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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道长,带我回家-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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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那么看‘思无涯’?就算你对男人没信心了,也不用对一把匕首有信心吧?你们不配不配,还不如我那心思细密的小师侄子呢!”

碎嘴的又开始混扯,面色并活泛起来。我定定瞧着他脸面,心中不由起疑,他,是否属于第三方势力?到底我身边,有多少人已被黑化?

——我只能说,他和我们是一边的。

裴少玉那厮的话犹在耳旁,可方少墨的惨死状也犹在眼前,我只觉脑中越发混乱起来,似一锅煮开的沸粥般令我无比头痛。

苦笑着,我道:“我只是觉得,你杂七杂八的与我说了这般久,最重要的话却还没说出口。”

“哪句话?我都说什么了?”那碎嘴地挠头,问我,并脚尖不自觉的在地面上蹭了蹭。他道:“算了,管他呢。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也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

“不带我去见你师兄了?”

“不了,我累了。而且……”

他又说了何,我都已没心思听,一双眼就定他脚上,眼前不停闪现他脚尖悄悄碾过地面尘土的样儿。便觉呼吸困难,甚至连动动脖颈都不能。

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是襄子!

我只恨自己未能及时发现!其实我早该看出,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苦笑着,我尽量镇定,将话说完整:“可我还不累,甚至精神得很。我有很多事想要知晓。比如,你的师兄,太乙山太乙观知观我还没见过。比如,我的腿是不是彻底废了?比如,这把传说中的宝器,是不是真的那么锋利?如果用它刺一条废腿,会不会痛?”

言罢我便笑了笑,当着他的面,突地将那把‘思无涯’刺向自己的右腿。

☆、一切只为你

“当啷。”

几乎同时;便见‘襄子’袖中飞出一物来,划开空气;在半空中与‘思无涯’相击;两厢击打;便发出一声清脆至极的响来,并一同摔落下去。

我想也不想的自床上跃起,不管不顾朝‘襄子’扑过去,我与他的距离本就不算远;如今这猛然一扑;若他不肯接,我必然要摔个实诚。

但我;也不知是对他太了解,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竟如此破釜沉舟。果不其然,就在我凌空一跃,身子直直下坠的当口,‘襄子’已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一把将我圈揽进怀。

于是便双手抱住他一只臂膀,我勾头,一口咬住那臂膀上的血肉。这一下咬得狠,我甚至清晰听到牙齿刺破他雪白薄衫子,刺破血肉发出的奇异声响。

但我不想停口。只觉得一股子又一股子腥咸血水子灌入口中,我仍不停加力。而那个人只保持着圈揽住我的动作,竟只是任由着我。

我知晓,天下间并没有咬死人的功法,而且对于早已法力超乎想象的堂堂魔界尊主来说,别说我这口普通牙齿,就算给我安满口如‘思无涯’般千年玄冰煅造的利齿,也不过给人家留下浅浅印记而已。

可我,就是恨!

对他的恨意,不知何时早已浓烈如酒,哪怕只是留下浅淡印记,我也不愿松口。

过程中,陆少卿一直动也不动,并将另一只手,抵住我后腰。明明我已用尽了力气,明明他都紧蹙了眉头,为何偏不躲?!

也不知这样咬了多久,直到我脸颊发酸,方松口。就见他袍袖已破损,露出内里惨兮兮血肉来,无比的触目惊心。

似乎解了气,却又似乎更恨他,我怒问道:“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既然已有你的天下,为何还不肯放过我?!既然我费尽全力方逃离你,为何你又要追来?!是不是只有折磨我,你才最欢喜?!”

他就定定的杵在原地,而周身腾起一股子黑雾来,待到那雾气散尽,便见了挺拔如松般的陆少卿。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痴痴地望进我眼。良久,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真的很希望逃离?”

“是!我只希望远远的逃开,逃到没有陆少卿的地界!哪怕那地界风吹雨淋,哪怕那地界刀山火海,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每日面对着你!我只在乎要不停受你折磨!”

他就呆了呆,垂眸光,好半响方再度抬起眼帘,却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懂。”

“我不懂!对你,我从未懂过分毫!陆少卿,你放过我好不好?!就当从未认识过我!”

