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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浅醉云边-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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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着澹台梦,印无忧强自压着心头的火气,不便发作。

闻听此言,列云枫立时愣住:“林折繁,你说蔓丝被人捆绑在床上?”

林折繁点头:“是啊,本来我想救了她,问给究竟,结果就被印少侠当成采花贼给捉来了。”

半靠着引枕的澹台梦轻轻叹息:“问了也来不及,看来她家主子已经出事儿了。”

已然顾不了身上的伤痛,列云枫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急躁之色,不过心里真的开始担心尚施公主现在的遭遇,然而他有更深一层的担忧。

皇帝能够微服出来,来到童城之后,哪里不住,径直来到廖五峰的府邸,还让尚施公主抛头露面,看来这个身在江湖的廖五峰来历绝不简单。

还有方才自己去皇帝哪儿,可以感觉到暗中的巡视哨位,坚若铜墙铁壁,尚施公主的安全更应该有专人保护,怎么可能出此疏忽,让公主出事儿?

现在从种种迹象看来,尚施公主应该遭遇了埋伏,不过真正的问题症结所在,就是这场意外是真正的意外,还有别有用心的意外?

如果是真正的意外,尚施公主境况堪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关系皇室尊严的大事儿,如果是别有用心的安排,这场安排的背后用心,自己也能猜得到几分。

看着列云枫闪烁晶亮的眸光,澹台梦嫣然一笑:“枫儿,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算不如天算哦,到头来,不过是白忙了一场。”

原来澹台梦也猜到这场意外,很可能是皇帝有意安排,其真正的目的和用心,也是不言而喻的事情。想想也是,方才皇帝找了自己去,不是一直想求证澹台梦是否真的有喜吗?

现在自己知道澹台梦是伪造流产,所以她只能在此将养身体,如果尚施公主出了事情,皇帝派遣

自己前去营救,澹台梦自然无法跟随前往,这应该就是皇帝心里打下的算盘。

可是心里有了深一层的担忧,列云枫道:“我只怕那个自以为是黄雀的,最后发现自己是螳螂,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该如何收场才好?”

这才是列云枫真正担心之处,皇帝再聪明,毕竟久居深宫,万一这场有意安排的意外,变成了真正的意外,最后受到伤害的恐怕就是尚施公主了。

微微愣了一下,澹台梦眼中露出担忧之色:“枫儿,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也并无大碍,有小妖和沐珥她们陪着就好。孤掌难鸣,而且事情难料,让无忧陪着你去吧,彼此也有个照顾。”

当局者迷,让澹台梦一提醒,列云枫立时笑了:“还是小师姐想得周到,我再不济,有小印在,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澹台梦噗嗤一笑:“果然连瓜田李下之难都可以解呢,只是你也好意思什么事情都要无忧帮着。”

一下子勾上印无忧的肩头,列云枫笑道:“上阵亲兄弟嘛,谁让小印惹上我这个兄弟,小印,走吧。”

听着列云枫和澹台梦打哑谜一样说了半晌,印无忧并不是特别明白其中曲折,只能隐隐猜出来,他们夫妻是遇到了难题,他也懒得去问,只要是可以帮到他们夫妻的事情,就算赴汤蹈火,他也会在所不辞。

本来还是满面怒气的林折繁,此时依然呆掉,傻傻地望着列云枫和澹台梦,那颗头颅,随着他们夫妻说话而转来转去,听到最后,扁了扁嘴,啊地大叫了一声:“我应该去死了!”

印无忧哼了一声:“谁拦着你?”

狠狠地剜了印无忧一眼,林折繁恨恨地:“什么叫心有灵犀,什么叫珠联璧合!哎呀,三少爷我要是能遇见这么一个人,就是死了,也会笑着!”

列云枫微笑道:“林兄年纪轻轻就想含笑九泉吗?”

未及他再说什么,房门又被人踹开,这次闯进来的是满面怒气的卓小妖。

别人没说什么,林折繁先自噗地一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物以类聚,你们两个开

门都用脚啊?”

双手叉腰,卓小妖冲着印无忧怒道:“印无忧,就算老子被你看光光,老子可没有打算赖着你,谁逼着你娶我来着?干嘛非要弄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要挟我?”

