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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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息一声:如今回想起来,已经隔世。
突来的喧哗将阿丑的思绪拉回,只听得几个孩子喊道:“丁大哥,给俺们画纸鸢吧!”
丁举文刚去见过同窗回来,路过此地就看到纸鸢飞在空中。接着就被几个半大的孩子逮住了:“丁大哥。你画的纸鸢最好看了。快给俺们画一个吧!”他们拉着丁举文的衣袖说。
丁举文有些怔愣,刚想回答,却被一只手拉开。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就晓得教坏俺家举文!”丁大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手拉开丁举文,一手指着那群孩子骂道。
孩子们被丁大娘的暴喝吓到了,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小兔崽子整天玩,俺家举文要念书,要念书!全部滚远了,不许拦着他,没得教坏人!”丁大娘继续厉声咒骂。
“这是怎么了?”阿丑走过来,拍拍被吓坏的鸦雀无声的孩子们。
丁大娘一见阿丑,愈发来了劲:“就你这扫帚星带的头!扫帚星离俺家举文远一点。没得教坏了。”
丁举文这才知道阿丑也在这里,本就对母亲摸不着头脑的乱打一气有些伤神,如今更是为难。
阿丑看着发疯撒泼的丁大娘,语气淡然:“丁大哥,还不赶紧跟你娘回去念书?”如今这模样。对丁大娘只能顺毛摸,要是逆着来,保准死。
“扫帚星,别再让我看见你,看你一回打一回!”丁大娘说着捡起地上的石子扔过去。
阿丑连忙躲闪,忍着一口闷气,却只能自我安慰:别和她计较,精残人员,别和她计较……
丁举文连忙抓住亲娘的手:“娘,俺回去念书,您不气了啊,俺还要参加今年秋闱的,走,俺和你回去念书。”
丁大娘被丁举文拉着,虽然走了,也是三步一回头,一边走一边转过来骂:“滚远点!教坏俺家举文的,都滚!”怒骂声不绝于耳。
阿丑见她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不悦道:“日后你们玩,叫上我,叫上佟五哥都成,别叫丁大哥。懂了吗?”
江二嫂的儿子呆呆地追问:“为什么不能叫丁大哥?”
“哎,你没听见他说,他今年秋天要去考试吗?念书很忙的!”阿丑只得找这个理由。真实原因就是,他那个可怕的娘!
江二嫂的儿子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丁大哥很忙,不要打扰丁大哥念书。”
“嗯,”阿丑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来,我们接着放纸鸢!”
不过,他那句今年要参加秋闱,是安慰他娘的,还是真话?
转眼间,清明快到了。这日阿丑和徐奶奶上山采青艾做青团子,顺便寻些春笋回去烧菜。
摘下新鲜青艾,奶奶开始讲青团子的故事。
“那还是前朝的时候,有一年江北闹山贼。那伙山贼呀,打砸抢烧,无恶不作,江北一带,民不聊生呀!”徐奶奶感慨着。
阿丑理着手中青艾:“这么厉害,那官府也不管?”
徐奶奶凛然道:“官府当然要管,所以派了军队去征讨。”
“那征讨结果是什么?”阿丑好奇。
徐奶奶叹息:“那场战事,听闻很是激烈,死了好多的人。山贼利用地势,将朝廷的军队打败了。主将只好带着剩余的人马,逃到一个小村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阿丑总结。
“哪这么简单,”徐奶奶刨出一小节笋,放进竹篮,“山贼想找出官军头目,把周边村子都包围了,连粮食都要没收,防止百姓私藏官军!”
阿丑猜测:“那他们怎么办?于是就有了青团子,做青团子养活官军?”
“那时候是清明,雨水多,草长得茂盛。村民急中生智,用青艾捣碎混了糯米做青团子,混在草堆里,”徐奶奶摆摆手,“所以,山贼来查,就没发现那些青团子。后来官军靠这些青团子,加上主将向村民了解情况,组织村民一同反击,剿灭了山贼。大渊江北一带,才重新获得安宁。”
阿丑站起身,点着手中青艾:“从此以后,为了纪念这场胜利,大家开始在清明吃青团子,是这样吧奶奶?”她有些顽皮地凑近徐奶奶。
徐奶奶点了点她的头侧,有些好笑地说:“你这妮子鬼机灵。”
祖孙正说笑着,只见不远处赵家似乎也在采青艾。阿丑挥挥手,打着招呼:“赵三嫂!”
