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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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蓉挤出一丝笑容,蹙着眉,低声道:“二哥素来洒落,方能如此的。我却是个小心眼儿的,一时半会儿,也是搁不下来。”致远听得,虽然心底仍旧有些不畅,也是低声劝慰,只是幼蓉心底有事,总也不中用。馨予见着他们兄妹三人如此,便提议道:“单单坐在这亭子里,如何能爽朗?越发的闷了才是,也难怪三妹妹觉得气闷。不如我们绕着这寺院走一圈,虽是秋日景象,可瞧着天高气清,心底也就疏朗起来了。”
幼蓉虽是有些懒懒的,可是看着致远致安俱是担忧自己,馨予也是特特提议的,也不好推辞,便点头应了。致远致安虽觉得在这一处无甚可看之处,毕竟也比在这亭子里呆上半日的好,且妹妹也是应承了的,因此也是应了话。
一行人跟着婆子丫鬟等人,一面说谈,一面看着景致。这一处栖云寺,正是得了山林之幽静,又不乏人声,寺里景致疏朗,栽种了不少梅兰竹菊等花木,一处处倒是有几份野趣。众人细细打量后,也自有一番乐趣。如此说说笑笑,四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正是要越过一处小桥,去瞧瞧对面一处菊花遍地,蔓延而下的景致,不想后面忽而育人唤道:“馨娘,怎么你也在这里?”声音脆甜,透着些喜悦欢欣之意,馨予转过头看去,却不是旁人,正是沈绮,她身边则站着沈维并两三个丫鬟婆子。
见着是沈绮,馨予也有些惊讶,忙转过身来,低声与幼蓉说了一句,便走过去笑着道:“可真是巧了,偏生在这里也遇到了。”沈绮也是走上前来,拉着馨予的手,笑着道:“可不是呢。哥哥想着我闺中无趣,便带我过来拜一拜菩萨,也看看这里的景致,偏就是见着你了,真真是缘分了。”
说完这话,沈绮便退后一步,抬头看着沈维,唇角逸出笑意来,道:“哥哥,你说是不是?”沈维微微点头示意,面上也露出笑容,与馨予轻声道了一声好,便不再多言。此时馨予正巧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一碰,就各自在微风之中偏过头去。
这原是极正常的一幕,却被另外一处亭台之上,随意看着景致的江文瀚看入眼底,他脸色微微一青,忍不住哼了一声,眼神阴郁下来。幼兰坐在他的身侧,忽然见着他如此,不免有些惊讶,道:“士荣,你怎么了?”
江文瀚心底更是烦躁,转过头看了幼兰一眼——若非为了她,自己怎么会在今日忍下这般羞辱,认了那什么的放妻书的事这般耻辱,日后必定要雪恨才是想着这些,再看着不远处馨予那秀美的脸庞,他心底忽而有一丝后悔:若早年就是与李馨成其好事,今日何必如此?她也是李家的女儿,且是原配嫡出,容貌才情不输于幼兰……
第六十八章 冷眼嗤笑 热切殷殷
第六十八章 冷眼嗤笑 热切殷殷
既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江文翰倒是有几分不知滋味起来。便是幼兰在侧殷切十分,他也只是勉强应承,倒是时常有心无意地往馨予等人所在之处看去。幼兰原是个聪明人,但她虽然也察觉到这些,可想着今日那放妻书一事,也是委曲了江家并江文瀚的,他若浑不在意,那才是奇了。便将这一番情景想做是为此生恨,耿耿于心而已,由此,她非但不曾气恼,反倒是花了十二分的小心温柔,一意挽回弥补间隙。
也是因此,江文瀚也渐渐缓过神来,虽然看着馨予与那沈维的互动碍眼之极,但一来自觉比沈维文采风流,二来,馨予也是他所弃,三来幼兰殷切小心,心气仍旧不平,倒也能支应幼兰了。不过等着他回到家中,不免与张氏等人露出三四分来。
“今日馨娘也是过去了,我瞧着她倒是与往日里不同,竟也有几分富贵气派。”江文瀚在张氏喜气盈腮地说了江李两家要结亲的事儿,又称赞幼兰种种富贵气象后,忽而就是这么冒出一句话来。
张氏顿时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些,只将手放在桌案之上,道:“怎么忽然又是说起她来?那原是个白眼狼似的东西,如何能与幼兰小娘子相比?便是身世尚可,可嫡亲的兄弟姐妹俱无,又有贾夫人在,她能如何?便是日后出嫁,哼”
