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传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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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怡看见卫婉儿那坚定的眼神,罢了,还是让她出去看看吧,就当是满足她死前的小小心愿吧。伸手扶卫婉儿下床,给她穿上保暖的狐裘,手里还捧着暖炉,把她搀到院子里。
她们二人站在院子里,望着那天空,一簇簇的烟火升上天空,赤橙黄绿青蓝紫,每一种颜色都在夜空中展示着自己的魅力,给那黑漆漆的夜空增添了无尽的光彩,这寂寂的深宫仿佛在此刻也变得生动起来。她低下头,看着卫婉儿捧着手炉靠在她身上,恍然又回到了和卫婉儿一起在姜国王宫看烟火的情形。只是她们姜国只是一小小的国家,烟火远没有大楚的绚丽夺目。
“心怡,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作坊里面偷烟花的情景吗?”卫婉儿今日仿佛很有精神,竟和沈心怡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怎么会不记得,那些日子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快乐时光。”沈心怡闭上眼,眼泪滑落,她此时已经明白了,这恐怕是卫婉儿的回光返照罢了。
那时候的她们天真无邪,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一次,她们两个在御花园里面玩,听得小太监说道,烟火,今年宫中新来了一批工匠,会做烟火。她们都不知道什么是烟火,于是就偷偷的跟在小太监后面,去了作公坊,去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到那之后,看到他们一群人在那里试烟火,真的是很漂亮,她们当时看着漂亮的烟火,心里很是惊奇,竟然有这么好玩的东西,可以升上天空,还可以变换出各种色彩。她们两个躲在作公坊里面,看着里面的人锁门,出去之后,她趁着自己学过一些功夫,就在卫婉儿的帮助下,从窗户进到作公坊里面,偷偷的拿出一些烟火棒,准备放一下。刚偷出来,她们又跑到御花园里,正想要放烟火,就被前来寻找她们的柳妃娘娘给发现了,将手中的烟火没收不说,还罚她们二人半个月不准出宫殿,在宫里面面壁思过,那情景想来还是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心怡,你恨我吗?你后悔认识我吗?”
听到这句话,还在回忆当中的沈心怡不禁有些变了脸色。
卫婉儿从沈心怡身上起来,用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沈心怡道,“心怡,我们卫家是真的对不起你们沈家,我们两家原本世代交好,我们原本就是……”
“婉儿,你别说了。”沈心怡低头,不敢去看卫婉儿的眼睛,因为卫婉儿的那双眼睛实在是清澈了,没有沾染过一丝一毫这宫中的污秽,让人在她的眼前无所遁形。
“心怡,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对我们一家人多有怨恨,也是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们家。心怡,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你能不能不要找我的爹爹报仇,自从,他们亡了国,来到这大楚,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自由,阶下囚徒一般,我心里明白他们的日子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你不要再说了,”沈心怡情不自禁站起来,胸中的愤慨立时想要发泄出来,她好想压住这些愤慨发怒,“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虽然你们是亡国了,失去了王族的地位,可是你的爹爹、哥哥、弟弟他们,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被封为富贵候,我的爹娘呢,你们现在的荣华富贵还不是建立在他们的枉死上,我的爹爹为国尽忠却连尸首都不能保全,娘亲,姐姐,妹妹,却受到了那样的侮辱,连葬身的地方都没有,只能被丢在乱葬岗,她们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还有我,午夜梦回,总能看到他们惨死的情景……”
虽然沈心怡想要将这些话大声地喊出来,可是也深知宫中隔墙有耳,只是低着声将这些闷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一吐为快。
“心怡,难道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还不能消除你心中的仇恨吗。”
沈心怡只是低着头,不再言语。
卫婉儿看着沈心怡道:“心怡,你抬起头看看我好吗?”