赵三嫂转头一笑,走了过来:“是阿丑呀,还有徐奶奶。你们也来采青艾?”说着瞅了眼阿丑篮子里的东西。
阿丑点点头:“嗯,还有挖些笋回去尝尝,就不知道这里的竹子品种怎样,搞不好还是酸酸涩涩的,试一试罢了。”
“这竹笋也能吃?”赵三嫂惊道。
“吃是能吃,好不好吃我不保证。”阿丑连忙摆摆手。
赵三嫂来了兴致:“在俺们谯郡这一块,可从不知道这东西能吃。”
徐奶奶解释:“我家乡那边,都兴吃这个。不过那里的竹子和谯郡的,应该不是一个种类。”
“那倒没关系,左不过试一下。”赵三嫂找准几棵竹子,就要下手。
“我教你挖。”阿丑拿着铲子蹲下来。
赵三嫂一行学一行拉家常:“那个丁大娘,最近似乎又不太好了!”
“怎么回事,没伤着你吧?”阿丑关切地问。自上次放纸鸢,她就再没见过丁家的人。
赵三嫂叹口气:“昨天,俺家男人去找举文帮个忙,直接被打回来的!”
阿丑龇牙:“这么凶!”
“可不是嘛,都因为举文决定参加今年秋闱了,丁大娘越发紧张儿子,谁也不让见!”赵三嫂咋舌道。
阿丑扑哧一笑:“这也不是办法呀,是不是有些紧张过头了?”高考也不至于这样吧?
赵三嫂摇摇头:“谁知道呢,之前周家大丫头,也说是被打出来的。”
阿丑面纱下偷笑:周灵巧遇上丁大娘,那会是什么场面?她还真想看看呢,可惜没遇到!
“唉,不过,他真要参加秋闱?这消息准确吗?”阿丑问。
“应该错不了,佟里正都点头说是了。”赵三嫂语气笃定。
“这么说来,该有好一阵子不能随便去丁家了,否则丁大娘还不把我们吃得骨头都不剩?”阿丑打趣着。
拉扯了些有的没的,笋也挖的差不多了,阿丑和徐奶奶回家做青团子。
将艾草洗净切碎,然后再盅烂,滤出青色的汁液,混入糯米粉。揉好切丁,包入豆沙滚圆。在盘子里垫上新鲜竹叶,放上青团子,大火蒸熟。打开锅盖,青鲜的味道便钻入鼻尖。
“好香呀!”阿丑感慨。
徐奶奶将盘子端出:“等放凉就可以吃了。”
“嗯,那我去拿笋,拿东西剥起来麻烦,我们先弄好,等下晚饭就快了!”阿丑转身出门。
走出厨房,多云的天,凉爽宜人。正想弯腰拎起篮子,阿丑看见大门外不远处的田垄上,一队家丁模样的人向西边走去。领头的三个锦袍男子,其中一个居然是熟人——
薛临海!他来干什么?
☆、064 野妾
薛临海走在最前头,白色宝相纹深衣,靛蓝宽边腰带上别着一块白玉,外罩掺金丝蓝色外袍,显得华贵富丽。
“二弟,真不知你那日在街上撞了什么邪祟,”薛临海毫不掩饰地嘲笑,“居然看上一个乡野村姑!”
薛临梓一身玉色长袍,折扇在手,显得风流倜傥,眼角眉梢微含笑意,看着却有些轻佻:“唉,大哥,乡野村姑,也有乡野村姑的风味!”说着,似乎开始遐想野味不同一般的感觉。
薛临海摇着头,衣袖拂开迎面而来的飞絮,似乎不耐烦:“瞧你那模样,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玉华楼的姑娘还不够你忙活?”他家二弟好色,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不过难就难在,薛临梓喜欢“新鲜”二字,这两个字可是最难办的。这不,跑到穷乡僻壤来了?
三弟薛临诲,平日里少言寡语,此时一身黑衣走在后面,眸色有些暗沉,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他在笑的,然而那笑的意思,就难说了:“大哥,不过是个村姑,二哥喜欢怎么着,难道还有我们薛家办不成的事?”
“就是,不过一个村姑,大哥何必呢?”薛临梓摇着折扇,眉眼似笑非笑,一副惬意的模样。
“罢了罢了,你们以为村姑那么好对付?”薛临海眉头一皱,虽然不屑,可还是有一种被箝制住的无可奈何。
薛临梓捧腹大笑:“大哥,你这才说了真心话,你是被阿丑那个村姑,惹毛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
“一边去!”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薛临海难得有吃瘪的一回,有些羞恼地摆手。
周家在三兄弟的说笑中很快到了。
由于薛父远在建业京城,因而如今薛家是大哥薛临海当家。娶妻是大事,也并非薛临海能做主的;可纳妾不过小事一桩,弹弹手指也就定下来了。
周婶子看见三人。还有身后跟着的一群家丁,有点被吓着了:什么时候村里出过这么大的场面?
