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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丑医-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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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尊重

晚间,阿丑坐在书房,一手托腮,在心中理着今日白天发生的事。

堇堂因为秦爷的事,占了先机,最早开始义诊,最早打开原先空置的永和堂,给灾民避难。

容清澜紧随其后,开了四王府。

接着,是龙钰公主府。

然后,徐泰在四王府开义诊,相当于和堇堂打起了擂台。

阿丑一边想着,明天要把义诊搬到永和堂的地盘,这样几个项目才能形成一条龙,一边盘算明日四王党会出什么新招。

一张字条递到阿丑面前。

阿丑愣了一下,微微偏头,杏色的衣袖映入眼帘:“什么消息?”

“衢州的。”夏翌辰言简意赅。

阿丑打开字条,扫了眼内容,大致是衢江的溃堤已经修复,但是灾民还没有得到妥善安置。主要问题是户部的东西还没有到。

“户部尚书不是俞则轩的父亲吗,”阿丑疑惑,“怎么会这样?”

“户部早就把东西放出去了,是负责押送的紫微营拖沓。”夏翌辰解释。

“那么你把消息放到我这里来,又是什么用意?”阿丑直言快语。

夏翌辰站在她椅子后面,视线锁定在她单薄却曲线优美的双肩,那样的弧度展现出她骨子里的倨傲。

她不是轻易屈服的人,他一直清楚。

“我打算让人直接抢了东西,火速押送到衢州。”夏翌辰说出自己胆大包天的想法。

阿丑惊讶地转头,看着一副怡然自得模样的夏翌辰:“你要先扮作贼人抢粮,然后再扮成布施者?”

不过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最直接最快速的解决方案。

紫微营专司这等差事,押运粮饷、护送皇室贵眷,以及办一些特殊案子。

这次负责押送粮饷的紫微营校尉,正是四王爷慕天卓的人。和他打商量,那无异于与虎谋皮。临时捅到他上司那里。要求换人,也不太现实。毕竟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行程期限这种事,谁也讲不准。再为这件事闹一下,调查也要花时间,粮饷运达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其实有时候,看似最跋扈最蛮不讲理的方法,效果最好,比如夏翌辰今日在昱王府门口上演的血腥刽子手。这个家伙荒唐的纨绔之名,可不是白得的,名声坏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办好事就成。

夏翌辰桃花眼少有的明亮:“这不是最好的计策吗?弯子绕多了,人也会烦。不过和紫微营的人硬碰硬。并非我本意。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是好买卖。”

“你是来问我拿药的?”阿丑意会了夏翌辰的来意。

“知我者非你莫属,”夏翌辰点头,“有什么能令战斗力下降的药?”

“这种小事,你拿巴豆去就好。又不需要让人查不出来。”阿丑淡淡回答。

“巴豆,”夏翌辰绕到阿丑桌子前,径自找了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我记住了。”

阿丑瞥了眼夏翌辰的动作,幽幽道:“你还有别的事?”

否则干嘛坐这么正,一副极其认真的模样。夏翌辰这个纨绔,极少认真。可是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害怕他认真。如果他认真,恐怕没有人能拉得住他……

夏翌辰看了她许久:“有些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

阿丑双手一摊:“我没什么不明白的,因此也没什么可解释。”

“你不明白,”夏翌辰轻声叹息,“可是你又明白。阿丑,你心里明明很清楚,但是你却宁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从不回头,也从不侧身。你看的只有自己的前方。”

“你说的很对。”阿丑颔首,极快接过他的话,“我看的只有自己前方,其余的事,我不关心。你既然了解,又何必自讨苦吃?”

