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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姑息养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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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难看,坐了半日车,觉得原本只有三分的颠簸也变成了十分,只得跟唐洛书告罪了一声,坐到车把式身边吹冷风醒醒神。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在隆冬腊月里不幸得了风寒,说起话来都带了浓重的鼻音,听得唐洛书频频皱眉,终于忍不住开口让她找个大夫开点药,在自己屋子里休养两日。等好了再回去伺候。

裴宁得了这个意外的空闲,反倒有些无所事事起来。想着自己的“薪水”涨了不少,索性出了府到街上,买了几本常见的书回来看,也好对这世界的风土人情多些了解,为日后出路做一番打算。府中有头有脸的几个管事都知道唐洛书对她另眼相看的事,门口护卫见她一手捧着几本书进来,也是笑脸相迎,亲切招呼。比起她初到那一日的鄙夷嫌恶,真真是云泥之别。

“你也不端个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可还有一分当年的姿色?也敢学别人做这种姿态。。。”

尖刻的话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裴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在唐洛书身边也待了几天,认得出这个声音正是唐洛书唯一的长辈,她的生父乔氏的。而被他用这种话来奚落嘲弄的人,想来就是唐洛书母亲生前宠爱过的侍夫。

唐母早逝,家事都由乔氏一人打理,乔氏身体不好,拼命把唐洛书这个唯一的女孩拉扯长大后,才算享了清福。唐洛书与乔氏父女情深,因此明知乔氏对母亲留下的侍夫不好,也并不放在心上。

上行下效,唐母活着的两个侍夫在府中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连下仆也很少将他们放在心上,有些新进的下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两个主子,裴宁也是到了唐洛书身边才知道的。

听到乔氏的声音中气十足,她也只是微微一顿,随即依旧往自己住的屋子走。然而她不想管闲事,闲事却好似长了脚一般,接二连三地往她身边撞。姚黄站在她门前朝她来的方向不断张望,一见她的身影,便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来:“阿宁姐,你总算回来了,小姐正要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好些呢。。。”

“咳,劳小姐挂心,好得差不多了,”裴宁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把书抱在怀中,拱手抱了抱拳:“麻烦姚侍人先回去给小姐回话,裴宁稍后就来。”

“阿宁姐,你还在咳嗽,要不然我跟小姐说你明天去伺候好了。。。”

对于姚黄显而易见的好意,裴宁却颇有些接受不良的感觉,偏开视线却看到自己屋子侧后有人探头看了一下,又很快不见了人影,心里一时有些好奇那人是谁,迎上姚黄笑盈盈的脸,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闷了这么几天,真的好了。”

打发走姚黄,裴宁往屋后看了一眼,却没看到有人,心里疑惑了一会儿,也就放开了,径自把买回的书放好,换了衣服去见唐洛书。

到了书房门口,却又被人告知唐洛书已经到了宴客的大厅,裴宁只得又转去大厅,丝竹管弦之声遥遥传来,想来是唐洛书正在宴客,却不知为何会在这时叫她来。唐洛书身边的几个下人是认得她的,见她来了,就引着她进去了,唐洛书看到她却也有丝惊讶:“风寒好了?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今天算是来巧了,魏紫,添个位置让裴宁坐。”

一边身着紫色绢纱的男子站起身来,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把她带到左边靠后不显眼的位上坐了,才向她笑了笑。裴宁这才看出来眼前行止之间千般姿态的人竟然是日日见面的魏紫,禁不住“呀”了一声。魏紫抿着唇,细长的眉眼弯了起来,又冲她一笑:“裴姐,今天是小姐宴请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还未到,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裴宁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的容貌分明没有过多的修饰,她却感觉他与往日恍若两人。直到魏紫被她看得低下了头,裴宁才猛然惊觉自己的举动,连忙低下头咳了一声掩饰:“啊,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魏紫低着头离开没多久,外头就闹腾了起来,不一会儿,唐洛书也站起身来相迎,显然是今晚的主客,扬州城知府大人到了。裴宁也随着众人站起身,她站在后面,本就不引人注意,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位知府大人悄悄打量了一番。

