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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满城春色宫墙柳-第20章

小说: 满城春色宫墙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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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出宫,怕天热,她穿的是一件青纱做的斜襟袍子,里头也没穿中衣。弘历往她脖子里拱去,他喝了酒,力大无穷,手上不知使了多少力气,总觉轻轻一扯,那扣子就啪啦啦全掉光了。绸黄绣蔷薇的织锦兜衣显露,他几乎本能般将大掌揉拧上去。

青橙吃痛,往他臂膀拍了拍,道:“很疼啊。”

皇帝难得露出顽皮之色,戏谑笑道:“疼才舒服不是。”他历经的女子无数,青橙需要什么,他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便牟足了劲儿让她愉悦。在宫里头侍寝,周围总有无数的人在外头听着、瞧着,她总不敢大声,今儿倒放肆了一回。

虽是半夜,长春宫里却灯火辉明。皇后一连吐了数次,善柔率着宫人们候着,越发连打瞌睡的功夫也没有。到了天亮时分,好歹消停些,皇后却又饿了。厨房的人连忙生了火,给皇后做了两样糕点填肚,才吃了两块,又全吐了。

到了第二日,绿竹去厨房拿膳食,见厨子们皆是昏昏欲睡,仔细一问,先还无人敢说,后来使了两锭银子,方套出话来。她连忙回屋禀告,道:“厨房的人说,皇后这些日吃什么吐什么,怕是胃出了毛病。”顺嫔一听,豁然开朗,道:“不是胃有毛病,怕是有孕了。”

绿竹透出一丝疑虑,问:“有孕是大喜事,皇后怎么反要瞒着?”

顺嫔道:“怕是防着谁呢。”旋即又叮嘱,道:“此事切不可张扬,你我只当是不知道,绝不能跟别人说。”绿竹见顺嫔郑重其事,忙应道:“奴婢知道。”

过了两三日,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王进保领着数名宫女入长春宫禀事,皇后推病不见他,善柔站在阶上道:“无论你有何紧要事,都过一阵再说罢。”

王进保在善柔面前极为客气,他巴结道:“前儿冬菱去了辛者库,因着大选我一直没顾得及添人来,今儿特地送来几个妥善的姑姑请皇后娘娘择留。”

皇后有孕不足三月,胎像还未稳固,越少人知道越好,岂能在此时领进外人,善柔做主道:“你倒是好心,只是皇后娘娘病着,没得精神看,不如等过阵子病好了,再细细挑选。”王进保见善柔执意如此,不敢再说,领命而退。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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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你想不想晋一晋位阶?

这日晴空澄碧,淡薄洁净的云朵如梳洗过得羽毛,随风缓缓舒卷。 青橙亲自带着宫人在院子里摘了几箩筐的玫瑰,回到房里,一身湖蓝色绸衣汗湿半透,正要换下,海安却拿了件烟紫色贡缎窄衽箭袖上前,笑道:“刚才御前的人来通传,万岁爷让主子换了骑装去念恩堂说话。”皇帝虽让青橙与自己同吃同住,青橙到底是不敢,还是住了后寝。

青橙松了发髻,编了一根粗辫子,重新穿戴过,往玻璃长镜前一照,觉得比穿着宫裙舒坦。忽而见绸帘子一翻,皇帝进来,他亦穿着绛色马蹄袖骑装,打量她片刻,笑意盈盈道:“很是英姿飒爽,倒有几分满族格格的架势。”又牵着她往外走,道:“可有学过骑马?”

海安见两人要出去,顶大的太阳,生怕青橙晒黑了,忙取了朱纽黑皮红缨帽,随侍左右。青橙回道:“幼时在家中,曾经和哥哥骑马胡闹过。”

皇帝一笑,道:“你还有个哥哥?”

青橙如实回道:“两个。”

阳光直射在脸上,暖烘烘的发烫。皇帝从海安手中拿过红缨帽,帮青橙戴上,道:“可有考取功名?”青橙道:“母亲身子不好,二哥一直在家里照顾。”她原还想提简玉衡,可一张口,又觉三言两语实在讲述不清,便干脆隐去。皇帝也为仔细计较,随口道:“等参加科举,朕给他谋个好官职。”

虽是在行宫,但御驾仪仗却半分不少,数十个宫人侍卫逶迤身后,打着九龙直柄黄盖伞,一径行至万树园。早有上虞备用处的大臣打点好一切,只见地广天阔,绿毯如茵,稀疏种着苍松、巨柏、古榆、老柳,犹如亲临蒙古草原。

皇帝举手轻轻一拍,就有御前侍卫牵来两匹枣红色的骏马,他拉住辔头,道:“敢自己上去么?”马蹄子忽然蹬了两蹬,青橙吓了大跳,“啊”的惊呼出声,扯住皇帝衣袖,惶然的往他身后缩去。皇帝见此,由不得哈哈大笑起来,道:“还说你骑过,亏朕还信你。”