两个极通透的人互相对视,却没有人有所动作。中间那张古朴的书桌上,左边放着当日堇堂建业分店的账册和库存明细,中间空着,右边是几本书。

夏翌辰明白阿丑的心思。

她一直汲汲于撇清与外界的一切除了利益合作以外的关系,或者说,她在逃避。他清楚,人的情感会让判断产生偏颇,会让你失去理智,会让你迷失本来的方向,也会让你从富有天下变成一无所有。

可他也清楚,阿丑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冷淡处之。

“阿丑,你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你的未来吗?”夏翌辰郑重地问。

“想过,招赘。若没有合适的,就此度过风烛残年。”她言简意赅,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许多事她早就看淡了,这种锦上添花,对她安稳生活,或者闯荡事业,毫无用处。不仅毫无用处,还会带来风险。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不需要多说,更别提还有阴谋和欺骗。

夏翌辰微微摇头:“我早就隐约猜到你的想法,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我清楚你对这些事的态度,从丁举文的事,我明白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阿丑面纱下微微挑眉:一早,那时多早?以她前世姿容,有这样的结果她不奇怪。可是这辈子……

呵,是否太荒谬了?

她想起死前齐子佑说过的话,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钱?

这辈子没脸没钱,反倒……

丁举文,夏翌辰,日后希望没有旁人。他们对她的情愫都不可能长久,因为都抵不过岁月和现实。不管来自她和这个世界女子不相符的超脱果敢,还是来自于她超越年龄的沉稳从容,那些终究只能化为三个字——新鲜感。

然而这三个字,是最无用的一时冲动,在渐渐露出残酷面目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与其相信虚无缥缈的感情,她宁愿选择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倒不是什么金钱身份,她求的是一个合适,只要合适。所以她宁愿选择招赘,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时,也不妨做一个快乐的不婚女子。

何况,她这样的残躯陋质,怎好拖累他人?

“世子既然一早猜到不必说,那又何必说?我说过,在那个空间里世子说的话,我早就忘了。”阿丑意思很明确,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保持政治合作关系。

“你知道吗,”夏翌辰将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天花板,“所有人见到我酗酒,都会劝我别喝了,你却从不。你会拉我一把,点拨我去解决那个让我酗酒的难题。”所以,后来,每次他酗酒,他都会来找她,她总能让他自己扔掉酒杯。

“你很冷静,甚至于有点冷漠无情。可是在所有人都退缩的时候,你往往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人。你从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力量有限,可你似乎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阿丑,我知道,你可能没那么容易死,就算受伤也恢复很快,可是你会痛呀……”夏翌辰闭上桃花眼,止住了难过的泪水。

她是痛的,他肯定,包括心痛。可她对自己太狠,就连心痛也可以毫不在意。

只是,他在意了。

“你是唯一漠视那些所谓礼教教条的女子,你不把我当成纨绔,你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阿丑,也许你没有感觉,可是我有,你在灵魂之上,让我看到希望,因为有人能明白我……”他说的落寞,似乎孤寂了多年,终于找到一个知音,然而也只是知音。

“我心如明镜,但我也知道我不能说。在此之前,我与你一样,此生的打算,就是听母亲的安排,娶一个家世合适的女子,或者直接孤独一生。后来,我发现了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会接受,所以我选择沉默一生,也孤独一生。可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想法。”夏翌辰叹息一声,低下头。

阿丑面纱下合上双眸,神色很是复杂。

夏翌辰唇角勾起明亮的笑,桃花眼霎时灿若星辰:“我那时想,如果我不说,也许就这样埋骨于此,也许再没有机会。我不想留下遗憾。后来我才意识到,人生苦短,我这样绝望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还有机会,如果还能抓住自己的路,为什么不能随自己的心意走一回,至少,不要有遗憾!”

“阿丑,我只是想和你说明白,我所作所为不是轻佻,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坦诚心意,解释清楚,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尊重。”

“那枚玉佩是血盟的调令,我不希望你日后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即便我不能及时出现在你前方帮你抵挡危险,也能有其他可以帮助你的人。”

“我不想给你压力,你泰然处之即可。你现在只需要做你想做的事。如果你最后仍旧不习惯我的陪伴,你再拒绝我可好?”他的恳求带着少有的柔软,褪去他所有的张狂不羁、阴鸷诡异,只剩下诚然。

