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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凤血,倾世皇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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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日,皇后日日都召了李曲儿入中宫见晋京中的各个世族子弟。李曲儿不乐,便言道所见的京中公子们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皇后忙活了两三日,一听这话冷了脸怒道:“晋中人才济济,这些都是京城中的年轻才俊。公主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曾经学过的恭谦妇德又去了哪里?”

李曲儿见皇后大怒,顿时战战兢兢不敢再言。她回了永和宫中,不知是暑气太重还是被皇后吓了,隔了一日便恹恹生起了病。皇后见她如此,只得派人拿了名贵药材赐下,宽言让她好好养病。

云罗找来医女沉香前来帮忙看顾。李曲儿在沉香的照料下好多了,可还是恹恹不愿起身。

云罗到了阁中看望,问道:“你可是真的不愿意嫁人?”

李曲儿黯然道:“我宁愿削了发,一辈子做了姑子都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罗眸光微微一闪,忽地道:“你当真喜欢晋公子?”

李曲儿俏脸一红,低头道:“自然是真的喜欢。可是……可是……”她眼中泪光微闪,“可是晋公子已经……”

云罗慢慢道:“阿晋没有死。他在鸣山郡养伤。”

李曲儿本是在床上,一听这话猛地从床上跃起,几乎不敢置信,焦急问道:“当真吗?”

云罗避开她的眼睛,笑道:“自然是真的。阿晋不愿意回来,所以一直在鸣山郡养伤。这事谁都不知道。他唯有告诉了我一人。”

李曲儿眼中泛出点点泪水,双手合什道:“佛主保佑,他果然没事!华姐姐,我就知道晋公子一定活着的!”

她一扫之前病恹恹的神色,跳下了床欢呼雀跃。

她睁着一双明眸,对云罗焦急问道:“那晋公子不回京吗?你能不能让他……回京一趟呢?”

云罗摇头:“阿晋不喜欢拘束,所以他不会回京的。”

李曲儿一听,脸上欢喜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闷闷道:“那怎么办呢?他不回京,皇后可要逼着我嫁人了。可是他若在京城,唉……估计也不喜欢我。当初他便称我是丫头片子……”

她眉眼间皆是黯然。

云罗上前,眸色分外明亮。她问道:“公主的心意晋公子知道吗?”

李曲儿摇了摇头。

云罗嫣然一笑道:“既然晋公子不知道,公主怎么就断言他不喜欢公主呢?”

李曲儿听了张口结舌,久久无法吭声。

云罗握住她的手,美眸中眸光涌动,柔声道:“女子这一辈子最怕嫁错郎。若是嫁错了,一辈子都会不开心。公主既然喜欢晋公子,若是连心意都没机会说给他听,那他又在怎么能注意公主呢?”

李曲儿仿佛受了她的蛊惑,喃喃问道:“那怎么办呢?”

“亲口去问问他吧。若是你们有缘,定是一段天作的良缘。”云罗道。

李曲儿俏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如霞光染就,容光焕发。她问:“那该怎么问他呢?我们可是出不了宫啊!”

云罗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李曲儿听完,拍手咯咯笑道:“太好了!太好了!”

她在房中笑着叽叽喳喳说着。云罗看着李曲儿欢天喜地的样子,悄悄垂下了眼帘遮住了眼底黯然的神色。

阿晋……她低低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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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曲儿的病好了。皇后不敢再轻易催促她,只命女官拿了经过挑选的京中世家子弟们的生辰八字,仪表如何的画册给了李曲儿。皇后这样做已是郑重其事。晋国中还没有哪一位公主有如此待遇。李曲儿心中埋怨不甘,可是却不敢忤逆了皇后,只道要自己的父王过目后再做决定。

皇后听了女官的回复,不满道:“女子当三从四德。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本宫总觉得公主太过挑剔了。或是应王太过宠爱了,以至于公主如此顽劣。”

这评价已是极差。

云罗替李曲儿辩解道:“公主天真烂漫,还是少女心性。皇上就是喜欢了她这性子,也希望她将来能觅得如意郎君,所以才为她赐号弄玉。”

皇后冷哼一声道:“华美人说的是箫史与弄玉公主的典故吗?这不过是后人的穿凿附会罢了。皇上喜欢音律,自然多听了此类典故,是不是这等深意,还未可知。”

一旁的玉充媛呼邪赛雅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极。华美人以为得了皇上的宠爱就能揣测了圣意,当真是可笑!”