一见卓小妖,印无忧立时想起方才林折繁说的话,他是不好意思对卓小妖发火,没有想到卓小妖竟然理直气壮地冲着自己发火,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才好。

看着印无忧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卓小妖怒目横眉:“我告诉你,印无忧,假装无辜没有用,你老婆来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在外边等着你呢!”

印无忧更是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叉着腰,卓小妖一张俏脸,因为生气而满面绯红,哼了一声,大声喝道:“谁心里有鬼谁知道!食同桌,寝同床,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哼,还要我说出她的名字吗?”

正说着呢,那个被小乔偷偷弄走的艾子居然走进来,满面的泪痕,进来后立时泪中含笑:“印公子,我终于逃出来了,让您的担心,实在抱歉,对不起。”

啊?

印无忧呆了呆:“我担心你?”

艾子无限温柔地笑着躬身:“对不起,印公子,我是被趣乐堂的小乔给带走的,交给他的手下尹迷儿和小棠照顾着,他以为是救我出虎口,其实是陷我于不义,我怎么能够让您为我担心呢?所以,我想方设法逃了出来,再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您也应该和我一样高兴吧?”

彻底傻掉的表情,让印无忧看上去有些可怜。

咬着嘴唇,卓小妖酸溜溜地:“被人救了还巴巴地溜回来,哎,某人,流水如果无情,落花能够有意吗?”

只觉得头大如斗,印无忧冷冷地:“自投罗网也好。”

他说着,从腰间解开绳索,就想过去把艾子绑上。《|wRsHu。CoM》

艾子微红着脸庞,温顺地背负着双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印无忧,娇羞地:“印公子。”

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印无忧把绳子扔给了卓小妖,卓小妖毫不客气地过去,用绳子将艾子捆上,犹自恨恨地用力勒了勒,艾子却痴痴地望着印无忧,眼珠儿都不肯错一下。

列云枫一拍印无忧的肩头:“走吧,再耽搁一会儿,有人想把你咬碎了,有人想把你看化了,你该进退维谷了。”

已经感觉到不安,印无忧很是不适被卓小妖和艾子的眼光包围和暗自攻击着的感觉,立时跟着列

云枫出来,他们两个刚刚走出房门,已经有几个劲装打扮的侍卫过来:“小爷,主人请您过去。”

47

47、 别有峰回续红丝 。。。

大营。

一切如常,来回巡视的兵卒和近卫们,神情恭谨如石刻般,坚毅果敢,并无张望懈怠之色。

靖边王列龙川带着王妃沐紫珊照例巡视大营周围的境况,两个人并肩而行,戎装软甲,佩剑斗篷,显得英雄生威、英姿飒爽,神仙眷属一般,令人艳羡。

离着大营的营门有一段距离,列龙川停下来:“依露的伤无碍了吧?”

沐紫珊横了他一眼:“王爷,依依也够累的了,现在身上有伤,正好将养一□体,总不会这么

急着又要派依依任务吧?”

微嗔的沐紫珊,在豪爽宏阔中,别有了一番妩媚,亦如陈年的酒,沉淀的只是岁月,积厚的却是唇齿留香的味道。恋恋柔柔的眼神,唯有在丈夫面前,才会如此不加掩饰,与少女的娇羞明艳相

比,中年女人的妩媚,更多了一份慢斟陈酿的韵味儿。

列龙川微微一笑:“这场仗有的打了,只是会拖延一段时日,兵者一鼓作气,他们是想泄了我们的气。等到再次兵戎相见的时候,就可以一击而胜了。”

哼了一声,沐紫珊道:“他们打的好如意算盘,嗯,秦谦应该快回来了。”

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眼中掠过,列龙川道:“清霜发来消息,最迟不过今晚申时,空桐潋滟就会送秦谦过来,还有浣花醉家的醉红泪。”

眼角细细的皱纹展开,沐紫珊一笑:“清霜不过来?只是那个空桐小姑娘吗?”

望着远处延绵的藏龙山,列龙川笑道:“林瑜在我们这里,清霜能不过来?怎么,不问问秦谦怎么样了?”

半是埋怨半是寒嗔,沐紫珊深深地看了列龙川一眼:“你的儿子,哪里用得着我去担心。我们列王爷做事,何时不都是稳操胜券,而且还有你的爱徒从中斡旋呢,多我一个杞人忧天的,岂不好笑?”

