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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香北求职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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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证是这样忽悠到手的(3)   
  一个小时后,他真的回来了,骑着那辆黑色二八自行车,穿着那件洗得发黄了的烫绒大衣,还有一双棕色大头棉鞋,一头零乱的头发——这样的男生一定会考上研究生的,因为从他的这身行头,就可以判断出他是个爱学习、爱生活,有事业心,而不喜欢吃喝玩乐的人。我最烦的那些整天打扮得油头粉面,再不就是穿着奇装异服,有事没事打个口哨,自以为很酷的男生。 
  这位大哥叫王峰,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孩,透过他那厚厚的眼镜可以看到那双充满了真诚的眼睛。见到我时,他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我跑上去把他扶了起来,他用手捂着嘴,背对着我,不停地打着喷嚏。这大冷的天,我们把人家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从内心我感觉对不住他。 
  于是我决定实话实说:“你为什么愿意把学生证借给我们而分文不取?” 
  他笑笑说:“我其实也不傻,我看见过你,好几次招聘会上我都看见过你,也听几个同学说过你们学校有个漂亮的你,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你不是考研吗?又怎么会在招聘会上看见我呢?” 
  “不瞒你说,我其实是做两手准备,一边考研一边找工作,如果找到一个好工作,我就不考研了。我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就算是考研,我也一定要考上公费的。听说今年公费研究生是最后一年了,如果考不上公费的而上了自费的,家里也没有钱供我,所以我必须得做两手准备。但我有信心考上公费的研究生,老师们也都说我能考上,真的。” 
  我问:“这样生活很累吧?” 
  “是啊!简直要把人逼疯了,好几次都想放弃,好几次我都差点被那几个兄弟带坏了,好几次我就差点到校外的旅店放纵一把,可一想到我爹妈,我就挺过来了。” 
  “那你这次招聘会不去了吗?” 
  “不去了,我找到工作了,也签约了,工作还不错,明年七月份去报到。现在我就一门心思考研了,如果考上公费的,就毁约去念研究生。” 
  “那你要加油啊!”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王峰走了,看着他那有点“苍老”的背影,我想,作为毕业生的我们,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是不同的,但只要认准了一条正路,努力、勤奋地走下去,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从心里为王峰加油,这不是因为他帮我们借了学生证,而是因为我被他的努力与勤奋感动了。我愿意和这样的人成为好朋友,因为当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迷失了方向,甚至丧失了斗志,以至于绝望时,他们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可能就会让我们起死回生,这就是朋友的力量。 
  我很喜欢王峰,喜欢不等于爱,我经常问自己每个人都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答案是每个人都喜欢和自己相像的人,这种相像或者是外型上的,或者是心灵上的。 
  突然想起来,王峰还没有吃饭,于是我边喊边把王峰叫了回来,我说:“我请你吃饭。” 
  “太客气了,不用,我回去吃。” 
  “我请你吃饭,不是因为你借给了我们学生证,而是因为你中午还没吃饭呢。我就请你吃袋方便面。”说完我就坐在了他自行车的后座上,我确实没那么多的钱,要不然我一定会请他吃顿好的。 
  王峰高兴地说:“那好,那好。”看来他还挺爱吃方便面的。 
  王峰骑着自行车带着我穿梭在校园里,突然一个人影闪了过去,我看见了男友,男友冲我大喊:“我靠!这么快就处上了啊,还有车接呢!”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让王峰快点骑。他是真听话啊,那自行车骑得是嗖嗖地,没想到男友在后面竟然疯跑着追了过来,他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屎”,爬起来还接着追,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啥? 