云罗闻言不由冷冷看向她。

呼邪赛雅不看她,上前对皇后道:“其实弄玉公主这婚事也简单得很。皇后看中的人定是人品相貌一等的。皇后挑了几人给应王殿下过目便能决定了。实在不需要公主再劳神了。不然挑来挑去岂不是挑花了眼,反而对公主的名声有损。”

皇后微微点头。

云罗看着呼邪塞雅眼底的冷光,不由暗暗捏紧了掌心。

从中宫出来。云罗跟上了玉充媛,似笑非笑问道:“臣妾不知玉充媛娘娘对弄玉公主这么关心。”

呼邪赛雅回头,眉一挑,笑了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本宫也都是为了公主好呢。”

云罗也笑了:“玉充媛娘娘说着为公主好。可是臣妾怎么觉得娘娘在干了一件蠢事呢?”

呼邪赛雅脸色一变,盯着她。

云罗曼声笑道:“如若娘娘是为了公主好,那应该劝皇后娘娘千万不可草率,乱点鸳鸯谱。要知道这公主的婚事皇上是未在京中。若是皇上在的话,这么疼爱公主一定会为公主找一个合心意的驸马的。”

“如果公主这一次不满意,那将来一辈子都不痛快。公主与皇上兄妹感情深厚,将来心中若是怨恨了娘娘。娘娘觉得将来在皇上心中又该是什么样的观感呢……”

她说完又笑了笑,看定呼邪赛雅,轻笑:“哦,臣妾忘了。娘娘素来在太子府和宫中都是一样尊贵的,自然是不怕皇上心中是如何看待自己。”

她说完带着海珠凝香,一边走一边轻笑径直离去。

呼邪赛雅看着云罗离开,俏脸越来愈阴沉,咬牙冷笑道:“好你个华云罗,居然这般讽刺我!你等着瞧!——”

*********************************************************************************************************************************************************************************************************************************************************云罗回到了永和宫中。

海珠犹豫上前道:“那玉充媛心高气傲,又心胸狭窄,方才华美人当真不该这般讥讽她。”

云罗冷笑:“她事事要与我作对,我不点醒她一下,将来还不知该怎么来给我胡搅蛮缠。公主的婚事与她何干?若是皇后被她怂恿了亲自赐婚,那一切都晚了!”

过了一会,有一位小内侍前来,道:“娘娘让奴婢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布庄的掌柜真的寻来了第二匹流云锦。”

云罗一听眼中一亮,道:“快派人去拿。”她顿了顿,又立刻改口道:“不必了,我亲自去拿。”

第二日,云罗去了中宫,言明要出宫一趟替公主去观音庙还愿。皇后允了,于是她亲自出宫去了布庄拿了流云锦。流云锦一到了手中展开一看果然光华万千。那一色的紫,紫气东来,贵气凛然,果然是传言中的绝世锦缎。

云罗付了剩下的百金,带着流云锦上了马车。

刘陵坐在车车辕上,隔着车帘低低问:“娘娘,当真要去吗?”

“自然要去的。”云罗轻抚手中的锦缎,眉间忧色重重:“若不说服他一起同去,我又该怎么办呢?”

刘陵摇头轻叹:“华美人实在是太过大胆了。这事万一皇上知道责怪的话……”

云罗一听,冷笑一声:“他拿了我的性命做了幌子不够,如今又要拿了我大哥的性命。我华家的人难道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吗?!他若要怪我,我倒要问问他到底想要怎么样?他有他的江山万里,我自有我的亲人性命!这一次我不许他再伤害我大哥一根寒毛!”

她说得声色俱厉,刘陵一怔,只能默默。

马车忽动,慢慢向观音庙而去。到了观音庙中。云罗上了香,跪地虔诚祈求。佛龛前香烟袅绕,观音慈悲的面目隐在了烟雾中。此时佛堂中无人,不知哪来的一位老比丘尼正在捡着地上的香烛纸屑。

云罗睁开眼,忽地问道:“大师,这求签怎么求?”