“几位爷,有啥子事?”周婶子小心地问,带了一点讨好的味道。
薛临海看也不看周婶子,径自走进周家:“把你当家的叫来!”
周婶子一看,有些慌神:别是她家男人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找上门来了吧?
“三位爷,当家的不在,怕是要黄昏才回来。有啥子事吗?”周婶子一边倒茶,一边哈腰赔笑。
薛临梓拉开折扇。笑意浅浅:“不打紧。到时候知会一声就成了。反正你家大丫头这门亲事。对你们来说,有利无害。”
周婶子怔住——亲事?周灵巧的亲事?随即便谄媚起来:“不知,是咋样的亲事?”
“谯郡薛家,知道吧?”薛临海问。
“知道知道。薛家大名,咋会不知道?”周婶子有些犯糊涂:自家大丫头,啥时候和薛家扯上关系了?
薛临梓把帖子递过去:“薛家二公子。”
周婶子接过,也没有看,因为不识字,看不懂。可是听了薛临梓的话,心中一紧:薛家二公子,那是多大的身份!可是,听说他是娶了妻的。莫非是过去当妾?
怔愣间,周婶子还没来得及表态,周灵巧已经冲出来掀了周婶子手中的帖子,语气暴烈:“我不嫁!”
薛临梓抬眼瞧了瞧火爆小辣椒挺得直直的纤腰,又转到她怒火中烧的三角眼。顿觉太有意思了。这场亲事若一帆风顺,他还觉得无趣的很。虽则小辣椒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但可以想象,征服这样一个火爆小辣椒,那种过程会是何等有趣。
“娘,这门亲事俺不答应,让他们走!”周灵巧瞪了一眼三人。
“你家的丫头,”薛临诲目光沉了沉,把尾音拖长,白眼瞥着周灵巧,“长得的确可以入眼,不过家世嘛……胆子也忒大了,敢和薛家叫板?”他打量一圈周家朴素的屋子,语气有点发狠。
薛临海向来嚣张,此时站起身,气势凌人:“怎么,连薛家都看不上?”虽是问句,可语调极其危险。
周婶子后怕地退了一步:“呃,几位,有话好商量,好商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日子定在四月初二,到时候自有人来接周姑娘。聘礼已经抬过来了,虽不是正妻,不过数目也不少,比周姑娘嫁个普通人家,可要好得多。嫁妆什么的我们也不稀罕,人过来就成。”薛临海语气不容置喙,说完也不管周婶子什么反应,径自离去。
周婶子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看到那一箱箱聘礼,全是一辈子怕也见不着的东西,更别说用了。于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别放在这,全部给俺扔出去!俺不嫁,全都扔出去!”周灵巧拦住那些往院子里抬东西的家丁,三角眼发红,语气决然。
忽地手腕被抓住,周灵巧转头,一张俊秀的脸庞映入眼帘,可表情是那样令人厌恶的轻挑:“我说我的小娘子,你这性子我着实喜欢的紧,等嫁给我,薛府的东西你爱怎么折腾都成。这些聘礼,毁了不吉利。”
周灵巧想挣脱他的手,无奈力量不及,只得回到嘴上逞强:“俺不会嫁给你的,你死心吧!”然而未及说完,耳边传来轻语。
语声低沉柔和,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别不识抬举,让你做妾,是高看了你。还是说,你想我把你卖去窑子?看那些五大山粗的男人糟践你,想来也十分有趣。”
周灵巧有些胆寒地打了个颤,像是被噎住一般,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想骂又骂不出去,呆在那不知所措。
三人消失在村道的拐角处,周家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方才薛家的人进村,阵仗之大,几乎所有村民都瞧见了。加上薛家刻意的宣扬,如今大家也都明白,薛二少爷要纳周灵巧为妾。
只是此事是福是祸,大家着实断定不清。听说薛二少爷风流成性,府里头已经有八位妾了。如今周灵巧年方十四,嫁过去会是什么光景,真不好说。
周灵巧背靠装聘礼的大箱子,双腿有些瘫软,神色怔忪,直愣愣的:不,她不要去薛家,她要嫁给举文哥哥的。她不要做妾,不要去薛家,不要!
阿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