟沉沙铁未销(三)
清晨便离开建业。步儿抱膝坐在甲板上眺望着江面,看着她的背影,诸葛亮觉得自己感觉到她沉沉的心事,只不知她在想什么,难道她在筹谋如何帮助曹操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若是如此,那么她最先想到的办法,便是杀死自己,破坏孙刘联盟。
“步儿姑娘,”缓步走到步儿身侧,盘膝坐下,“船头风大,小心着凉。”
“先生,”步儿的声音随风消散,到了耳边,几乎无法听得清楚,“你说这场仗谁会获胜呢?”
还是这个问题吗?这是她心里,最为挂怀的事吧!禁不住笑了,“步儿姑娘,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谁会获胜呢?其实谁胜谁败对于姑娘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姑娘这般忧心忡忡又为了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曹军胜。江东尽归曹氏,那么来日冲弟的辖地便从北方扩展到南方,若江东获胜,曹军退回北方,江东维持现状,战争的结局果真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那么自己还在担心什么呢?
“先生,”步儿将下颌放在膝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担忧,仿佛这场战争与我的命运相连一般。”
是吗?诸葛亮皱了皱眉,“姑娘,既然你这般害怕,那么不妨将心中的恐惧说出来,许我能帮助你……。”
帮助吗?从他到江东开始,自己就在筹谋如何除掉他以帮助曹操,他现在说要帮助自己,那么是不是他要想一个办法杀死自己呢?缓缓转首凝视着诸葛亮,他正注视着江面,面色平和,仿佛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要杀死他。
“步儿姑娘,”沉默良久,诸葛亮微笑着站起身,“夜风凉了,姑娘还是进舱中歇息吧!”
“先生是有话要对步儿说吗?”伸长腿,轻轻揉着酸痛的腿,“再过几日便到赤壁,那个时候。先生想必无法开口了吧!”
说完,步儿抬首对诸葛亮嫣然一笑,“先生放心,先生的秘密步儿一定不会告诉旁人。”
“秘密?”诸葛亮扬眉一笑,盘膝坐了下来,“在下可没有什么秘密,不过在下的确有话要对步儿姑娘说,姑娘这几日心事重重,是在想如何杀掉在下以帮助曹操吧!”
心一抖,面上却情不自禁的笑着,“是吗?先生为什么这般说?”
“那是因为姑娘每次注视在下,眼眸中总有一丝杀气,”诸葛亮笑容可掬,神态悠闲,仿佛谈论的是旁人的事一般,“姑娘为了令曹操获胜,最快捷的方法不就是除掉在下吗?姑娘放心,姑娘的心思我绝对不会告诉子敬。”
听他揭破自己的心思,步儿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原来要隐瞒一件事是那么的困难,有些茫然的凝视着他。诸葛亮淡然笑道:“其实我能理解姑娘的心思,曹操自幼将姑娘拉扯大,花费在姑娘身上的心思一点儿不逊于子敬,姑娘当然要感恩图报。”
听他为自己辩解,步儿觉得异样的茫然,过了半晌,步儿轻声道:“先生为何要为步儿辩解,因为步儿的确在筹划要杀死先生。”
“那是因为步儿是子敬的孩子,”诸葛亮站起身,下意识的拂了拂衣襟,咧嘴一笑,平素庄重的脸浮起一丝孩子般的顽皮,“而且我曾经说过,我很喜欢姑娘啊!既然喜欢姑娘,那么无论姑娘做什么,我都不怪责姑娘。”
