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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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支支吾吾半天:“喜欢剪子。”
沈稼轩:“……”
从未听说谁喜欢剪子就走到哪揣到哪的,他不信,再问:“俗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这是揣剪子扎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说实话,为何无端的携带剪子,这算得上是凶器。”
洛醺看他的脸看他的目光,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满身正气的人会做出那样龌蹉之事,可兜里的这枚钮扣实实在在的暗示除了他沈稼轩,别无他人,昨晚之事记忆犹新更心有余悸,突然就怒从心头起:“我说为了防备你的侵犯,你信吗?”
沈稼轩:“……”
他盯着洛醺的脸看,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她不过是在说笑的答案,可是看了半天,洛醺非常认真,沈稼轩把目光慢慢慢慢的垂下,凝目于洛醺受伤的脚,不知何时自己让她惧怕,难道是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喜欢吗?是啊,无论怎样,她现在都担着自己儿媳的名分,或许自己对她的好,让她误以为是为老不尊呢。
好一阵的沉默,屋子里静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洛醺不知沈稼轩为什么怅然若失和煎熬,只以为他是被自己戳穿丑事,俗话说狗急跳墙,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于是道:“逗你的,我跟麦子学做针线活,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把剪子揣在身上了。”
沈稼轩半信半疑,兀然一笑,笑的有些诡秘,道:“学做针线活是好事,学会了吗。”
洛醺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的道:“叔,你那件洋装的扣子好像掉了一颗,我给你缝上,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她这样说时,其实心里还在侥幸的奢望他拿出那件猎装后,一颗钮扣都不缺。
沈稼轩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
洛醺的心一沉,沉入无边暗夜,连自己都琢磨不透为何如此失落。
沈稼轩已经过去衣架上把那件猎装拿过来给她,她急切切的去找,蓦然愣住,沈稼轩的这件衣服扣子真的掉了一颗,虽然不是她之前感觉到的胸前口袋,但在领口处,只剩下半截缝着钮扣的线头,她想或许是自己判断失误,当时拽下的不是口袋上的纽扣而是领口处的,那个恶人为何是沈稼轩呢,感觉自己的鲜血已经要从喉咙处喷涌而出,心被谁揪了一把般的痛,因为,她曾经那么那么的喜欢沈稼轩,虽然这种喜欢模模糊糊没有一个明确的尺度。
正文 027章 父亲的耳光
洛醺从裤兜里掏出那颗作为罪证的钮扣,要了针线,一言不发的给沈稼轩这件猎装缝上,然后就告辞而去,说是急着给麦子和老杜道喜。
她走后,沈稼轩拿着衣服奇怪,衣服上掉的钮扣就在自己的柜子里,何时被洛醺拿了去?他若有所思的打开柜子去看,钮扣好好的在呢,他再看看衣服上的,当初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好像没有多余的钮扣,洛醺,她是从哪里搞来的呢?
沈稼轩如坠五里云雾,回想着洛醺今日奇奇怪怪的言行,感觉这颗钮扣有蹊跷,明天,必须找她问个明白。
只是第二天他让老郝头去请洛醺前来问话,老郝头回来却说洛醺根本不在房里也不在府里。
沈稼轩捏着手里的钮扣翻来覆去的想,急匆匆到了府门口,询问门房洛醺何时出去。
“老爷,少奶奶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说是您答应要她回去看她爹的。”
沈稼轩掏出口袋里的怀表,时间已经是过了中午,洛醺假如是步行,此时也快进城了,不禁脑袋嗡的一声,上次去看洛秀才时他千叮咛万嘱咐,说最近千万不要让洛醺来看自己,只怕洛醺有去无回。
沈稼轩立即高喊:“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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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醺打定主意是要回家禀明父亲自己要离开沈家的,昨晚通知麦子和老杜,沈稼轩答应了他们的婚事,自己受托之事完成,今个她就起了大早,偷偷跑回了县城的家里。
洛秀才见到女儿回来先是高兴,接着皱起眉头道:“我不是告诉沈稼轩了吗,没事不让你回来。”
洛醺走了一上午的路,脚面上被剪子扎的口子都裂开出血,现在更是又渴又饿,掀开锅看看,什么吃的都没有,唯有舀了瓢水咕嘟嘟喝了填充空空如也的肚子,见父亲问,答:“他不知道我回来。”
洛秀才惊道:“你是偷跑回来的?”