宾客分别坐好,唐洛书自然是陪在知府身边,颇有得色地看着场下献艺的人。魏紫抱着琵琶坐在场中角落,手指拨动几下,便带出了婉转的曲调。场下立时有人随着乐声翩然起舞。

第十章 纸醉金迷

第十章 纸醉金迷

第十章纸醉金迷绚烂和枯萎~

“本府到任前,就听得人说扬州城是六朝繁华地,江北烟雨州,城中商贾,又以唐小姐家最为风流雅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大人过奖了。”

唐洛书微微起身,行了一礼,语气之间对这个风流之最的夸赞,却丝毫没有谦逊推却之意,那知府瞧了她一会儿,竟也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风流倜傥的护花唐洛书,几年不见,更是会享乐了。。。”

众人都是惊讶,听这知府的口气,倒像是与唐洛书早已相识。她话音方落,果见唐洛书立起身来,伸手拍在她肩上:“好姐姐,这么多年你也还是时刻不忘取笑小妹啊。。。”

那知府分明已经年近不惑,被她拍着肩称“姐姐”,竟也不恼她,只笑吟吟地观赏歌舞。底下席中的诸多城中富商都是眼力极好的,见唐洛书与知府交情这般好,都在心里留了个主意,暗自想着以后对唐家要更多一分心思。

唐洛书目的达成,自然不会吝惜歌舞,手一挥换上了另一批人,领头的正是施了粉黛的姚黄,魏紫见他上场,手中不停,音阶又高上一拍,复而幽幽转低,婉转悠扬,一时竟让人有些失神。

然而只是片刻功夫,众人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了场中,鹅黄的宽幅广袖随着姚黄的动作翩然飘飞,在他弯下腰去的一刹那竟好似有了自主生命一般,将其中身材纤细的男人团团围住,远看真真恍如一朵重彩牡丹,花瓣摇曳,花蕊吐芬,平平生出千般姿态。

一曲终了,竟有片刻的静默,唐洛书凉凉地将手掌拍了几下,才引得众人回神,纷纷交口赞叹。裴宁也不得不承认场中的姚黄极为引人注目,身段和舞姿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往日只看到他和魏紫在唐洛书身边端茶送水地伺候,没想到他们在乐舞方面竟会是这样的出色。

“呵呵,让姐姐见笑了,姚黄,来,给秦大人斟酒。”

姚黄依言走上前去,额上的细密汗珠也来不及去擦,伏下身替秦业斟酒,柔软的腰肢几乎能够伏在地上。秦业饮了一杯,眼里虽有赞赏之意,却不像旁人一样惊艳,挥退姚黄才转头看向唐洛书,轻声笑问了一句什么。

裴宁的位置虽然不显眼,却并不偏,眼见唐洛书原本满意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缝,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地答了知府秦业的话。她仔细辨认,也只听到只言片语。

“真是可惜了,我在外宦游这么些年,还没有见过比他更有天分的人呢,怎么就会把自己伤成那样。。。”相对于唐洛书压低的声音,秦业的话就很容易听到了,她感慨了一句,又似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那他现在何处?还在你府中么?”

这次唐洛书干脆只简单地点了点头,见秦业还在等自己的回答,才勾起一点笑意,举杯与她碰了碰:“从来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秦姐见过美人惊才绝艳,再去看美人迟暮,岂不是对彼此都太残忍。。。”

这话说的好似有理,仔细想来却又叫人心寒齿冷,对唐洛书爱美人的癖好,裴宁无缘置喙,听到这话却生出一点不快,虽然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着实有点为她们口中谈论的“美人”感到悲凉。那知府却像是心有戚戚焉,点了点头把这事抛开了,心思重又回到底下千姿百态的表演上。

裴宁看了一会儿,便提不起兴趣了,说实在的,古代的这些歌舞虽美,却也是比不上现代舞台上多种手法打造出的效果的。裴宁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无人注意到她这边,便起身离了自己的位子。

“裴姐?裴姐。。。咦,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宁回头,见是几日没见的小凡,心情倒是比方才好了一些,小凡是她所见为数不多的几个从不会耍心机,玩弄小聪明的人。虽然对他生不出男女之间的欢喜之意,却是打心里愿意多照顾些他的。

“小姐在前面宴客,想来不用人伺候,我就先回去。。。”

“哎,听说是宴请秦知府的,对么?”

“是,”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事,裴宁也答得随意:“小姐还在前面,你有什么事么?”

“没有。。。呃,裴姐,你知道今天是谁在前面献舞吗?”