“不好。”几乎立即,他便驳了我的话,却又紧紧蹙起眉头,道:“有些事无论怎样,都无法更改,就像你我本相爱过,又怎能当做从未相识?!”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未妄想你立刻明了,只希望有一日,再提起我时你不再恨我。既然你要我走我便就此告辞。花锦绣,希望你我再见之时,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话;就像方才那样。”

身形一晃,他已消失不见,话音却还在半空中荡:“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已。”

……

我痴痴的原地立着,只觉心如死灰,可眼中,偏又有了泪。

走到那扇被他细心关合的窗前,我呆立着,傻兮兮地伸手推开窗,令冷风一股脑灌入。

风吹入时,头脑也清醒许多。旋即我便清晰听得一声推门音,以及随之响起的脚步声。

豁然回首,就见门口立着个着一身雪白对襟道袍,满面笑意的襄子。我大怒,果然是瞧不起我这没有法力的痴儿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戏耍我!

三步并作两步飞扑过去,我突然发现本无力的双腿居然万分有力起来,这才想通了为何我大力咬着陆少卿手臂时,明明很痛,他却动也不动。

居然是为了给我渡气,用法力令我双腿冻伤褪去!但那又如何,冻伤了累伤了的双腿能复原,心呢?被伤透了的心,能否复原?!

我疯了般对着眼前人一通乱捶乱打,眼泪鼻涕齐流,嘶声怒吼道:“既然走了为何要回来?!是不是看着我被你折磨你很开心?!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觉得活得有意义?!你以为给我小恩小惠我便心软?便会再见时与你心平气和说话?!告诉你,我恨你,我再也做不到与你心平气和!之所以方才能那样说话,只因为那个人我以为是襄子!不是你!”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面前人只一脸狐疑地瞧我,将要张口,就换来我再一通疯狂厮打。仿佛要发泄掉几百年间的所有恨意般,我直打得大汗淋漓。

“你说,为何要回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急喘着,只觉心都要跳出喉咙口。

被打得不成样子的‘襄子’终于开了口,竟是万分委屈:“大姐,麻烦您下次打人前,能不能好好用眼睛看看?就算碍于男女授受不亲您不能检查吧,您总可以多少让当事人说几句话吧?!”

他边说边拿袖管擦鼻血,我一眼瞥见他后腰歇歇插着的翠笛,这才发现,自己又错了。

这个人,却是千真万确的襄子!

当下就垮了脸,我支吾半响,方硬着头皮道:“对不住了,认错人了!”

那碎嘴的就扒嘴大嚎,道:“麻烦大姐您下次千万别再认错了!再这么打,我这小身子骨,迟早被您捶散架喽。”

“嗯嗯呃……”

“哎呦,出手还真重。您把我当成谁了?”

“没谁。”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那位大魔星!他也真是的,我就看不透了,到底想要怎么样。”

他边揉着腿脚,边问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苦衷?难道扩张魔界势力,他有着不能告人的原因?喂,大姐,别发呆啊,你和他纠缠不休的,到底听没听过他说一句半句这方面的话?”

我就摇头,本想说自己从前也觉陆少卿有苦衷,可话到了口边,又硬生生咽回去。

便忆起裴少玉那厮的话来,想来第三方势力早已渗透到三界六道各处,我却不得不对个个存一份提防之心了。

于是就傻笑道:“有何苦衷!他本就是魔星转世,扩张魔界势力也是情理之中。”

那碎嘴的便不再言语,双眼中却隐隐浮上狐疑之色。我只装作不懂,就混说着:“你那位师侄子不错,心挺细呢!居然怕我行动不便,特特为我留一枚银铃铛。”

他便面色活泛起来,一双眼也眯起,道:“我就知道这小子错不了。只是涉世不深,恐怕今后还要多调/教。对了,你提起他我才想起正经事来。”

“是何正经事?”

“我师兄要见你。”

“哪个师兄?”

“就是这太乙山太乙观的知观,黑袍老祖,也是我师兄。”

我便松了口气。只要碎嘴的不再提陆少卿,随便见谁我都无所谓了。当下就不再啰嗦,而是忙忙与他一并往出走。

将踏出门槛,便迎头撞上折回的瑾辰。那小道长一见碎嘴的,忙打个揖,双手垂在身子两侧,勾头瞧着自己脚尖,恭恭敬敬唤一声“师叔好。”

“好好,最近修行的可好?”

