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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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实在不行,他走走关系去求求训导,怎么着也要保住贵柱在县学里的学名。
林雅蓉进到县学后,欲去见教谕,事情不论大小,孙家自有商量的余地,林雅蓉只是担心小弟在县学里的学业。也是今天不凑巧,教谕上州里见学正去了,县学里只有一位训导主事。林雅蓉扑了个空,只得先去见林少腾。
见到林雅蓉,林少腾愣了半天才傻傻叫了一声姐。
本来一肚子的气,可是在看到自家小弟后,林雅蓉哪还有气?爱怜的摸了摸林少腾的头,林雅蓉道:“知道孙家怎么走吧?一会跟我去孙家赔礼去。”
林少腾一听,脸不上由浮现出几分悔意,拉住林雅蓉的手懊悔的道:“姐,这事是我没作对,孙家那边我自有交待,你回家吧。”
林雅蓉瞅着林少腾:“你且先说说,这事你准备怎么交待?”
林少腾一时语塞,脸上神色略显苍白,想了好半天他一跺脚,狠狠道:“大不了,我回家种地去。”
“胡闹。”林雅蓉脸一板,喝斥道,“林少腾,你怎么这般糊涂?一经县学除名,十年内不得参试,你若真不想读,这些年又何必白白浪费银子?你虽没作对,可是孙家也有不周全的地方,凡事自有解决的方法。一出事,你不想如何解决,却只凭意气用事,看来这些年你书是白读了。”
被林雅蓉教训了一顿,林少腾也知不对,的确是他先打碎孙二少的东西才引发两人动起拳脚,理上他已经站不住脚,三千两他赔不出来,可也不能答应孙家另一个条件呀。
见林少腾纠结的脸都皱成一团,林雅蓉心里有些不忍,放柔声音道:“我听得那孙家也是大户出身,不会不讲理的,虽然咱们要吃亏一些,可是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这样好了,你先回舍里换套衣服,一会同我去孙家赔礼去。”
林少腾有些垂头丧气,应了一声,塌着肩膀去换衣服。
孙家住在城南,宅子是新盖的四进四出的大院子,从青末街向南一转,远远便能见到孙家的白墙黑瓦。
林雅蓉买了四色鲜果和四色甜点,用上好的雕花漆盒装好,不忘吩咐林少腾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出声。见林少腾是一脸不服气,林雅蓉脸上不由扬起宠溺的微笑。
到了孙家,原还想着要费些力气才能见到孙家人,可不想,话才递进门房,不一会就见一管家模样的人疾步从宅内走出,打量了林家姐弟一阵,领着人进了孙府。
一进正屋,便见一妇人端坐正中,大约四十岁上下,一身绫罗绸缎,满头珠翠,极显富贵。
“姑娘,这位是孙家主母,孙老夫人。”管家也算客气,低声说了一句。
林雅蓉上前问安,林少腾也算识趣,跟在她身后揖了一福。
那妇人却只顾着瞅着林雅蓉猛看,眼神里有好奇有探究还有莫名的鄙视。林雅蓉心里不解,可是脸上神色不变,只是静静站在那任由孙老夫人打量。
终于,孙老夫人收回了眼光,可似乎不打算让林雅蓉坐下。
“老夫人,今日贸然上门拜访,主要是带家弟来给二少爷赔不是,当日家弟鲁莽失礼多有得罪,还望老夫人多多见谅,念他小孩子不懂事无意冒犯二少爷。”
林雅蓉这话说的有些卑微,可是却滴水不露,其实是拿话堵话,你孙家一富贵人家若是同小孩子计较其实是失身份的事。打进门见到孙老夫人的打扮,林雅蓉猜测这妇人应是个极爱面子又好讲究的人,光看那满头金光闪闪的步摇珠钗,生怕戴少了一样被人看不起似的。
孙老夫人听了林雅蓉的话,微微一笑,看着林雅蓉慢条其理的开口:“小孩子打打闹闹倒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是你家小弟打碎东西可不一般。不是我孙家爱欺负人,只是那东西太金贵,我也没办法呀。”
林雅蓉不由皱起眉头,金贵的东西你还让孙二少拿着随意到处玩?怕是在诓她吧。