江文瀚听得张氏这么说,脸色一僵,道:“李家这么一个大户人家出身的,便出嫁,也不会寻得太低。况且,日后幼兰嫁过来,她们原是姐妹,便是不甚亲和的,到底亲不间疏,阿母,日后这样的话还是少说几句。唉,我如今倒是想着,若是当初……”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张氏、张绮玉却都是品度出三分味道来。
张氏固然听得这话,心底衡量一二,也有几分遗憾,但想着日后,却仍旧觉得幼兰更合宜,能帮衬上文翰官场上的事,倒不十分在意。张绮玉却是暗暗在心底冷笑一声,对于原本恨得咬牙的幼兰也多了五分幸灾乐祸,五分嗤笑鄙夷——亏得出身那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好人寻不得,非得哭着喊着非表弟不嫁还当真是什么郎情妾意,情意绵绵,却不知道,她自个也就是那秤上的货物,掂量轻重罢了这还没嫁过来呢,表弟就是想着旁人了,日后真要是过日子,那可有得瞧了
想到这里,张绮玉又瞟了满脸红光,仿佛攀上什么大富贵的姑母,再看看怅然若有所思,心中有有不足的表弟江文瀚,最后,她便碰了碰脸色阴沉,愤愤然之色只差没溢出来的江文柔,一面是示意她掩饰一二,一面在心底嗤笑:便自己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也好过在这样的人家煎熬
如此一想,张绮玉心底的芥蒂倒是渐渐去了,反倒是微微一笑,道:“表弟说的是呢。听说像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最是讲究规矩礼数的。便兰娘与馨娘不甚和气,也总要有那么一些面子情的。这些都不说了,馨娘她外祖家,还有那个韩家,可不都是要经心她的婚事的。就算贾夫人有心,可也要听一听她们的话呢。这么说来,日后可是一门姻亲了,不好得罪不说,外人也是看着的。”
这话一说,江文瀚脸上的遗憾之色更深了,只是他还强自维持着自己的脸面,还犟嘴道:“正是这个理,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张氏也不是不遗憾的,幼兰虽说是更实惠些,可馨予却是胜在多年看着长大的,也是欺压惯了的,自然能在她面前更是舒展自若,更别说掂量着言辞轻重,生怕得罪了。
因此,张氏虽然仍旧哼了一声,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可嘴上的话却是一变,道:“罢了,好好的喜事儿,提她做什么。这些事,我自然会小心处置的。”
如此,这一桩事才是放下。张氏又是说了自己盘算着的聘礼一事,道:“只怕犹有不足,有些东西又是不能现卖的,可得好生筹划筹划。我思量着,许是要卖掉我们之前住着的那一处老宅子,再卖掉早年置下的那一百多亩地,才是恰当。”
时人嫁妆极重,号称是嫁山嫁水嫁金银,女子嫁到夫家,手头上的嫁妆是能用一辈子,不靠夫家一丝一毫,也是能过活的。也是因此,聘礼也不能太寒酸了,尤其李家原是下嫁了幼兰,若聘礼摆出来还那般入不得人眼,只怕江家并江文瀚日后看到李家人,都是要矮人三分。因此,江文瀚倒是神色自若,挥了挥手,道:“这般事,劳烦母亲费心周全了。”
张氏也就是随口说一声,倒没有旁的意思,张绮玉却是眼神一暗,下意识地瞟了江文柔一眼,看着她仍旧是无知无觉一边恼怒着,心底不免叹了一口气:那百多亩地,原是姑父前头买来的,当年还曾拍着自己并文柔的肩膀,笑称为她们两人添妆用的,说是极好的地,若非卖家着急,这么近的地方,又是上好的良田,寻常是得不来的。
想到这些东西,绮玉咬了咬牙,也无心再说什么话,只起身与张氏告退。文柔见着,也忙是站起身来,两人相携而去。在临走前,绮玉她仿佛还听到一耳朵:“阿母,表姐并妹妹的大事,您也该好生筹划筹划了。再迟了些,可就不大好了呢。如今,可正是时候。”
江家正是说着喜事,馨予在卢家也是点了点元茂所说之事,微微垂着头,粉颈微红,低声道:“便就是如此了。”声音却是比往日里更软和了三分。卢林氏已是听霍嬷嬷提过的,虽然馨予说的有些含糊,但也心底明白,当即伸出手拉住馨予的手,一面摩挲,一面轻声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只管这会子不好意思了,日后更不好意思的时候该是怎么办?我的心肝肉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然之理。你可得经心这个,多少女孩儿在娘家的时候金尊玉贵,欢欣喜悦,到了婆家,那就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若是想下辈子自个的日子过得好,头一样得看你嫁了什么样的人”
