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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凤血,倾世皇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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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陵一惊。他没料到苏晋竟能辨认话的真假。他心中犹豫,过了好一会才道:“是……奴婢……不是去看自己的家人。”

“那刘公公去了哪里?”苏晋问。

刘陵心中纠结,半晌才跪下道:“奴婢……奴婢去找了凤……凤将军!”

苏晋眸中冷色掠过,忽然哈哈一笑,道:“你找他做什么?!”

刘陵也知道苏晋心中极其厌恶了凤朝歌,但是如今除了这最后一个法子没试外,其余的法子似乎都对云罗药石无灵。她虽然安静下来,但是神智依然懵懂不知。

“奴婢……找凤将军想着也许这样娘娘就会好点了。”刘陵战战兢兢地说。

苏晋盯着刘陵,良久才道:“好吧。你把他找来。”

刘陵大喜过望。他原先最怕苏晋会不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太好了!”刘陵笑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们的孩子呢?

苏晋勾唇冷冷一笑,补了一句:“只要他不怕死就来吧。”

刘陵一怔。

苏晋修长的手指一滑琴弦,方才还婉转悠扬的琴声顷刻间杀气弥漫,如一把刀可刺入心中,听着耳膜都生疼。刘陵脸色煞白呆呆看着他。

苏晋抱起琴,冷冷道:“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不来我便带走云罗,天涯海角,这一生一世他都再也见不到她。”他说完,侧了侧头,摇头道:“不对,他若不来就已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他说完抱着琴翩然离去,远远的,云罗不知看见了什么,拍着手大呼小叫:“阿晋,阿晋,快来看!好多鱼!好多鱼儿!榛”

她咯咯地笑,披头散发,身后跟着着急的沉香,看样子云罗又自顾自跑出了房间。刘陵看去。只见苏晋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她的跟前,将她半搂在身前,不知他对云罗附耳说了什么。片刻后她乖乖地靠着他,慢慢走入了房间中。

刘陵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他是要找到凤朝歌呢,还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仪…

绵绵的春雨又下了起来。才刚几天晴好天气却又倒了春寒。一向雨水不多的晋国也一连下了好几场春雨,而地处淮中的梁国更是发起了洪灾,冰雪融化加上春雨顷刻间淹没了大片的良田和房屋。

梁国在柏乡新败,老弱残兵都纷纷溃逃回国中。可是等回了国中才刚喘息没几天却又遇到了天灾。春耕是没指望了,百姓们眼看着又是一年荒年,纷纷四处逃难。

凤朝阳却在此时发布“连户法”十户为一里,只要有一户逃难,十户连坐都沦为贱民。贱民没有土地、没有户籍、四处流浪,所有郡县皆不容贱人入城乞讨。

凤朝阳原本想强令百姓们熬过这次天灾,却没想到激起更大的民愤。逃难者众,无处容身的贱民纷纷揭竿而起。汹涌不满的民情更是此起彼伏。国中义军越发声势浩大。

梁国中人人交口隐传,当初贤明而有才能的二皇子凤朝歌已秘密潜回了梁国京中,只待时机,诛杀暴君凤朝阳以正王道。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队大约千人的蜿蜒的队伍在山间蜿蜒,他们身着铁灰色布衫,每个人腰间都扎着一把刀在泥泞的山间中奋力向远方的郡县走去。

前面是百来人的骑兵,雨水顺着头盔和铠甲滴落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然后滑落,顺着护甲滴在了长刀上。长刀上的血痕被雨水冲刷着,血水一滴滴滴落在泥泞中。

他们的样子应是才刚从激战中退下,正转往下一个战场。

雨不停地下着,每个人都沉默着,只是这一股沉默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韧力量。在队伍最前方是一骑身着醒目红色的骑士。他身下的马四肢修长,神态神骏,只是经过长途跋涉,马儿走得有些迟缓。可是马背上的红衣骑士却始终背脊挺直,巍然不动。

他瘦而俊挺的背影冷冷地直面前方,仿佛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一往无惧。雨水顺着头盔下苍白却英俊的脸滑落都无法改变一分他眼底的坚毅。

两个多月了。梁国兵败后局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日都有投靠的义军,每一日都有愿意共谋起兵的郡县,……凤朝阳的势力已在兵败之后大不如前。他龟缩在梁京中不出,除了京畿重地依然效忠他之外,大半的梁国已人心惶惶想要彻底的改变。