青橙受他取笑,绣拳锤在他肩上,转身作势要走,撒娇道:“叫你笑话我,我不骑了!”皇帝一把将她抱住,低声下气道:“好,好,好,朕不笑话你了,都是朕不好。”唇角的笑容却是忍也忍不住的弥散开去。算上随扈巡逻的侍卫,里里外外总有上百号人,皇帝待銮仪卫的人向来没得好脸色,今儿如此,惊得众人连眼珠子都要掉了。

皇帝将青橙抱上马背,牵着马走了半圈,方翻身上马。他道:“两脚踩住马蹬,再握紧缰绳,往左走时就往左拉,往右走时就往右拉。腰要放松,随着马背起伏。”皇帝做事向来缜密,极有耐心,青橙先还畏畏缩缩,可皇帝百教不厌,她也渐渐尝得其中趣味。

不过半个时辰,皇帝便道:“你初次骑马,别练久了,仔细腰腿疼。”青橙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便点了点头。下了马,两人进蒙古包休憩,御幄自是宽敞,以数根巨木为柱,设有桌椅软榻,皆刻有繁复精致的金纹彩绘,底下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一踩就没入脚踝。

两人略略梳洗过,青橙道:“皇上想何时用膳,我大早上和宫人摘了玫瑰花,又骑了马,有些饿了。”皇帝笑了一声,道:“朕早就预备好了。”说着,朝吴书来使了眼色,不过片刻,就有宫人端着食盒上前,将一样一样的盘碟摆了满桌。虽不比佳肴珍馔,却都是地方特色小食:有油酥饽饽、八宝饭、二仙居碗坨、糕凉粉、烙糕、煎饼盒子、八沟烧饼…

青橙笑道:“皇上想得真是周全。”皇帝见她额上沁着汗珠,眼波流转,举手投足间竟隐隐透着主位气势,便道:“你想不想晋一晋位阶?”他肆意妄为惯了,还是头一回问妃子要不要晋封。

这些天,无拘无束,实在太快活了,以致青橙差点将紫禁城的纷纷扰扰都快忘光了,皇帝如此一提,她反而愣住。仿佛是从梦境中惊醒,天际破碎,一片一片的凋落。

她心里一沉,低声道:“全凭皇上的意思。”皇帝见她褪尽笑意,显得失落,以为她是有所顾虑,便道:“你如果不愿,便等有孕时再晋封罢,到那时,旁人也没得闲话。”见青橙点点头,便举了筷箸,道:“开动吧。”

到了晚上,又举办了盛大的焰火晚会,赏了民间杂技,犹是如此,青橙也无法再像先前那般开怀明朗,好似忽而明白了,梦境再好,终归有醒来的一日。从前她无欲无求,得过且过,从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失去,而如今,皇帝给她营造的梦境实在太好了,太美妙了,让她心生不舍,心生眷恋,再也不忍放手。

皇后传了点心,善柔往厨房挑了些素日爱吃的,让宫人提着,呈进屋里。才行至廊下,从树后忽而转出人来,她眯眼一瞧,原来是咸福宫的金玲,不禁唬了大跳,连忙将她拉至隐蔽处,低喝道:“你疯了么?竟敢跑到长春宫来。”

金玲面露焦虑之色,四下环顾了,方道:“若不是急事,我也不会赶来。”善柔见她行色匆匆,满额汗珠,怕有什么变故,忙问:“什么事?”金玲道:“我不能出来太久,怕她们生疑,长话短说罢。”又倾身在善柔耳侧嘀咕了一句什么,见远处有人过来,不等善柔说话,就径直往廊柱后闪不见了。

善柔骇然,半点不敢怠慢,提着食盒急忙回屋。皇后正是头昏脑涨,睡意昏昏,见善柔步履匆匆,便强撑着睁开眼睛,问:“怎么了?”善柔屈膝行了一礼,抬了抬脸,四下伺候的宫人会意,悄无声息般退下。

她道:“刚才金玲来说,高贵妃打算趁着皇上不在,想法子毒死庆嫔。”

皇后也是吓了大跳,奇怪道:“她这样着急,可是为何?按理,庆嫔打入冷宫了,就算皇上在宫里,也难得见面,何苦为此弄脏自己的手。”

善柔将糕点从食盒中拿出,琢磨道:“许是她有什么隐秘事,庆嫔也知道,若说出来就是大罪,所以才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皇后点了点头,往桌上捡了一块吉祥如意卷,轻咬半口,道:“咱们得好好筹划筹划,别让她赶了先。”

善柔道:“是。”

西北角的小院落里,荒草繁茂,乌鸦横飞,有穿着绯红妆花绣蔷薇袍子的女子依坐在廊杆上,她美目涟漪,举头遥遥望向天际,久久凝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院前有一张朱漆凋落的旧门,紧紧关闭着,寂无人声。只听“嘎吱”一响,门竟然开了,有人进来,穿过凄凄野草,盈盈拜落,道:“奴婢金玲给庆主子请安。”

庆嫔面目呆滞,过了半响,才如炸锅似的回过神,她急急道:“是不是高主子想出法子救我了?”金玲弯眼一笑,放下食盒,握了握庆嫔的手,道:“高主子惦记着您,特意命我来跟您说话。”庆嫔满含期盼道:“高主子有何吩咐?”

