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第1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他怕见到她,甚至有些想避开她。
她的眼底,已没了以往面对他之时的鲜活之色,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他心底忽一阵刺痛,冷冷地道:“朕传了你来,便是想你解释清楚。”
卫珏声音没有半分儿起伏变化,她指着地上闪闪烁烁望着她的小云子,“这个人,臣妾除了进轿子里见了他一面之外,便再没有见过,更别说和他相谈了,至于这两方帕子,臣妾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孙辅全啧啧地道:“这便奇了,这帕子可是从珏良人住处搜了出来的,与您同住的容良人也直指您将帕子藏在袖子里之事,难道这里所有人都着了魔不成?在皇上面前信口胡说?奴才劝珏良人还是好好儿想一想,想个清楚再回答皇上的好。”
金容姗怯怯插言,“珏姐姐,可两方帕子上的字迹,却真真正正是您与纳兰大人的,这可不能弄虚作假。”
卫珏脸上现了丝苦意,“纳兰大人诗词名满京城,无数墨客模仿临摹了,真假难辨,至于另外那方,臣妾从未动手写过那样的诗句,真不知道从何而来。”
孙辅全道:“如此说来,珏主子的字迹也有人临摹了?珏主子平日里动手不多,字迹少有流传在外,这么说来,便是有人处心积虑地要陷珏主子于不义?又或是珏主子以前随笔写了,却忘记了,随手放置,被人捡了去,也不无可能。”
卫珏眼底有恼怒神色,抬起头来,直盯着孙辅全道:“孙公公,您这翻话,才是真真正正的处心积虑,总之,这首诗词,我从未写过,也从未见过。”
话虽如此,卫珏的心底却沁凉一片,孙辅全说得没错,自入宫之后,她甚少动笔,她隐藏着自己的才学,一心只想出宫去,可在那些日子,她却渐渐对赫舍里丽儿放松了心防,赫舍里丽儿喜欢书法,曾缠着她以诗应和,那次,她便写下了廖廖几笔。
今日那帕子上的诗词,也不过廖廖几笔,她却知道,既使是她自己,也分辨不出那字迹的真假。
两方帕子,各写了一首浣溪沙的上下两阙,正是纳兰容若耳闻能详的诗词,却如情人相应相和。
这个陷阱,如那个陷阱一样,明知道是假的,却让人无从分辨,更无迹可寻。
皇帝是素来擅长书法,尤擅甄别字迹,那两方帕子一拿出来,他只眼一扫,便认清了上面的字迹,一笔一画,他已是识辨得极为清楚,听了孙辅全与卫珏的对答,心底对依旧沉闷滞涩,嘴里都有了苦意,“朕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这两方帕子,墨迹尤新,显见着是新写的,你自己且说说,让朕怎么不信?”
卫珏被他眼波望着,似是站立不稳,视线从金容姗身上,再转到小云子身上,道:“臣妾也实在弄不清楚,为何容良人与这位奴才这般处心积虑,想嫁祸于臣妾。”
金容姗脸色惶惶,眼底却盈盈若水,“珏姐姐可千万别恼了我,我只是不惯于说慌,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再者,在皇上面前,我又岂敢有半句虚言?”
小云子也趴伏于地面之上,连连磕头,“皇上,奴才说的全是实话,奴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儿,不该替宫里的会暗传消息,可奴才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卫珏脸上恼怒之色微显,直盯着两人,“你们口口声声地咬住了我不放,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
金容姗被她一问,脸上更显了慌意,连连摇头,“珏姐姐,您误会了,咱们一个院子里住着,都是皇上身边人,如一家人一般,我又岂会无端端地寻你麻烦?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者,照着珏姐姐的道理,难道那病入膏肓的纳兰大人,也病得不是时侯不成?”
皇帝脸色更为暗沉,眼角肌肉竟在跳动,逼视着卫珏,手一紧,却把金容姗的腕子捏得生痛,她却强忍着神色不动,只道:“皇上,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是臣妾的大错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厌恶
皇帝松了金容姗的手腕,转头望定她,眼波转柔,并不望向卫珏,只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眼神里的厌恶再不能遮掩,似是望向卫珏,都烦污了自己的视线,金容姗眼底流露出几分同情,“珏姐姐,你有什么话便直接说了罢,姐姐顾念着旧人旧物,这是好的,总比那无情无义的人强。”
她这便是在隐隐暗示卫珏依旧心怀二心,想着念着宫墙外边的人。
皇帝听了这话,身子僵硬,气息都粗了起来,终转过脸去,扫了卫珏一眼,慢慢地道:“朕原想着不相信这些,可事实证据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卫珏脚下一晃,似是站不住脚,脸色在从窗棂处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之下,苍白如纸,却是苦苦一笑,“皇上心底里已然定了臣妾的罪了么?象以往那次一样?”