听他说得这般轻松,步儿不由也笑了,她缓缓转首眺望着江面,“先生,你说冲弟现在做什么?自从知道丞相起兵那一日,我每一夜都做同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回到了暖玉轩,正是春浓之时,绿波荡漾、桃花纷飞,我还梦见郭先生,他站在暖玉轩的码头上,衣襟当风,他对我说,‘步儿。你离开这许多的时日,为何还不回来?’先生,我想许昌了,我想许昌的春天,桃红柳绿,我想许昌的冬天,白雪皑皑,那是一种乡愁,先生能理解吗?我真的想回家了。”
步儿柔媚的声响被夜风拉长,拉得如同游丝一般,一丝一丝的将夜风缠绕成茧,只待有一日破茧而出,诸葛亮看着步儿瘦弱的身影,她似乎在哭,肩头不住的抽动,游水一般的黑发被夜风掠起,仿佛一场漆黑的梦境,“姑娘,我想总有一**会回许昌去……。”
“先生不明白,”步儿抬起首,月光下她面上的泪痕斑驳,“我害怕我回不去了,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呆在水底,水面的一切景物都看在眼里,伸出手,却是一片空茫,我只能在梦境中绝对的看着许昌绯红的桃花,那是另外一个世界,我永远也无法回去的世界。”
突然觉得她内心的恐惧那般的真实,那种恐惧仿佛浸入了自己的心底深处,如果正在凝结的湖水,初时是一点,随后每一点连成一片。将自己的心底凝成一片冰海,情不自禁的坐了下来,听她轻声道:“先生,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吗?一种无法对人言、一种无人能够理解、一种将被摒弃的恐惧。”
在夜色中,她带着泪的面颊如同一朵幽幽盛放的昙花,那面上凝着的悲伤如此的刻骨铭心,令人觉得,在今后的日子里,自己再不会忘记她此刻的悲伤,“先生,你能救救我吗?把我从梦里救出来,让我能够触到许昌的桃花,让我回到暖玉轩,能够与冲弟再一次把臂同游。”
这般凄切的恳求,心中热血涌动,几乎便要张口应承下来,诸葛亮心中一惊,自己心志坚定,竟会被她左右,“姑娘,这些只是没来由的恐惧,并不一定会成真,姑娘何必杞人忧天呢?”
“我知道先生不会明白的,”步儿伸手拭净面上的泪,微笑着站起身,“先生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护着她走向船舱,鲁肃急急的走了出来,一见步儿,便一阵释然,“步儿,原来你在这里,不是告诉你夜凉,不要上甲板吗?”
“我在舱中呆得闷了,”步儿轻快的笑着,将适才的悲伤和恐惧隐藏得天衣无缝。“正巧遇到先生,便闲聊了半刻。”
“累了吧!”鲁肃伸手执着步儿手,“早些歇息吧!”
待步儿回自己的舱中,鲁肃才返回客舱,诸葛亮含笑坐在小几旁,“子敬,长夜漫 漫,不如烹茶闲谈如何?待到了赤壁,想必再想闲谈,却是不能了。”
敛袖坐下,鲁肃闭目轻嗅了半晌茶香,“是雨前茶吗?果真茶香扑鼻,先生真懂得享受。”
用木勺舀起半勺茶水,手腕用力,轻轻摇晃数下才将茶水倒进盏中,双手捧起茶盏奉给鲁肃,“子敬,我本是一介布衣,躬耕南阳,品风餐露,有何享受?不过是闻香知雅意而已。”
“先生真真的谦虚,”鲁肃笑着接过茶盏,此时月已过中天,月光与水波交相辉映,满面亮若白昼,满面开阔,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之上,胸襟为之开阔,“孔明先生在南阳卧龙岗静待天时,满腔报复,想必一腔热血,只待为皇叔这样的英主沸腾。”
闲坐谈笑片刻,诸葛亮放下手中的茶盏,“子敬,你准备何时送步儿到许昌去?”
“战事过后,”鲁肃轻声叹息,想到爱了她十数年,转眼便要成为别人的新妇,即使到了此时,都禁不住觉得伤心,“若不是这场战事,我已经送步儿回许昌去了。”
回?敏感的觉察到鲁肃用了回这个字眼,在他心里,想必也觉得许昌才是步儿的家吧!淡然笑着,“子敬,你舍得她嫁到许昌吗?”