心里略有不满,可是林雅蓉还是轻声开口道:“打碎了东西的确是家弟不对,是该赔。不知是什么‘金贵’的东西,望老夫人指点一番,也让我们这些乡下人长长见识。”林雅蓉把话一撂,心想今日孙家之行恐怕没预想的好。
孙老夫人眼眉慢慢扬起,嘴角边那抹嘲讽之色异常打眼。
“你兄弟打碎的东西……是御赐鸟纹爵。”
林雅蓉神色终于一变,那东西,的确金贵呀。
003 要嫁
若是旁人,听到爵也只会以为是一件普通的酒器。可林雅蓉在宫里十年,见过的宝物也不少,自然知道那鸟纹爵可不是一件简单的酒器,它代表着一种荣耀一个被人铭记的名字。
本朝开国至今,陛下一共赐下三件玉制鸟纹爵,第一件赐给了三百年前定国大元帅蒋地青嘉奖其开国之功;第二件于明崇二十五年即一百年七十三年前赐给了保疆大吏吴元之;而第三件鸟纹爵于四年前陛下赐给了镇国将军孙靖邦。
关于孙靖邦有着太多的传说,从一介平民到名震四海的大将军,十二年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并促成了皇朝与周边各国互订百年不侵犯之约。四年前陛下不仅赐下了鸟纹爵还御封孙靖邦为镇国侯,一时之间,镇国侯风光无限。按理说,这样一个人物应该站在那权力之巅,笑看风云。可是有一天,镇国侯从众人视线内无声无息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镇国侯去了哪做了什么,陛下也下旨不让下面的臣子们去打听有关孙靖邦的消息。渐渐的,大家都认同一个传言,说孙靖邦惹怒了陛下,被陛下流放边疆软禁于西南不毛之地。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孙靖邦住在饶州。
不知过了多久,林雅蓉才轻声道:“没想到是侯爷。”她语气间不掩感慨。
孙老夫人脸上扬起一丝得意:“林姑娘说说,你兄弟打碎的东西金贵不金贵?”
林雅蓉是暗中苦笑,这何止是金贵,应该说是独一无二,不要是说赔三千两,纵是要了林少腾的性命,也抵不上那御赐鸟纹爵的一个角。
定定心神,林雅蓉又问了一个问题:“那敢问夫人,以侯爷的身份又为什么要找上我?”以孙靖邦的身份地位要找娘子,还愁没大把大把的千金小姐送上门来吗?为何偏偏找她?一个大龄宫女,同时还是一个村女。
林雅蓉这句话像是触到了孙老夫人的疼处,老夫人脸色不由一寒,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恨意,过了良久,孙老夫人才开口道:“我看过你的八字,与邦儿倒也相配,更主要的是我孙家是讲信用的人家,老爷生前订下的亲事,理应遵守。”
林雅蓉没出声了,孙老夫人给出的这个理由怎么看都没法让人相信。
一直站在林雅蓉身后的林少腾此时却是心急如焚,虽听不太明白林雅蓉与老夫人的对话是指什么,那见鬼的鸟纹爵是什么东西?更主要的是,林雅蓉似乎像是应了孙家什么。
一想种种可能性,林少腾急得顾不上礼数,在林雅蓉身后猛扯她的衣袖。
林雅蓉没理会林少腾,沉默片刻后,她低声道:“老夫人,我能见见侯爷吗?”
孙老夫人冷笑一声:“邦儿一向不爱见外人,林姑娘,你认为你此时是什么身份?”
话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了。
林雅蓉将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轻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老夫人莫嫌弃。多有打扰我们就先告辞了。”行了一礼,林雅蓉转身拉着林少腾往外走。
姐弟俩刚走门口,身后传来孙老夫人的声音:“林姑娘,你这是同意了?”
回身看着孙老夫人,林雅蓉问:“侯爷没意见吗?”与孙家的婚约纵是父母之言,林雅蓉也不信孙靖邦没想法。
孙老夫人哼了一声:“有人能侍候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如此……”林雅蓉一顿,脸上扬起笑意,“那请侯爷三天后来我家提亲下聘吧。”
一出孙家大门,林少腾顾不上什么,大声叫嚷起来:“姐,你要嫁到孙家?”
