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都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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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从未对人这般低声下气过,你待要怎样。朕是天子,朕现在命你醒来,命你说话,你到是说话。朕已做到当日对你的承诺,你为何……你为何却又对朕这般狠心!”彦帝忍不住捉住了她的手,苏洛颜此时却有了反应,往后挣扎了一下,似是想挣脱他的手。
而彦帝的眼里却又有了狠厉,
63、独宠 。。。
道:“朕知道,你是故意这般捉弄朕,你是想报复朕,你觉得朕欠着你们宋家的,是不是。”他越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是凄厉,苏洛颜又是用力一挣,彦帝也不愿放手,苏洛颜一个踉跄,便正撞到了后边的柜子,柜上的花瓶便应声落地,碎片溅在了她的脚背上,划出一道长口子,血便一下涌了出来,人也一下就跌坐在地。
但她面上连痛楚的神色也没有,只是颇有些惊慌与害怕地望着他,那眼神像极了受惊的麋鹿。彦帝却是心中一恸,又想起当初去救她时,她躺在血泊里的模样,又想起当日自己形容她是一只神采奕奕的小母狮时。便想搂住她安慰一番,她却坐在地上也挣扎着往后退,直到挨住墙,彦帝不由苦笑一下,忙让人去请太医,自己蹲□来,脱下她的鞋袜,拿出手帕先为她止血。见她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得说,“你莫怕,朕这是为你包扎伤口哩。太医也说,你这病急不来,方才原是朕的错。”她那一双雪白玉足此刻正不断地沁出血花,弄得他心里也是难受,便一直抚慰着她。
待太医来时,见这天下至尊正蹲坐在那握着爱妃的脚,心中不免有些讶异,暗叹道原以为禛妃娘娘病了皇上感伤一段便好,却是越来越上心,心想这禛妃娘娘虽仍是这般痴傻模样,却教天下无数女子羡艳。
彦帝见太医来了,忙站起身,让太医来给苏洛颜重新处理伤口,自己便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怕太医有一点弄疼她之处,又握住她的手。太医见皇帝如此,更是小心翼翼,而苏洛颜此时似也已经恢复平静,也不再太过害怕彦帝,这回倒是没有挣开他的手。彦帝只觉心底不由庆幸了一下,心想幸好不是在太医面前挣开他的手,还没让他太过丢份,只是自己这个独宠之名怕又要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但转念又想,如今这天下,又有谁还会对他所作所为指手画脚,传出去便传出去,最多不过是作为后人的笑料罢了。
等苏洛颜包扎完伤口,服了药,彦帝又抱着她,把宫女新递上来的燕窝羹喂给她喝,许是因这冰糖燕窝比方才那药可口的多,倒终换来她浅浅一笑,彦帝便问她道是不是朕这般抱着你所以你笑了,原是想逗逗她,她想了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彦帝心里五味杂陈,但又说不得她什么,似现在这般她愿意同他说一两个字已算是极给面子了。只得抱着她,在她耳畔轻声道:“朕方才想了,朕原先答应你的是亲眼让你看见朕收复燕北,如今,朕只是做到了一大半,还差让你亲眼看见,所以,朕带你去燕北。朕让你看看如今的燕北好风光。”
他每每一抱着她,便觉得心中有一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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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感,还有一点点的暖意,便如这午后的阳光一般,也添了一丝倦意。彦帝抱着苏洛颜,只觉得微微有些困了,便眯起了眼,却听到她似乎轻轻地说了一声:“好。”待他睁开眼,却见她似已在他怀里睡着,彦帝也不知方才那一声好是自己在做梦,梦见了她说好,还是她方才果真说了好。彦帝揉了揉自己的眼,有些不可置信,但此刻苏洛颜正依偎在他怀里,闭着双眼,双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正微微勾起,鼻息均匀,显是已经睡着。
彦帝叹了口气,吻了下她长长的睫毛,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午后的阳光依旧和煦,而他的心,却有着空落落之感。
朕,这是倦了吧。倦了这雕栏画栋,倦了这金碧辉煌,倦了这么多年的机关算尽。