皇帝看清了她眼底包含着的眼泪,盈盈若水,象那个晚上一样,褪却了所有的伪装,只剩了脆弱与哀求,那泪横纵横的脸,从此映在他的脑海,再也不能褪却。
他心底一颤,只道:“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卫珏道:“臣妾自被皇上下旨封为常在之日时开始,便只想在这后宫,踏踏实实过日子,可为何,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是?”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了他,神情哀楚凄切,就象她求着他住手的那个时侯……让他事后想起,深深地后悔。
“你有什么话,便向朕说个清楚吧。”皇帝道。
金容姗忽有些恐慌,刚刚皇帝语气还坚硬如铁,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增添了一丝柔软,她将身子往皇帝身上贴了去,柔声道:“没错,珏姐姐,你有什么话,便照直说罢,你与纳兰府关系密切,宫里边尽人皆知,纳兰大人身患重病,你理当询问,这写在丝帕之上的诗词,只是您平日里与纳兰大人交流的方法而已,别的人看起来奇怪,你们之间,想必见怪不怪了。”
听了这话,皇帝的眼底的柔软转瞬消失得干净,眼眸里又凝成了冰渣子,沉声道:“没错。”
卫珏却没理金容姗的含枪夹棒的指责,依旧眼神一瞬不瞬地盯住了皇帝,神色凄楚,道:“皇上,您说得没错,臣妾被初初被这一顿指责弄得昏了头脑,但到了后面,孙公公再问他们话之时,臣妾便在仔细回想,到底因为什么,容良人要与这小云子联合起来,要置臣妾于不义,倒真让臣妾想起一件事来,臣妾再仔细打量小云子,才敢肯定,臣妾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金容姗脸上神色一收,身子忽变得僵硬,小云子也吃惊地抬起头来,望定了她,金容姗便道:“珏姐姐,你说什么?”又楚楚转脸朝皇帝道,“皇上,臣妾并无不可告人之事。”
那‘不可告人’几字,如尖刺一般地刺进了皇帝的心里,让他眼角跳动,眼神变冷,“珏良人,朕知道你一向巧言令色,口舌灵辨,但今日之事,已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珏眼框里蓄着的眼泪终于一滴滴地滴了下来,沿着她苍白如玉的面颊往下滚落,湿了衣襟,“皇上,臣妾既使知道了真相,您也不愿意听了么?臣妾在您的心目当中,便是这般让人生厌?”
皇帝皱紧的眉头望她,脸上阴翳未散,“你有话便说,哭哭泣泣的,成什么样子?”
金容姗便掏出了块帕子,递到卫珏的面前,“珏姐姐,您这模样,我瞧着都心痛,更别说皇上了,您这是要让皇上也心酸么?”
站在一边伺立的孙辅全也道:“珏主子,您有什么话,便向皇上说个清楚明白,宫里边的流言蜚语数不盛数,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至于是不是胡乱攀咬,自是皇上判别。”
皇帝的声音更如金器冷石般冷利,“且说罢。”
卫珏垂了眼去,眼底的泪似是已流得干了,语调变得淡然,“既是如此,臣妾便不得不说了,刚才,孙公公问话之时,臣妾便在想,臣妾与这位领轿公公,只得一面之缘,他却为何千方百计地要陷害臣妾,因此,臣妾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的身形,心底里想,也许臣妾在幸者库时,无意之中得罪了他也说不定……”
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目光转向跪于地上的小云子。
小云子颤抖着嗓门大声道:“不,奴才以往从未见过珏主子,也从未去幸者库当差,奴才是良家子净身入宫。”
卫珏轻声道:“没错,臣妾可以肯定,以往从未见过他,可臣妾看到了他脖子后林林总总的细小红色印子,再想及容良人,却让臣妾想起一件旧事来……”她轻声道,“臣妾初初被选为秀女之时,虽是太皇太后指定参选,可依旧要照足宫里规矩验练身份,这些,是由验身嬷嬷领人从事,臣妾记得,臣妾当日验身之时,同有三名主小与想妾一起进的屋子,其中一位,便是容良人……”她转过身去,言词恳切,“不知是也不是,容妹妹?”