那老比丘尼见她容色绝美,眉间悠悠含愁,不由对她心生好感,笑道:“这位女施主看样子十分虔诚,是来求姻缘的,还是求子的?”

云罗见那老比丘尼老眼昏花的样子,幽幽一叹:“我不求姻缘不求子,我只求家人平安。大师能否教教我怎么求签?”

老比丘尼见她神色黯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连忙拿了佛龛前的签筒给她。她道:“诚心向佛祖问你所求之事,然后摇签筒,掉出来的那一支就是佛主的答案。”

云罗依言摇了签筒,可是无论怎么摇始终没有掉下签来。

那老比丘尼奇怪道:“怎么会呢?难道女施主你没有将心中的事问佛主吗?”

云罗盯着眼前的签筒,忽然素手一伸,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她道:“就这一支了。大师帮我看看。”

老比丘尼一怔,看了一眼,不由面上微惊,道:“这支是下下签!这支签叫百杀。百鬼夜归,哭杀千里。女施主家中有人征战未归吗?这支签文预示着魂魄不得还乡之兆。”

云罗听得心中一惊,等回过神来一把抢过老比丘尼手中的签,狠狠折断在手中,怒道:“胡说八道!我从不信这等神佛。神佛若在,怎么会不开眼!”

老比丘尼从未见过有人当着佛前如此疾声厉色地叱责神佛。她吓得脸色煞白,口中道:“你疯了……你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造孽啊……造孽!”

她说完捡起地上的扫帚踉踉跄跄跑了。

偌大的佛堂中就只剩下她一人。檀香弥漫,刺鼻的香油味充斥鼻间,这不属于凡间的气息,闻一闻有种身处异世的错觉。她看着手中折断的签文,缓缓坐在了蒲团上。

百杀签。

百鬼夜归,哭杀千里。

难道她的大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吗?

她眼中灼热,却无一颗眼泪滚落。那一日的梁京长街中血色横飞、城墙上一颗颗头颅上圆睁不甘的双眼、那漫天落下的血幕……

不!她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签,竹做的签深深扎入细白的掌心,鲜血一点点滴落。

“百杀签!百鬼夜归,哭杀千里!我不信!”

她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将手中染血的签文掷在脚下。她指着佛龛上那慈眉善目的神像,眸光冰冷,冷笑:“我从不信神佛!神佛也不需再庇佑我!我的大哥必能平安归来!待到那一日我再带我大哥给你看看!”

“你不信佛,自然不用费那功夫听神佛唠叨。”

她猛地回头,忽地看见佛堂门边站着的一道白衣身影。

他眉眼明晰,缓缓向她走来。

他看着她滴血的掌心,掏出帕子放入了她的掌心中,淡淡问道:“你可想到办法说服李天逍临阵换将?”

她摇了摇头,慢慢地道:“我想不到。”她吃吃地笑,笑得一地荒凉:“朝歌,他不信你。你太过聪明。即使你真的甘愿前去衢州引得凤朝阳中计。他亦是不会信你。所以他派的是我的大哥,不是你。”

凤朝歌笑了笑,道:“是。他不信我是应该的。我是梁国的二皇子。曾经的梁国储君之争我棋差一招险险落败。我是不甘屈居人下之人,他怎么可能拿了几万人的晋国士兵的性命给我呢?”

云罗抬起头,似水眸光掠过他的面容,问道:“你可随我去衢州吗?”

凤朝歌一怔,随后释然笑了:“你当真为了你大哥不顾一切?”

云罗定定看了他一眼,道:“不然怎么办呢?我害得他丢了一只手臂,我不能再害得他失了性命。”

她顿了顿问:“朝歌,你去不去?”

凤朝歌看着她素白清丽的面上,轻笑:“云罗,你疯了吗?没有圣旨,没有口谕,我擅自出京去往衢州……这是死罪!”

“你去不去?”她不回答,只重复问道。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佛堂中静得像凝固了一切。有日光透入佛堂的窗棂,一道道的光线在老旧的青砖上打下光影,有无数的尘土飞扬,起起伏伏,如世外悠闲自在的魂灵。

“明知道我去了就是个死,你还叫我无旨前去衢州?”凤朝歌问。

“是。”云罗笑了,一双美眸中笑得凄凉:“不然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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