轻轻叹口气,列龙川摇摇头,神色变得黯然:“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口中吟哦着杜甫的《兵车行》,列龙川的目光,随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一直延绵到天际。

沐紫珊笑容也随之消失了:“戎马倥偬,马革裹尸,身为将士都义不容辞,不然何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是,王爷,身为兵卒固然辛劳艰苦,秦谦也是有爹有娘,刻意的大公无私,是否也是一种自私?”

列龙川点头:“不错,凡事刻意而为,便是矫情造作,文人沽名钓誉,武将好大喜功,不外如是。”

沐紫珊哼了一声:“你和枫儿一样,道理都被别人明白,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就会强词夺理了。既然你知道,还非要秦谦去。”

列龙川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沐紫珊的话。

远处,有探马过来,不多时,驰到近前,探子下马来报,说幻雪宫的空桐潋滟和霞露清霜赶着一辆马车过来,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达营门了。

列龙川吩咐探子继续侦查,然后冲着营门口当值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一个五夫长跑过来,抱拳:“王爷有何吩咐?”

列龙川道:“叫军医过去岑将军的大帐,看看岑将军的伤势如何了,方才沐将军说岑将军的伤口很是不适,军医开了药方,先别急着去抓药,一会儿送过来给我看看。还有,要岑将军好生休养,先不必过去点卯。还有,把章岳路和林瑜叫过来。”

那个五夫长答应了,转身飞跑进去。

不大一会儿,五夫长带着章岳路和林瑜回来复命。

连着数日在营中训练,林瑜也一点儿没有变黑,依旧是江南佳公子的清俊儒雅,他也没有穿军中戎装,半旧的玉青色箭袖,腰中佩剑,也没有披着斗篷,愈发显得猿臂鹤形,见到列龙川的时候,林瑜还是心有余悸,不自觉地垂下头,吹弹得破的脸颊上,微微发烫。

列龙川没有说话,沐紫珊先笑了:“瑜儿,天天朝夕相对,你还是这样怕他?”

脸上更烫了,林瑜嗫嚅,只是从喉咙里边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瑜的窘态,让沐紫珊笑意更暖:“一会儿霞露姑娘就过来了。”

列龙川道:“看到瑜儿,想起你们家那两个了?”

满眼慈蔼地看着林瑜,沐紫珊点头:“一别多年,怎能不想?大的又不大,小的又太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骨肉团聚。”

没有接沐紫珊的话题,列龙川微笑着对章岳路道:“我的吩咐,你可记得清楚了?”

跟随列龙川多年的章岳路,对列龙川从来没有像林瑜那种窘迫和惶恐,不过听列龙川如此问他以后,那种被风霜和烈日晒成小麦色的脸孔,立刻也涨红起来,异常的困窘,憋了一会儿才道:“王,王爷,我,末将,末将清楚是清楚,只是……”

说到最后,章岳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脸上的神情非常奇异,说不出来是着急和困窘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列龙川也笑了:“你呀,真应该多向枫儿学学,又不要你去杀人放火,不过小动唇舌而已。”

目光有些躲闪,章岳路低声道:“回王爷,末将宁可去阵前厮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似乎笑了一下,列龙川道:“由得了你?”

听列龙川的口风丝毫没有松动,章岳路只好低头:“是,末将遵命。”

这边刚刚说过话,远远看到了雪沫飞扬的情形,遥遥望去,马车的顶棚上,有一片迎风飘扬的大红色旗子,只是那旗子好像并不牢固,时左时右地跳跃飘摇着。

抬头远眺的章岳路离开舌头打结起来:“王、王爷,潋滟来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话,手指向马车顶棚那片招摇炫目的红色。

沐紫珊笑道:“我们还没有看见个影儿呢,你居然就知道了。小路子,看来这个小姑娘已经飞进了你心里边了。”

被沐紫珊笑了一句,章岳路的脸更红了。

若不是列龙川在旁边,林瑜也会笑章岳路几句,一直看惯了章岳路行伍硬汉的那种感觉,忽然见章岳路比自己还窘迫起来,这个样子实在好玩好笑。

等稍微近一些,众人看得清楚,果然是霞露清霜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寂寞难耐的空桐潋滟则蹲在车厢顶棚上边,她身上披着的猩红斗篷招展如旗帜,摇摇晃晃的犄角,趁着满面满眼不耐烦的表情。

马车到了近前停住,空桐潋滟蹲在顶棚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往下看。

卷起马鞭,霞露清霜一跃而下,过来抱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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