裴宁听他问得犹犹豫豫,猜想他是心里好奇却又不敢去前面探听,便笑着告诉了他。却不料小凡听了立刻气得涨红了脸。忿忿地捏着自己的袖子攥了几把,才气呼呼地转身要走。

“就知道是这样,明天又要没完没了了。。。他跳得才不好,哼。。。”

裴宁没有听清他的话,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挑高的尾音还没消散在空气里,就见少年红了眼眶:“裴姐,你说他跳得好么?”

裴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姚黄跳舞好不好与他有什么关系,只是平心而论地点了点头:“挺好的,知府看起来也很满意。”

“呸,以前阿景跳得才好呢,现在阿景不能跳了,他每次得了赏赐却还要来戏弄阿景,今天讨得了好,明天肯定要是一顿好闹腾。”

“嗯?”

小凡似乎没有听出她的疑惑,怕她以为自己胡说,忙道:“每次都是这样,阿景的腰伤了两三年,姚黄出的风头可够多的了。。。”

“阿景有腰伤?”

“是啊,”小凡眼里有点黯然,低下头点了点:“他以前跳得可好了,半个扬州城都知道小姐家里的歌舞子是顶尖的,可是自从跳舞伤到了骨头,就不能再跳了,还弄得一到阴雨天就全身都不舒坦的毛病。”

风湿?裴宁蓦然想起舒景悦每每半蹲半跪守在炉子前的样子,难怪经常见他站起来时步子不稳。

“应该不会的,小姐明日就要准备启程往福建去,姚黄魏紫想必要帮着收拾行装,没空跑去厨房寻事的,”裴宁安慰了一句:“厨房里的事情都还好么?”

“嗯,新来的姐姐很好相处,不过没有裴姐懂的这样多事情呢,”听到她说姚黄没空去找茬,小凡倒是开心了一点,弯眉笑着谢了她:“裴姐,谢谢你上次帮我们说话,要不是你帮忙,阿景和我说不定就要被赶出去了。。。”

“没这回事,小姐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裴宁轻笑道:“再说我不是也沾了光的么。。。”

“啊,不是,阿景说裴姐是自己有本事,”小凡连连摇头,一边吐了吐舌头:“方姐说了几句酸话,阿景还差点跟她吵起来呢。。。裴姐你自己可别说这种话,叫别人听去了不好。。。。。。”

裴宁呵呵笑起来,心情倒是莫名地比原先好了许多,目送他往后院去了,才回自己房间去。

唐家对仆从不苛刻,下仆屋子里也是有暖炉的,更何况供管事们单住的屋子。裴宁点起了暖炉,屋子不算大,不一会儿就暖了起来。

裴宁推开窗子一角往主屋方向看了一眼,隐约还能听到那边传过来的笑声乐声,不由想起在事务所里疲于应酬的情形。

摊开手掌,却被掌中薄薄的几个茧子凝住了视线。

几乎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劳作,只靠最简单的体力和最本能的动作,时间就好似被无穷地拉长了。她到这里尚未有一年,认真说来,那些端着酒杯,纸醉金迷的日子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在她,却好像已经隔了长长的一辈子。

思绪迷茫间,指尖的触感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自从她单住之后,就习惯于把屋中的物事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摆弄。甚至不用看也能知道手边的东西是什么。

然而手指碰到窗沿,却触到类似沙子的东西,仔细去看,却又像是什么东西的碎屑。外头并没有刮大风,何况她这间屋子临着长廊,就算树叶被风吹过来,也不太可能落到这窗沿上。

低头看向那片碎屑,不知为何,脑中却忽然想起下午在她屋后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

第十一章 乱点鸳鸯

第十一章 乱点鸳鸯

第十一章乱点鸳鸯

指间轻捻,似乎有轻微的薄荷气息,在寒风扑面的冬夜更叫人精神一凛。裴宁一向是谨慎的,但对于这些不该出现在窗台上的这些碎屑,却是提不起警惕的心思,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能感觉到这其中蕴藏的,并非是恶意。

这件事她没有放在心上,在暖和的床上躺下时,脑中却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弯着腰往炉中扇风,只为了能多剩下一些炭火来带回家中,原来舒景悦的腰上是有旧伤的。若不是小凡说起,她还真是难以想象,那样一把瘦削的身体,也许就是唐洛书和秦知府口中曾经“惊才绝艳”的歌舞子。

对于秦业在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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