  我们来到了学校东面的小卖店,这个小卖店不大,但在柜台的四周摆了两个小桌子,还有几个小板凳,桌子上放着两瓶醋和酱油,这是专门给同学们吃方便面用的桌子。小卖店的老板用微波炉给我们每人煮了一袋方便面,我让老板在王峰的面里加了两个鸡蛋。 
  面煮好了,我和王峰狼吞虎咽地就开始吃,男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屁股坐到我们的对面:“王哥,走,我请你吃好的去,你就是不借给我们学生证,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看来男友误认为王峰还没有给我和老八借学生证,他还想继续忽悠人家。 
  我对男友说:“行了,别忽悠了,人家早就识破你的假相了。” 
  王峰笑笑对男友说:“呵呵,你真有意思,可以去演喜剧小品了。” 
  男友说:“哥们儿,你也挺逗,我是真心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王峰说:“我也想和你们成为好朋友。” 
  男友突然“嗷“的一声喊:“好,老板,拿面来,咱们干一杯。” 
  老板给男友也煮了一袋方便面,我们以面碗代替酒杯干了一杯,然后男友就说:“哥们儿,这下学生证可以交出来了吧。” 
  王峰无可奈何地看看我,我把学生证放在桌子上说:“人家早就给我送来了。” 
  男友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拍拍王峰的肩膀说:“我们没别的想法,就想进去找个工作。哥们儿,谢谢你了,以后你要来我们学校的招聘会,我帮你借学生证。”   
  学生证是这样忽悠到手的(4)   
  王峰说:“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但如果我考上研究生,就不去工作了。” 
  男友说:“你才是真正的男人,我向你学习。” 
  王峰说:“我还不是男人,我只是个小男生。”男友还没咽下的一口方便面全喷在了王峰的脸上。   
  招聘会与安全帽(1)   
  招聘会九点开始,我和老八六点就起床了,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手机开机,刚一开机便收到了男友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我先去招聘会排队,你放心,我冻不着,这次我穿了两条毛裤,一条棉裤,我寝室那几个兄弟如果今天要出去的话,就得光着屁股出去了,嘿嘿嘿……如果到了,就到前面的队伍里找我,我带了一顶安全帽,帅呆了!一会儿见!”我往下一看时间,凌晨3点46分。看来男友对于找工作真是用心良苦了。 
  我赶紧给男友回了一条短信:“我的天啊!不会吧!起那么早啊!玩命啊!” 
  男友回短信:“你起来了啊!MD,完了,没想到这帮小王八蛋比我来的还早,早知道昨晚就去“大黄蜂”他们寝室住了,一会儿来了,别忘了给哥哥带5个包子,饿死我了。”大黄蜂是男友给王峰起的外号,男友说王峰的思想太“黄”,所以就叫他“大黄蜂”,我说他的思想和你比可差远了。 
  我立刻和老八穿好衣服,带好简历,上食堂吃了口饭,买了10个包子,就和老八坐公交车来到了那所大学。这名校真是大啊,随着人流走了很远才到了体育馆。我的天!我的瞳孔再一次放大,一次次的招聘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现在还不到8点,离开始的时间还有1个多小时,但排队等候入场的队伍已排出千米开外,蜿蜿蜒蜒就像一条长龙。看来在2004年找工作的道路上,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一搏。 
  看着那么长的队伍,我发出轻轻的叹息,报社和电台的记者来了,他们把照相机和摄像机对准了那条“长龙”。“长龙”越来越长,最后从这头根本望不到队尾了。我的心越来越空,最后空得好像摸不出它在跳动了。 
  “长龙”使我的内心无比压抑,我浑身无力、目光呆滞好像被什么吓到了。几十名警察来了,他们守在体育馆的入口和周围,维持着现场秩序。为了找到一个工作弄不好会出人命,所以警察才会来吧。我害怕了,在北京招聘会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在我脑中回放,我真的不想再被人踩伤,更不想被人活活踩死。于是我拉着老八往回走,老八说:“你咋的了,脸色那么难看,为啥往那边走啊?” 
  我说:“这招聘会咱不参加了,太危险了。” 
  老八说:“危险?什么危险?” 
