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葬-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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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互斗产生的震动,丝毫无法动摇庞大的冰山。那只犹如野兽般的阴尸上下扑击,动作快而凶猛,它每一击,都要发出虎豹咆哮的声音。同时,随着它的攻击,更有野兽的虚影出现。
而另一只异尸,却浑身裹在黑雾里,如章鱼一般抽打着。它的攻击虽然看起来并不强大,可那堪比黑色雾蛇的气息,足以腐蚀吞噬一切。其上更有微小的字符若隐若现,就算是融合巫手臂的阴尸,也不敢轻易让它抽中。
三只尸一边打一边往上去,这冰山虽看起来半透明,但中上端基本看不清的。眼看它们的身影即将消失,连道真拉着我,从树苗上猛地跳起来。
当我们接近冰山后才发现,上面有一层土。
很薄很薄的一层,像铺在玻璃上的沙子,可就是这么薄的一层土,却能稳稳支撑数百米高的冰山。很显然,冰山下是另一处空间隔层,但比下方的那两层要坚固不知多少。
连道真落在沙土上,随意挥了挥手,树苗化作青色的雾气涌入他掌心。我知道他不想让周康等人顺着树苗爬上来,那太便宜这些小气鬼了。区区一份古文拓本都不愿意交出来,难道性命不比那玩意值钱?
就在我于心里嘲讽周康等人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喊:“姬孙……”
这声音无比清晰,而我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迷糊。我惊了一下,大声问:“是谁?”
连道真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怎么了?”
“有人在我耳边喊。”我说。
连道真眉毛微扬,他抬头看着上方的冰山,说:“或许,这里就是与你有关的地方。”
我更加吃惊,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如果这里真的能揭开我的身世之谜,那今后,我将何去何从?
连道真并没有这种心理障碍,他反而很平静的说:“不需这样担忧,我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都失之交臂。想知道,和已经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这话有点泼冷水的嫌疑,不过却让我心里的紧张消失了不少。是啊,与其担心以后未知的事情,倒不如期待即将到来的真相。
此时,三只尸已经打到冰山最上方去了。这里有一条冰道,看起来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人敲出来的。我看着那些人工导致的痕迹,说:“或许,这是我二伯或者赵启明挖出来的。”
或许两个字,我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但始终都只是或许。所以,连道真嗯了一声,没接我的话茬,而是踩着那凹洼处,开始登山。
冰山里没有什么危险,只时不时能看到三只尸留下的痕迹。这些气息没有伤人的能力,顶多让人有些头晕罢了,所以,连道真并没有做什么处理。
我们顺着冰道一路往上,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连道真忽然轻咦一声,说:“多了一股气。”
“啊?”我惊讶的看着上方,问他:“难道这冰山里还有人?”
“上去看看!”连道真说着,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我耳中听到了一声飘渺的叹息,那声音中充满悲伤与落寞。我愈发肯定,冰山中肯定有与我有关的秘密。
“汝来了……”那声音忽然说。
我大惊失色,连忙说:“你是谁?你在哪里?”
“吾与你面对面,你却不识得……”声音从飘渺变得宏大,仿佛是在山腹中的回声,话语中,很是感伤。
我顿觉毛骨悚然,面对面?我眼前除了连道真,什么人也没有,难道是一只鬼?
“数千年的等待,成了空……”那声音接着说:“一切皆是天意使然,今日来,便是了解吾与汝之事……”
连道真已经看出我的异样,他警惕的看着四方,但就算是他,也察觉不到说话那人的身影。
我有些焦躁,感觉身体像被火烧了一样发烫,又觉得四肢发重,像是被东西在拉扯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大声的说:“你到底是谁!出来!”
“吾……”那声音虽然宏大,但语气却十分黯淡,我听到他说:“既是汝……”
我被震撼当场,因为这句话虽然听起来腔调有些怪,可却轻易就让人明白。但是,明白意思,却让我有些愤怒:“不要装神弄鬼!我就是我!你站出来说话!”
