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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浓华如梦-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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懋妃与悫妃皆是恍然神色,许久才执怀笑道,“能体察皇上心思的唯有你一人罢了,这样大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只怕连颈项也要压得断了。”

第三十七章  霜冷离鸿惊失伴(1)

虽然是玩笑,易水却是殊为认真的神色,苏永盛行至身侧,躬身施了一礼,易水会意点一点头,已然自悫妃的桌案前起身,再度施礼谢过,才款然随了苏永盛往御案前去。

宸煜有几分薄醉,见易水落座,自案下执了易水的手,星眼几分迷蒙,低低道,“到哪里去了,走了这样的久?”

易水微笑,颔首贴近宸煜耳畔,亦低低言道,“臣妾只是觉得有些薄醉,又几分疲惫往别处歇歇。”

宸煜的眼光中有零散的浮动,易水见他神思恍惚,伸手挽了他的手臂,道,“皇上醉了。”侧头看向苏永盛,苏永盛一颔首,已然有人自御案而始向着各处献了醒酒汤。

端起银碗,易水亲自喂了宸煜半碗的汤,见宸煜清醒了些许,又命人取了清凉油,替宸煜揉在额角。

宸煜重重的吐了一口酒气,伸手拉住易水的手,目光却看着座下众人,唇边含着自得而浅薄的笑意,向易水道,“你看,你看,你来看朕的大好河山,太平盛世。”

许是一时情动,宸煜言语方毕,已然有下座的亲王离座下跪,一时山呼之声骤起,易水被宸煜携了,安坐在御座旁,静观这一番胜景。

听着那山呼而起的万岁,似乎昭显着,靖乾一朝的国体昌盛,政治清明,而宸煜,作为这国体的统治者,因着新皇子的诞生,自然向天下众生昭示了这万圣之尊的康健和泰。

因不得下跪,易水只屈了双指,向宸煜叩了一叩,低眉浅笑,“臣妾恭贺皇上。”

宸煜身上的龙涎香气杂糅着桂花酒气,格外的清新而绵长,易水刻意的回避着他呼吸间浮动的气息,含着最得体的笑意,缱绻在皇帝半梦半醒的温存里,在外人眼前,扮演者最令人称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朕的大好河山,太平盛世。夙卿,你可愿意与朕一道,俯瞰着靖乾天下?”

目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宸煜薄醉的双眸里,靖乾天下。易水不晓得为何此时便想起来太后,那个在这花开锦绣,烈火油烹的日子里,抱病寿康殿的女人。

毫无疑问,她是这天下最尊贵的母亲,垂范后宫,母仪天下。然而在这风雨如晦的大明宫,即使是一阵微风,也刻意撩拨起肆虐的燎原大火,将这一片靖乾天下烧得干干净净。

只是,易水的唇边依旧噙着笑意,定定的对视着宸煜几分刚毅,几分雍然的容颜,如今四海归附,大明宫的煊赫照耀在每一寸的疆土上,寿康殿的几许黯然,在那耀眼的光芒下,却渐渐生发出枯朽的霉斑来。

“煜郎不弃,夙卿愿与煜郎携手,共同守候这一方家国天下。”

纵然薄情,纵然寡意。纵然,这话语里唯有三分真心而七分声情并茂的演绎。易水一部有的感怀,纵然只有三分,亦可以在这大明宫的朱墙之内,赢得十分的胜算。

宸煜的笑意愈盛,挥一挥手,苏永盛站立在大殿的最高点,替宸煜落下了这一番锦绣华章的帷幕。

宸煜的龙辇停在丹凤门外,易水侍立在宸煜身侧,眼看着宸煜自龙辇上伸出手来。

面色一凛,已然屈膝跪了下去,“臣妾不敢,三代君王乃有嬖女,臣妾不敢攀比却辇之德,却实在不敢冒犯古训,请皇上体谅。”

宸煜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展开笑意,“古人赞樊姬,班婕好贤良,如今朕之夙卿,堪称贤德妃流传千古了。”

微觉这话不详,易水含笑屈膝谢过,转身上了翟凤车,一道起行,宸煜伸出手来,两相交握,一道行进在这永巷高墙之间。

含元殿与延英殿并不顺路,眼见得宸煜的手渐渐松开,远离。

那熟悉的温度渐渐被夜风取代,易水的眼光里有一刹的迷离,抬一抬眼,看得漫天的好星光都模糊成了晶莹的颜色,终于自眼角偷偷的滑下泪来,所谓岁月如斯,时光静好,此刻,亦可以蒙蔽着自己的心,抵过了。

待得回宫,珩儿已然睡下,吩咐人好生检点今日诸位嫔妃所赠贺礼,满头的珠翠压得脖颈生疼。想起今日妃子所言,忽而便自顾自的笑将起来,锦如替易水卸去妆容,见易水含笑,不由好奇。

易水敛住笑意,伸手摘下耳畔的明铛翠玉,水翠的耳坠叮咚一响,在妆台上生光,见锦如询问,易水却也只是摇一摇头,“让英哥儿进一碗八宝甜酪吧,方才筵席间不得安坐,此时却有几分饿了。”

锦如拍一拍手,过了须臾,水杏方才进来,易水一侧首见是水杏,不由发问,“怎么是你,英哥儿呢?”

