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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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过程,让他自己静一静,我们再给点开导,过些日子就好了。”
“嗯。”阿丑缓缓点头。
正说着,两人就看见不远处赵三嫂一路埋头,边走边在草丛、田地里张望。
阿丑眨眨面纱下清澈的双眸:“是赵三嫂,似乎丢了什么东西在找?”
丁举文也有些疑惑:“似乎是这样,要不我们去问问,看能不能帮上忙?”
“好,”阿丑答应着就快步走过去,“赵三嫂,找什么东西呢?”
赵三嫂这才抬头瞧见阿丑,一跺脚:“是阿丑呀,还有举文?俺都不好意思和你说,就前些日子你送的一对银镯子,今个出门还带着呢,谁知下了地回家,右手那只就不见了!”神色焦急中夹着几许愧疚,毕竟那是阿丑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弄丢了一只,多过意不去呀!
阿丑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多大点事,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许是下地干活的时候不当心落在地里了,我陪你找。”
丁举文见状,也站出来笑言:“赵三嫂,我也帮你找,人多找得快。”
“得了,你要一起来,到时候你娘看见又要说我们不是了,我看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阿丑一副嫌弃的模样。
赵三嫂掩唇忍着笑,方才的焦急似乎都被这挪揄吹散了。
丁举文俊朗的脸泛起微红,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娘她,之前是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阿丑你别记仇。这次,不会了。”他不曾想阿丑还记着上次放纸鸢的事情,她怎么这样记仇……
“得得,”阿丑连忙制止了道歉的丁举文,“我可不是记仇,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谁想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她嘟囔着,状似满不在乎,实则心里咬牙切齿:记仇都不许吗?
赵三嫂在一旁打趣:“俺看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吓怕咯!”
阿丑也不理会,只是摆手:“喏,你要跟来,可别说是我撺掇的啊,到时候真出事,自己把罪名扛下来!”说着便去帮赵三嫂找镯子不提。
丁举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本就是想帮阿丑,如今虽被她一阵数落,但也没有临阵逃脱的理,否则岂非会被认为是怕扛罪名才跑掉的?那是不是显得,太蛇行鼠步了?
故而,不肯给阿丑留下坏印象的丁举文,也加入了找镯子的行列。
镯子是阿丑亲自挑亲自送的,阿丑自然知道长什么样子,便立刻开始找起来。丁举文可就压根没见过这银镯子什么模样,好在是一对,赵三嫂左手那只还在。赵三嫂便立刻拿给丁举文看,叫他按这个模样寻。
从赵家开始找,一直找到赵家的田里,那只银镯子愣是半点踪迹全无。
阿丑坐在田垄边一手托腮:“真奇了怪了,我们也没漏掉什么地方呀,按理说,地毯式搜寻,总能找出来的,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丁举文询问:“赵三嫂,你确定,你今早出门的时候,镯子还在手上?”
“确定,”赵三嫂肯定地点头,“今早出门没多久,就碰上佟大娘,她见了俺手上这对镯子,还直夸好看,又问下地咋舍得带。俺还说了,阿丑送的时候说,这银镯子寻常干活不怕的。”
“既如此,肯定是有人捡去了。”丁举文说着自己的推测。
“掉在村里还好,既都是一个村的,问问谁家捡到了还回来就成了。”阿丑提议。
赵三嫂摆手:“阿丑你这丫头想忒简单了。别人家捡着,那就拿回家藏着了,那还会让你知道?”
阿丑眉心一皱:“总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吧,总要拿出来卖或者拿出来带,那不就穿帮了?我送的镯子,样式虽不算特别,可内圈是刻了字的。你们看——”
她说着把赵三嫂左手那只镯子摘下来,至于阳光下让两人细看。只见内圈极不显眼的地方,刻了一个“赵”和一个“陶”,陶是赵三嫂自己的姓氏。
“这镯子内圈我让人刻了字。无论捡到的人拿出来带,还是拿出去卖,都抹不掉手中是赃物这个事实。”阿丑自信地说。起初她只是觉得,以前看那么多“古代家庭财产纠纷案件”(其实就是宅斗中的一部分),银镯子在普通人家也不是随便就拿得出的东西,故而刻了字以保护赵三嫂的私人产权,没想到如今倒派上这个用场了。
丁举文讶然:“阿丑,没想到你在这地方还留了一手!”