“汝立于此,即为吾身所立……”
“放屁!”我破口大骂:“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里!”
“吾即是汝……吾于此……”
“吾你妈个头,给我滚出来!”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焦躁。
连道真看着我,目光深邃,忽然间,他面色惊骇的低下头,说:“你……”
他说话时,又抬头看我一眼,脸上多出了几分疑惑。我被他的神情弄的一愣,忍不住低头一看,却吓的三魂七魄都要飞出去。
在我们脚下的冰山,不知何时竟出现一尊庞大的躯体。这躯体很淡,看起来更像是影子,我们所站的位置,只是他的肚腹位置。
这样一尊浑身**的身体,皮肤细嫩,与成人完全不同。尤其是那下体,更是与婴儿没两样。
我顺着躯体向上看,然后才明白,连道真为何惊骇又疑惑。
当你整个看清那庞大的躯体才会发现,这如同影子一般的,竟是一具婴儿身。可那张巨大的面孔,却与我一模一样……
我瞪圆了眼睛,喃喃道:“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吾……乃姬孙。”
“吾,即是汝……”
那声音重复着,同时我也看到,接近冰山顶端的巨大面孔,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
第一百零七章 蚩尤冢(27)
姬孙……
这两个字,我听了很多次,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人震惊。
冰山下的巨人婴儿,让我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连道真。可是,连道真虽然能看到冰山下的变化,却听不到我们之间的对话。
所以,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沉声说:“许多时候,事情可能需要你独自去面对,但是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身边。不用惧怕未知与迷茫,因为我们总会揭开一切!”
我定定的看着他,连道真看着冰山下的那巨人婴儿,仿若追忆起了往事,说:“曾经有一次,我也如你一般,离真相那么近。可是,我害怕了,当我退出了那一步,一切烟消云散。数十年来,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你虽然年轻,但应该要明白,错过了,或许就永远错过了。”
我怔然,下意识看着脚下的冰山。连道真的话,在耳中不断回响,他说的很有道理,面对真相,我不应该害怕,更不能后退。我应该勇敢的前进,拨开那迷雾,让一切大白天下。
坚定了心神,我抬头望着冰山中的巨大面孔,大声问:“什么是姬孙!为什么你是我?为什么你在冰山里,我却从外面来?”
“姬孙……姬氏之子孙……”那如我一般的巨大面孔,发出宏大的声音,说:“镇守蚩尤,以待复生,天命之下,所谓姬孙……”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他说。
但是,没有更详细的解释。第一段解释,我多少明白,所谓姬孙,恐怕就是为了镇守蚩尤冢,防止蚩尤复生的人。但第二段,却毫无意义。
我大声的说:“你讲的我听不明白,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一点?”
那声音沉默了许久,忽然间,冰山震动。已经攀至顶峰的三只尸,当场被震飞出去。它们撞在冰层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另外两只尸似乎受创极重,而阴尸稍微好些,站起来后,还冲冰山下的面孔大吼。
这种时候,我和连道真都不想去管阴尸,因为真相就在眼前,不管它的真实身份是谁,此刻都不重要。
冰山剧烈的震动之后,天地忽然改变了。晶莹的冰层,刹那间变成了荒野。我愕然又惊骇,因为这太真实了,甚至能让人闻到泥土与野草的味道。
忽然间,连道真指着上面某个方向,说:“看那!”
我抬起头,看到无数面目全非,或肢体残缺,没有生机,只留下浓浓死气的尸。它们木然的行走在荒野之中,每只尸的身上,都拉扯着一根绳子。
这绳子很粗,像成年人的手臂一样,无数根绳索后,是巨大的骨头。那些骨头上,仍有血与肉,如钢铁一般反光。看着这些无比巨大的骨头,我瞬间就想起两个字:蚩尤!
这些早已死去的尸,拉着骨头来到这,一抹土黄色的光从天而降。那光浓厚至极,比连道真还强许多倍。从天上落下,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无边的黄土。
我听到犹如山峰碰撞般的巨声,在说:“葬于此,蚩尤之冢。姬孙以待,镇之!”