卢林氏平日里虽然讲究规矩,又是礼数周全的,但对于这样的大事,自己又不能色色管的周全,思量着贾氏的为人,不得不将这事情说得更严重一些,生怕馨予心里害羞,匆忙应下了。到底元茂虽是个好的,也心疼外孙女儿的,可男子究竟是差了一层的,哪里能似女子一样细致,哪里能知道馨儿她心底是个什么想头。由此,不等说什么人选,倒是先嘱咐了一通。
馨予听的这番话,也忙微微抬起头,与卢林氏道:“这我自是明白的,可是外祖母,素来这样的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我又能说得上什么话?况且,我年纪小,见识浅薄的,这一双眼睛看到的东西自然不能如父亲、如您这样精细的。我想着,竟还是听两位的话,总不会错的。”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这过日子的是你,便我们看中了哪一个,总也要你看得入眼才行。”卢林氏听得这话,见馨予虽是仍垂着眼,倒是能说得明白大方,便笑了笑,道:“这青年才俊也是不少的,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若说色色周全,必定不能的。只要你瞧着听着,觉得他所短之处你不甚在意,所长之处你颇为留心,也就妥当了。旁的事我们做长辈的,自然会为你周全。”
听的这些话,馨予便是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劳动外祖母您为我周全了。”她口中这么说着,心底却是叹了一口气:虽然卢林氏与李元茂都是提及自己要看中的话,但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常态,青楼外室满地走,谁能说得准什么是好的。自己看中了反倒更难熬,倒不如选个条件好的凑合过去算了。
心底这么想着,她也更为安稳大方,这落在卢林氏的眼底,她不免点了点头,颇为满意:自己的外孙女,自然不能同那贾氏所生的女儿一般,竟是上赶着要嫁人去这般得体稳重,才是正经女孩儿该有的。只不过这事儿也急了些,说不得要与欧阳那丫头说一说,她交往更广阔些,又是个有心机成算的,必定能选几个好的。
到时候,她们一个个斟酌妥当了,再与元茂说一声,让他瞧一瞧前程,真个是好的,就留下来与馨儿细细说道一二,也是见个面儿,总要她心底称意了,日后才能过的美满的。
只这么想了一通,卢林氏虽然心底仍旧不舍得自己的外孙女这么快就是要说婚事了,可想着日后抱着外重孙子,她面上的笑容更胜,那目光看得馨予都是心底一寒。自然,等着馨予离去,卢林氏立时打发人寻了欧阳氏过来,又点了霍嬷嬷,三人在屋子里说起话来,当真是热火朝天,殷切之极。
这其中,欧阳氏更是十分经心,不多时,就是说了好几个人来。
第六十九章 如云裹雾 暗里花开
第六十九章 如云裹雾 暗里花开
“我们相近的人家,俱是诗书人家,不比那些勋贵人家,礼数规矩都是齐全,少有妾侍。这一点便是不错。”欧阳氏头一条就是讲这个,又对石林氏道:“只是如此,也少不得有些读书不上进的,日后前程有限,我思量着,起头便有五人,是不错的。”
石林氏近来少出门庭,因此盘算来去,也就一只手的数儿,还层次不齐,听得欧阳氏头一层便能说出五个来,自然欢喜,笑着点头道:“若是这么说来,我却能略略放放心了。你素来心底也有成算,看得中的人必定不错。”
“倒是不敢当这话,您如我这般的时候,却是比我能耐十倍呢。当年我不就是从您手底下过来的?”欧阳氏抿着唇一笑,便笑着点出四个人来。
起头的是冯藉,年岁相当,家世富贵,容貌俊秀,言谈洒落,三代俱是在朝做官,便祖辈遭逢乱世,听说也素有藏书的,自己如今也是在翰林院,这般的人家,这样的人才,自是妥当的。家中父母俱全,并无妾侍,门风也是好的。再者,卢廷玉与他交好,交口称赞,她们也是见过的,极好的俊秀小郎君,厮配馨予,却是不委屈她的。
再者,为秦家的独子,唤作秦文瑜的,容貌虽不如冯藉,言谈举动却也颇为可亲,他家世更好,祖辈便是在前朝做官的,而后子嗣延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