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楼-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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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很大的支持了,要知道在古代,老外的待遇可不像在现代这么高呀!
“这位姑娘,”红衣“展昭”向钟意略拱拱手,算施了礼,“这位王大郎说你砸了他的茶水摊子,可有此事?”
得,又惹上官府了。看来还是南城这片的官府,不知道沈澈的关系人脉,能不能管到这里啊,我要是被抓了,他能把我保释出来不……
钟意心里想着,眼珠一转,先问道:“你是何人啊?”
立刻就有差役横过来,对钟意喝道:“看不见大爷们穿的是什么吗?我们可是官府的人!”
“啧啧,大白天的鱼肉百姓呀。”钟意撇撇嘴,“衣着也可以仿冒的嘛。”
红衣“展昭”略皱皱眉,钟意看着有点呆,心里又开始吐槽:怎么遇到一个沈澈帅得不像话就算了,又出现个捕快也帅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啊!我一向对眉毛像剑、浓黑如墨、一脸英气的男人没有控制力,沈澈虽然也有英气吧,但是那厮时不时地就腹黑猥琐一下,眉眼之间有英气也被他霍霍没了。这一位可就不一样了,不愧是官家的人啊,看这一身捕快制服,红色袍服,白色中衣,再加一条玄色腰带,衬得小身材要多笔挺有多笔挺,啧啧……若是放到现代,妥妥地制服系列……
“在下李绮堂,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钟意被“展昭”的自我介绍拉回心神,看这位李副……算了,直接叫李指挥使吧,把“副”字去了,二把手不都希望被这样拍马屁么——看这位李指挥使神情从容、言语客气,似乎不是要捉拿她的样子,再说砸了摊子的罪魁祸首是沈澈,也不是她,她要脱罪,把沈澈卖了就是。
钟意是很愿意卖掉沈澈自保的。但是山寨茶摊子告状,钟意却不愿意便宜了那男人。
假冒伪劣我白鹤楼清心茶,损我声誉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想到此处,钟意略整整衣服,给李绮堂施了标准的一礼,然后起身,朗声说道:“小女子乃东城花街白鹤楼掌柜钟氏,今日来南城锦明街逛花市,看到有人假冒我白鹤楼招牌凉茶清心茶,摊主就是站在你身后的王大郎。小女子上前理论,王大郎不肯承认自己卖的是假货,小女子为免假货流传市面,损我白鹤楼声誉,就要出钱将所有假货买下。王大郎张嘴就要五两白银,小女子同伴与他讲价,王大郎忽然心生愤怒,要扑向同伴,同伴为自保,就拍了王大郎肩头一下,这王大郎竟整个人飞起,自己砸了自己的摊子。李指挥使,事情就是如此,摊子被砸,跟我毫不相关,倒是这王大郎仿冒我家凉茶,毁我声誉,小女子却还未报官哩。”
046 我要告状
要概括总结,钟意是最拿手不过了。作为一个企业高管,不会言简意赅地说明白一件事,还怎么开跨国企业的各种大小会?
这一番话讲下来,那王大郎气得只会指着钟意,却不敢说什么,因为钟意说的都是事实,他半个字也反驳不了。
李绮堂听完钟意的话,果然问王大郎,“事情可是这位姑娘所说?”
王大郎的后背冒出汗来,他现在真的相信眼前这小丫头的确是白鹤楼掌柜了。可是她的同伴只给他五百钱要他收摊,他哪里服气?
想到这里,王大郎指着钟意喊道:“这小丫头身边的公子哥儿,只肯给我五百个钱,就让我收了茶水摊子。我进那批茶的钱都不止这个数,他这不是要断我财路吗?”
“你卖假货,让吃到你的茶的人都不敢再去白鹤楼,你怎么不说是断我财路呢?”钟意飞快地回应道。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白鹤楼卖你的,你管我在南城卖什么?”王大郎和钟意吵起来。
“你卖什么我管不着,但你不能用我白鹤楼的牌子!”钟意看看已经围成一圈的观众,说道,“你们有人吃过他的茶吗?如果不是清心茶三个字,你们会去吃?”
有站在前排的热心人立即回应钟意,“可不,我早就听说白鹤楼的清心茶是一绝,今天在花市上看到有卖,还挺高兴,花一个大子儿吃了一碗,我呸,太难吃了!我还以为清心茶就是这个味儿呢,没想到竟然是假的!”
