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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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面无表情,也不爱说话,似对前尘往事都已抛去,便是生了孩子,也没有半分欢喜神色。但彦帝自己也不知为何,她越是这般,他越是怜她,对她千依百顺的
61、归来 。。。
好,因她老是看着窗外,他硬生生将御花园的许多花都移来种在她的窗下,却换来她的一声叹息。此时夜王问起,彦帝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只说:“她身子一直不太好。”
夜王心下明白他是不好多说,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神色,心中也不禁喟叹便是自负一生的皇兄终也是坠入情网,而你便是天子,许多事也仍是强求不来。寒暄完两句,他便忙问起自己的正事,“轻竹可好,带我去见见她。”
这一句话又问得彦帝哑口无言,两年前当他发现这平公子便是夜王时,便传了密旨同他说江轻竹住在长平宫中,让他好好打仗,他自会好生照顾云云。这番话里本就有些威胁含义,但这是当时边关情况紧急,朝中无大将,他无奈之举,至于江轻竹在何处,彦帝自是不知。而夜王当时在燕北与世隔绝多时,更是对朝中变故一无所知。
此刻,夜王见他面色,约略明白了一些,不由向后踉跄了一步,也顾不上大逆不道,便指着彦帝道:“你……你……”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五一快乐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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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封侯 。。。
彦帝见他面色苍白,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确是骗了你。”接着便将此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夜王,待说到那夜小树林之后便再无见过江轻竹之时,夜王已踉跄后退数步。
彦帝又道:“我知道你平安无事后,也着人去探访了数次,但所有江家旧员都说未曾见过她。也许弟妹是怕我对她不利,从未同谁递过消息。但我觉得以弟妹之伶俐,定不会有事的。”他这话说出来,连自己心下也有些愧疚。
夜王更是魂不守舍,说:“她逢此变故,自不敢再去依附他人。只是她一个孤弱女子,流落江湖……”
彦帝咳了咳,眼底愧意更甚,道:“弟妹走时已怀有生孕……弟妹便是为了这个孩子,也定会好生照顾自己的。”
但这消息也并没让夜王有多少欢喜,只是喃喃道:“女子生产最是艰辛,只不知她一人过得如何。”此刻,他心底是笃定她定是活在人世的,至于是否会遇到危难变故,他是完全都不敢想,只又道:“不管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要去寻她回来。”说罢便也不理彦帝,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四喜在门口见这平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看了眼彦帝,彦帝淡淡道:“由他去吧。只这宫中他是住不得了,你且去传我旨意,西城外原先的康乐侯府便赐给平安侯吧。明日再宣平安侯觐见。”
却说夜王心中想的俱是江轻竹的模样,这几年他在边关轻易不敢流露感情,便是为了今日相聚,却得来如此消息,心中这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自非常人能比。而他正走间,却忽然撞上了一人,那人正是当日的谏仪侍郎如今的吏部侍郎秦书庭,秦书庭与他一撞,也只微微笑着见礼道:“平安侯爷。”夜王心中有事,也不过朝他点点头,便朝宫外去了。
如今的长亭街比原先更是繁华,只是这世间偌大,他也不知该向何处而去。长平宫他不得住,夜王府也回不去,江府他也无脸再去,就是他日旧部依着他如今的身份也是一个都不得见。茫茫天地,竟仿佛只他一人。街上的人见他戴着铁面具,无不小声地在一旁指指点点,有些孩童见他鬼面吓人,哇地一声便哭了,又有人知道些消息,便说:“那是圣上钦点的平安侯,是这回赶走北狄人的大功臣哩。”百姓都是最敬这种大功臣的,见这平安侯虽然鬼面吓人,但身边既未跟着什么嚣张恶仆也没做什么举动,只是静静站着,当下也不害怕,都对夜王笑脸相迎,周边的小贩胆大的还招呼道:“平安侯爷,来看看咱这的新货。”也有那妇人见他身形体貌都像年轻人,嘀咕道:“可怜这侯爷看过去如此年轻,又有功业,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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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毁了容貌。”另一人也小声应和道:“是啊是啊,这战场之上刀枪最是无情。”
