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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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田秋妹哭泣不止。“姑娘你真的回来了!”
浠宁抹了抹眼泪:“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现在是华胥浠宁,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现在虽然有办法治好奶奶,但还要一些准备。到时候我处理完墨玄的事情,治好奶奶,就带着你们回华胥!”
田秋妹惊愕得无以复加:“华胥,浠宁殿下?那就是说……为什么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姑娘,不对殿下,你回来了,不知有多少人会高兴坏了——”
“秋妹,”浠宁叹息,“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华胥,再也不会来大乾。所以,与其多一场生离死别,不如就此隐瞒下去。否则打乱他们原本向好的生活,这不是我所乐见的。”
田秋妹似懂非懂,但是姑娘的吩咐,她一定会听。
从旧宅出来,浠宁换回衣服,才走回华胥驿馆。
旭梓虞焦急地等在门口:“浠宁,出大事了!”
“什么事?”浠宁眼睛还有点红,但在夕光下并不明显,此刻神情淡淡。
“青影刚才打听到消息,大乾皇帝派人去昱王府宣旨了!”旭梓虞努力压抑情绪,却还是难以抑制。
浠宁坐在花园的亭子里,手指敲打着石桌:“宣的是哪家姑娘?”静宬长公主既然敢告诉她,已经给夏翌辰订了亲事,就不会给她时间应对。最有可能就是今日进宫一次性搞定。
“你知道?”旭梓虞愣住。
浠宁幽幽叹息:“知不知道又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她从身上摘下血盟玉佩和仿制腰牌,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去,“找个盒子把这两件东西装起来,派人还给昱王世子。”
从静宬长公主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一局,无法逆转了。
静宬长公主是什么人?说一不二的人,有手腕有心计有决断。
如果她选择站在静宬长公主的对立面,这样斗下去,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最后受伤难过的,还是夏翌辰。
这么多年来,他只有母亲,只有。
她怎会不知道,静宬长公主在他心目中意味着什么?
旭梓虞在她身后叫住她:“浠宁,大乾皇帝让昱王世子和龙钰公主成亲!”
龙钰?
浠宁停住脚步微微点头:龙钰公主,是个好姑娘,虽然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但其实敢爱敢恨。而且龙钰公主在用兵之道上造诣颇深,也能和夏翌辰说到一块去,毕竟他日后还是要继承昱王府的。若夏翌辰能尚龙钰公主,也是个好归宿。
而静宬长公主的用心,她也马上明白了。
为了不让儿子跟她去华胥的用心。
浠宁没有回头,径自走入房间:“任何人不得进入,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她累了,真的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静宬长公主在昱王府门口接旨。
“昱王世子呢,怎么不见新郎官?”皇上身边的公公笑问。
静宬长公主有些歉意地笑:“犬子顽劣,还没回府,已经催人去找了。”
其实是他自己待在寰宇居闭门不出,怎么劝也没有回应。
“不用不用,等成亲就收心了!”公公不以为意。
“圣旨上没有说婚期……”静宬长公主奇道。
“哦,皇上说了,龙钰公主戍守边关,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因此暂时不定,等下次龙钰公主回京,就成亲。”公公解释。
静宬长公主笑着答应,心里却有些不放心。这件事,越早结束,自己心里越踏实。
夏翌辰打开青影绰送回来的盒子,握紧了双拳。
他不得不承认,今日他被母亲算计了。
除了对他的学业武功要求严格,其余的事,母亲向来宽容。他以为母亲就算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不至于立刻请皇舅赐了一桩婚姻下来——
可是母亲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浠宁怕是收到消息,因此——
退回了他送的东西!
她到底是误会了,还是母亲和她说了什么话?
不行,他必须去找她!
华胥驿馆,看守的华衣卫拦下了夏翌辰:“请问昱王世子这是做什么?”
“我找浠宁。”夏翌辰神色焦急。
“浠宁不在。”旭梓虞从对面走过来,“她出了门,而且不让我们跟着。”
“不可能,”夏翌辰一口咬定,“我的人没有看见她出门,她虽然出去了但又回来了!”
旭梓虞一个头两个大——这家伙有完没完?都订婚了,还来纠缠浠宁?而且,居然派人监视!