人群中又有几个吃了清心茶的人纷纷回应。
钟意咄咄逼人地望向王大郎,说道:“所以我不告你欺行霸市,扰乱商街,就不错了,你居然有脸麻烦我们李指挥使——”
“咳,”李绮堂的脸有点微红,一本正经地打断钟意,“是副指挥使。”
好正直哦!
钟意对李绮堂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不少。“是,李副指挥使。”钟意连忙改口,“事情就是这样子,小女子不认为犯了什么过错。”
李绮堂点点头,转头吩咐身边的差役。两三个差役走到人群询问,看来是在取证。
围观群众纷纷指责王大郎,王大郎怒视着钟意,拳头的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是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他不敢动。
钟意却没有看到王大郎的异样,她也是笃定王大郎再怎么没有脑子,也不会在官府面前动手,何况有一个看上去铁面无私、绝对秉公执法的李指挥使、啊不,李副指挥使在那儿呢!
所以钟意正在安抚富贵兄,这位国际友人看上去受到了惊吓,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片茫然。钟意看着他高大的身材,满头金发,一双碧眼,忽然觉得富贵兄……怎么这么像呆萌呆萌的哈士奇啊?
这样腹诽人家实在是太不好了,钟意连忙用英语加中文对富贵兄讲了讲刚刚发生的事。
富贵兄不愧是钟意的好哥们,虽然结交时间甚短,又跨越东西半球,但是伟大友谊的形成是不需要时间地点的!富贵兄听钟意说了几句,就大手一挥,说道:“不用多说啦,我相信你,朋友!”
钟意感动得差点眼泪汪汪,只听得富贵兄忽然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绿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呆萌状,说道:“白鹤楼的点心……”
钟意多聪明的人啊,好哥们都卖萌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也立刻小手一挥,豪气云天地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去,随便吃,随便拿!吃不了,兜着走!”
在富贵兄的“哦耶”声中,李绮堂结束了调查,走过来对钟意说:“事情调查清楚了,钟掌柜确实没有责任,王大郎假冒白鹤楼清心茶售卖,罪该没收茶水摊子,赔白鹤楼银钱。”
钟意连忙摆手,“我看他也是受人指使,茶水摊子也砸了,赔钱就算了。经过这么一闹,我白鹤楼的名誉也算挽回一些。再说我相信清者自清,好东西,不需要解释。”
李绮堂赞许地点点头,一直板着,显得有些严肃的脸有了一丝丝笑意,抿得紧紧的嘴唇翘起了一点弧度,但是又很快消失了。
因为他转过身,开始发落王大郎:“你假冒别人招牌,按律该挨十板子,可这白鹤楼掌柜并无意告你,你今后好自为之,以后不得再在锦明街花市上摆摊做生意。”
王大郎满脸不忿,他的拳头一直攥得紧紧的,看了看钟意,忽然喊道:“小人就算假冒白鹤楼家茶水,是有错在先,可是这掌柜的同伴却将我推倒在地,伤到脊背,这笔账,又怎样算?”
李绮堂看看钟意,在这张正气浩然的脸上,钟意没敢撒谎,本来她想说“谁知道是不是你装相啊”,但是她觉得在李绮堂面前还是老实为妙,于是就点了点头。
“伤你的人,是何样人?寻常人等,怎会拍你一下就让你跌落在地?”李绮堂的剑眉又皱了皱,之前的笑意一丝也无,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动摇的坚毅。
“哼,他小厮说他是什么沈二爷。”王大郎不屑地说道。
“沈二爷……”李绮堂的目光透过王大郎向前方看了一瞬,忽然想起了什么,收回目光,盯着王大郎问,“那公子,可是手里握着一把镶乌金的扇子?”
王大郎也想起来正是那把扇子搭在了自己肩头,紧接着他就整个人飞了出去。
“没错!”王大郎说,“他就是用那把扇子伤了我!”
李绮堂不再说话,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钟意站在旁边看着,认定这个李副指挥使认识沈澈。
以沈澈的名声手段,李绮堂也感到了棘手了?也是,人家可是兴国公府的长房嫡子,放在现代,那就是可以说“我爸是李刚”的官二代加富二代,一个小小的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也就相当于派出所副所长吧,能把人家兴国公府怎么样啊?