那无数黄土从天而降,把巨骨与尸全数掩埋。我看到一只数十米长的兽,从远方奔来。它痛苦的嘶吼,朝着那黄土而去。然而,一道光芒卷起它,迅速消失了。
再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在天地间响起。
我又看到,一道土黄色的光,卷着一个数百米高的巨婴落在黄土之上。
“天命之下……乃姬孙……”
朦胧的声响,在四处回荡,那令人惊骇的巨婴停止了哭泣,并缓缓缩小。并不是它懂了什么,而是一层又一层的坚冰,逐渐将它覆盖。没多久,一座数百米高的冰山耸立在黄土上。
再之后,黄土下沉,冰山随后。
当所有的东西都沉入荒野后,土黄色的光再次席卷而来,它如一双拥有莫大力量的巨手,在荒野上轻轻抚过,一切都如之前那般。
埋葬着蚩尤尸骨的黄土,巨大的冰山,仿佛从未在世上出现过。
我忽然感到了愤怒,那是自身的情绪,同时我又感触到了悲伤,那是来自于冰山之中。
天命!
姬孙!
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天命,又为何会悲伤!
荒野中的画面忽然消失,一切又和之前看到的那样。可是,我听到身后传来砰砰的声音。回头看,却惊讶的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手持破旧的铁器,正在凿冰。
先前说过,这冰山并非是冰,只是类似,并无寒意。但是,它很坚硬。所以那个年轻的男人凿了很久,只凿出一个坑。可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用力的挥动自己的手臂。
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熟悉,让我猛然间想起了二伯。
没错!
是二伯!
是年轻时的二伯!
我激动的不知所以,下意识张开嘴想喊,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也许在曾经的时候是,可现在,一切都是虚幻。
我看着他慢慢在冰山中开出一条路,就像奋力移山的愚公。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候,我又听到婴儿的哭声。
抬起头,我看到一个浑身**的婴儿,在冰山的顶端哭泣。他哭的是那么伤心,让人跟着要落泪。
年轻的二伯抬起头,他望着冰山之上的婴儿,大声喊:“别哭,别哭!我马上就来救你!”
他继续用力挥动着手里的铁器,我甚至看到,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出血。那是用力过度,让皮肤都被撕裂。可他无所觉,只是埋头挖路。
这一幕,让我鼻子一酸。我隐约明白,为何二伯会来找我,并留下一封那样的信。
原来……
“二伯!”我大声的喊了出来,就算他听不到,可是我依然要喊。因为我知道,二伯死了,他永远都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年轻的二伯抬起头,他像是在看我,可实际上却是在看冰山上的婴儿。只不过,那个角度,让他的视线重叠在我身上。
我从他眼中,看到的是浓浓的关怀与焦急。
“二伯……”我流着眼泪,大声的喊着。
他就这样,在数百米高的冰山中,挖出了一条通道。我看着他从我身边经过,看着他弯曲的背影,看着他走上山峰,将婴儿从冰山中抱出来。
那一刻,他身上就像有万丈的光芒。
我知道,那代表了一种爱。
救命之恩重于山,父爱也是同样,而这两种恩情同时存在呢?
已经不是语句能够阐述的了,我不自禁的跪下来,冲着那个在冰山之上抱着婴儿,发出欢喜笑容的年轻男人,用力磕下三个头。
砰!砰!砰!
每一声,都代表我用尽全力。我感受到额头的火辣与疼痛,但是,心里的痛苦,是比**更难忍受的。
当我再次抬头时,却见冰山颤动,一道土黄色的光从天上卷下来,要去争夺那婴儿。他想用身体去挡,可土黄色的光芒穿透他的身体,拉住了婴儿。
他拼命的挣扎,大声的喊着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他通红的脸,暴起的青筋,都在告诉世人,他在愤怒的抗争。
这时,一道亮光闪过,土黄色的光芒被切成了两截。一截扭曲着,进入了婴儿的体内,另一截却拉扯着一道虚影,回到冰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