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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食色满楼-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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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天之内钟意第二次丢脸了。

每次都是因为她太主动。

所以她痛恨主动,就应该万事不求人就对了,被拒绝的滋味真是太郁闷了!

钟意红着脸待在原地,准备认命,和富贵兄推着车走回白鹤楼,没想到富贵兄突然走到李绮堂面前,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跟我们去了白鹤楼,点心,随便吃。”

这句话像催化剂,居然让李绮堂的整张脸都柔和起来,他转过身看看跟在他身后的差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家母一直想吃这白鹤楼的玲珑饼,排了好几次队都没有买到……”

差役们立刻说道:“大人,您办事一向公正磊落,属下们都很佩服,可是今天这事,你送这白鹤楼的掌柜回去,白鹤楼送你点心,是公平交易,再明白不过的。”

刚刚听说那个小女子是白鹤楼的掌柜,很多差役就想借着这件事跟白鹤楼搞搞关系,拿个几盒点心,无奈今天出来的这个副都指挥使可是名声都传到了皇宫里的铁面无私,人前叫声“李大人”,背后可是叫外号“铁面大王”的。

跟着这样的主儿,谁敢占便宜?

可是人家正好有难,不认识路,结果“铁面大王”却只给人家指了路就算完了。这掌柜也是个一根筋,一次求人不行就怂了,还好她身边的外邦人机灵,知道跟他们家大人说得再直接点。

“对啊大人,”又有差役接上了话,“咱们送掌柜回去,掌柜请我们吃茶,这是应当应分的。”

李绮堂冷着脸扫了一眼说话的这个差役,那个差役立刻吓得不敢吱声了。

李绮堂上下打量了一下钟意,问道:“姑娘可骑得马?”

钟意大喜,点点头,“马马虎虎吧。”

李绮堂向钟意拱拱手,脸上有一点点微红,神情也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在下送姑娘回家,劳烦姑娘的白鹤楼,卖在下一盒玲珑饼,带回给家母品尝。”

钟意连忙说:“瞧李副指挥使说的,一盒点心而已,你送我回家,我送大人四盒点心,差役兄弟们也都去我那里常常清心茶吧,就是店小,大家不要嫌弃就是啦!”

沈狐狸你个傲娇啊,你看,被别人抢先了吧?你再这么傲娇猫空虽然是你亲妈也不好办啊,加油啊沈狐狸!

沈狐狸:哼,支持我的请给我投票,我不信一个刚出来的小屁副指挥使能夺走我的钟意!

048 松山堂

后边的差役早就想趁公去吃清心茶,听说钟意如此大方,都面带喜色。李绮堂本想阻止,但看钟意慷慨磊落,倒觉得会拂了人家面子,于是也不再坚持。

当下有人给钟意和富贵兄牵过两匹马,东西都打包好了驮在马背后。

钟意对骑马的经验就是去草原旅游时的那半个小时。而且前边有人牵着,马也是温驯的老母马,走得很慢。

到了古代,钟意第一次看到军用的高头大马,先在心里哆嗦了一下。

早先看电视剧觉得鲜衣怒马什么的好帅,走近了才发现马可真是个大东西啊!

这么高,怎么爬上去啊……

就在富贵兄早就一跃而上,轻松地驾着马一路小跑而去时,白鹤楼的钟大掌柜还在努力地做到一只脚站在马镫上不会摔倒。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已经有心急的店铺人家开始上灯了,钟意还在哼哟哼哟地准备上马……

李绮堂扶了扶额头,只好走过去,轻轻一跃就跳到马背上,然后伸手一捞,说声“得罪”,就把钟意拦腰放到了马上。

马儿轻轻地跑起来,钟意坐在李绮堂身前,紧张地脊背僵硬。她努力地保持和李绮堂的距离。她感到只要她稍微松口气,脊背就会贴到李绮堂的胸膛上。

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感受到青年男子的热度,还有那有力的心跳,似乎也透着那洁白的中衣、鲜红的外衣,传递到了她的后背。

李绮堂倒是目不斜视,行事十分磊落,也不和钟意说话,只是专心骑马,偶尔和富贵兄对话,但是富贵兄的中文说得太糟糕了,显然遭到了李绮堂的嫌弃,因为富贵兄说五句话,也只能换回李绮堂的一个“哦”字。

天暗了下来,风一直也没有停,可是因为后边那个强有力的胸膛,钟意没有感到一丝寒冷。

她感到很尴尬,很紧张,她不喜欢和一个陌生男子贴得如此近,如果是沈澈的话……钟意想到了白天时,另一个男子也曾这样近地靠近她,还是面对面,她照样感受到了他的热度,和他的心跳,但那个时侯的感受,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说起来,沈澈现在干吗呢?

