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云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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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绿光,更似磷火,疏密不一。那光亮并非静止,从对面山头沿湖而来,转瞬碧绿星光已在近前。
“洛儿!”他已闻到野兽的气息。
当第一双碧眼闪烁于祭台之上时,姬鲲鹏的祭文也颂出最末一句:“会玄丘校尉于洛水!”
“喏!”台下众人齐声唱喏。
火光乍起,灯笼旁的十二个火堆点燃,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天空,整个洛水湖面,看惯千山雪景的亦琛被眼前奇观深深震撼,数百艳如滴血的火狐在火光中高贵的昂首傲视世人,湖水中千朵莲花盛开,花瓣晶莹剔透,莲叶上的水珠泛着彩光。
“因祸得福,不枉此行!”他眼中光芒不逊色于眼前景象,洛妍静静的看着亦琛,生死一线,过了那一线呢?
注解:中国神话认定,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
玄丘校尉:狐狸别称
结盟
作者有话要说:
//。shidiao…nj。/01%20Asian%20Wind。mp3 城之内美莎《华》
《易》晋?——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
这场祭祀耗时三个时辰,丑时祭地,寅时祭人。
亦琛由头至尾看下去,东赤祭礼行道家礼仪,虽显繁琐,但毫不枯燥。天、地、人的祭辞前后呼应,颂扬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的神迹,祈祷上苍保佑普天下万物。南北地域文化的差异颇大,若真能三国一统,如何消除民族、地域的隔阂怕是比问鼎九州更难。他又暗自嘲笑自己,何苦患得患失,得与失原还是个未知数。
洛妍闭着眼,不发一言。仪式罢了,天已吐白,金色霞光泼在灰蓝锦缎。
“可是困倦了?你待的下弦月早没影儿了!”亦琛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笑着摇头,天堑关的日落,洛水湖的日出,日落之后是黑暗,可无边的黑暗中人更有信念等待天明;日出呢,太阳底下并非处处光明,能否安然到西垂落幕时,尚不可知。
火狐已在天明前离去,姬鲲鹏已换回那一身冰冷的完美之光——紫,长发束起,与阳光辉映的金冠、寒潭碧色的玉簪。他举手投足间的雅致简直就是《礼记》的活示范,微微的颔首、谦逊的神情,君子若此,无以复加。可这张胜过寻常女子柔美的脸偏偏生了两道剑眉,去势若剑客致命一式,似乎暗示着内心的狂傲。
随从皆已退下,只余他三人。姬鲲鹏正对着亦琛、洛妍站定:“孤王东赤太子姬鲲鹏是也!”话语罢了,泰然而立,一副等着受礼的样子。
洛妍深呼吸一下,凝神闭目,不过一瞬,耳听亦琛抖了衣衫,生死一线过了,他自然有新的抉择。
“孤王南炎楚睿王轩亦琛是也!”他的气度自然不输于对方。南炎强于东赤,可身处东赤,这自曝身份的胆识与决断岂是俗人能仿效的。
洛妍听见自己心中一声叹息,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抉择都是由亦琛作出的。“太子殿下,愿赌服输!”
姬鲲鹏并无败者的颓丧,眼带欣赏的看着亦琛与洛妍。他比亦琛年长几岁,行事更显沉稳:“将人交给沈姑娘!”
亦琛讶异的看着洛妍,良久才问出一句:“所赌何事,赌注是什么?”
“太子殿下询问王爷来历,彼时王爷尚在昏迷中。我赌王爷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会以真面目与太子殿下结交。”洛妍浅浅一笑,让亦琛难以捉摸。
待东赤人领来辜九生,亦琛方才明白,定是辜九生为自己解了毒,姬鲲鹏有爱才之心,想留下此人。
辜九生径直走到亦琛跟前跪下:“少主!”雪夜辜九生的故事——只是这声少主让洛妍大吃一惊,亦琛果然知晓一切。
“罢了!”亦琛手掌一抬,示意他起身,“沈姑娘替你解了围,今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不妨碍二位殿下畅谈。太子殿下,就此谢过!”洛妍微施一礼,领着辜九生离去。
“老朽这就去苗疆,寻黔南银松针,定解了姑娘身上的奇毒。”
洛妍遥望着湖边那两个风格迥异、却言谈甚欢的男子,对于辜九生的效忠之词无动于衷。待他又言一次,方才问道:“辜先生,你不觉得眉间朱砂分外艳丽么?若解了毒,洛妍的姿色不是要平庸许多?”
辜九生瞠目结舌,万没料到她有此俗念:“姑娘之美在气韵,而非眉眼。”
“请教辜先生,可知这红豆相思的来历?”