“我说了她不在!”旭梓虞态度不和善起来。
夏翌辰不理会那么多,直接闯了进去。
“喂你干嘛,擅闯女子闺房——”旭梓虞急忙跟过去,却在看到夏翌辰推开房门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时,也不禁有些奇怪。
浠宁不是进去了吗?难道偷偷跑了?
夏翌辰有些失落。
浠宁是真的不在。
他很想立刻就见到她,向她解释,和她说清楚,并告诉她他不会放弃。
可是浠宁不知所踪。
“浠宁去了哪里?”他桃花眼微垂,掩不住浓浓失落。
旭梓虞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
夏翌辰闭上双眸,冲出华胥驿馆。
他只想尽快找到她。
空间里,浠宁从药田的一角,走到另一角。
乡间田野,从来都是散心的最好去处。
可惜自从离开古井村,她每每心情不佳,都只能来空间里散散步。
她知道夏翌辰会来找她,不过她不想面对他。
如果对着他,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忍不住哭,忍不住留下。
不相见,从来都是最好的忘记,无论对于谁。
他迫切地需要忘记,去迎接新的人生。
这样对龙钰公主才公平。
而她,需要忘记,然后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承担只有她才能承担的责任。
不管是谁,不过,应该不会是焱楚良。
华胥那么大,她总能找到。
ps:
三更
232 红尘
第二日清晨,浠宁从房间里走出来,把凤麟交给青影绰:“用文火炖煮两天两夜。多派几个人看着。”
“是。”青影绰答应着下去。
旭梓虞看着浠宁如常的表情,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今日的行程安排。
“太子殿下邀请我去狩猎,你弓箭如何?”浠宁转头问旭梓虞。
“还过得去,但,”旭梓虞顿了一下,“弓箭始终不是我们华胥的主要武器。”
旭梓虞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会而不精,想要彰显华胥的实力,恐怕不简单。
“我用火系给你加生命力,雷系给你加精神力,你尽力就是。”浠宁淡淡说完,走出华胥驿馆。
旭梓虞轻声叹息。
建业城东的围场,浠宁步下马车。
她今日没有穿宽袍大袖的华服,而是一身英姿飒爽的骑装。
“射箭我不会,骑骑马总是可以的,”浠宁浅笑,“听闻龙钰公主和璃雪郡主是你们大乾的巾帼英雄,可惜无缘见她们马上英姿!”
太子慕天弘骑马陪在一旁,笑容礼貌:“若有缘,日后自然能见。”
“璃雪郡主不日即将到京,到时候本王做东,请浠宁殿下和璃雪郡主来围场转转!”四王爷慕天卓说得豪爽,看着慕天弘多了几分深意。
璃雪郡主的事,他如何没有察觉?
不过这件事,他要尽力促成。这样既可以加深太子手下的人的矛盾,又可以趁机争取昱王府的兵权。
“那浠宁就先谢过四王爷好意了!”浠宁在马上抱拳道谢。
“浠宁殿下客气了,”慕天卓一扬手中马鞭,“要说今日来狩猎,怎么第一箭迟迟不开?”
太子慕天弘弯弓搭箭:“是本王疏忽了。”旋即利箭射出,正中一只梅花鹿。
浠宁对身边旭梓虞使了个眼色,旭梓虞手中的弓箭直接对准了天上高飞的一对大雁。
“还是别射他们了,”浠宁伸手拦下旭梓虞。有些叹息,“好不容易成双成对,就让他们去吧!”
“想不到浠宁殿下还是个性情中人!”慕天卓也放下了弓箭。
浠宁浅笑:“这世上,能如意的事太少。还是多一些宽容平和罢!”
慕天弘若有所思,慕天卓则不置可否。
旭梓虞却了解浠宁为何有此感慨,默默将弓箭对准远处的一只獐。
“这么远的距离,旭大将军有把握吗?”慕天卓很好奇。
旭梓虞没有吱声,浠宁面上仍是浅笑,暗地里却给旭梓虞加力。
箭矢飞出,穿林而过,正中那只獐。
众人不禁拍手称好,叹为观止。
“旭大将军好箭术!”慕天卓拍手称赞。
“过奖。”旭梓虞谦虚地暗暗抹一把汗——压根就是作弊,正常人谁有这样的本事?