倦了,倦了。他和衣在她身侧躺下,将手搭在了她的腰间,也闭上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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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要亲自去燕北察看民情的事,卷起了千层浪,朝臣们纷纷上折多是表明燕北刚刚收复,如今局势未稳,陛下此去恐有危险,自然也有吹溜拍马地说陛下英明,陛下圣明的。但彦帝却是决意要去的,望着阶下黑压压地跪着的一片大臣,说道:“便是因燕北民心未稳,故而朕要亲自去,而且朕此去,也是要与北狄人谈一谈他们想了许久的互市。”
他这一说,又有人开始说陛下仁德,陛下仁善,彦帝又道:“朕并非仁德,朕想开放互市,仅仅是因为连年征战,百姓疾苦,北狄人根本上也只是为了食粮,若能让他们用牛羊来换去粮草,也不会如前几年这般时时来掠我边境。”他见下方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便接着说道:“但朕要先将他们打败,方能显出我朝天威,若是一开始便求和,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我们大胤。另外,朕先将此话放在这,此互市只能以粮草换对方之牛羊,若有私自以铁器兵甲相易的,无论是谁,无论是多大的官,都以通敌论处。”他横扫了一下下方,见人人都低着头,这才开始提起别的朝政。
接着几日,朝堂上下都忙着皇帝亲赴燕北之事,不仅要护好陛下的安全,一路上的接待礼仪更是必不可少,更让他们头痛的是这回皇上竟然还坚持带上那有些痴痴傻傻的禛妃,宠妃至此,也算无人能及了。但此时朝廷天威正盛,便是有人私下嘀咕几句,但也无人敢不好好地办。故而仅过了十余日,便一切布置妥当,连出行的马车为了让皇上和娘娘能坐得舒坦,也是特制而成。不但格外宽敞,而且铺设得极为豪华,犹如一个小小的行动的房间。而出行的那日,更是声势浩荡,彦帝牵着盛装打扮过的苏洛颜的手,踏上了马车。跪拜的臣子们有些好奇地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娘娘,却只看见一晃而过的红云。彦帝这一日的心情格外地舒坦,因为苏洛颜今日穿的宫装是那日他册封他为妃时穿的一身,大红裹金边的裙子衬着她的容颜,黑丝如瀑,即便只插着两支金钗,但配上她的绝美容颜,也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他厚赏了今日给她梳妆打扮的宫女,又执着她的手,轻轻对她道:“你看,我们就要到燕北去了。你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是不是,那里也算作你的半个故乡了,所以,你要回家了。”
她仍是端坐着,微微笑,彦帝忽然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忙又说道:“其实你听得懂朕说话的,你只是心里怨朕恨朕但又下不了手,你现在这般是在逃避自己面对朕是不是。”他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原先未曾说过的话,却见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他心里一阵喜悦,又同她说了许多,但她却不再有任何表态,连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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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去拭,直至变为泪痕。彦帝不由叹道:“你究竟想让朕如何待你。莫非非要让朕把这一条命赔给你你才能欢喜。”
此时已是秋日,又是一路北行,越显萧瑟,说是巡行,沿途官员自然是摆上最好的酒席,让彦帝看最好的风景,但他一心只在燕北,路上除了必要的吃喝,也无暇欣赏美景,故而看到的都是沿途的枯叶与荒草,但这世间,连能真心同他说上几句话的人都没有了。除了苏洛颜,偶尔在他想要抱她或者吻她时表露出的反抗,似乎再无一人会去忤逆他,但他却觉得心底如同这景色一般荒凉。
到了燕北,已是塞外风光,草原辽阔,使人心胸也颇觉开朗。彦帝难得玩心一起,也不顾他人眼光,将苏洛颜抱至马上,二人共乘一驾,便在这草原上奔驰了起来。侍卫们俱是一惊,生怕这回再跟丢皇上,也都骑着马纷纷跟上,但又怕扰到皇帝的兴致,只得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彦帝见状,忽地哈哈大笑,只觉天地间唯己一人。许是他骑得有些快,怀中佳人嘤咛了一声,他便放下再度扬起的鞭子,道:“你好生看看呀,这是朕的江山,绵延万里。无论如何,朕无愧于父皇,也无愧于在此镇守多年的你爹了。”
他载着她一路驰去,越到后边,景色越是荒凉,随行的侍卫也不禁有些咋舌,一个曾经在边疆待过的侍卫忍不住说道:“此处……此处好像是曾经的宋家堡。”果然,又行了不远,便有些断垣残壁,接着便是一座废弃的城堡,但也只剩半座,众人心想当年那场大火果是烧得极大,先帝对宋家还真是极为狠辣,又看看如今越发像先帝的皇上,不由都是心神一凛。
