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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道长,带我回家-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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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自然不答,他便将其搀扶起来。我忙推了木轮车过去,裴少玉轻手轻脚将陆少卿放车上,便推了走。

“大师兄最近怎么这么弱?”裴少玉问。

“唉,是因为金化吧?大师兄的点金术再不解决,恐怕性命堪忧!”林云就道。

“不对啊!他金化发作是痛,可最近动不动就晕,难道她在附近?!”

那厮话不说透亮,偏说一半留一半。我不知是哪个她,那厮却似乎觉得说漏了嘴,忙紧闭上口,一溜烟地逃了。

我无奈地瞧林云,她就苦笑道:“别瞧我,我不知道。”

“那他怎么办?”我自然是问叶少锋,这昔日的灵山七子之一竟似被吓破了胆,着实奇怪呢!

“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对他说。”林云便叹了口气,幽幽瞧向叶少锋。

我转身出门,临出门前再望一眼这对冤家,心中竟生出许多感慨来。

一路踏着雪走,转了回廊,便见院子正中的石桌旁坐了个人。

那人一身红衣红冠,半张脸如朗月半张脸如恶鬼,他手里拿着只酒葫芦,正“咕咚咚”往口中灌酒。

云少海?

☆、日更君赐我力量

“坐。”他显然是瞧见了我;却只说一个字。

石凳子上很凉,并覆着厚厚一层雪;仔细将那雪拂开我方坐下。他就又道:“喝酒?”

我摇头;肚子里酒虫子又叫;但酒不是好物,何况如今我身怀有孕,自然更不能纵酒。

他便不说话,又灌了几口酒;我终于忍不住;便问他:“你何时来的?”

他手停下来,痴痴地出了会子神;便道:“有一阵子了。”

“便是连方才事也看到?”

“是。”

“那为何不救人?”

“你们应付得来。”

“捉鬼不是阴阳使职责?你却只躲清静?万一我们应付不来呢?”我深吸口气,又道:“要不是云姐姐扮作你模样,指不定如今何种情势呢!”

他便转头盯住我瞧,犹记孟子曰: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我知观人是该观眼,说不定那眼中就透出心思呢。于是便也盯住他瞧,两厢瞧了好久,便都“噗呲”一声笑。

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笑呢。

记忆中他一直郁郁寡欢的,脸沉沉的,似乎只愿喝酒,连多说几句都怕累到。再加上那脸上朱砂符咒,更令人觉得他是有心要拒人千里的。但如今这一笑,竟似春风化冻,就像冷了早已一冬,突然在某日晨起推开门时,一阵暖风扑面而来。

“很难看?”想必被我痴傻表情吓到,他不由摸了摸脸,我忙摇头,实话实说:“不难看,只是会有些奇怪。”

“奇怪我这半张脸?”云少海就道。

“嗯。”

他站起身来,手中仍提着那只酒葫芦,似这酒葫芦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要生分了就会死一般。今冬的风冷硬依旧,此处不比灵山,四季长春。冷硬的风吹起他衣袂,那一抹红竟不显张扬,反而沉稳得当。

云少海,的确适合红色呢!

“阴阳使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个鬼差而已。”他自嘲般说道。

“这是阴阳使的印记?那地府有几位阴阳使?阎王爷也是个喜欢奴役人的?!竟闲来无事将你使唤来使唤去的?!”

他不说话,只是又猛灌了口酒。因这次灌得狠了,酒水便自脸颊淌下,直直溜进微敞的脖领子里,我呆呆瞧着,就道:“你与那位顶头主子一定关系不好吧?!怎的提起他就这般模样?!”

云少海也不理我,我自觉无趣,又因心中记挂着陆少卿,便要拧身走了。他却突然唤我。

“花锦绣。”

“嗯?”

“今夜你是在此等着七笑尸?还是随我去趟地府?”

“不是应该你我都在此守着么?陆少卿如今身子不好,时不时的晕厥一下子,他必然不是七笑尸对手;而裴少玉那厮更是个不托底的!”

“林云扮作我模样就成。”

“万一被识破呢?”

“放心,六婆尸体没这么快变成七笑尸。”

“那阿采呢?她可是七笑尸呢!法力又高强得要命。”

闻言,云少海便拿手指头在桌子上虚化了几笔,就见那桌面上平白显出一叠黄麻纸来,黄麻纸虽粗糙,却隐隐透出金光,一瞧便知是个厉害物件。

“这个你拿去,给大师兄画镇鬼符。”

“就可以挡住阿采么?”