沈心怡听出了卫婉儿话里蕴含着乞求的意味,想起她曾经软语央求自己带她出宫玩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动情,抬起头,看着她。
“心怡,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的姐妹情谊上,你能不能放过我的爹爹。”卫婉儿用她那双大眼睛看着沈心怡,语气柔和中不失请求。
“砰”的一声,一团烟火升上高空,绽放出自己的美丽。在那烟火声中,沈心怡道出一个字,“好”,那声音听上去十分的飘渺空灵,不知是如何发出来的。沈心怡看着漫天的烟火,像流星般的落下,把这夜空照得如此之亮,就好似卫婉儿,大好年华,在这一刻,慢慢地止住了呼吸。
沈心怡垂首默立在宫门口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终于,她听到管事太监那一声长长传唤,“进来吧,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沈心怡的腿都站麻了,如今走起路来,倒有些同手同脚了,跟在小太监的身后,走进了凤藻宫,这座华丽的宫殿正是皇后的宫室。宫殿之内金碧辉煌,铺设华美非凡,温暖如春,一进殿就觉得如在春天,殿中盛放着冰魄檀香,让人闻了之后觉得心旷神怡。在这殿中端坐着的各色佳人,身上穿的是绫罗锦缎,十分的光彩照人。
正中的宝座上端坐着的是大楚当今皇后-王政君,只见她一身金银丝混织的凤舞九天的大红色朝服,头戴镶金含珠的象征皇后身份的金钗,一身的雍容华贵,端庄秀丽。此时正和右下侧的宫妃说着什么。
“取最新鲜的梅花,榨出梅花汁子,再用纱巾过滤三次,方能得道最为纯净的梅花汁。再取沉香二两二钱,栈香半两,檀香、麝香各一两,将它们一一捣碎,和入梅花汁子里,再加入香粉,将它们放在烈日下晒干。再加入冰泉水,将它们再和一次,又加入龙脑香少许,再将它们庸素绢包好,收起来,等到它们干了,就可以用了。燃起的时候香气袅袅,悠远空净,让人心中不由的很是舒爽。”坐在皇后右下侧的女子,一身鹅黄宫装,肌肤如雪,淡淡妆容,衬得她更加明艳动人,恍如天上仙女。她一手拿着锦帕,一手捂着口笑道。
“哦,难得丽妃你有这等心思,能制的出这样的熏香,如果用着好,不妨宫中姐妹都学一学,也省的有人老嫌弃宫中的熏香太过香甜,如此可是一举两得呀。”皇后点头也笑道,神态十分的和蔼。
“哼,”此时坐在左下侧的一名女子不易察觉的哼道,只见她柳眉弯弯,朱唇不点而红,梳着时新的凌云发髻,斜插着一对朱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翡翠耳珰,身上绛红色的宫装,上面是百合花的绣样,她体态丰腴,说话间满是贵气,言谈之间更有三分傲气。她就是皇贵妃夏如雪。
丽妃的笑声立时顿住了道:“不知夏姐姐有何见教,何以如此不高兴。”
夏如雪道:“你这小家子气的熏香,自己用用就行,为何还要拿到皇后娘娘更前显摆,若是众位姐妹用了你这香,岂不失了皇家体面。”
皇后出言道:“都不要说了。夏妹妹,你不是常说宫中的熏香香气太过甜腻,丽妃制的这香,香气淡雅出尘,不是正合你脾性吗?本宫正想将这香赏赐于你,你怎能日此说丽妃?”
夏如雪立时道:“还望皇后娘娘恕罪,妹妹方才失言了。”
皇后又道:“六宫一团和气,才能使得皇上放心,安于政事。你们可要谨记在心。”
众人一致答话:“臣妾谨听娘娘教诲。”
这时皇后看到沈心怡进来,道:“你就是紫薇宫的卫才人身边的宫女?”