“回师叔的话,瑾辰天生愚笨,虽略显吃力,幸而还未落下太多。”

“那就好,别懈怠啊。”

“是。师叔这是要去哪?”

“你师父那儿啊!对了,方才你师父不是唤你去,干嘛了?”

瑾辰便越发垂首,低声道:“恐怕师叔这次要白跑一趟了。”

“怎么说?”

“师父有些不好,瑾辰是回来取药的,恐怕师父没精神见人呢。”

那碎嘴的闻言便单手托腮,显得很担心。而略一犹豫,他便侧脸瞧我,问道:“你胆子大不大?”

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我仍旧还是点了点头。他就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好,随我来。”

言罢竟抬步就走,我本有一肚子话想问,可他走得飞快,却不给我问话机会。而紧赶慢赶的,我与他便走过大半个山头,在天边已现彩霞时,方到达一处山洞之外。

他止步,又回首瞧我,不放心地再度问一句:“真的不怕?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我心道不过是见你师兄,又不是豺狼虎豹。更何况我难不成白活了几百年?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妖魔没见过,难不成会被一个知观吓掉魂?!

就不耐烦道:“到底见不见?不见便算了,又不是去见九天神帝,至于这般一而再的问么!”

“好,那就跟紧了,别掉队。”

碎嘴的一弯腰入了洞,我探头瞧,却见内里漆黑一团,暗道声难不成您师兄是个耗子精?否则谁愿意选这样的地界做自己的修行之所!

虽有些不情愿,奈何自己已夸下海口,便只好也弯腰躬身,随着他往内行。而行着行着就发现,我们居然在走了一长段直线以后,便开始一路向下。

这是种极不舒服的行路方式。幸而我至今粒米未进,否则定要将饭呕出来。而行了良久,我们便又自一路向下转回直线向前。又行了大概一炷香功夫,方隐隐听得洞深处,似有粗重喘息声。

是头牛吧?这喘气音,哪像个病人!

☆、凡人修仙

听那喘息音本以为就算不是头牛;至少也是个粗壮男子,谁知一见之下;差点没惊掉下巴;却见眼前横亘个巨大棺材;棺材盖子上,正躺着个面色苍白的虚弱美人。

是个男子,绝绝对对的美男子。

是个病人,随时随地都会停止呼吸的病入膏亡之人。

是位道长;一身仙风道骨的美道长。

是红尘入世人一枚;一双狭长凤目一瞥一转间,流转风情无数。

那吹笛的本万分碎嘴;可乍一见这位病美人,居然罕见的只是躬身垂首,说一句:“师兄。”便再无第二句话。

我张大了嘴巴,很想去托下巴。眼定定地瞧着美人,再偷偷瞥一眼一脸紧张之色、恭敬垂首的襄子,只觉三观崩塌。

真真是出乎我意料了。自打听碎嘴的说起他师兄,我第一印象便觉应是个垂垂老矣的白胡子老头,后来又听碎嘴说出他名号,却是什么黑袍老祖,当下心中就觉这名号邪性得很,想着说不准是个着一身黑袍子、蒙着脸面的怪物;再随碎嘴的入这玄空洞,听得老祖大人的如牛般喘息音,我更是暗自揣测,说不准人家师兄就是个健硕的老牛修成人形,经历千年万载,于是占据了一方地界,自封个名号呢。

虽对他有无数猜想,却万万不能将眼前这位病恹恹的美人与那邪性名号连在一起!更不能将碎嘴的居然罕见的不碎嘴了,与这美人的淫/威联系到一起。咳咳,不是淫/威,应是威严?哎,总之我就是不愿相信,病美人能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我杂七杂八想着的当口,却见病美人微微挑眼角,瞥我一眼并张了张口,可将张口就是一阵急喘,而急喘音果然与方才听到的一般;如牛般有力的音,越发令我觉得颠覆。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只是很难将眼前人与喘息音联系到一起。就似你正等着看一折子好戏,而锣鼓敲响好一阵子,浑厚唱腔也已亮了几嗓子,你以为必将上来个络腮胡子能打的,却不想袅袅婷婷走出个莲步轻移的小娘子。

不瞬间出戏才怪呢!

“师兄问你话呢!”

正胡思乱想,却听得碎嘴悄声说话,那音压低极低,竟还夹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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