洛醺也怕父亲训斥,但自己有理在先,于是大大方方的坦言:“是,不过他……”
没等解释自己偷跑回来的原因,洛秀才一拍桌子,厉声道:“胡闹,快给我回去!”
洛醺听父亲撵自己走,气道:“爹,沈稼轩他是个大流氓,他欺负我,我要离开沈家。”
听得洛秀才目瞪口呆:“你胡说,沈稼轩我认识他不是一天两天,他的为人我晓得。”
洛醺先是一愣,不知父亲如何早就认识沈稼轩,没工夫求甚解,就把那日沈稼轩口口声声说为了救自己,把自己关进柴房后,他半夜欲行非礼的事说了。
洛秀才又瞠目结舌:“他,他怎么能?”似信非信,之所以没有完全否定,毕竟女儿花容月貌,就像当年的妻子一样,经常被街头的那些混混调戏。
洛醺气鼓鼓的:“虽然当时屋里黑我看不清是谁,但我有他的作案罪证,他衣服上的钮扣被我拽下了。”
洛秀才忽然如释重负了,用手点着女儿光滑的额头气道:“你就凭一颗钮扣就说沈稼轩做出那等龌蹉之事,太过武断,我相信绝对不是他。”
洛醺捂着有点痛的脑门道:“爹,那样的洋装别人是没有穿过的。”
洛秀才语重心长道:“醺儿,爹教过你,无论何事都必须有确凿的证据,胡乱猜疑一旦错怪好人,你会后悔的。”
洛醺还想说什么,这时屋顶上有瓦片被踩碎之声,洛秀才嘘了下制止她说话,然后从床上卷起的被褥底下摸出一把手枪。
洛醺瞪大了眼睛看,父亲怎么会有这种稀奇玩意?
洛秀才靠近女儿轻声道:“等会爹去门口打枪把敌人引过来,然后你从后窗跳出去,赶紧回沈家,记住,现在这个世道,唯有沈稼轩才能保护你,他不仅仅有钱有功夫,还有靠山,他弟弟现在更是军权在握,他们沈家是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你懂。”
敌人?洛醺听见这样的词汇更懵了,想父亲一介书生,几十年辛苦育人,不说是桃李满天下,也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怎么能有了敌人?她压低声音道:“爹,你……”
没等说完,房上的人已经噗通噗通的跳下,在院子里高喊着:“洛秀才,赶紧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把你乱枪打死。”
洛秀才一推女儿:“你赶紧走。”
洛醺拉住父亲:“爹,我虽然暂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不傻,你是不是革命者?你这样出去就死了,我们一起逃。”
洛秀才急道:“他们人多,我们两个是逃不掉的,你放心,爹不会有事,和这些恶人周旋又不是一次两次,我本打算今日就离开县里去南方的,回来取些随身用的东西,不料想被他们跟踪,你快走,否则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洛醺哪里肯,死死拽着父亲,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多少年,怎么能丢下父亲不管:“爹,要死我们两个一起死。”
啪!洛秀才甩手就给她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女儿,洛醺惊呆的看着他,洛秀才满脸肃然道:“假如你再不走,爹就立即死在你面前。”他说着把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知道女儿孝顺,这一招百试不爽。
洛醺捂着脸愣愣的看着父亲,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一咬牙腾腾跑向后窗,洛秀才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前面的正门,先朝外面开了一枪,把敌人全部引了过来,他怕后窗处也有人埋伏。
洛醺就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跑了几步耳听前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她感觉自己的腿重得像灌铅,仿佛父亲正在被那些恶人千刀万剐似的,她突然停下脚,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福至心灵,突然就有了主意,腾腾奔去家门口,却见父亲已经冲了出来,至少五六个人在后边追,街上的百姓纷纷避让,她突然大喊一声:“龙独眼来了,不好了,土匪下山了!”