诚然,阿丑长叹一声,没有回应。

夏翌辰站起身离去,把思考的空间还给阿丑。

看着桌面上晶莹洁白的水滴形玉佩,阿丑思绪有些弥散。

血盟调令,另一枚,该是血色的血滴形状罢,而两枚玉佩合在一起,则是一个血色太极。

☆、173 纰漏

血盟调令,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可能收下,何况还有这样的寓意。

把它封起来,明天叫秋妹送回昱王府罢。

阿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

诚如夏翌辰所言,他说再多也不可能动摇她半分。该向哪里走,她会继续向哪里走。因此,那番话没有意义。她感激他的尊重,却并不在意他是否尊重,更想不明白他的尊重从何而来。不过,似乎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至于他所言习惯,倒不是她所担心的。且不说她不可能习惯,因为夏翌辰根本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这种人她骨子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在相识之初便下了危险的论断,更不要说欣赏乃至喜欢。而就算她会习惯,在她习惯以前,他早就失去兴趣和新鲜感,发现她这样的出身地位,还有她的容貌残缺,其实是令人心生厌恶的。那么一切也都会平息,不会再有波澜。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总会夸大自己的情感。

如此想着,阿丑放心许多。那么只要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撇清关系,等这阵心血来潮过去,那就一切无事,也不必因为过往种种而见面不快。

等到天下大定,容清澜被除去,她完成辅佐太子的承诺,就放下一切,隐居世外或者游历山水。从此不论谁,都不会再有交集。

反正他身边向来不缺女人,从年少不知事中走出来,用不了多少时日。

阿丑长吁一口气,理清楚,便将一切抛诸脑后。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二日,阿丑在视察完永和堂安置区后,听着念心的回报。

“四王府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很,”念心颇有些感慨,“无论人力还是物力。都无可挑剔。”

“四王府那边还有些什么动静?”阿丑侧头低声问。

“徐泰毕竟家学渊源,灾民也都是小病小痛,故而,没什么纰漏。”念心回应。

阿丑沉思片刻:“对手没有纰漏。我们就更不能有纰漏了。本来敌人忽视的地方就是我们进攻的地方,可惜这场争斗,战场太透明,一举一动都在舆论和百姓的面前,没有半点秘密。那就看谁先出纰漏,谁就输了。”

“我所担心的,是我们的财力。”念心说出自己的担忧。

“的确,我们钱粮有限,如果打持久战……”恐怕很难不出纰漏。

此时田秋妹跑进安置区,来到阿丑面前:“姑娘。墨公子找姑娘。”

阿丑突然如醍醐灌顶,惊喜非常:对呀,怎么把墨公子给忘了!只可惜又要欠他一个人情了。

一身黑衣的墨玄走下马车,打量一番堇堂布置的安置区。

青伯在旁边笑吟吟道:“阿丑姑娘也算是老仆看着成长起来的,今非昔比了!”

墨玄平淡无波的沉静眼眸似乎有片刻恍惚。却让人看不真切,不敢确定:“阿丑姑娘天赋秉异,努力上进,能有今日,不是偶然。”

话音未落,便见一身淡色衣衫,装饰简单的阿丑走了出来。

“墨公子。好久不见!”阿丑笑着打招呼。

墨玄淡淡勾起唇角:“我这些日子去了趟衢州,回滁州歇了两日,就听闻京城有些动静,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阿丑寻思片刻,话里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此处说话也不方便,能否借墨公子的地盘一用?”

墨玄的地盘。便是那三家“三阳开泰”,最是说话好去处。

“那就开怀茶楼吧。”墨玄颔首。

茉莉清茶的香气淡雅悠然,阿丑先是询问衢州的状况。

“衢州,太子殿下已经把局面控制住,否则我也不会安心回来。”墨玄神态从容,看得出的确平安无事,“溃堤已经修好,水患止住,刚开始有民众闹事,后来也都平息下去。只可惜钱粮一直短缺,恐怕难以维系很久。我曾派京城的人打探消息,都说紫微营已经把粮饷押出去了。阿丑姑娘想必比我知道得多,其中莫非有什么内幕?”他一字眉微微动容,十分担忧。

阿丑长叹一声:“还不是两党之争。我之所以选择帮太子对付四王爷,一来是为自身安危,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四王爷的人,拎不清!如果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储位斗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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