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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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又理了理思路:“这戏,我们编我们演,内容就是我们新药的作用,大家今日回去可以构思一下情节、台词,不要文绉绉,我们只要简单,朗朗上口就成。必要的话,我会请个人来指点一二。”花琉离是个戏场老油条了,请他来看看,也是一个方法。
这个方案,是个稳妥的广告营销,因此只要准备的好,不会出很大岔子。
关键就看后续的工作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杜一升之前向我提出,给官衙免费发放的凉茶,会不会成本太高,得不偿失。我回去算了算,再过一个多月天气转凉,凉茶就可以结束了,因此成本是可以控制的。我们开业初期,有些投资很必要。特别是和官府打好交道。故而,只要整体盈利,没有亏钱,这部分投资就应该做下去。”阿丑和大家解释。
这是一个长期投资,不可能短时间就看到成效。等到她的大肆买入让永和堂产生巨额亏损,逼得永和堂停止价格战,那就是堇堂的机会来了。
建业何府,何老爷把账册摔到地板上:“叫你过去帮你大哥。你抗拒不从跑回来!如今你看看,淮南城亏到什么样子!”
何思峻站在厅堂正中,垂首不语。
每每出了差错,父亲责怪的都会是他,不管真相如何。而他也早已习惯用沉默回应不公,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
吵闹?为自己辩驳?他尝试过所有,但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不会有其他效果。所以,他索性左耳进右耳出。依旧走自己的路,这样还省事许多。
“这个堇堂,”何老爷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咯咯作响。茶水飞溅而出,“还真有两下子,你给我滚回淮南去,不把堇堂搞定,就永远别回来!”
何思峻一脸平静地行礼告退,就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可是心中早已起了波澜。
滚回淮南?就算滚回去,那些管事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就算他回去,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
可是父亲已经下了命令,他不回去。又能怎样?
只能先去淮南,最好能把那群碍手碍脚的人逼回来。如果不能。再想其他法子就是。
正寻思着,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温姑娘来了?”何老爷门口的小厮行礼。
温佩瑜柔婉一笑,指了指身旁丫鬟提的食盒:“青玉斋新做的荷叶糕,拿来给义父尝尝。”
温家的青玉斋,享誉建业第一点心的名号多年。只十年前,温老爷,也就是温佩瑜的爹早逝,温家只剩寡母和温佩瑜,以及年幼的弟弟温佩明。温家与何家是世交,何老爷不忍看温家就此没落下去,认了温佩瑜温佩明姐弟为义子女,时常关照。有何家撑腰,再无人小看温家,青玉斋也保住了往日的兴盛。
姐姐温佩瑜自小于手艺上天赋异禀,又因幼年失怙,颇有危机之感,于是总想着创一些新式点心,吸引客户。因此这几年,青玉斋推陈出新,拿出不少新颖的款式,倒也博了不少赞美。
小厮连连点头称赞:“温姑娘好手艺,又是新东西?可惜来得不巧,我家老爷刚发完脾气……”
“义父又和谁生气了,”温佩瑜关切地问,“那我也算来得巧了,荷叶糕清新下火,正好平一平义父的肝火,别气坏了身子。”
小厮想了一阵,觉得有理,于是把温佩瑜让了进去:“那温姑娘小心着些说话,小的在这替老爷谢过温姑娘了!”
“不打紧。”温佩瑜一笑,走进院子。
小厮们互相交头接耳:“唉,这温家姑娘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
“出落得再好关你什么事,你能肖想吗!”
“这不就说说吗,再过两年嫁了人,肯定更有韵味……”
“得得,越说越离谱,好好当你的差!”
不多时,温佩瑜便从正院出来了,依旧是笑容和婉。
走过一处回廊,她看了看回廊上的窗格,伸手对身后的丫鬟挥了挥:“你们先去门口等我,我忘了件事。”
丫鬟答应着下去,温佩瑜扫了眼四处无人,便斜身一转,进了一处偏僻院落。
“瑜儿,”何思峻难掩喜色,“你来怎么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你还说你,我方才一听义父生气,就知道肯定因为你。”温佩瑜的杏眸充溢着担忧。
何思峻敛了神色:“他哪次生气不因为我?”