却见彦帝抱着苏洛颜下马,往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他们也停下歇息无须向前,自己便携着苏洛颜继续往前走,侍卫虽心中觉得古怪,但到底也不敢向前。彦帝带着苏洛颜沿着路便上了个小山,又绕了几个弯,在一个荒草丛中扒拉了几下,露出一个小小的坟碑,拉着她同那坟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来看望您了。”此话他原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说,不管他娶得是谁,都只可能岳父来拜他,但许是这几年的高处不胜寒,他只觉得最为淳朴的民间仪式还存有一丝温情。当下他也不去看苏洛颜究竟是何神色模样,只同她说:“当年虽然事发突然,父皇公开是说要将你父亲挫骨扬灰不许任何人为他立坟,又将宋家旧部都满门抄斩,但仍有人偷偷收拾了你爹的遗骨立了这座坟,先皇其实是知道的,我小时候还带着我来此看过。世人都觉得帝王心狠,但帝王其实最为可怜。只因只要他是帝王一日,他就不能再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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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丈夫、朋友。”他站了起来,留她依然跪在当处,又道:“我其实问过太医,太医说你当年中的毒名为忘乡散,是与人同归于尽之毒,很是霸道,但你终没有将此毒用在朕身上,允朕大言不惭一句,你对朕是否也有过一丝心动。这两年来,朕用在你身上的心思你也看得见了,若你没有那般恨朕,可否答应朕,让朕用余生来弥补你。太医说你中的毒虽深,但你这般仍是缘于心结与毒相结合,你心中越怕现实,忘乡散越是带你逃离,朕知道,你眼前也许是一片桃花源,但在朕这里,有你的丈夫,有你的儿子,你可否愿意归来。”他说着说着,连自己也有些哽咽,而苏洛颜依旧未回过头来。
他站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回头的那一刻。等到的却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刺客,一个乡野打扮的青年男子忽然从林间窜出,对着彦帝便是狠狠一刀,口中喊得是为先人报仇,为宋将军报仇,但那人明显不过是仗着身强力壮,似乎并未受过训练,见自己轻易便捅了皇帝一刀,心下一慌,脚底抹油便惊慌失措地跑了。彦帝却连喊也没有喊,只是躺倒在地,对着她喃喃道:“你看,朕把命也还给你们宋家了。”
苏洛颜这才转过身,见他半个身子俱是血,却仍对着她笑:“朕当日见到你也是这般光景,着实吓了朕一跳。”苏洛颜只觉心头一乱,匆匆为他包扎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血,眼泪早已忍不住汹涌而出。彦帝面色却已开始苍白,但一直在说话:“你仍是不愿原谅朕,不愿同朕说话么。”
她想高声喊叫,但怎么也喊不出来,鲜血,人影都重叠在了一起,便跌跌撞撞地往山坡下跑去。侍卫见禛妃娘娘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知是发生了变故,都匆忙赶了上去。见到彦帝那副光景,心中都是怕得要命,只觉今日这过失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忙抬起彦帝去找随行的太医,却听见彦帝摆摆手道:“今日之事,与你们无关,禛妃人呢。”
“禛妃娘娘方才晕迷了过去,我们已把她接进车里,请太医为她诊治。”
彦帝听闻此言,这才放下地点点头,闭上早已沉重的眼皮。
那一刀虽然流得血多,但并没有扎到什么紧要部位,扎得也并不深,等彦帝醒来时,伤口早已被清洗包扎好,而苏洛颜却还没有醒来。他也不顾伤痛便去看她,却见她虽是闭目不醒,但已是泪流满面。他示意他人下去,自己拿过毛巾替她拭泪,又将湿毛巾放在她滚烫的额上。待到半夜,他已微微有些困意,却觉得她打了他一下,以为他是在做梦,但这回却更干脆,听到了一声更为清脆的耳光,接着便是一吃痛睁开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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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杏目圆睁怒视着他,手微微扬起,似乎又想一巴掌再拍下来……
彦帝慌道:“你这是做什么。”但见她此时虽然脸上有怒意,但已不再是原先那般冰冷冷的样子,又笑道:“你可是醒了?”
苏洛颜见他这副模样,放下扬起的手,眼泪便又夺眶而出。彦帝欣喜若狂,将她搂进怀里,道:“醒了便好醒了便好。朕就不追究你打朕的过错了。”却听到她咕哝了一声,似是在说我偏要打,便故作生气壮说道:“莫非是朕这两年把你宠坏了,一醒来便扇朕巴掌。”但眼里已全是笑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