“传说由东赤再东北外有海外仙山,长有南国红豆,男子为心爱女子采来红豆以示爱慕。可这红豆其实有异毒——”话到这里,他不敢唐突。
洛妍嘴角挂着笑,洛水的确是个好地方,亦琛气宇轩昂,姬鲲鹏则是一种静谧的美。“辜先生,是二殿下命你为三殿下解的毒?”
“是!二殿下宅心仁厚,顾念兄弟情义——三殿下并不知晓,只把老朽当作寻常江湖朋友!”
亦璃的手段可见一斑,竟令辜九生心生维护。“一个是你爱的女人,你甘愿赴汤蹈火;一个是曾爱过你的,你也算有情有义。究竟与谁更亲厚呢?”
辜九生一时没有会意,只是觉得这柔弱的女子深不可测,初见的脱俗清雅,再见时她似乎与轩亦璃两情缱绻,此番她不顾性命救下的却是轩亦琛。与谁更亲厚,他何尝不想如此问。
洛妍忽然转身,恰看到他一脸的窘迫:“红豆相思只能系住一个男人,我也不知道选谁?辜先生替我拿个主意?”
辜九生想起在轩亦璃面前允诺的三月之期,可此番得以脱身却是仰仗沈洛妍。
“辜先生定是认为红豆相思过于阴毒!洛水瑶莲两朵并蒂,黔南银松亦是双株比肩,人还不如草木?若男人只爱一个女子,红豆相思又哪里是毒?”
他这才醒悟,她是要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他。自古男人就是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的事,她为何如此愤慨。辜九生一时未有良策,大着胆子答复:“姑娘!自然是坦诚其言,谁有胆识,谁唱这出红豆辞。”
莲花的香气清雅怡人,洛妍驾着轻舟灵巧的穿梭其间,她娉婷的立于船头,撑船时身姿摇动,让亦琛无心去欣赏湖中景致,只呆呆的看着她。
他心中虽诧异,终问不出口,洛妍回头一笑:“亦琛是否好奇,我为何不怕水了?”
“是!此番北行,洛儿令亦琛惊叹不已!”她具有寻常女子没有的坚毅、机智,更可贵的是那份不离不弃的情。
她玩着手中竹竿,轻轻在水面点出涟漪片片:“那亦琛打算如何安置洛妍?例如留在东赤,例如交托姬鲲鹏看顾。”
亦琛只道她心底生疑,视他故计重施,以她为棋:“洛儿,南炎是一条生死未卜之路——”
“烽火台事,轩亦珩、轩亦璃皆知沈洛妍乃是轩亦琛的死穴,若再拿此胁迫,该当如何,此其一;败,不过多个人殉葬,生,弟妇亦不可能与君同进退,此其二;上有轩辕殿主人,下有沈儒信,回到上京城,沈洛妍终究是轩亦璃妻妾,此其三。还有遗漏之处么?亦琛,共此生死,我们还有什么不能明言的?我与你一同回南炎。”她背对着他,望向远方,平静得可怕。
“是亦琛错看洛儿了!”洛水瑶莲,这便是洛水瑶莲,于最寒时节绽放于高山。水若春波,四周却是晶莹雪山,莲花飘逸出尘,像极了眼前的人。
我何尝不是错看了你,洛妍暗自感叹,最薄情之人却能于危时舍身赴死,这样的情,沈洛妍还不起第二次。好在他生命中有比她更重要的理想羁绊。
“亦琛,亦璃说你曾教他吹笛,他的玉笛上刻着一个琛字。你与火狐也算有缘,笛袋上绣了一只火狐。”她于不经意间提出心底的疑问。
“玉笛是我给亦璃的,只是你说的笛袋,我怎会有?该是寻常红狐狸。火狐乃是东赤灵兽,大骊宫绝不会有此物。你是闻听救我们的乃是火狐,想得过多了!”她晃悠悠的在船头享受湖面的微风,他不禁提醒道,“当心!你不知水深浅,当心!”
她回首莞尔:“有亦琛在,我还怕什么?”她拿出只竹笛,山间苦竹制成,有些粗糙,“因陋就简,洛妍洗耳恭听!”