“可总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总得想想其他出路呀!”温佩瑜劝道。
“其他出路?”何思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温佩瑜点点头:“你总不能困在何府这样一辈子吧!这些年,你该做的都做了,就连我一个外人都对义父看不过眼,更何况……大不了你就出去自己做,也比天天受气挨骂强。”
何思峻一脸平静,半晌倏地叹息一声:“出去自己做?永和堂一家独大,想要打击我,那是易如反掌。”
温佩瑜又何尝不知,他所言非虚,只是眼下,再没别的好出路:“先看着吧,总之,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何思峻上前握住她的手:“瑜儿,也许我此生注定不可能扬名立万,但只要有你相伴……我愿足矣。”
淮南城开安客栈,阿丑将俞则轩手臂上的箭伤检查一番,又包扎起来。
“毒已经完全解了,现在只剩下外伤,好好休养就是。”她站起身收拾包扎用的药品工具。
夏翌辰坐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困了,可又不像是困了,叫人难以琢磨他到底精神何如:“你确定他没事了?”
阿丑也不看他,径自整理东西:“你若不信,多叫几个郎中来看看不就成,反正你不缺银子,又何必问我!”
夏翌辰也不回答,依旧那副要睡不睡要死不死的神情。
“对了,我想问世子借个人。”阿丑说的话,内容虽然是在求人,可语气不卑不亢,没有半点低声下气的意思,反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
“谁?”夏翌辰满不在意地问。
“花琉离,我借他,教我演戏。”阿丑说明白用意。
夏翌辰忽地一笑,唇角上扬,桃花眼染上似有若无的难以置信:“你要学唱戏?”
“怎么,很意外?”阿丑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到夏翌辰对面坐下。
“不是意外,”夏翌辰环抱着双手摇头,“是搞不清楚你葫芦里又有什么新药。”
阿丑颔首:“我卖什么药,和世子有何关系?只要我卖的不是你们要的独家金疮药。”
“好一个牙尖嘴利,还用得着和花琉离学么,不过你既然想学……”夏翌辰状似在斟酌,“问我不作数,我不拦着,就看他愿不愿意教。”实则把难题抛绣球抛回给了阿丑。
阿丑面纱下一撇嘴——真不爽快!
“你是个很奇怪的人。”夏翌辰突然说。
打量一眼夏翌辰,阿丑发现他已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座椅上,桃花眼几乎是紧闭的:“世子想说什么?”
“想说你是个奇怪的人,总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举动。你不知道花琉离的来历,就敢让花琉离教你唱戏;你不清楚俞则轩的箭伤是怎么来的,却二话不说帮他解毒了。”夏翌辰语气轻松,可似乎想表达的意思并不轻松。
阿丑一摊双手:“如果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如果我问了,你会让我解毒吗?知道太多死得早。”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夏翌辰拎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世子说了这么多,又想说什么呢?”阿丑歪着头问。
夏翌辰放下酒杯:“我想说,虽然你不想知道,可你已经知道了很多;我想说,你既然明白知道太多死得早,就该守口如瓶。”
原来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阿丑点头:“多谢世子提醒,我什么都不会多问。自然,更不会多说。”
出了俞则轩的天字号房,阿丑走下楼梯,却在还没下到一楼的时候,顿住了。
他来淮南城,虽然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可如此照面,她该和他打招呼,还是装作没认出来?
自从离开谯郡,不,是自从那日他挑明,她就再没和他说过话。那天,也只是远远看见,不过就算只是远远看见,也足够他明白一切了。
ps:
补更一
☆、112 剖心
因此,再看到他,阿丑只余一声怅然叹息。
罢了,还是不打招呼了,否则,也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从何说起。而且,他应该也放下了吧?
年少无知时,谁不曾错以为那些虚妄的美好就是自己的真心。
可惜的是,她早已不是年少无知时,也不会再错以为,更不能体味到什么是虚妄的美好。
算不算一种遗憾呢?
阿丑叹息声罢,平静地从丁举文身后走过。
陌路。
晚间回到家,饭桌上,阿丑连声称赞田秋妹的手艺。
“秋妹这丫头,倒是很有天赋,我不过看她有意学,就给了她几个菜谱,倒给我做了十足十!”阿丑对徐奶奶说。
徐奶奶笑容和蔼:“先前秋妹那个爹,对她很是挑剔,又没什么好东西能做,倒练就她一门好手艺,就是茄子也能做得比肉香!”