“不但可以挡住阿采,连六婆都暂时不会化作七笑尸。”

“可我去地府又为何?”

“我只能说,此次去地府与解开大师兄的点金术有关。”

“那我随你去地府。”

当下我便高兴起来,最近心中一团糟,这卧龙镇恐当真风水不好,总觉得人人都有秘密。不如去趟地府瞧个新鲜。而且,若当真点金术事件可解,那么还有何比这更重要?!

其实我还想细细问,比如为何说去地府便可解开点金术,但云少海却是个问不出结果的,所以我也不浪费唇舌。而他就将那叠子符纸怎么分配细细讲一遍,我尽量去记,生怕漏下哪样令大家深陷险境。

足足讲了一盏茶功夫他方停口。我在心底捋顺一遍,应是无有错漏之处,便长舒口气,感叹道:“我的娘,好麻烦。”

“要想奏效,必然会麻烦些。”

“那咱们何时动身?”

“你不怕危险么?”

“怕什么,便是连剜心我都不怕,大不了就是做食材么。”

云少海沉默下来,良久方抬眼看天,道:“子时吧,子时你在此等我。”

我点头,他却又似乎想起什么,沉吟半响,方低声道:“别和任何人说见过我。”

“为何?”

“总之我有我的理由。”

是夜。

今夜无星无月。院子里漆黑一片,门窗皆大开,却在大开的窗棂以及门框四周贴满黄麻纸画就的符咒。有风吹过,那符咒便齐齐晃悠悠,壮观得很。

屋内早早掌了灯。陆少卿已在午后苏醒过来,又是忙了一整个下午,此刻正端坐屋内一角,神色恹恹的,累得很。

屋子正中便是那六婆棺材,六婆平躺棺内,双手交叠放于胸前,而脸面上也盖了块黄麻纸,将那诡异笑容遮住。

林云守在屋外,是一副云少海打扮,却却是我出的主意,但并未提过白日遇到云少海之事。既然答应了人,自然该守承诺么!

而裴少玉那厮最有趣,着一身赤金道袍,背后插着柄宝剑,手中又拎着柄桃木剑,脖子上用绳子攒一串黄裱纸符咒挂着,腰上顺来的鎏金葫芦。系腰的带子也是有讲究的,竟是不知从何偷来的捆仙绳。

我忍不住笑,不由第三百次打趣他:“我总瞧着大仙您这身打扮,像是个骗子呢!要不然便是个卖金子的。”手指头戳戳他桃木剑,就又道:“这玩应当真顶用?你还有多少宝物,便一股脑都现出来吧。”

“嘘,别弄坏了!”那厮抽气,心疼得要命,就道:“我这可是翻查了好多收鬼典籍才得来的。你知道我平日最讨厌看书,那些鬼画符瞧一会就犯困,今儿可是恶补了。至于宝贝,嘿嘿,你也知道我没别的毛病,就是手欠点,眼热点,瞧见宝贝就挪不开步。何况我是个爱财惜才之人,不忍令这些宝物孤零零在角落里蒙尘。”

“罢罢罢,快别为自己找借口。”我笑,又道:“就说你平日不学无术么!你瞧你大师兄,就不会像你这般卖丑。”我下巴指指陆少卿方向,见陆少卿正眼观鼻鼻观心,似已入定。一点烛光映衬得他满脸暖色,心中便有了蜜意升腾。不由手轻抚上小腹,这里,是有个小小陆少卿呢!

“得了吧!大师兄学的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听那人名字就晕。我瞧最近似乎更严重了,人影还不见呢就总晕。啧啧。”

“你是说?”我心中咯噔一声,这才恍然忆起九幽的鸣萱来,难不成她正在附近?也难怪,便是最近陆少卿金化发作得勤,但他毕竟是常年习武修行之人,总不至于弱不禁风至此。

当下也没心情再闲扯,于是便闷着头杵着,而裴少玉那厮不时门里门外的走走瞧瞧,更甚的是,最后还想揭开六婆脸面上覆着的黄麻纸。

“别乱动!那可是陆少卿废了好大心思制的镇鬼符,碰掉了你负责?!”

那厮便耸肩摊手,一副无辜模样。我深知今夜不会有何异动,虽不忍心大伙都这么干耗着,但既然已先答应了人,就不能食言。

可如今,我该怎么脱身呢?

隐隐的不知从何处传来更鼓响,就快到子时了!再不想出办法便要耽误大事了。

我心下急,正搓手,就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陆少卿突地抬眼看我,我被他瞧得脸上燥,他却淡淡道:“锦绣姑娘,少卿有些口渴。”

“哦,那我去拿茶水来。”我便在屋子里寻,陆少卿却又道:“姑娘,少卿想喝一碗姑娘煮的汤水,不知会不会太劳烦?”