天灾、兵灾、官。匪一家……,这便是梁国如今的现状。而这也正是他大好的时机。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当他回想起七零八落残破的故国惨相,总会从心底痛起来。

大破才能立。

这个国溃烂到了底,才是他最后的机会。而他的前方还有不少艰难的路要走……他沉思着,雨水滑落脸庞都不知擦去。

正在这时,身后有一骑飞速朝前面冲来。他勒住马回头。不一会那一骑士兵翻身下马跪在他的跟前,从怀中递过一个蜡丸。

“殿下,这是……从晋国来的密信!”士兵擦着脸上的雨水,喘息道。

他猛地僵住身子,士兵手中的蜡丸还捧在掌心。他定定看着,良久接过捏碎,展开……

一行行蝇头小字出现在薄如蚕丝的绢布上。他一目十行看完,忽然紧紧捏着手中的绢布,狠狠一打身下的马向来路疯狂疾驰而去。疾驰中雨水剧烈地打在他的脸上,如鞭子抽一样疼痛。

身后传来跟随士兵们的惊呼声,可是他仿佛都听不见了,不一会黑色的骏马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了崎岖的山路尽头……

……

春雨绵绵,这几日晓拂山庄沉闷而忙碌。佃农们趁着雨水好又多播了几茬秧苗,皇庄上上下下的管事与奴仆们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唯有那一方清净的雅苑中琴声渺渺,如这纷扰尘世的世外桃源。

沉香捧着一碗温热的汤药悄悄走到了屋中。屋中敞亮,四面开窗,有细细的雨丝飘洒了进来。

她含笑看去,纱帘轻飘中,一袭素衣女子正抬头含笑看着对面抚琴的阴柔清俊的男子。她笑容无邪,纯净甜美。少了往昔眼眸中的,多了几分原有的空灵。

那蓝衫男子低头看着琴弦,薄唇边含着一抹浅笑,似万事万物都不能打扰他这一刻的安静。沉香都不忍走进来,故意在帘外多踌躇一刻,直到药香扑入帘中令那素衣女子回头皱了眉。

“阿晋,我不吃药!”她嘟着嘴道。

沉香捧了药碗走了进来,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苏晋的手中。苏晋勺了一汤匙的药,对云罗道:“这药不会很苦,云罗吃了病才会好。”

云罗捂着嘴只是摇头,眼中有孩童才有的固执。

苏晋摇头,道:“云罗你若不吃药,以后我就不弹琴给你听了。”

云罗这才勉强地张开嘴,喝下一勺药汁。沉香欣慰看着两人,拿了托盘正转头要走,忽然她眼角掠过什么,猛地一惊手中的托盘掉在了地上。

“晋公子……你的手!”沉香惊得失声问道。苏晋猛地抬头看向她,眸光一沉,拂袖遽然离去。沉香急忙上前拉住他的长袖问道:“晋公子,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会……”

苏晋长袖一振,强劲的劲力顷刻将沉香的手震开。他冷冷道:“沉香医女看错眼了。我的手没什么。”

沉香不依不饶,上前抓住他的长袖,急忙道:“晋公子怎么会有……会有那种图案?!”

“这……这是符毒!传说中的符毒!”沉香急得额头上冷汗涔涔冒出,“这种毒猛烈霸道之极,以七张符纸为引,七张烧尽……人便会变成活死人,浑身腐朽而死……”

她话说到一半看着苏晋木然的脸色,猛地醒悟了什么似的颤声道:“原来……晋公子早就知道自己中了这种毒吗?所以晋公子才会对娘娘道自己要离开晋京,云游四方……”

苏晋淡淡垂下眼,道:“她不需要知道。”

沉香哽咽道:“娘娘若是知道晋公子身中剧毒一定不会让晋公子离去的。”

苏晋看着在房中喃喃自语的云罗,清冷的眼底掠过一抹柔光,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护不了她何必成了拖累呢。沉香医女,这毒我暂时还能制住,但是不知将来会如如何。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沉香已不知怎么说。她上前拂起苏晋的长袖,入目是鼓起的墨蓝色纵横交错筋脉,犹如一张可怕的符咒。毒素已蔓延了他的整条手臂,即将侵蚀他的身体。

而他恐怕为了和这剧毒抗衡不得不运起魔功镇住。所以她才能时常看见他眼底一掠而过的红光。

她一边看一边落泪。这世间最痴情的男子莫过于苏晋。他身中剧毒却为了最心爱的女人又一次回来,固执地守在她的身边,哪怕多撑一刻便是一刻。

沉香猛地抬头,含泪一字一句道:“晋公子的大义,沉香感佩在心。沉香一定翻遍医书为晋公子找出解毒的法子!”

