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醉云边-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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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也变得冷厉,半晌才道:“她还是不想见我?”
林照好像不敢直视皇帝,退了一步:“夫人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人,因为在十几年前,她就被你的母亲杀死了,杀死在一个凄冷无人的空屋子里边,那间屋子又潮又冷,破旧的木床上,只有一张破草垫子,连床旧被都没有……”
住口!
皇帝沉声喝道:“这些话,你让她亲自对我说!你是她现在的丈夫,不是她的奴才,又必要为她传声吗?”
他说着话,看了看那张床,难怪一进来的时候,感觉这张床有些诡异。
林照不为所动,继续道:“那间屋子,是你母亲精心设计的,她生怕担着杀人的恶名,居然歹毒到在床上的草甸子上涂抹了毒药,这种药会经过衣服渗入肌肤,它不会让人疼,也不会让人痒,而是让人感觉肌肤麻木,木得好像长了鳞甲一般,不知道冷暖,也不知道痛痒,逼得人自己往墙上蹭,蹭得鲜血淋漓,还是没有感觉,所有的人都认为,夫人是真的疯了……”
爹!
在林照说这番话之前,旁边的林折繁已经开始绝对不对头了,身子里边说不出的不舒服,现在听了林照的话,心里发毛,真的觉得肌肤开始变得麻木,等林照说到最后,林折繁忍不住很是夸张地凄惨地惊呼了一声:“爹,他没碰那张床,方才,孩儿躺在床上来着!”
林照吃了一惊:“小畜生,你,你躺在那张床上?”
脸色开始发白,林折繁缩脖探头地在衣服里边乱蹭,一边乱叫:“老爷,完了完了,孩儿也要疯了,夫人有解药的对不对?老爷,孩儿支持不住了,孩儿可不想像狗一样去蹭墙,老爷救命啊!”
林照的脸,阴晴不定,转头盯着皇帝:“你没有碰那张床?”
皇帝淡淡地:“睡榻之旁,焉容他人酣卧?我的床,别人休得觊觎,别人的床,我也不感兴趣。”
皇帝的床,自然是龙床,皇帝一语双关,在警示林照,如果一意孤行地帮着人与他为敌,就是对皇帝的大不敬,就有逆刺皇帝、阴谋篡位的嫌疑。
林照嘿嘿冷笑一声:“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当初既然选择了夫人,及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皇帝伸手一指林折繁:“包括他?”
林照凛然:“为了夫人,林某可以将父母祖宗悉数抛弃,何况子女?林某既然敢来见你,已经毫无牵挂了。你该听过一句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哈哈,还是夫人见识高远,知道你会道貌岸然地彰显你的假情假意,所以,你落入夫人的网中,也不需怨天尤人。”
啊?
林折繁已经糊涂了,不明白父亲林照和这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他们两个中间都说到了夫人,对于林照这位续弦夫人凤来仪,林折繁打心底嫌恶和腻歪,只要和凤来仪扯上关系的事儿,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爹,您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连祖宗也不要了?那还留着祖坟干什么?干脆抛了开荒种地吧,还能打几石粮食呢!爹爹不管孩儿死活,啊,那我就一头撞死吧!”
林照阴沉着脸:“四面都是墙,你还不撞?”
父亲一反常态的冷横态度,让林折繁有些手足失措,以往都是林照宠溺娇惯他,现在应该是出事儿了,林折繁哼了一声,强忍着自己皮肤上的麻木感:“父无恩,子无义,既然老爷愿意追随夫
人,我,我去追随我的小梦姐姐,嘿嘿,我们势不两立了。这个”他说着话,竟然挡到了皇帝的前边“这个是我小梦姐姐的姐夫,你敢伤害他,我跟你没完。”
丝丝焦糊的味道,从缝隙处渗进了地宫之中。
林折繁一贯会胡搅蛮缠,林照此时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却咬牙切齿地:“小梦姐姐?畜生,你真要追随她,就去死吧!”他说着,冲着皇帝一阵狰狞的冷笑“你以往列云枫和澹台梦他们会救你吗?他们是在外边,不过,夫人带着很多人去招呼他们了,他们来不了这里,应该先去阴曹地府打点迎驾事宜了。天涯,把这个忤逆不孝的小畜生给我拿下。”
双手抱着肩膀,林折繁也有些恼火:“老爷,您让您的徒弟来捉您的儿子?是不是当初也有人偷龙转凤,他,才是老爷真正的骨肉?”