金玲道:“高主子让您安心,她会想法子向万岁爷求情。”庆嫔恍若重生一般,舒了口气,枯槁的脸上溢出笑容,道:“我就知道高主子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天色渐渐昏暗,金玲不能耽搁,便道:“高主子知道您喜欢吃燕窝粥,冷宫里怕是难得吃到。”说着,从食盒中取出白釉仿木纹瓷碗,揭开盖,递与庆嫔,笑道:“还热着哩,您尝一尝罢。”庆嫔脑中划过一丝疑虑,却不及多想,便喝了两口,果然味美稠滑。金玲眼见庆嫔吃了,哪还敢再留,唇边勾起笑意,沉住气行了跪安礼,便疾步离去。

不过多时,庆嫔就觉腹痛难忍,幸而恰巧有医女从西三所出来,见有人患病,身上又带着各类药材膏丸,忙给庆嫔施了银针,吃了散毒的汤药,救回庆嫔一命。庆嫔恨恨躺在木板床上,神思恍惚,嘴里却一直呢喃咒骂着谁,嘟嘟囔囔,也听不清楚。

皇帝在念恩堂处理完政务,月已高悬,他换了身衣裳,径直去后寝。青橙正在灯下看书,听见外头一阵喧哗,知道皇帝来了,便起身迎至廊下。皇帝远远儿笑道:“怎么还没睡?”

青橙屈了屈膝,道:“见过皇上。”

皇帝伸手将她扶起,才听她柔声道:“我等一等你。”皇帝见她面露倦容,揉了揉她的掌心,道:“若是累了,先睡也无妨。朕朝事繁多,常常不记得时辰。”

青橙摇摇头,道:“只要皇上能来,无论等到多晚,我都高兴。”她未绾发髻,满头青丝随意笼在身前,风一吹,便如蝴蝶般扑扑跃起。皇帝见她面如桃花,双眸如含秋水,周身幽幽散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情不自禁往她腰身一揽,拥着往屋里去。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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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朕能给的都可以给你

一连晴了数日,满庭的古木垂柳在太阳底下,被炙烤得油光发亮。 到了夜幕时分,天际铺着绚烂的橙彩,如耀眼的火光般,渐渐熄灭,升起一汪湛蓝。青橙住的院子并不大,但青松拂檐,遮天蔽日,鸟兽异草繁多,清风徐徐,甚为凉爽。

海安端了茶点进屋,见青橙就着烛火在灯下缝衣,便道:“针线上的活计,交给奴婢就是了,何必主子动手。”青橙头也没抬,道:“我想亲手给皇上做一件寝衣。”说着,吩咐道:“在皇上跟前可不许透露半字,马上就是万寿节,由我亲自呈献方好。”

廊下有太监禀道:“启禀苏贵人,皇上让奴才给您送汤药来了。”既是御前的人,海安忙堆笑迎了出去,道:“有劳公公了。”太监道:“是奴才职责所在,无需客气。”稍停又道:“皇上说了,这是御医院拟的消暑方子,吃了不易扑到热气。”

海安将药茶捧与青橙,青橙望着黑黄不清的汤汁,蹙了蹙眉,捏着鼻子一口喝下。皇帝心细,竟连冰糖也叫人备好了,青橙含在嘴中消融片刻,方觉好受些。窗外又传来敲打之声,青橙问:“我听着哪里都敲了一日了,可是怎么回事?”海安眼底闪了闪,收拾了茶盘,不动声色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呆会子叫人去问一问。”

次日,晨起时簌簌下了几点微雨,好不容易稍有凉意,待太阳高升,又是炎热难耐。青橙才用过早膳,皇帝已从前朝回来,直嚷道:“天气可真热。”他穿着一件冰蚕丝明黄薄纱便袍,身长玉立,从树荫花灌中行来,极为俊朗秀逸。

青橙拧了冷水巾帕,给皇帝抹了脸,道:“皇上可要吃冰冻西瓜?”皇帝道:“给朕倒一碗冰酥酪来罢。”海安答应着去了,青橙从炕上捡了一柄缂丝绣花蝴蝶白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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