苏晋清冷的眼久久看着眼前淳朴的医女,忽地一笑,淡淡道:“沉香医女不必担心,若有一天我死了却能陪着她到了最后一刻,我会很快活。”

他看着房中迷失了心智的倾城女子,轻声一叹:“这样的结局比我在不知名的所在毒发而死好多了。”

沉香心中越发酸楚。此时房中的云罗等不到苏晋,拍着桌子唤道:“阿晋!阿晋!……”她的声音急切烦躁。

苏晋淡淡应了一声,走入了房中。

沉香听得他的声音温柔如水:“云罗,喝药。”

云罗摇着他的袖子低低说了什么。他一笑,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

沉香捂住嘴,怆然泪下。

……

云开天晴。雅苑的花架上缠着这几天刚抽出枝叶的紫花藤,粉绿一片一片远远看去犹如毛茸茸的绿毯。花架下,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坐在花架下自言自语。

此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沉重的,一点点向她走去。她低低地哼着歌,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长发,丝毫未察觉有人靠近。

终于,脚步声止住,沉重的呼吸声渐渐越发颤抖。

他眼中一阵恍惚,那一年,他自诩智谋无双,踌躇满志气而来,不过是一错眼,便看见这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她。紫藤花架下那眉眼清媚的少女静静坐着,也是这般明媚的阳光细碎地洒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

他看见她眉眼含着笑,低着头手中编着什么。他看见风吹起她整齐的刘海,他看见她眼底那一抹清澈如泉水。

他看见自己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他看见她眼中的讶异掠过,而后悄悄佯装无事地低了头。

那一年,是一辈子再也回不去的那一年那一天……

“昀儿……”他沙哑的呼唤从她身后响起。

云罗仿佛没听见只顾着哼着歌。

“昀儿……”那声音又轻唤了一声。

云罗回过神来,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她一怔呆呆看着走来的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那男人胡子拉渣,一身衣衫早就看不出什么颜色。他长发纠结凌乱,唯有能见到的是通红如血的双眼,还有原本犀利俊美的五官轮廓。

他支着剑,向前踉跄一步,向她伸出手,唤道:“昀儿,我是……朝歌!”

云罗呆呆看着他,忽然,她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蹦一跳地向他跑去,握住他的手,问道:“这位大哥,你看见我的宝宝了吗?!……你看见了他了吗?”

她比划着:“我宝宝……这么大,很可爱的!”她笑嘻嘻地盯着他,满怀希望地等着他回答。

他浑身一震,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肋下的伤剧痛无比,可是都比不得这一刻来得痛。

云罗见他跌倒了,呀地一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瑟缩不敢上前。

“她,认不得你了。”苏晋清冷的声音从院门旁传来。

他走到那已不成人样的男人跟前,淡淡的,冷漠地道:“她,疯了!”

凤朝歌抬头,刺目的三月阳光如刀刺入他的眼中。江山万里,他只看见一片血红。

他握着手中残破的剑,仿佛在撑着最后一点希冀。良久,他的声音零落颤抖,问:“孩子呢?”

苏晋静静地,怜悯地看着他。

“孩子呢?我和昀儿的孩子呢?!你快告诉我,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他忽然疯了一样从地上弹起,一把死死抓住苏晋的领子。他目光如血。两行泪不知什么时候滑过满是血污的面上,纵横交错,像是他这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痕。

“孩子一出世就被送走了。云罗,受不了刺激疯了。”苏晋淡淡垂下眼帘,“凤朝歌,你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你可知道她为了你做了什么?她为了你不顾性命从死人堆你把你救出来。她说就算你死了她也要亲手为你收殓!”

“她爱你爱了这么久!不然你以为她当初明知大难将临为何还要留在将军府?!因为她喜欢你!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着你从晋国到梁国!因为她想嫁给你!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去太子府当那什么李天逍的姬妾!因为她知道你要报仇要复位!”

“她心里怨你却从不曾恨你!”“她苦苦等了你这么久,你又去了哪里?!你说好的要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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