“你真是打好的鱼网,心眼几多!”赵三嫂也没想到阿丑会有这招,半是称赞半是无奈。
“那天人多,我就没好意思说,本想着以后再告诉你,结果后来事情多,就给混忘了……”阿丑暗自吐吐舌头,有些讪然。
“既然有这个证据,倒不怕有人捡了瞒着,不若告诉佟里正,让他和村里各家说?”丁举文提议。
阿丑点头:“嗯,但是关于内侧刻字,不能说太清楚,否则有心人知道了把字铲掉,就大大不妙了!”
三人商议定,便去向佟德全报案。
佟德全听了事情缘由,也赞成他们的想法。对外只说是一对一模样的镯子,另一只还在赵三嫂手上,镯子的样式是定做。定做的独一无二,自然就断绝了藏着掖着的想法。
村口听了佟德全的宣告,周婶子摸了摸怀中的镯子,暗自冷笑:赵家那穷鬼模样,能买得起定做镯子,谁信呀!就这银镯子,还指不定是偷来抢来的呢!她才不上当!
☆、077 争财
阿丑站在一旁,环视大家的反应。只见开始的时候,大家议论了一阵,后来竟没声了,不由有些懊恼。
都暗示镯子的独特性了,怎么愣是没人动作呢?莫非,这镯子不在古井村了?不可能呀,又没有外人进村,地毯式搜索也找遍了,怎么会不在!
那就是说,很可能有人听了佟里正的话不以为意,仍旧决定私藏镯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花琉离那句人为财死果真说的不假。
其实一只银镯子,在她看来也并非大事,丢了就丢了。不过,找不回来会让赵三嫂内疚;而且,这捡到独吞的风气太不好了。
佟德全说完这事,大家都散去。丁举文走到阿丑面前,半是开玩笑的戏谑:“你这计策,好像作用不大呀!”
阿丑面纱下一撇嘴:“都是侥幸,不过拾金而昧的都是侥幸,是我算漏了!”
赵三嫂劝道:“既这样,俺看,要不算了,否则怎么找呢。”
摇摇头,不服输的阿丑将计就计:“哪能这么容易算,赵三嫂,你就说,镯子找到了。”
丁举文恍然:“阿丑,你想引蛇出洞?”她总是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正是这个道理,我们说找到了,然后赵三嫂光明正大地把镯子拿出来给大家看,这样大家都相信镯子找到了。于是,捡到镯子的人,就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这古井村,应该不会有人聪明到,揣测出这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吧?
“可是,俺这只有一只镯子,咋拿出来给大伙看,说找到了?”赵三嫂疑惑。
阿丑伸手一指:“左右手两只不是一样的吗,那就拿左手那只给大家看,让大家以为左手这只就是丢了找回来那只。”
丁举文笑着摇头:“你就是鬼主意层出不穷。到时候还是没结果,看你怎么哭鼻子。”
“不成功再说。”阿丑不理会他,只顾和赵三嫂说话。你就是报复我挪揄你的一箭之仇,以为我不知道吗?
镯子找到的消息第二天便放出去了,赵三嫂的右腕上,又出现了熠熠光辉的银镯子。
墙边的周婶子,把探出去的头缩回来,掏出怀中踹着的银镯子,兀自思量:镯子,找到了?那这么说。这只镯子。不是赵三嫂的?不能呀。这样式明明就一模一样,咋可能呢?唉,不过之前自己就怀疑赵家那穷鬼模样,咋能买得起定做镯子!
因此。那镯子不过就是个普通货色?
想着周婶子又用牙轻轻咬了咬——的确是银子,和薛家送来那些质地一样。也就是说,用材是真的,只不过式样普通,说不定是谯郡满大街都找得到的东西,才这么便宜看见两个。
这样想来,周婶子便确信,自己拾到的不是赵三嫂的东西。不过这镯子,也就是银子值点钱。看上去还没薛家送的那些东西好呢!这般一想,就要把镯子扔了,却又舍不得——多早晚好容易捡到一个值点钱的,扔了便宜旁人多可惜!薛家那些东西,看着是好。可要真戴出来,也太招摇了,她还怕别人惦记呢!
试想她活这么大岁数,都快人老珠黄了,还没试过穿金戴银呢!这镯子,拿出来戴戴也无妨!