水杏安安稳稳的替易水搁下了八宝甜酪,才退后一步含笑道。“英哥儿身子不适,特此央了奴婢替娘娘送了甜酪来。”

“英哥儿病了?可否传过御医?”见水杏虽然是含笑,然而目光里却不住的闪躲。易水心中一跳,已然起身,扶一扶发簪道,“本宫去瞧瞧她。”

刚刚起身,水杏已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眼前。易水与锦如都吓了一跳,锦如机变,一侧身立在易水身前,微笑道。“英哥儿怕也不是大病,吃了药此时或者已经睡下了,娘娘去探望她反而惊动了她,奴婢抽空细细的告诉她,明日好了再让她拜见了娘娘,谢过娘娘恩德便罢了。”

水杏听得锦如替他转圜,已然牵制住了易水的裙摆,眼中含着泪光,怯懦中却含了几分惶急的悲沧。

“娘娘不能去,英哥儿她,她偶感风寒,娘娘辞去若是将病气过给了娘娘,娘娘万金之躯有恙,奴婢们就是万死之罪了。”

心中疑惑更甚,目光炯炯的望向水杏,不由得渐渐齐眉,言语间已有了几分疑惑。“英哥儿到底如何了?水杏,你从前从来不与本宫说谎。”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直直的杵向了水杏的心窝,到底是年幼不经历练,为易水这么一吓,水杏一局抖如筛糠,眼中更是滚滚的落下泪来。“娘娘,奴婢不曾说谎,英哥儿她当真是病了。”

易水情知她必有难言之隐,遂开口道,“英哥儿染病与你无关,你只照实情回话就是了。”

水杏只是哭,听得易水这一句,眼中的恐惧才微微散去。“奴婢,奴婢不敢说谎。乳娘抱了五殿下回来,英哥儿见一时无人,便在身边照应,谁知一个不小心,将乳娘的汤羹洒在了殿下的床铺上。多亏乳娘眼疾手快,抱走了五殿下,只是英哥儿因着莽撞险些惹了大祸,被外头的公公打了板子,此时在偏殿里养着呢。”

言及至此,易水已然急了,推开水杏,径自往内殿里走,乳娘正跪在床头看着珩儿熟睡,见易水风风火火的进来,已然转身向着易水叩拜下去。

顾不得乳娘行了大礼,只是奔向珩儿,左右仔细查看,确保无一份差池,才放下心来。珩儿熟睡,易水靠坐在榻边,静静的守望者他甜美的睡颜。见锦如拉了乳娘往偏殿里去,一时也不予追问。听珩儿的呼吸平均而安稳,心下几分安然。

方才喧嚣之间不曾辩得真伪,此时安静下来,只觉得水杏今日反常。纵然英哥儿年轻沉不住气,可是事关皇嗣龙裔,英哥儿向来不敢疏忽。

英哥儿今日陡然错了差事,便有几分可疑,过了一刻钟,见锦如走了回来,屈膝做了一礼,才道,“奴婢细细问过乳娘,英哥儿端着乳娘要用的汤羹,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那汤羹在洒了满床,险些伤了皇子。”

谁撞了一下?易水的神色一凛,是谁,手里的银簪子停在半空里,心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手里的簪子落到案上,滴溜溜的落到地上摔了两截。

“锦如,你也想到了是不是?”见锦如一语不发的拾起地上的摔做几段的碎簪子,眉目间满是悲悯的神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水杏姑娘当日在永巷里都未能变节,倒不放在这太平乡里,反而马失前蹄了。”

“说到底,终究是一个妒字,”轻轻的叹了一声,见锦如一面起身,将那碎簪子用帕子包住,一壁道,“杏姑娘是忠心,可这世间的事,过犹不及。所幸五殿下与英哥儿平安无事。”

夜已渐深,风吹起后庭院里的枯枝落叶,怀中依旧是抱着玉儿,轻轻的拍打着,应和着夜风,唱一曲悠然的歌,纤弱的呼吸声在歌声中渐渐平稳,更漏嘀嗒一声,烛火莹莹,一夜如斯,静谧无言。

第三十七章  霜冷离鸿惊失伴(2)

“娘娘。”锦如与小顺子立在垂花门下,易水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垂眼到,“什么事,怎么学的吞吞吐吐的了?”