钟意想回头看看那盆在风中摇曳的金凤花,马跑得这么快,可别把花给颠坏了……

###

“二爷,二爷!”静容在沈澈身后紧着追,纵是他把马鞭敲得啪啪响,也追不上眼前的沈澈。

白天沈澈说要去西边,静容也不敢多嘴,就忙忙地把马车解了下来,和沈澈一人一马感到西城郊区的松山堂。

那是一个小院子,紧挨着一个小小的田庄,是他死去的母亲留下的最后的嫁妆,在沈澈长大成人之后,从王夫人手里夺了回来。原本是四十抬的嫁妆,带着千顷的良田,十几年功夫,全被兴国公府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洞,一点点侵蚀了。

那里养着十几个被沈澈在各种事件中救下来的死士,命都是给了沈澈的。说是死士,沈澈却很少不让他们涉足险境。平时办事有皇上和锦云卫的人给他用,兴国公府里,还没有要让这些人付出性命的,无非是打探打探消息,散布一些流言。

沈澈本想让静容随便找个离他们最近的死士,去给沈柳吃个亏,教训一下她完事,可是因为钟意让他心神大乱,他想也没想,就拍马来到松山堂。

没想到这一去,真让他去对了。

松山堂居然被暴露了,西城兵马司的人去搜查他们,说是接到线报,有人检举这里窝藏逃犯。

确实是有逃犯没错,还有死刑犯,但是全让沈澈摆平了,走的不是官府,而是皇上的关系。皇上的意思,也是不希望让这些人暴露,这是他和沈澈的秘密,万一皇上的人和锦云卫都不行了,还有沈澈这里布置的一把利刃。

所以兵马司的人来搜查,沈澈没办法亮出官方身份,只得拿兴国公府长房嫡子的身份去压那位指挥使。

也好在那些死士有大部分都不在,只有几个易容换面的,指挥使带人一个个看下去,也说不出什么,闹大了他也担不起责任,毕竟沈澈的身份在。

原本兵马司是想来个突然袭击,先斩后奏,人都抓了,兴国公府再想要人,也得费一番功夫,何况兴国公府也不是沈二公子一人的。

没想到消息有所泄露,沈二公子居然坐镇松山堂。有这尊大佛在,指挥使也不好说什么,例行公事一番就收队走了。

沈澈回想一番白日种种,还有那个卖凉茶的人有功夫在身,忽然明白了一切,立刻就快马加鞭地往锦明街花市上赶。

如果针对的是他沈澈,那钟意很可能有危险!

静容苦劝他早就派人在锦明街看住钟意,也许钟意逛累了早就坐马车回去,劝沈澈不必着急。

沈澈却忽然对静容大吼一声:“她没有带银子!”

静容跟了沈澈这些年,何时看到沈澈如此失态?当下也默默无语,一路跟着沈澈往回飞奔。

而沈澈在马上,忽然意识到,钟意竟然对他信任如斯——她天天口舌逞快,和他一起出去时,竟然连一文钱都不带。

她是从穷日子过来的,就在十几天前,她还在为一两赎身银子苦苦挣扎。可她听闻要跟他上街,精明如她,竟然不带银两?

怕是她都没有料到,对他沈澈,竟然信任到如此地步了吧?

还有那个胡同里的四目相对,那灿若明星的眸子,饱满如花的唇瓣,那娇俏的声音,“那盆花……”

她在意他。

她是在意他的。

出门的时候,她没有理他,是因为他一开始也没理他,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如果他不先对她张口,她又怎么愿意低下骄傲的头?

他认识她时,她就这样了,不是吗?身无分文,债台高筑,可她就是对他闪着自信满满的光,告诉他,她能让他日进斗金!

这样的她,他竟然把她一个人丢下,还把她置于那样一个危险的境地!

一想到此处,沈澈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到钟意身边。

好在松山堂离锦明街并不远,沈澈紧赶慢赶,堪堪在关城门时闯进了城。

一路驰到锦明街,沈澈想着如何对钟意开口说第一句话,若是锦明街没有,那他就立即去白鹤楼。哦对了,还要让静容派人打探那个卖茶人的消息,府里也不能轻松,虽然咏歌伤还没有好,再歇一天就回府吧。

他本不想让沈栀回府,可是府里那几个女人,他需要有人为他汇报动向。

哼,要开战吗?沈澈的唇边勾起一个冷酷的微笑。

我等不及了呢。

早些时候就恨不得你们生死不由己,现在为了避免你们加害我白鹤楼大掌柜,少不得要为她除除杂草了!