  不知道是我对招聘会感到恐慌,还是真的害怕自己“光荣牺牲”,反正那一刻,看到那么多的人,我的思维错乱了,给男友拿着包子的手不断地发抖。 
  老八拉住我的手说:“小北,你咋了,哪不舒服吗?”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参加高考时,本来看上去很简单的一道题,可自己怎么想就是做不出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我越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算不出题,越算不出题就越紧张,最后紧张得四肢麻木。一次次找工作的失败,让我已经惧怕再次失败了,我甚至不想再找工作了。我要考研,考不上也要考,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找工作了。我冷笑了一下,人家考研是为了找个好工作,我考研是为了逃避找工作,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我说:“没不舒服,就是不想参加这次招聘会了。” 
  老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慌,她拍拍我说:“研究表明,对一个成功的人来说,智商因素只占20%,出身、环境、机遇等占20%,情商占60%,所以情商很重要。学校没给咱们开过这一类的课,我们自己就更要把情商训练的越来越高。你就当是来这里锻炼自己的情商,而不是为了找工作。” 
  看看这个我们自己削尖了脑袋都准备参加的招聘会,别说本市的,光外省的同学就来了不少,即使没有学生证他们也在那等机会进到招聘会现场里。唉!这真的是今年最后一场面对应届毕业生的招聘会了,这真的是今年最后一场对身体和心理统一进行折磨的招聘会了,这真的是今年最后一场考验每位同学心态的招聘会了! 
  我叹了口气对老八说:“咱们还是先找他吧。” 
  我给男友发短信问他在哪? 
  男友回短信:“在一棵上吊用的歪脖树下。” 
  我和老八一下就找到了那棵歪脖树,男友边排队边坐在树下,看到我们,他用手打打那棵树说:“这树就是‘苗条’了点,要不这地方准是一个玩上吊的圣地。” 
  看到他时我和老八再一次目瞪口呆,老八用手指着男友说:“你,你,你,你咋穿成这样?你要打橄榄球去啊?” 
  男友一把抢过我手中的包子,迅速塞到嘴里一个,边嚼边说:“这样咋了?以后参加招聘会都得穿成我这样,你们也一样,这是给你们的,快穿上吧。”说着就扔给我和老八一个鼓鼓的包。 
  打开包一看,里面有护膝、护腿、护腕、护肘,最令我瞠目结舌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两个骑摩托车时戴的安全帽。 
  男友哐哐用手敲了两下他自己头上戴的安全帽说:“抓紧时间穿上、戴上,这都是我管朋友们借来的,像参加这种大型招聘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老八说:“我自来本来长得就丑,再穿上这身行头,人家认为我是精神病倒是不怕,万一我把人家招聘的人给吓出心脏病来,我可赔不起,所以我不穿。” 
  男友说:“谁也没让你像我一样穿外面,你不会穿里面啊,这样谁也看不见了。”   
  招聘会与安全帽(2)   
  老八笑呵呵地说:“对啊,那我还是穿上吧。” 
  我不想说话,我一点都不想说话,什么我都不想说。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找工作,厌恶招聘会,我为什么要把青春浪费在找工作上面?我为什么要把金钱浪费在找工作上面?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找工作上面?难道就因为我到了找工作的年龄吗?难道就因为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了吗?有人告诉我这就是生活,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有人告诉我每个人都在过着这样的生活,要不然你就死去吧。我不敢去死,所以我瞧不起自己。我坐在男友的身边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我听老八小声对男友说:“也不知道受啥刺激了?她情绪非常的不好。” 
  人的情绪真是捉摸不定,那一刻我的情绪真的是糟糕透了,也许是因为就在这所重点大学的一棵歪脖树下,我再一次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不知道曾经有过多少人在这里迷失人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这儿做什么,未来能做什么,突然想起了在一本书中看到的这样一段话:“随处可见的案例显示了一个我们无法回避的残酷现实:许多大学生在找工作过程中,怀着强烈而莫名的优越感,好高骛远、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和清醒的认识。”我现在很痛恨说这段话的那个人,他凭什么说我们大学生有优越感,我们现在哪里还有优越感,有的只是对找工作的恐慌感;他凭什么说我们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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