夜王见那小孩犹在啼哭,应是见了他害怕,只他这一世,恐要活着,这面具犹不得摘下,这一生也只能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不由叹了口气,原想摸摸那孩子的头,却又怕唐突,但就是他这一抬手一垂手,袖间便掉落了一张纸条。那纸上唯有二个字:苏鄞。他仔细想想,方才原只和那秦侍郎相撞了一下,若依他功夫,只是当下就能发现,只是方才自己魂不守舍,这兀自走了半晌,才发现了这张纸条。他也不知这二字所含何意,但想到方才秦书庭同他微笑时温和里还含有一丝喜悦,莫非……他心里突突地跳了两下,但终还是把自己又是欢喜太过。但此刻夜王也忍不住自己那雀跃的心,又朝洛梁宫方向奔去。
此时秦书庭正回过彦帝,乘着车便从宫中出来,见平安侯匆匆行来,忙不迭拉开帘子问道:“侯爷您这是去哪,在下可否送您一程。”夜王正是想找他,也不多说,便上了他的马车。秦书庭见他这模样,应是见了纸条,便对车夫说道,行至城外我那居宅,我要请平安侯爷喝酒。一路上,夜王见秦书庭面色如常,但也知这车前车后皆是耳目,忙强压下心情,随口同他谈些边关战事和朝中的事情,秦书庭也是一口一个侯爷,回答得仔细周密,二人只装作初识,又互相恭维起来。
到了秦书庭城外的宅院,夜王才方觉松了一口气,那秦书庭赶退了奴仆,合上书房的门,便朝夜王叩拜了下来,口中说了声:“王爷。”夜王心情也是激动,但此刻在故人面前他也不愿作伪,只道:“侍郎大人,如今我已不是王爷,你还是改称侯爷。从前那人,已然死去。”
秦书庭这才站了起来,道:“此番变故,侯爷你也不同我虚伪,便算在下高攀认了您这个朋友。”
夜王也连连点头,当下直入话题,“那苏鄞二字,可是指她所在之处。”
秦书庭嗯了一声,夜王便不胜欢喜,忙又追问具体所在何处。
秦书庭便将当日情状告诉了他,又说道:“只是夫人具体在哪,在下便是不知,当时情况复杂,我不过给了夫人一些钱银,让她好生躲藏。她也知我意思,去了之后也未敢同我通过信。但我料想,以夫人之聪颖,定能保全自身平安。”
夜王见他如此说,也是先喜后忧,喜的是至少离京之时江轻竹并无大碍,忧的是她一妇道人家又挺着个大肚子不知要受多少流离之苦。便又问了些秦书庭当时江轻竹的模样,可是瘦了,可有生病云云。秦书庭见夜王也是风云一世的人物,此刻却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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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起来,心中不由有些好笑,但也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情投意合情深意重,若能再次相聚,那真是教仙人也称羡的一对璧人。夜王见也问不出个啥,心思已飞到苏鄞去。
待第二日觐见彦帝,也不由略略有些心猿意马,但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此刻他仍摸不清皇兄的意图,许多事便也不敢明说。而彦帝见他如此,也只说:“这朝中是留不下你了,我便派你去个地方,做一个逍遥侯爷吧。我原先不赏你军功,只赏你银钱,也是这个意思。我料想,你对这朝中也不再眷念,一心只想寻回弟妹。我曾同你说过,江山是朕和你的,这一点,朕食言了,但朕允诺你,江山之大,任你遨游。若你们能做一对神仙眷侣也是好事,你可怪我不再让你掌握兵权。”彦帝说出此番话,也是下了偌大的决心,他不是未曾想过放虎归山这一后患,只是这两年也不知是他老了,还是天下平定四海清了,以前他计较的,如今也觉得不必再计较。这次又见到夜王归来,心中是又喜又愧。
他方说完此话,夜王已摘下面具,伏地长跪不起。他心中知道,皇兄此意,便是放过他一马了,便也道:“此后,微臣定不再涉这朝堂之上。便若有后世子孙,也只让他们经商,绝不读书入仕或习武参军。”
彦帝点点头,道:“平安富庶之家,倒也挺好。我只盼母妃莫怪我。待你找到弟妹,便派人同我说上一声即可。”彦帝说完此话,似是极倦,又咳嗽数声,问道:“你打算去哪。”
夜王答道:“苏鄞。微臣曾和内子有过约定,如有一日相离,便去苏鄞相会,那是我与她初次见面的地方。我想她定会遵守此言。”
彦帝抬了抬眼,道:“也好,江南富庶之地,又温暖湿润。你便去那吧。”