林折繁的目光,忽然变得刻毒起来,钉子一样钉在了沐天涯的身上。
64
64、翩翩公子大小乔 。。。
月下。
风雪满城。
寒气凛然的江湖路,若有人陪伴,便不会显得孤单。
素衣白马,翩然少年,纵是无言,那种透骨的雅致,也会洋溢在林瑜的眼角眉梢。
霞露清霜依旧戴着面纱,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波光流转,偷觑与自己并辔飞驰的林
瑜,好像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她把林瑜看得更清楚。
夜近三更,这条被冰雪封冻的路上,鲜有行人。
哎。
偷看了好几次,发现林瑜居然一次也没有回看自己,霞露清霜勒住了缰绳,语调清冷如雪:“我们要连夜赶到童城?”
也勒住了缰绳,林瑜看了霞露清霜一眼,微微一笑:“美人虽遮面,暗香沁脾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漂亮。”
脸上发烫,霞露清霜哼了一声:“没有水清灵漂亮!”
林瑜答非所问,分明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不知为何,霞露清霜忽然就想到她被迫用蛇血沐浴的时候,不着寸缕地被林瑜抱个满怀的情景,脸上愈发滚烫,也不接话,继续策马飞奔。
不多时,林瑜已然赶了上来:“你跑得那么快,小心这马会飞起来。”
不觉一笑,霞露清霜瞪了林瑜一眼:“你以为这马是潋滟?哎,不许说谎,我问你,如果不是你舅父和我们幻雪宫暗中约定,你还会不会帮我逃出大营?”
林瑜一笑,没有回答。
在当时,他尚未知道列龙川和幻雪宫之间的攻守同盟,的确是担心霞露清霜出事,才会冒险护送清霜出营,直到陪着霞露清霜回到幻雪宫,听她们姐妹之间的言谈,才晓得很多事情,早有筹划,空桐潋滟和霞露清霜也早知道此事,分明是清霜刻意隐瞒了他,现在居然反问起他来。
只有陷入爱恋中的女子,才喜欢无理取闹。
清傲任性如霞露清霜,也不外如是。
两个人又飞驰了一段路程,霞露清霜又笑了:“林瑜,你是不是在担心再见到你舅父时,会被他家法伺候?”
林瑜不笑了,长吁一声:“这件事根本不用担心,是无从逃避。”
就算事实上,列龙川和幻雪宫有了约定同盟,可是自己当初所作的,依旧是违纪犯规之举,以列龙川赏罚分明,严于律己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纵是他此行立下奇功,在列龙川手下,也没有将功抵过的说法,想到因为此事会被列龙川责罚,林瑜还是心有余悸。
霞露清霜也不笑了,颇有深意地看着林瑜:“你放心。若他不肯放过你,要打要罚,我都陪你。”
四目相望,风雪欲融。
难得性骄口冷的霞露清霜,说得如此温柔,林瑜心情大好,忍不住笑道:“就算你肯认打认罚,我舅舅也不敢动你,万一霞露姑娘一时兴起,大开杀戒,王府里边还不得血流成河?”
明知道是玩笑,霞露清霜还是微怒:“我就算是杀人不眨眼,也不会六亲不认。我告诉你,林瑜,这个世上,也就是你舅舅能够打得我。换了别个,就是天王老子敢碰我一根汗毛,我也会把他戳成蜂窝!”
微嗔的霞露清霜,别有一番妩媚动人,林瑜不觉忘情而笑:“别人俪影双双,卿卿我我在花前月下,我们两个策马疾驰在风雪路上,却讨论日后惨遭捶楚之事,未免太煞风景了。”
说得霞露清霜也嫣然而笑:“哼,还好意思说,跟了你们玄天宗的人,什么便宜都占不到,挨藤条倒是方便得很。”
风雪中,一声凄厉的马嘶,打破了夜的沉寂。
霞露清霜立时收住笑容,和林瑜一起勒住了马,他们的身后,已经扬起了阵阵雪沫。
谁会在如此寒凉的雪夜,策马狂奔?