小顺子满脸的为难和踌躇,锦如低低的叹息一声,正落入易水的耳中。缓缓抬头,见他二人皆不欲开口,目光看向锦如,“你说。”

锦如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游离,终于缓缓道,“娘娘恕罪,宫里有人回话,说水杏姑娘在偏阁里自裁了。”

静宁的神思被这话一激,头脑一片空白。脸上最后的血色都尽数失去,手里攒着未绣成的肚兜,愣怔了半天,才冷冷的一笑,“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想起昔日里延英殿内外种种风波,辛者苑里的相依为命。泪眼婆娑,喉中哽咽难言,终于掩面半转了脸哭了出来。

锦如与小顺子的脸色都挂着哀重的痕迹,锦如紧抿着嘴唇,许久才道,“娘娘,含元殿的苏公公与寿康殿的平姑姑来了。”

后宫嫔妃与宫人自裁皆属大罪。后妃自裁将累及九族,而宫人自裁,首先累及的便是自家的主子。寿康殿与含元殿两处所在并排立在一处,易水缓缓起身,伸手细细抚平了马面裙上的皱褶,微微的一笑,“知道了,不必让他们进来说话了,本宫即可便随他们去。”

苏永盛站在延英殿门外,与平姑相距两步开外。见易水出来,平姑却上前一步,含着得体的笑意,屈膝施了一礼道,“老奴见过贤德妃娘娘,太后有旨,劳动贤德妃娘娘与老奴一道往寿康殿去一趟。”

苏永盛站在原地,被平姑抢了先,面上有些珊珊的神色,眼光在平姑脸上一绕,易水眼尖平姑已然后退了半步,不过是强自撑起自身的体面来,苏永盛含着笑,对易水道,“皇上已然于寿康殿等着娘娘了。”

易水徐徐上前,整一整衣服,向二人颔首道,“多谢总管,多谢姑姑。”苏永盛行在易水身前,转身的刹那,向易水低低道,“娘娘放心。”

款步随着二人一道往寿康殿去,晨光熹微,身上湖水碧的齐胸长裙闪烁出几分清冷的颜色,如同一汪上好的翡翠,清冷而不失澄净。于二人身后徐行,易水的目光停驻在大明宫的琉璃砖瓦间,清晨红日当空,大明宫的琉璃瓦解去熹光里的清寒,渐渐升腾出耀眼的恢弘。

金碧辉煌,易水的心念中唯有这四个字。皇家气派如斯,金色的屋瓦刻意炫耀开一片荣华气派,然而那气魄背后,又有几人能见得角落里,不可见人的物欲,横流在这辉煌的间隙里,永不停息。

半掩着殿门,寿康殿外几乎可以窥见那里内居住之人,是如何的沉疴病榻,老态龙钟。衣着扫过寿康殿薄积的尘埃,发簪间流苏轻摇,大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低沉而收敛的嗓音在正殿内响起,“贤德妃驾到。”

贤德妃,易水思考着太后此时该如何的震怒,如何指摘自己素来德行有亏甚至会夺了珩儿去。摇一摇头,行至内寝,太后依然是斜倚在软榻上,宸煜坐在软榻下首,屈膝见了礼,太后还未开口,宸煜已然伸出手来,“清晨露珠寒凉,你这一路必然冷了,不须多礼了。”

太后的面色有稍纵即逝的尴尬,纵然是在病中,今日里有太后却依旧是正装相待,只是匹配这一身的不是危襟正坐,犹如堆砌在锦绣堆中的败絮,锦绣越璀璨,那败絮便越发破败不堪。

“听说延英殿有人自裁于深宫,贤德妃可曾听闻吗?”

太后咳了两声,终于开口,带着几分暗哑的提问,莫名的生发出老死将近的腐朽和衰败。易水屈膝施了一礼,才答道,“是。”

太后的唇角渐渐扬起一丝自得的笑意,“那么贤德妃以为,宫中自裁以何罪论处,最为恰当呢?”

易水微垂着头,此时渐渐抬眼,缓缓道,“按照宫中律例,嫔妃自裁于后宫当以九族株连。宫人自裁于后宫,当以查明原委,而后方由掖庭发落。”

“说得很好,延英殿里的宫女叫水杏的,听说今天早上在自己的住处,自残了?”

易水被迫抬起头来,正对上太后深沉而犀利不减分毫的眼光,交错之间,易水竟觉得那目光里蕴藏着深深的恨意,如同一条毒蛇一般。

“臣妾有罪,近日确有后宫宫女自裁。”手心里漫出层层的汗意,那汗水冰凉,浸沁了丝丝的凉意钻入四肢五体。

太后像是极满意易水的回答,冷冷的一笑,放缓了身姿,徐徐道,“那么以贤妃看来,此事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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