这一嗓子,行人和街上摆摊的小贩们个个拔腿就跑,慌不择路跑乱了套,你撞我、我推你,摊子倒了横斜在地,追着洛秀才的那些人被多番阻碍,气得骂爹骂娘骂东骂西,都知道龙独眼是附近盘龙山的大当家,时不时的下山掠劫百姓的财物,那些人的头目道:“剿匪不归我们管,赶紧抓人。”
大家听命继续追洛秀才,就在这微乎其微的一个空当,洛秀才已经趁机钻入旁边的胡同,那些人继续追,洛醺也在后边追,忽听背后有马蹄的哒哒哒声,她回头去看,竟然是沈稼轩,遥遥的朝她高喊:“上来。”
洛醺把手递给他,他就抓着用力一带,把人带上了马,然后追去洛秀才和那些恶人,却见洛秀才和那些追击者正在对峙,这,竟然是条死胡同。
沈稼轩使劲抽打跨下马冲了过去,手中的马鞭扬起,打倒一个,打掉另外一个的手枪,眼看又一人把手枪朝他开火,他使劲按下洛醺,两个人齐齐躲了过去,接着手指轻弹,嗖的飞出一粒东西,正打在那人的额头上,那人当即倒地,剩下的几个因为忙着对付突然而来的他,洛秀才借机开枪一一击毙,不留一个活口,他是怕这些人一旦有逃出去的,沈稼轩和女儿已经暴露就危险。
沈稼轩看着敌人悉数而死,急忙下了马,也把洛醺扶下,然后对洛秀才道:“赶紧上马,往北出城。”
洛秀才应着,上了马,事情紧急容不得赘言,他看看洛醺朝沈稼轩抱拳道:“小女就托付给你了。”
沈稼轩急忙挥手:“快走,刚刚有枪声,等下敌人必定赶来。”
洛秀才又看看女儿,喝令道:“再敢不听沈家大爷的话,爹就不认你这个闺女。”他说完打马而去。
沈稼轩目送他的背影不见,终于放心,然后满地的找,洛醺不知他在找什么,终于给他找到,刚刚用做暗器打死敌人的,原来是一粒钮扣,他拾起给洛醺看:“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那颗钮扣,但我知道这其中有事发生。”
洛醺不明所以,沈稼轩已经用胳膊夹住她,看着死胡同的那道墙,突然飞奔借力,三步开外已经点地飞起,轻松的越过墙头而去。
只等两个人出了城,看着安全了,沈稼轩才坐在路边的一块树墩上歇息。
洛醺咬着嘴唇思忖半天,突然跪在他面前道:“我爹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经常说着说着就拐到当以身相许那里,让您见笑,但是今天你救了我爹,假如,假如你要我报答你……”
“等等!”沈稼轩惊骇的看着她,以身相许这个词把他脑袋敲击的嗡嗡直响。
正文 028章 怀了小包子
沈稼轩还以为洛醺真的想说要对他以身相许呢,这丫头不乏聪明,但经常语出惊人,是以他惊恐得急忙制止:“洛醺,我只是受你父亲之托照顾你,更何况你和皓暄还有婚约,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我对你从无非分之想。”
他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的,眼睛看着左边四十五度角,力求让洛醺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想自己费了半天力气,竟换来那丫头傻呆呆的一个字:“啊?”
沈稼轩看她茫然无知的眼神,不知她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懂自己的意思,舔了下嘴唇,再次艰难道:“我的意思,以身相许这样的心思你决计不可再有。”
洛醺用手指指他再指指自己,明白了沈稼轩的意思,啼笑皆非道:“你想哪里去了,我的意思,假如你想要我报答你,却是不能,因为之前你也曾羞辱过我,我们两个扯平。”
沈稼轩凝眉看她,忽而笑了,很是难堪,然听洛醺说什么自己羞辱过她,问:“此话怎讲?洛醺,我没有保护好你但已经尽力,何来羞辱一说。”
忽而又想起那粒多余的钮扣,补充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个详细。”
洛醺看他的目光仿佛对那件事毫无知情,蓦然间就开心起来,难道真不是他干的?正想叙述那晚发生的事,玩味他刚刚说的和皓暄的婚约是权宜之计,颇感蹊跷:“叔,我和皓暄的婚约是假的吗?”
沈稼轩愣住,此事洛秀才不让他说的,怕一旦洛醺知道此事就不会在沈家安心住下去,沈稼轩于是调转话题:“我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许打岔。”
好吧他是长辈,晚辈晚生晚学,都应该遵从长辈,洛醺于是就把那晚在柴房的事,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含含混混的叙述了大概,主要是有些害羞,是以都没有描述的那么详尽,只说有人突然闯进要非礼她,她拽下一粒钮扣,就是缝在沈稼轩衣服上的那个。
沈稼轩拿出钮扣给她看:“你缝在我衣服上的,是那个人的罪证?但我衣服上的钮扣其实在我自己这里,那个不是我的。”
洛醺点头,然后一把夺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