“舍不得也得舍,”鲁肃惆怅的凝视着舱外涌动的江面,“自步儿在许昌遇到曹冲的那一刻,她便不再是我的女儿,而是曹冲的妻子。”
听鲁肃语气里的悲伤与不舍,诸葛亮微笑着摇着羽扇,“若你不舍,那便将步儿留在江东吧!我看得出明公……。”
“孔明,”鲁肃断然打断诸葛亮,“你不了解步儿,在她心里,她不单纯是我的女儿,她的心有五成是曹家的人,我也明白主公很喜欢步儿,他也曾试探过我,但是我怎么可能答应他,因为我明白,步儿不可能嫁给除曹冲之外的人。”
说得这般肯定,诸葛亮抿嘴一笑,“若来日明公不舍得步儿离开江东,子敬当如何?”
“主公绝对不会如此,”鲁肃愣怔之后,展颜笑道:“孔明,你既不了解主公,也不了解步儿,所以你才会有此一问。”
是吗?看鲁肃心无挂碍的品茶,仿佛并不为孙权而感到忧虑,诸葛亮禁不住轻声道:“子敬,若果真有一日明公不舍步儿离开江东,你当如何?”
第二次听他这般询问,鲁肃不由再次愣住了,过了许久,才低声道:“孔明,你究竟是何意思?”
“因为我不相信明公会轻易放步儿去许昌,”诸葛亮放下手中的羽扇,弯腰添加木炭,烟尘翻滚,模糊了他的面目,“子敬,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今日所言,但你须得记着,你若有一日要去许昌,无论如何都不要告诉明公,你悄无声息的带着步儿离开便可。”
站在门后,听诸葛亮这般说完,步儿沉默的站在黑暗中,眼眸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诸葛亮果然聪明绝顶,自己什么都未告诉他,他便猜到了自己心中恐惧的来源。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八章 第四节 折戟沉沙铁未销(四)
第八章 第四节 折戟沉沙铁未销(四)
笼罩着江面的浓雾在渐渐散去。诸葛亮站在船头向前眺望,透过穿透浓雾的阳光,隐隐约约可看见码头上来回走动的人群,站在人群最前首的,正是大都督周瑜。
步儿咳嗽的声音穿过浓雾,诸葛亮紧紧的皱着眉,想必此时鲁肃正心急如焚的坐在舱中,只待尽快靠岸,召医士为步儿诊脉,那孩子的身子着实太弱,上船的首日受了风寒,这几日病势越见沉重。
眼见得大船靠近码头,诸葛亮返身走回船舱,在鲁肃舱前站了片刻,犹豫着回了自己的舱房,不知怎的,不想在赤壁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周瑜。
大船刚刚靠岸,不及跳板放稳,周瑜已经大踏步上了船,口中连声道:“子敬,子敬……。”
听到呼唤声。鲁肃抢步走出船舱,周瑜已经迎上前来,伸手与鲁肃相握,连声道:“我前日接到主公飞鸽传书,这几日每天都在码头上等候你和孔明先生,步儿呢?这孩子难道还未起身吗?”
“步儿病了,”鲁肃皱着眉,“昨日一夜未睡,刚刚才闭眼,船一靠岸,她又醒了。”
“病了?”周瑜扬了扬眉,“小乔已经侯在码头上,让她来接步儿下船,一切都准备好了,后面那几艘船上是谁?”
“是主公派来的女兵,”鲁肃伸手推开舱门,将周瑜让进舱中,“有一百多名,大都督,曹军有什么动静?”
“动静?”周瑜敛袖坐了下来,“曹操已经命蔡瑁为水军都督,日夜操练水军,加上荆州的降军,曹操的水军军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待你们安定下来之后,我要亲自去探曹操的营地。”
正说话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内舱传来。周瑜皱眉站起身,“步儿病得这般重,不如送她回……。”
“大都督,”鲁肃皱起眉,连连摇头,“若步儿愿意回建业,我早已送她回去,唯今之计,还是传军医为她诊脉吧!”
即使在病中,步儿也坚决不肯躺在担架之上,秋风中,鲁淑负着她走上码头,步儿侧首眺望着满面,目光仿佛要穿过重重的水波,看到江对岸的曹营,直到走下码头,她才收回视线,轻轻的叹息。
土垒的三间房,就在大都督帐房的右侧,虽然土房垒建得粗糙,但在一众的帐篷之中却如同华屋一般耀目。走进厚重的木门,土屋里平整的铺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