沈心怡低头称是。
“唉,卫才人的事今个儿早内务府已经禀上来了,真是可怜啊,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说着还拿锦帕拭了拭眼睛,后又接着道:“既然人走了,那就好好安葬吧。虽然她是才人的位分,可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本宫就做了主,为她晋一级,就按贵人礼仪下葬吧,诸位妹妹有何见教”皇后看向下面的众人道。
“这恐怕不妥吧,”夏贵妃立马接口道,“这个卫才人进宫一直没有承宠,于皇嗣无功,再说嘛,前几日,为了凤妃娘娘的生辰,宫中上下大力操办,开销如此之大,如今,为了区区一个才人,不至于吧。”
“哦,众位妹妹有什么意见?”话被打断,皇后却一点没有生气,依然转向众妃嫔和气地问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不敢应声。如今这大楚国谁人不知,王夏两家那是有功于社稷的大世家,而且在大楚国,王家女子历代都是位居正宫,他们两家都是数一数二的权贵之家,虽然表面上她们二人一团和气,可私下里面,她们的不合宫中谁人不晓,丽妃看看无人说话,便出言道:“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都是才智出众,我们这些粗笨的人那有什么注意,我们今儿在这里能听两位娘娘的教导,已是我等的福分,哪里还能有什么好的见识,说不来只怕是鲁班门前耍大斧,丢死人了。”
众人皆点头称是,夏如雪却是气得冒烟。
夏家原本是齐国的世家大族,十五年前楚国灭齐,夏家变归顺大楚,从此以后变为大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虽然一开始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他们的族人都很有胆识,慢慢的深得先帝信任,渐渐的掌握了实权。新帝刘钰登基以后,更是对夏家大加提拔,这几年她的父亲和兄长又屡建军功,现如今她父亲夏承志官拜兵部尚书,长兄夏建华又是御林军统领,极得皇上信任。她自一入宫便身受皇恩,恩宠不断,没有多久,夏如雪有了身孕,那更是锦上添花。只可惜,皇帝的恩宠再有了上官静怡,也就是如今的凤妃进宫之后,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凤妃生得倾国倾城,天资聪颖,一入宫深受皇上喜爱,皇上对她的心便淡了,她气不过,去凤妃那里闹了一回,可谁知回来后,凤妃娘娘晕倒了,太医过来查证,原是有了身孕,皇上大喜,更是好一番赏赐,她心里更是气不过。
过了几天,宫中便有传言,她和凤妃的命格相冲,偏偏她一不小心动了胎气,腹中的孩子不小心流产,皇上没有对她加衣服为,反而让她闭门思过,直到她父兄为她求饶,皇上才放她出宫。
从此以后,她更是恨极了凤妃。
她位分极高,仅次于皇后,皇上如今对她虽有恩宠,确是大不如从前,前一段时间,皇后病着,皇上让她代皇后掌管六宫,她恨恨地耍了一通威风,可是如今,皇后娘娘病好了,皇上将职权收回,她如今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
“夏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皇后放下茶杯道,“既如此,这位分就先不晋了,只是好歹姐妹一场,你就交待内务府,仍然按照贵人礼下葬,费用就从本宫的月例里面扣除好了。”
沈心怡立刻跪下谢恩,然后退到一边,只听见众妃嫔无一不称赞皇后娘娘贤德,堪为六宫之典范。只有夏如雪脸色微变,不想说话,因为他心中此刻是恨极了皇后,竟然给她脸色看,总有一天,她会把她赶下皇后宝座,到时候,看谁还敢在她跟前神气。
这时,又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宫女扶着一位妃嫔走了进来。沈心怡抬头细看,竟然是张雨绮。不过短短三四天而已,她的模样已然有了大变化,一身淡粉色的宫装,步摇微颤,脸色桃花,眉眼之间皆是春意,更显得有小女儿的娇态,楚楚可怜。一踏入宫门,便盈盈向皇后下拜。
“张答应还带着伤,就不必多礼了。赐座。”
“谢皇后娘娘。”张雨绮又施一礼。
看见她行礼,众妃脸色各异,宫中规矩妃嫔在侍寝之后,第二天便要拜见皇后,还要行叩拜大礼。可看眼前张雨绮的礼节,难道昨晚她又侍寝。可是,昨晚不是凤妃娘娘的生辰吗,皇上没有在她那里吗,这位小答应还真是不简单呀。
夏如雪脸色不佳,随即又换上笑脸上前拉着雨绮的手,道:“好个张答应,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把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全给比下去了,唉,凤妃姐姐怎么能下得去手。”
雨绮低头道:“都是雨绮的不是,犯了宫规,凤妃娘娘岂能不罚?”
“你的伤可好些了,我那儿有些上好的伤药,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夏如雪又问道。
“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的伤势已无大碍。”雨绮低头答道,她目光略略一扫,看到站立在一旁的沈心怡,脸色大变,刚刚想要说什么,看看四周,便将心中的话儿咽下去。
“说起来,我那集福宫一直冷冷清清的,早就该请几位姐妹同住,可惜,一直忙着杂事,到把这件事给搁置了,如今,我看雨绮妹妹在朝云宫住着也不合心意,要不搬过去和姐姐做个伴,你看可好?怕只怕静怡妹妹不肯呀?”
“既然贵妃娘娘诚意应邀,静宜怎么能扫了夏姐姐的心意,张答应,你今日就搬过去吧。”夏贵妃话音刚落,门外一到宛如黄鹂的声音便传进来,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只闻得香气四溢,一个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