“这可不就是本事吗?”阿丑颔首赞叹。
徐奶奶转了转有些浑浊的眼眸,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口:“今日,有人送信来了。”
“咦,奶奶不早说,是谁的信?”阿丑疑惑。
“是佟家小五写的,在里屋桌子上,吃完饭你看看。”徐奶奶神色有些古怪。
阿丑愈发不解,放下碗筷,径自走到里屋拿出那封信,字迹还是歪歪扭扭,可内容……
读完以后,阿丑放下信。坐回桌子上,却并未拿起碗筷:“信,是丁举文送来的吧?”
徐奶奶有些惊讶,阿丑如何猜到的,但还是点了头:“是。”
“丁举文说了什么?”阿丑问。
“哎,这孩子也真,”徐奶奶也放下碗筷,攥紧了双手。“他和我说,他来淮南城参加秋闱,小五信中叫阿丑照拂他,可他觉得实在不必麻烦阿丑,所以不叨扰了。我强留他住在我们家,家里房间多的是,又不是没有空地,住在家里也有人照拂,可他……可他硬是不肯。就连进来坐也不答应,说完放下信就跑了!”
阿丑低垂眼眸,没有言语。
丁举文家中并不富贵。可以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丁大娘含辛茹苦,和他一起省吃俭用走过来的。而且,他本身也不是一个挥霍之人,不投亲靠友而选择开安客栈——大约他真的是怕了自己吧?
“我们也邀请过,既然不来,我们也没别的法子。但总归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不表示点心意,我们自己也过不去。奶奶,你明天给他送十两银子,祝他高中。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推辞,就说。不收下就是陷我们于不仁不之地。”阿丑言罢又叹息一声,十两银子。不是钱本身,而是礼仪。
杜一升、金大成第一个月的工钱也才每人四两多银子,那在整个谯郡城都算是伙计里最高的薪水了。
但对于出门在外的人来说,十两银子,并不是个阔绰的数字,但也不算得抠门,是个适中的数目。
十两银子,是为了扶助同乡这个礼仪本身,也算是了却恩怨罢。
翌日,徐奶奶来到开安客栈找丁举文。
丁举文打开房门,看见来者,眼神有些恍惚:“徐奶奶,有事吗?”
“没什么,”徐奶奶语气温和,“你昨日硬是不肯来家里住,我不放心,今天来看看你。听阿丑说呀,下个月初九就是秋闱,这都月底,没几天哩,要不还是家里住?家里也有人照顾!”
“多谢徐奶奶好意,举文始终觉得,客栈清静些,也好温习,”丁举文行礼答谢,“我在这里没什么事,奶奶请回吧。”
徐奶奶见劝说未果,也不再勉强,拿出一包银子塞到丁举文手上:“既然不往家里来,这个绝对要收下,否则就是我们失了礼数。”
“这怎么敢,我无功无劳,如何能收下这些!”丁举文急忙推辞。
“自然要的,”徐奶奶推回他的手,“我们毕竟是同乡,你这样推辞,人家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这般厌恶;或者更有不知情的,数落我们竟然连同乡也不照拂,无情无义……”
丁举文摇头否认:“徐奶奶,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徐奶奶缓缓点头,“可旁人不知道呀,这点礼仪,还是要有的。你就拿着吧。”
“多谢徐奶奶。”丁举文知道自己再推辞,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只得行礼道谢。
徐奶奶又瞅了眼他住的房间:“都快考试的人了,也拿这银子换个好点的房间,别省吃俭用咧,有什么事,不够银子,或者有什么关节,都去徐府找我,或者白日在堇堂找阿丑丫头,她也有些交际,兴许能帮上忙!”
见丁举文面上答应着,可综合这两日的情状,徐奶奶深知丁举文是不会再去找他们的了,不由在心里叹息一声:哎,这孩子!
送走徐奶奶,丁举文关上房门,把那包银子放在桌子上,在床边坐下,沉默良久。
那天,真相随面纱落下,在他眼前展露无遗。
后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