049 黑暗与光明

锦明街没有钟意的影子,经过一天的喧闹,花市也结束了,街上有点萧条,到处都是残花碎叶。

沈澈牵着马,和静容又走了一个来回,确认钟意不在锦明街,她没有带银两,也不可能在外住宿,这么说,可能就是静容说的,她一早就回白鹤楼了。

“钟姑娘可能是走回去的……”静容战战兢兢地说,“她脾气一贯大,不然我们明天……”

“少废话。”沈澈调转马头,拍马向白鹤楼赶去。

天生升起第一颗明星时,沈澈追到了白鹤楼,正好看到钟意被一个红衣青年扶下马。

看那服饰,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沈澈隐到了黑暗中,看着钟意被一群差役簇拥着走回白鹤楼,紫烟惊慌失措地迎上来,沈栀也面露担心,钟意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觉得脊背挺得格外直。

最后一个走进白鹤楼的是那红衣人,他仿佛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有锐利的眼神向沈澈扫来。

沈澈一惊,那,那是……

虽然同在京城,竟是一别八年不见,沈澈紧紧地攥着乌金扇。扇骨沉甸甸的,因为多年摩挲,在黑暗中也泛着光。

“四弟,不要难过了,为兄虽只比你早生一个时辰,可毕竟也是为兄不是?来,这把扇子乃我传家之宝,为兄特意从老头子的百宝阁偷来的,就送你了!”

孩时的稚嫩话语犹在耳边,眼前的人,已经成为鲜衣怒马的俊秀青年。

李绮堂在黑暗中注视了一会儿,转过身走进白鹤楼。不一会儿,白鹤楼里穿来高谈阔笑,偶尔有女子爽朗的声音,清清脆脆,毫不拘泥。

那是他的钟意。

“静容。”

“二爷有什么吩咐?”静容紧张极了,他从刚刚看到自家公子童年时的拜把子兄弟李绮堂出现,就害怕这个沈二爷一时冲动,要在白鹤楼溅出三尺血。

他一直想着该如何劝二爷,其实当年的事,不能赖三哥李绮堂,再说当年他们五个小孩子,只剩下三、四、五三人。五弟因为家中遭变,现在还关在官奴所,其状甚惨。他家二爷虽是与李绮堂同年同月同日生,李绮堂却比他大了一个时辰,因而屈居老四,要叫李绮堂一声三哥。

也正因为如此,沈澈一直比着李绮堂,事事都要争先。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那场大火之后,除了林御史和林夫人的唯一骨血,他的姨表妹沈栀,二爷的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人。

不,这些天,似乎多了一个钟掌柜……

白天虽然赌气走了,可是一想到钟掌柜可能有危险,二爷居然神色大变,这也验证了静容的心思:二爷心里,还是有钟掌柜的。

“静容。”沈澈又叫了静容一声,转身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对他笑了。

那笑容有半边脸是隐在黑暗中的,看着阴沉沉的。

静容心里突地一声,他听到自家二爷对他轻飘飘、懒洋洋地说:“本公子本想去红绡楼讨个乐子,可是忽然想起来,今天晚上,沈柳沈大姑娘那里,也是有乐子可以讨的。”

“静容已经派安杰去了,他办事一向牢靠的。”静容还想最后劝一下。

可是沈澈已经走得很远了,在黑暗里,那身影单薄得可怕,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显得很寂寞。

而那寂寞的影子,正是白鹤楼灯火通明的光映照出来的。

静容看看白鹤楼,叹口气,跟上了沈澈。

白鹤楼里依稀传来女子的声音。

“别动,谁都不准动这盆金凤花,这可是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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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夜晚,兴国公府大姑娘沈柳歪在蘅芷轩内室的一架贵妃榻上,懒懒地提不起兴致。

前一天沈栀带着咏歌来蘅芷轩,被自己抓住由头教训了一番,但她想来想去,自己怎么没占到什么便宜?

先是那四盒点心,咏歌和春纤儿打架时,碎得一塌糊涂,别说吃了,到最后被一群人踩得连渣都不剩了,她变着方儿才得到的点心,居然只吃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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