林雅蓉见门房上的小肆正探头探脑的往她们这边看来,淡淡然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林少腾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林雅蓉到底想干什么。
不给林少腾再问的机会,林雅蓉一抬眼远远便见林奎山的牛车往这边来。她拉住林少腾,低声道:“回家再说。”
林少腾心口像是燃着一把火,可也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只好憋着一口气,乖乖同林雅蓉坐上林奎山的牛车一道回了临安村。
虽然知道林雅蓉一早进城是去见林少腾,秦氏依然不放心,每过一个时辰,便打发小姑娘去村口看看。到了午时,秦氏刚把淘好的米煮下锅,就听到院外林青薇格格的笑声。
“娘,我回来了。”一进院门,林雅蓉便见秦氏急匆匆的从厨房冲了出来。
见到跟在大姑娘身后的林少腾,秦氏先是将脸一板,想了想才扭头对林雅蓉道:“大妞儿饿了吧,洗洗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说完,拿眼瞪了一下林少腾,似乎还在生他的气。
林少腾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见母亲生气他甚是委屈,不由嘴角一压,道:“娘,你快劝劝我姐吧,她准备嫁去孙家。”
“哐当”一声,秦氏拿在手上的烧火棍一下掉在地上。
扭头看着林雅蓉,秦氏一脸震惊:“我……我没听错吧?少腾刚刚说什么?”
林雅蓉不满的瞪了林少腾一眼,见秦氏脸色苍白,忙道:“娘,咱们进屋再说。”说完,又横了林少腾一眼。
秦氏忙扯着林雅蓉往屋里走,把林少腾同林青薇拦在门外。关好门秦氏就立马问道:“大妞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见秦氏神色比之前稍好一些,林雅蓉才道:“娘,您没听错,我已经决定嫁到孙家。”
“为什么?”秦氏眼眶一红,“莫不是孙家人逼你?都怪少腾那混小子只会到处惹事。”说到后面,秦氏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秦氏伤心难过,林雅蓉将秦氏扶到炕上坐好才开口道:“娘,没有人能逼我,嫁到孙家是我自个拿的主意,不是因为小弟。”
“可是……可是那孙家……”秦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那孙家大儿是有名的克妻,才半年就已经克死了两任娘子,大妞儿莫不是你有什么苦衷?娘不能看着你嫁到孙家去,孙家要钱咱们就赔钱,把田把房都卖了,不够的咱们慢慢还,总之,你不能嫁到孙家。”一想到孙家大儿克妻的名声,秦氏就坐立不安,大姑娘才回家不能转个身就把闺女往火炕里推。
听到孙靖邦有“克妻”的名声,林雅蓉也不由的一愣。孙靖邦八年前曾经成过亲,娶了金明府太守家二小姐,可是明经一役,蛮人冲进金明府,孙夫人不愿被俘受辱自个抹了脖子,此后一直没听说孙靖邦再娶妻的消息。
可听秦氏的意思……
林雅蓉道:“娘,您别听外人胡说,您可知那孙家大儿是什么人?”
秦氏抹了一把眼泪,问道:“只知道是个大户,说是从北方搬来的。”
“娘,孙家大儿叫孙靖邦,是陛下亲封的镇国侯。”
“啊?”秦氏一怔,虽说她是一个村野妇人,可也听过镇国将军镇国侯的名头,“可是……可是……不可能呀,要是真是孙侯爷提梁城里不可能没有人知道。”秦氏不相信,那个有“克妻”之名的孙家大儿就是镇国将军。
林雅蓉知道秦氏的意思,孙靖邦不让家人提及他侯爷爵位,恐怕是另有隐情。
知道了孙靖邦的真实身份,秦氏仔细一想,更觉不妥:“那样的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莫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隐情?哦,我知道了,定是孙将军粗暴凶残爱打人,明着说是‘克妻’,恐怕那两任娘子是被他活活给打死的。”
林雅蓉见秦氏是越想越糟糕,不由好笑,忙截住秦氏的话头:“娘,我且问您,那两任夫人是嫁到孙家后出事的还是出嫁之前?”
“花娇都还没进门,人就没了。”秦氏不明白林雅蓉为什么要这么问。
“既然是没过门之前就出事,那关孙将军什么事?”林雅蓉知道母亲是担心她,柔声道,“娘,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咱村有哪个姑娘到我这个岁数还没出嫁的?您看桃春,大儿都已经十岁,小女儿也会叫人了,我可真拖不起了。纵是以后有个上门提亲的,也是丧了妻要娶填房的,反正都是嫁给鳏夫,嫁到孙家不更好?”
“可是……”秦氏有些犹豫,大姑娘说的在理,自打听说林雅蓉要出宫回家,前些日子村里有几家媳妇婶子都拐弯抹角的来说亲做媒,而男方基本上全是鳏夫,唯有一个不是的也是媳妇跟人跑了的没脸汉子。
然,一想起孙家大儿“克妻”就像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立马把秦氏心底那几分松动又变得牢不可摧。
秦氏道:“我家闺女样子好有见识,定有好男子上门来提亲。孙家虽是大户,可咱们又不图他家金银,也用不着去求他家什么。”
林雅蓉一笑,继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