夜王心知那里是自古富庶之地,且生产米粮丝绸,又怕彦帝不放心,道:“待我寻回内子,我便同她寻一个僻静之地即可。江北、仓南都可。”他说了两个接近南夷之地,自是想表明自己以后愿远离中原。
彦帝却坐了下来,以手握拳,道:“你终归还是防着我。不过也对,终是我对你不住。还是就苏鄞吧,江北、仓南蚊虫滋生气候炎热,你倒无妨弟妹受过重伤身子孱弱。且我本就未给你任何实职,若又把你发配到那蛮夷之地,不免教朝中之人心寒。现在四海清平,你那件事也过去了,我也不想他们又想到这些事体。”
夜王拜了拜彦帝:“谢皇兄。”
只这淡淡三字,彦帝听了身形一震,俯身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站起来,觉得他肩膀宽厚,已不再是昔年幼弟,此一别不知何年能相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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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免约略有些感伤,道:“你这一走,这偌大的宫里只剩朕一人了。这偌大的江山,也只剩一人了。”
夜王不再搭话,见彦帝那眼里犹比往昔更添愁绪,只他此时已是高处不胜寒,心下感叹,但也没法再说什么,只是逾矩地也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出门。
空留下彦帝,留在上书房里怔忡。【。 ﹕。电子书】
又过一日,彦帝在早朝上将苏鄞的云水封给了平安侯,又再度赏了黄金、绢绸等物。说也奇怪,这平安侯初封侯,也并不与朝廷中的大官打交道,不过约略住了两三日,便带着皇上新赐的一些人和几车的财物去了苏鄞,并不同任何人往来。世人只说这平安侯孤僻高傲,但又想这多少年皇上没再封过侯,又是肥地,不免又都有些羡艳。
作者有话要说:囧~我又发现了好诡异的抽法。。就是作者回复一直发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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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独宠 。。。
却说这日,彦帝别过了来告辞夜王,便径直去了鸣凤轩,如今皇帝独宠禛妃,世人皆知,且禛妃又诞下一子,虽还未封为太子,但未来东宫已隐隐有主,有那阿谀奉承皇帝的便上表些奏折说皇上与禛妃娘娘是共同患难过,现娘娘重病陛下仍不离不弃,足可感天动地等等,更有人也不顾这禛妃的平民身份了,上表奏折请陛下封后云云,以为可以博得彦帝的欢心;也有那老臣上书说后宫理应雨露均沾,且禛妃现又患着病,如此独宠实是不妥。但无论何种意见,彦帝都只按下折子,并不表态。
他进了屋里,见苏洛颜仍是望着窗外,眼里仿佛没有任何一人。但如今她这般不怒不喜,不忧不恼,倒是比原先圆润了一些,也不再是最初的那副憔悴模样。端坐在那,便如那画里的人儿一般,即便只是那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也是极美。
彦帝朝他微微笑了一下,她仍是怔怔的样子,她这模样他也早已习惯,只是仍惯着性子同他说:“不论你现在听不听得懂,但朕也应同你说,朕收复了燕北,这是朕答应你的,朕说过要让你亲眼瞧见。现在你可否也答应朕,你也醒一醒,同朕共看这大好河山。”
苏洛颜只是对着他娴静美好地一笑,似懂非懂的模样。彦帝见此不免有些丧气,但仍是对她说了一番话,又拿出那些折子,说:“这些折子有的是让朕给你封后的,有的是让朕少来你这里的。朕都压下来了,朕只想同你说,朕知道,是不是皇后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对朕来说也不重要。现在,万里江山只剩朕一人,那些虚名又有何用。但朕答允你,只要你清醒,朕便只把心给你。”他这一生,从未说过这般话,但这两年以来,他却越来越觉得孤寂,有时候连自己也觉得这一颗心应该有些依托,他也不知为何自己选了她,是因为当初她淡然的一笑,还是因为她救了他,还是因为……他不愿承认这是所谓的爱,但却总是放不下她,一日不来见见她,便觉得梦里都是丽人昔日的倩影,还有她最后那一个转身。
他不知尝试过多少方法,她都还是那一副痴痴迷迷的样子,于是他便下定决心,定要实现当初的承诺。但如今,燕北已回,那人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彦帝不免心中有些着恼,忍不住大声道:“朕生平从未对人这般低声下气过,你待要怎样。朕是天子,朕现在命你醒来,命你说话,你到是说话。朕已做到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