“不会不会。”我心中大喜,还未听他这般说过呢!当下忙一叠声道:“我这便去这便去,你等着我。”

“大师兄,你累糊涂了吧?花锦绣长这么丑,大晚上的就别乱走了!我瞧着今夜无星无月邪行得很,一会万一她遇上七笑尸,再把人家吓死一次就不好了。”

陆少卿便不语,我忙道:“不怕不怕,小厨房就在旁边,有什么响动你们都听得到,也赶得及,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

言罢撒丫子就跑,竟是生怕陆少卿反悔!过去他不曾对我提过任何要求,虽说是敬着,却令我觉得疏远。眼下这般,倒像小夫妻了。

于是脚下也生风。再顾不得什么子时不子时的,兴高采烈进了小厨房。便对着各种食材发呆,也不知该煮些什么汤水才对他胃口。

正犹豫着,就试着身后起了阴风一股。我忙回首,竟见那七笑尸阿采端端立于几步远处,阴森森瞧着我,嘴角向上勾起个诡异弧度。

不是说今夜平安。有了那些黄麻纸便万事大吉?!

娘啊!难不成云少海漏说了什么?还是那家伙也是个不托底的!那些黄麻纸并不能挡住七笑尸阿采?!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只觉双脚也灌了铅,竟动不得半分。而那阿采身子却已先动,竟是奔了我来!我甚至清晰瞧见她双手指甲如幽蓝刀锋。不由护住腹部,心道随便你刺哪都好,只要将我这胎儿留着便成。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瞧着那幽蓝指甲就头发晕;但陆少卿的孩子是万不该死的。而小厨房离那间守灵厅堂并不算远,于是便放嗓子大叫;唯今之计;只希望陆少卿他们不要来得太晚。

“呜呜——”

呃?脑袋里冒出大大问号;我何时成了鸡鸭,只能发出单音节字,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阿采一步步朝我过来,脸上那诡异笑被灯光衬托的越发恐怖;我盯住她半眯着的眼;心中慌得要死,更是提了几分力气;再度放嗓子大嚎:“呜呜呜呜!”

只觉喉内似堵了一团东西,要说的话出了嗓子眼就都变了调。

这次心中彻底明白过来,好么!原来是要令我成了哑子,这样求救求不得!还不如靠自己。

目光迅速扫一眼周围,却无可用之物。而提气纵身,飞跃倒是飞跃起了,却在拔高两臂后结结实实撞上一物,这一下撞得狠,直把我撞得七晕八素,“噗通”一声落了地。

揉着头郁闷地往上瞧,明明天棚还远得很,瞧那样子也不是多结实,怎的便被击回来?

透明结界?!

心中暗骂一声,这七笑尸未免太厉害些。我瞧着这哪是没智慧啊!分明便是智慧到极致!

兴许是我闹腾得太欢,那七笑尸竟停下来,歪着头瞧向我的方向。但一双眼眼神涣散空洞,也不知到底是在瞧我还是想做那捉住鼠的猫,不急着弄死我?

我揣测一回,不得要领。又觉得她未必看得到我,于是也不起身,只是蹑手蹑脚朝一旁爬。门离我其实并不算远,只要出得去便有活路。

阿采仍在原地杵着当摆设。我心中好一通谢天谢地,再加快些速度。

那道门似乎成了我眼中的整个世界!不停鼓舞自己,手脚并用,连气息都不敢喘得太急。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最后回头瞧一眼。

阿采仍不动。如果她只是突然倦意大发要休息,我还是别打扰的好。于是将头转回来,继续往外爬。我已看到漆黑一片的院子,而头顶之上那漆黑苍穹,正月绮云开。

呵,兴许真的有转机!

我提着的一颗心放下,待整个身子爬出门去,便长舒口气。收鬼古典诚不欺我,果然这七笑尸不是个托底的,竟在杀人时开小差呢!

但陆少卿的汤水?

不管了,还是命重要呢!

又爬了几步,却心中生出些惆怅。想来陆少卿头一回求我,我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成!何况答应人的事便该完成么!如今就这样回去,我实在不甘。

但阿采呢?怎么办?我总不能大摇大摆二度回转,而后一拍人家肩膀,大咧咧与其打个商量:“喂,这位七笑尸姐姐,说来咱们也是老相识,不如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和我一同切磋厨艺!”

那阿采姑娘自然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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