金容姗全没有想到她忽地提起选秀验身之事,只能眨着眼回想往事,可那日之事,时隔久远,她还怎么能记得清楚,只得含糊地道:“也许。”
卫珏道:“容妹妹当日解了发辫让嬷嬷查验头发,看发中有无异味,还得嬷嬷称赞,说您头发光滑如丝,黑如锦缎,我们几名秀女在一旁听着,却是羡慕不已,因是验身,因此我们皆没有宫婢伺侯,解散发辫之后,便互相帮着重编了发辫,臣妾便是和容妹妹相互帮助,容妹妹,你应当还记得吧?”
金容姗原就不是个精明厉害之人,那日验身,所验的,又有些难以启齿之处,她是黄花闺女,当时便已羞抑难耐,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见卫珏问起,只得又含糊道:“或许。”
卫珏便叹道:“臣妾当时还称赞容妹妹一头头发油滑光亮,还问起您抹了什么头油,妹妹当时便告诉臣妾,说她并未抹什么头油,头发却是天然长成……”
皇帝听到这里,已有些不耐烦,哼了一声道:“你罗罗嗦嗦说了这么多,全无重点,到底想要说什么?”
金容姗气息娇弱,“皇上,臣妾也不明白,珏姐姐是什么意思,说的这些往事,臣妾都不大记得了。”
皇帝揽了她的肩头,冷冷朝卫珏望来,“有什么话,尽快说个清楚,别拐弯抹角。”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怨责
卫珏神情哀楚,盈盈若水的眼眸望定皇帝,似是怨责,又似在述求,道:“皇上,臣妾之所以把前边发生的,再重述一遍,自有臣妾的理由,那便是容良人伙同了小云子千方百计陷害臣妾的理由!”
金容姗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望她,“珏姐姐,为何您反反复复的,就是指责我陷害了您?”她以手抚额,似是冤屈到了极点,“珏姐姐,我不过说了实话而已,在皇上面前,您也要我说假话么?”
皇帝忙扶了她的肩头抚慰,冷冷望定卫珏,沉声道:“在朕的面前,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你口口声声说容良人陷害你,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才行,不能信口雌黄。”
卫珏叹了口气,不避皇帝眼眸,一眨不眨地望定了他,“皇上,为何臣妾所说的,便不是真凭实据,而他们拿出两方臣妾从未见过的帕子出来,便是真凭实据了?”
看清了她眼底死灰般的沉寂与失望,皇帝语气一滞,终垂目道:“好,你且往下说。”
卫珏道:“臣妾记得当时,拿起了梳子帮容妹妹梳头,揭起了她的长发,确实是滑不溜手,美不盛收,可臣妾替她梳头之时,望着她的脑枕头皮之处,却有些细微疤痕,因是隐在长发下面,倒也不是很明显,那时,臣妾记得,臣妾尚问过容妹妹,这些疤痕是哪里来的?她只含糊其词,说是小时有一年天热,头上长了疖子,那时,臣妾只觉奇怪,她头枕之处疤痕那般的多,那疖子长得也太过繁密了一些,可今日,臣妾从另外一人的头颈之处,却又发现了同样的症状,只不过和容妹妹的好了的疤痕不同,他这个,却是正在发病当中,虽是头发掩盖,但只要有心去看,却能看得清楚……”她指着跪于地上发抖的小云子,“便是这小云子,请皇上派人查他头枕骨之处,看看他的头顶,是不是起了一大片的红色疹子?”
小云子闻言,张惶抬起头来,又瞬既垂下,似是不知道怎么辩解,只顾趴在地上发抖。
皇帝望了孙辅全一眼,孙辅全便弯了腰上前,拉起他的辫子略看了看,回转身来,朝皇帝道:“没错,他的头顶至颈部,的确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因平日用头发遮挡,倒也看不出来,只是奴才不明白了,宫里边的人有些小病小痛,算不上什么,怎么您便将这事,反反复复拿来说个不停?”
卫珏抬起脸来,脸上一片清冷,“孙公公,您错了,这可不是小病小痛,皇上可还记得云南康镇,向是边疆重镇,与骠国接壤,那里地势潮湿,当地人和骠国百姓多有玉石生意往来,因而,有一年,骠国国内流行的一种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