“洛妍想听什么?”他深情款款的笑着。
“《羿彀》!”她鼓足勇气。
笑容渐渐褪去,生性多疑的他无心在她面前伪装情绪:“不过那日在悬崖听他吹奏一次,我哪里便记住了?”逆光中,他瞧见她眼底的失落,心里那根刺又冒了出来,一旦爱了,一旦付出真心,当真是容不得半粒沙,“怪不得你要回南炎,回去了自然有人为你吹奏此曲!”每说一字,都把自己伤得更深。如今方知共死其实是最容易的,同生才是最艰难的。他连叹息的力量也匮乏,只就着竹笛吹奏出哀伤——《氓》。
《氓》,诉说着女子被遗弃后的哀怨,他只想借此忏悔过往对真情的辜负。
一曲罢了,洛妍不谈笛曲,眼望瑶莲:“姬鲲鹏说山上温泉于冬至前注入洛水,冬日莲花绽放的奇景才得以呈现。水,此刻是温的。”
“若何?”他哪里还有心思细究莲花。
“亦琛,你从来没有负过我,也不必愧疚!人死一次,重生不意味着就要放弃之前的理想。或者,那种追求会更加执着。”
“洛妍!”他在她面前竟是透明的。
“亦琛,算计你的并不是我父亲一人,我也有份!”心底太多的秘密实在是负累,多一个人倾听,少一分压抑。
“洛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不必安慰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她莞尔一笑,除下狐裘:“亦琛,水是温的!”纵身一跃,人已在湖水中。她内里着的是东赤男装,并不妨碍水中自由游弋。
亦琛总算明白她话中真意,却原来,未央湖,已是一个网!
番外之亦琛系列
双色玻璃麻花摇桨
船戏破水而出,先说清楚,是番外哈,22没得手哈。免得以后看见洛儿还是V,说我摆乌龙哈。呵呵!下一章,我也继续写船戏,是真正的船戏,船上聊三国的船戏。
碧波叶落胭脂色
水雾蔼蔼,氤氲流散,万顷洛水碧波之中却正是红莲盛放,夭夭灼灼,灿若胭脂彤云。
洛妍回过身去,细看住面前这个男人,笑意一分分浓起来,摇头嫣然道:“亦琛,当日未央湖之事,你难道从未生疑么……”直笑得眉目如画,心口却如被最锋锐的刀刃生生破开来一般疼痛,“从你遇到了我的那第一日起,我和你,便早已不知是谁算计了谁……”
莲影浮动,仿若吹红,映得洛妍雪白的衫角上也是暗香摇曳,模糊之间便如溅了血一般的红冶。
她只笑着一步步向船舷边退去,足畔这洛水深至万丈,无边无尽,便教它从此葬了自己又有何妨?便从此用这条性命换他睥睨天下,气吞六合又有何妨?
怔怔含笑向他虚伸出手去,明明是咫尺之间,离他这样的近,可为什么却又恍若隔绝了千山万水一样,那么的远,仿佛永生都不可及……微笑着轻轻念着那个名字——“亦琛……”再不回顾,闭目仰面向那碧潭中倒去,身如片羽,翩跹而坠。
亦琛心肺彻痛,几乎是想也不想,足下纵跃,伸臂便向洛妍腕上抓去,只这一瞬,已牢牢将她握住,反手轻带,那团雪白细弱的人影已被紧紧拥入怀内。两人所乘这一叶扁舟随他起伏之势微荡,亦琛这才觉背上冷汗涔涔,已然浸透,长叹一声,慢慢道:“洛儿,便是你欺哄了我……我也是心甘情愿,从未后悔过。”
洛妍的面颊贴在他心口,那怀中炽热,仍像他从前千百次抱住过自己时一样——不过便是为了这片时真实的温暖,她却从此在那既定的命途上渐行渐远,直到万劫不复。眼泪一点点滑落,抬起头凝望着他,启唇哀声道:“亦琛,我的心,也许连自己都未曾真的懂过,可当我随你落入悬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没喜欢过第二个人……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亦琛星眸暗淡,不知是喜是悲,只觉五内如煎如沸,痛不可当,可却只能一味沉溺下去,再也无法挣脱。默了片刻,猛然俯身用力吻住了洛妍的唇瓣,凉涩的手指顺了洛妍颈项肌肤滑下,探入衣内,那雪白的衫子撕扯着应手而落,赤 裸光润的身体纤巧的仿似不盈一握,埋首在洛妍耳畔呢喃道:“我再不要你离开我……任谁也拿不走你了……”洛妍嘤咛一声,已被他欺身压倒在舟内,乌发如墨纠缠在他指间,便如这一生一世也已纠缠在了他手中。
亦琛咬噬着她的唇齿,躯体辗复过处,气力大得仿佛要将她揉入到自己的骨血中去一般,洛妍冰晶般透明的肌肤在他身下宛转生晕,缱绻绸缪间,那肩窝上一点猩红的守宫砂已渐次褪去……
风过水面,碧波红莲,卷得叶动,一时纷纷簌簌,绚烂至极,直是恰似一片胭脂红落,惑人心魄……
归时襟袖满余香
(麻花勉力,权作滥竽,看倌勿怪)
清和四月,正是塞外芳菲不尽之时,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