周婶子满心期盼地一笑,便把镯子套在了手腕上,又在阳光下欣赏了一番,才欢欣回家去。
要说周婶子败,便败在人的劣根性上。瞧不起赵家,便觉着赵家没本事有好东西,认定镯子是个烂大街的货色;贪钱不嫌多,所以即便有了薛家送的东西,还是贪心不足,舍不得扔这样的“便宜货色”;爱慕虚荣,才想着拿出镯子招摇过市地戴上。
这三重想法一集合,便让周婶子露出了马脚。
没多久,阿丑便瞧见周婶子手上多了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直叹息周婶子贪小便宜吃大亏,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婶子,”阿丑凑过去,瞄了两眼她手上的镯子,确定了是她送给赵三嫂的样式,“你这手上是啥,这么好看,闪亮亮的。”
周婶子斜觑阿丑一眼,心中鄙夷:哼,平日里多清高模样,如今看着俺手上有好东西,也一副想的不得了的模样。
阿丑若是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肯定要唾弃一口:呸!心里想着龌龊,看什么都觉得龌龊!你这样喜欢占小便宜、欺负别人,当我也贪心、喜欢占小便宜?
“呵,俺手上这些,不值多少!俺姑爷家送的才是好东西!”周婶子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哼,俺家姑爷是谯郡一霸,就你这穷酸模样,还好意思说!
薛家送的好东西,怎么不见你带出来呢?虚荣!“我瞧着呀,好东西不是光看价钱的,也要看眼缘。有些东西,那是缘分!”阿丑笑嘻嘻地说完,转身凑到身边的佟宁信附近。
“佟五哥,你去叫你爹和赵三嫂来。”阿丑压低声音。
佟宁信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他只知道,阿丑的话不会错。
周婶子越发自得:“可不是嘛,好东西,也要看缘分的。俺和这镯子,就有缘分得很!”她越说越趾高气昂,似乎看不起阿丑。
阿丑也不放在心上:吹吧吹吧,开心吹吧,你现在越开心、越不可一世,待会儿就哭得越惨!
“哦,不知道周婶子和这镯子,有什么缘分?”阿丑故作八卦。
“自然是好缘分,”周婶子说着,用手拨了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镯子,“阿丑你问太多了吧,这缘分,自己知道就行,告诉不相干的人,那就不灵了!”说着冷哼一声。
“那是那是,是我唐突了。对了,我怎么看,这镯子和赵三嫂手上的很像呀!”阿丑把话题引向敏感处。
周婶子三角眼转了转:“俺也发现像,她那只款式和俺虽然像,可其他方面确是不能比的!”她说着,不屑地一撇嘴。
“哦?有什么说道?”阿丑似乎十分好奇。
“哎,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记性咋这般差,刚才不说过了,缘分,不能比的!”周婶子说着就要离去。
“慢着!”匆匆赶来的赵三嫂叫住了她。
周婶子转头一看,赵三嫂正直直盯着她的手腕,眼神不善。
“哎,赵三媳妇,你可看清楚了,这镯子是俺的,不是你手上那一只!”周婶子理直气壮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赵三嫂一甩手:“周婶子,你现在说这话太早,还是等佟里正查清楚缘由,再来说这话吧!”她眯起眼睛,肃然看向周婶子。
“哎唷,你这人说话咋这么冲,好像古井村你最大似的,”周婶子向前迈了一步,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随便光天化日下指着啥东西就说是你的,无法无天!”
阿丑掩唇轻笑:这说的哪里是赵三嫂,分明是周婶子自己。佛印对苏东坡说的那句话还真不假,佛由心生,心中有佛,所见万物皆是佛。周婶子这是,心中是贪念,所见皆化为贪念。
“到底如何,证据说话,”赵三嫂不慌不忙,“你敢不敢把镯子拿下来,交给佟里正细查!”
周婶子冷哼一声:“你安的什么心,无端端就要查俺,俺倒不知自己犯了啥子错!”
佟德全正好赶到,他是清楚银镯子事件原委的:“周婶子,你就把镯子拿下来给俺瞧瞧,免了嫌疑也好。否则抗拒不从,只好论官了。”
阿丑在旁边煽风点火。她拂了拂头发,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大乾律规定,拾到财物者,五日不交官府,以赃物论。拾到者,笞刑。”
一听“笞刑”,周婶子吓得后退一大步,有些发抖。随即强自镇定:没事没事,这镯子样式这么普通,给他们看看又怎样,也不能确定就是赵三嫂的呀,没事,别慌!
周婶子吸一口气,褪下镯子,递给佟德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