后来。旭梓虞再露了一手,便不再有所动作。
浠宁清楚要见好就收,太出众容易遭人忌惮。因此全程她都只是骑骑马说说话,看看景色。
狩猎这种需要真刀实枪的活动,“不学无术”的夏翌辰自然不会参加。即便他如今左手已经治好了。但他一开始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形象,就是不会射箭,而非不能射箭。
因而浠宁很放心,她不希望遇见他,如今,便是不见最好。
游乐一日,再回到华胥驿馆。浠宁意外地接到了太子妃范秋玲的邀请,说是明天请她去东宫。
范秋玲打的什么主意?浠宁搞不明白,不过想来不是什么涉险,也没啥好顾忌的,去就去呗。
但是,夏翌辰等在她房门口。
在马车里听了青影绰的汇报。浠宁吩咐车夫:“在城里找家酒楼,我们去逛逛。”
墨家的开悦酒楼倒了之后,酒楼业重新洗牌,逐渐成了百家争鸣的格局。
如今这家春晖阁,就是那之后兴起的。
浠宁坐在雅间内。一边品尝美味佳肴,一边问青影绰:“凤麟处理得怎样?”
“一切有条不紊,请殿下放心。”青影绰回答。
“华胥那边有消息吗?”浠宁停下筷子。
青影绰摇头:“暂时没什么大动静,虽然,五大家族对殿下突然离开颇有微词。”
“微词,就让他们微去吧,”浠宁不以为意,“也好叫他们清楚谁才是一国之君。”
“明日太子妃的邀请,殿下需要做什么布置?”青影绰问。
浠宁举着茶杯轻笑:“范秋玲的手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不需要准备也罢。倒是我听闻璃雪郡主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怕是会有好戏看。你们当心着点,别让璃雪郡主着了道。”
“着了谁的道?”青影绰不解。
“还能有谁?太后和四王爷,”浠宁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等到璃雪郡主进京,我大约要时刻陪着她才是,否则我真的不放心。不过,也算解决了我无家可归的问题。”
夏翌辰要解释什么,她全都清楚,可是和她如今的处境无关。
她不想再见他,再心软,这对谁都不好。
静宬长公主说得对,人不能太贪心。在责任和爱情面前,她选择了责任;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夏翌辰也势必要做出选择。
她从来认为,因为爱情搞得父子反目六亲不认,是不理智的。
爱情的保质期,远比亲情短得多。
“今晚,”浠宁放下茶杯,“青影,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做卖笑生意的,我们,去借住一晚。”说着有些叹息地轻笑。
青影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旭梓虞:“卖笑?”
旭梓虞理解浠宁的想法:“青楼,不过,殿下需要卖笑的男人,而不是女人。”
青影绰当场愣住,完全接受不了——怎么可以这样!这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等到了当场,青影绰又是另外一种反应。
浠宁坐在花琉离的对面,压制住内心的意外和疑问,轻饮浅啜,姿态优雅:“听说,花老板这里,如今是最出名的地方?”
她没想到花琉离也做起了这单子生意。
“这位姑娘谬赞,”花琉离神色一如既往的疏离,“不过我们这里,从来都只接待男子。姑娘这般洒脱的,着实少见。”
浠宁晃着手中的酒,摇摇头:“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心里不痛快。没有旁的想法。”
花琉离会意:“其实像姑娘这种,才最苦。酒肉之欢根本就无法排解你的苦闷,你是想找个听众而已。”
“倒也不是,”浠宁怅然,“我懂得所有的道理,也并没有什么不吐不快,却依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伤心,或者说,是遗憾。”
“遗憾?姑娘貌若天仙,衣饰华贵,有什么可遗憾的?”花琉离状似不解。
“花老板你自己都说了,我这种情况,非酒肉之欢可以开解,”浠宁失笑,“那么遗憾什么的,又和这些外在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坐的地方和外间只有一道竹帘相隔,酒令、欢情之声隐隐飘来。
“姑娘且看这红尘,”花琉离指了指帘外,“姑娘觉得这红尘如何?”
“红尘虽苦,”浠宁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谁愿跳出红尘?”
“是呀,都在其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花琉离颔首。
浠宁一手托腮,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连称呼都喊成了从前的:“那花公子呢?越陷越深,还是,跳出红尘?”却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