“前边的人快点儿让开,我们的马惊了。”
随着风雪和马嘶声,一个清朗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甚是焦急。
话音未落,飞驰的马车就要到了近前,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
拉车的两匹马显然都受了惊吓,已经控制不住,坐在车辕上的少年,怎么也勒不住缰绳,生怕撞到路上的霞露清霜和林瑜,才出声大喊。
银光一闪,霞露清霜陡然出手,只见一道红线,从惊马的脖颈上蔓延开来,继而鲜血如线,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两匹马几乎同时僵住,两颗硕大的马头也同时滚落下来。
因为霞露清霜出手太快,两匹无头的马,保持着正与飞蹄的姿势,却没有倒下。
他们之间,只剩下一箭的距离。
受惯力影响,驾车少年的身子,重重撞在车厢的板壁上,里边有女子惊呼一声哎呀,然后也有撞击的声音。
一掀厚厚的棉布帘子,一个披着红羽缎斗篷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大公子,您怎么……”她的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前边失去了马头的两匹马,一时愣住。
驾车的少年一跃下了马车,看看地上的马头,又看看对面马上的霞露清霜,无奈地苦笑一下:“姑娘,好剑法。”
这少年玉面朱唇,生的清俊,恂恂然,极为儒雅,心中虽有埋怨,可是嘴上,却不肯刻薄。
那车里的女子一听,原来拉车的马是被霞露清霜给砍了脑袋,立时眉立:“你是什么东西,连我们大公子的马也敢杀?”
霞露清霜脸色一寒,手腕欲动,林瑜将马带了一步,拦住了霞露清霜:“姑娘,你们的马惊了,若不是会撞到我们,我们也不会出手……”
那个女子还是满眼怒意,打断了林瑜的话:“撞到你们又怎么样?大不了陪你们几个钱,你知不知道,我们的马可是千里马,每一匹卖了都比你值钱!”
林瑜哂然一笑:“以千里马驾辕?姑娘之奢,恐石崇也望尘莫及吧?”
驾车的少年沉下脸:“迷儿,不许无礼。”
叫做迷儿的女子狠狠地瞪着林瑜,她对驾车的少年,颇有敬意,应了一声,真的不说话了。
那少年抱拳:“对不起两位,在下姓乔,因为还有个兄弟,所以大家都称在下为大乔。迷儿是我兄弟小乔身边的人,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请两位不要介意。”
本来林瑜有些生气,现在这位大乔说得客气,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当时一抱拳,将马头带过去,让开了路。
迷儿嘿嘿冷笑两声:“喂,你们两个,我们大公子是心存仁厚,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他太好说话,就可以恣意欺负?故意装糊涂对不对?杀了我们的马,不用赔钱?还是打算你们两个来拉车?”
没等林瑜说话,霞露清霜冷冷地:“想走也不一定要坐车,你可以去死!”
话音未落,迷儿已经从车厢里边飞身出来,手持一把柳叶弯刀,劈空而下,毫不留情。
霞露清霜头都不抬,挥手一道,寒光急似流星,快如闪电,一串彻骨的银色寒芒,崩飞了迷儿的柳叶弯刀,迷儿清叱一声,借着崩飞之力,在空中转身,宛若穿帘紫燕,斜刺里又一刀扫来,直
奔霞露清霜的耳门。
端坐马上,连身子都不曾晃动,霞露清霜已经脱下腕上的飞环雪刃,这兵刃是她在幻雪宫用惯了的,只是太过血腥,林瑜不是特别喜欢,所以大多时候,霞露清霜也不再使用,但是又舍不得扔
掉,便成了点缀腕间风情的装饰,今天是生了气,顺手便脱下来。
手中的寒芒,舞动如蛇,霞露清霜的飞环雪刃盘旋而上,搅住了迷儿的柳叶弯刀,迷儿大吃一惊,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道,凝集成吸力极强的漩涡,不但她手中的柳叶弯刀,就是她的人,也被这股强劲的吸力吸过去,想脱手都已经来不及。
大乔见状,也纵身过去,他没有用兵刃,可是单掌劈过去,这一掌,力道沉稳,不急不躁,意在迫使霞露清霜收势,免得迷儿受伤,不料却被林瑜截住,两个人在瞬间对了一掌,林瑜巍然不
动,大乔却退了两步。
那边迷儿的柳叶弯刀,已经被霞露清霜的飞环雪刃搅成碎片,要不是霞露清霜收势及时,只怕迷儿的手臂也被搅去了一段,饶是如此,迷儿也惊得花容失色,冷汗如雨。
一时间,四个人都各自分开。
林瑜哂然:“乔公子无须多虑,我家清霜不会无理取闹,冒然伤人。”
大乔也有些窘然:“是,是在下失礼。迷儿,我们走吧。”
惊魂未定的迷儿此时才缓转了一些:“大公子,我们走也就算了,可是,可是车里边的姑娘有伤在身,现在还昏迷不醒,她可怎么走啊?”她说着话,又向林瑜施礼“这位公子,不是尹迷儿故意无理取闹,实在我们车上还有位昏迷不醒的姑娘,急着去童城沉音寺求救呢,所以你们杀了我们的马,迷儿才如此着急,不知道公子可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