说来也怪,按照钟意的立场,她应该希望沈澈不被牵连,毕竟沈澈是为了她出的手,但看到这位一身正气的公务员遭到了官场黑暗,钟意对李绮堂的同情,远远大过了对沈澈的担心。
李绮堂也没有沉默太久,他很快就问那王大郎:“这件事在下已知,你现在是要状告那位沈二公子?”
047 又丢脸了
围观人立刻就有好心人劝王大郎不要轻易告状。
在古代,平民告状是一件很难的事,要找人写状子,还要找状师,也就是律师。很多平民因为没有文化,连字都不识,所以很容易被状师怂恿着因为一点点小事一直告状,直至倾家荡产,这样的状师叫“讼棍”,摊上了简直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
所以平民轻易不告状,更别说要告大户人家的公子了,那基本是没有胜算的。
就算王大郎利欲熏心,也只不过卖了几坛子假茶,不值得为这点事毁掉一生。
可那王大郎却咬牙切齿地点着头说:“我告!”
“那好。”李绮堂平板地说,“你回去准备状子,投到衙门,府尹自会秉公处理。”
王大郎狠狠地看了看钟意,咬着牙,推开人群走了。
钟意看着这个有武功在身的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这个王大郎一定是上头有人,而且针对的不是白鹤楼,就是沈澈。之前钟意以为针对的是她,因为卖假茶,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以败坏白鹤楼名声为要,那一定是某个不希望白鹤楼做大的竞争对手所为。
可王大郎居然要走司法程序,状告兴国公府长房嫡子,如果没有背景,谁给王大郎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沈澈伤王大郎是一时起意,并不是提前谋划,这个王大郎要告沈澈,应该也是随机应变。这么说来,王大郎的后台,从一开始,盯的就是沈澈,而不是白鹤楼?
钟意忽然感到有点冷,太阳正在飞快地向西天坠落,光线越来越暗,起风了,街边的落叶被吹得飒飒响。
秋天,再怎样有正午时的艳阳高照,也毕竟是秋天。
而且已是深秋了。
“钟掌柜。”李绮堂叫钟意,他身边的差役,捧着一盆花,正是那盆落在茶水摊子上的金凤花。
“街坊们说这花是你们带来的,落在了茶水摊子那里,现在完璧归赵。”李绮堂朝那差役点点头。
那差役听了钟意的吩咐,把那盆花放到富贵兄的摊子上。钟意对那差役施礼道谢,又对李绮堂施了一礼,说道:“小女子谢李指挥使还我清白。”
李绮堂公事公办地说:“在下职责所在,只是日后掌柜若是见了那沈二公子,还请提醒他一二,我看那王大郎,不像在打诳语。”
钟意点点头,不再多话,转身去收拾富贵兄摊子上的花草,李绮堂也对差役们挥挥手,准备收队。
乌金扇……他还带着啊……李绮堂正在想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一声大叫。
“什么!你也没有钱?”
李绮堂转过头,看到白鹤楼的掌柜正在和那个外邦人大呼小叫,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表情夸张,尤其是那女掌柜,半分女子的尊严都没有,只是急得跳脚。
“你也没钱,我也没钱,怎么把这堆东西弄回白鹤楼啊!你是怎么来的?你走路来的?天啊你可真是个战士!那好吧我们也走吧?什么?你不知道怎样去东城?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坐马车来的……”
女掌柜说到这里,忽然像心灵感应似的,忽的回转身,正好对上李绮堂的视线。
一双晶晶亮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他。
那是双好看的杏仁眼睛,带着几分天真,但更多的,是一种叫“真性情”的东西。
“嘿嘿。”这女掌柜毫不避讳她与李绮堂视线对接,反而大喇喇地走了过来,“李指挥使、啊不,李副指挥使,听说兵马司的好汉们最是爱民怜民,最是体恤苍生,是这样的,我和这位富贵兄,也没有半个铜板,也不认识路,还带着一堆花花草草,哦还有那盆金凤花,路途遥远,实在是……”
钟意停住口不说了。
明白人不应该马上接话吗?就算不给马车钱,借也行啊!
可能是李绮堂长得实在是太正义,太像英雄化身了,独立如钟意,也忍不住要向英雄求救了。
可是英雄却指了指遥远的东北方向,干巴巴地说:“你要去的花街,沿着大路一直走到皇城底下,然后再向东,就到了,不认识的就打听一下,很好走的。”
这是一天之内钟意第二次丢脸了。
每次都是因为她太主动。
所以她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