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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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以往的策略不起作用,程氏没有任何松口的迹象,“不用了,现在就说。”
“娘亲……”
陆辰儿才唤了一声,程氏伸手恨恨地戳了一下陆辰儿额头,“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父亲得了你的信,当时都快急死了,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生怕你受了委屈,恨不得插翅飞过来,这一路上我都恨不得马车能飞起来,你到底在闹什么,你父亲这两年身体差了许多,可惊不起你这么吓。”
“父亲身体不好?怎么娘亲从来没和我说起?大夫怎么说?是什么病?父亲到底身体怎么样了?”陆辰儿初听消息,瞳孔猛然一缩,吃惊地望向程氏,她虽知道前一世父亲是在三年后元兴十一年春去逝,只是上一世,父亲过逝时,她在京中,回宣城时,听林叔和平叔他们说,父亲是久病不治逝世的。
陆辰儿已满心焦急,搂着程氏的胳膊不由紧了许多,脸上之前的嘻笑早已消失得没了踪影,只听程氏长叹了口气,“瞧你这般焦急,你还算几分良心,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担心,我和你父亲都是不怕早日闭上眼,可一想到你,教我们又如何安心。”
“娘亲, 我没事,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和父亲,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这么说,你是和二郎和好了,打算一起去京中了。”
程氏说这话时似松了一口气,只是却让陆辰儿一怔,“娘亲,我是想和二爷和离后,从此跟在娘亲和父亲身边。”
这话一出,程氏只觉得倒吸了口凉气,心头刚松懈下来,又陡然紧绷起来,“什么,你真要和离?你和二郎……刚才我瞧着不是挺好的,你们就是不和离,只要二郎去了京中,你也一样能待在我和你父亲身边,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还不愿意说,难不成要急死为娘的?”
程氏是真的急了,自从接过信,一颗心就一直紧绷着,直到刚才见到陆辰儿和李皓白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金童玉女,笑意盈然,心头才放松了几许,不想又听到陆辰儿这番话,哪能不急。
程氏的焦虑,陆辰儿看在眼中,待要开口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是柳氏看不惯她挑剔她为难她,如果是李皓白不喜欢她对她不好冷眼以待,或许她还知道怎么去说,可偏偏柳氏和气,如女儿般看待,李皓白哪怕对旁人都极好,何况是她。
半晌陆辰儿才道:“婆婆很好,二爷也很好,只是女儿不好。”
“胡说,你怎么不好,你哪儿不好了?”程氏不由怒瞪了一下陆辰儿。
“娘亲……我说的是真的。”陆辰儿望着程氏,怔怔地开了口,“婆婆很好,从不曾说过半句重话,李皓白也很好,从来什么事都依着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一切又会突然会消失一般……他们都很好,但是谁又不好呢……”当初程陈氏也很好,程常棣也很好,后来呢,程陈氏也变了,程常棣也变了。
瞧着陆辰儿说话时,神情带着几分恍惚,后面的话,程氏都有些听不明白,伸手把陆辰儿抱入怀里,犹疑了一下,“既然谁都很好,你还担心什么,至于将来的事,你和二郎总是结发夫妻,退一万步讲有我和你父亲在一日,李家就不敢对你怎样,就算我和你父亲不在了,还有谦哥儿。”
“娘亲,我担心……”到嘴边的话陆辰儿还是咽了下去,担心将来夫妻离心离德,担心所以的诺言到最后不过是一口空谈,她曾亲身经历过,那个梦已渐行渐远,上一世的事也渐行渐远,却依旧深深影响着她,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冒一次险,再去相信人了,但这些却不能说。
廖怀音的事不能说,铜岮山的事只会让娘亲更担心她,金缕的事不能说,不说如今已完全解决了,只说妒忌这一条,就完全要不得的,正如李皓白所说,不过是个丫头。
“你到底担心什么?”程氏瞧着陆辰儿发着愣,急得忙拍了拍陆辰儿的后背。
“娘亲,我和李皓白相处了两年多,我们俩性格不合,况且,况且我体质虚寒,不易有身孕,他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他。”
程氏断然否定,“性子可以慢慢磨合,感情相处久了就会有了,而李家都有三个孙子,孩子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担心。”
“但过继嗣子毕竟不是亲生的。”
这一点程氏也深有体会,但凡她四个儿子能留下一个,她也不必为辰儿这般操心,“你还年轻,来日方长,身体可以慢慢养,总会好的。”
“我不想吃药,再去遭那宗罪。”陆辰儿摇了摇头,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很好,但上一世喝了那么些药,如今想来,心头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瞧着陆辰儿害怕的模样,程氏听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听陆辰儿仰头问道:父亲到底身体怎么样?”
程氏眉头微微一蹙,好似没法舒展开来。“太医只是说太过劳累,只要不太过操心倒也无大碍,还那些年在西疆,身体亏了许多,又留下了风湿的毛病,如今天一寒,就腿脚不利索,膝盖痛得厉害,太医只叮嘱好好保养。”
第二百一十九回:芙蓉楼
马车很快到了陆府,驶到垂花门才停下,二十二婶和程陈氏以及府里的众人都候在垂花门迎接,平婶早就上去扶着程氏下了马车,程氏看到她们不由笑道:“我不是吩咐过,不用摆这么大阵势,一起在梨香园见见面就好。”
说完还嗔怪地看了平婶一眼,“我的话你没交待下去?”
程陈氏忙上前笑道:“平姐早就传过了话了,只是我们两人在屋子里闲着也是闲着,又许久未见姐姐了,盼着能早些见到姐姐,就出了内院,过来迎一迎姐姐。”
二十二婶虽然腼腆,又有向分畏首畏尾的,但也跟着忙附和。
久别重叙,自少不了叙重逢之欢。
而这边厢,陆辰儿拉住桐姐儿,望了一眼在旁和李皓白说话的程常林,对桐姐儿道:“程常林一向是没笼头的马,今日你程常林怎么在家?”
“因是大哥过几日就要回来了,二哥这几天才规矩了不少。”
听了桐姐儿的话,陆辰儿有几分不信,“他能这么听你大哥的话?他可是向来喜欢与人相左,有意唱反调,特别和程常棣唱反调,叫他往东,他偏往西,让他往西,他偏又往东。”
话音一落,忽然传来一声嗤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辰儿妹妹这么了解我。”
陆辰儿和桐姐儿吓了一跳,忙抬头,近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常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脸上带着几分邪气,一手叉腰,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还特意拿眼睛斜乜了李皓白一眼。“你媳妇你都不管一管,都快变成长舌妇。”
陆辰儿不由瞪了程常林一眼,“你作死这样吓人,我们说着话,你倒干起了偷听了勾当。”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背后不说我的不是,怎么会吓到你。”程常林撇了撇嘴。
陆辰儿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别人说的。”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一向不着家。今天怎么在家?”
“想在就在了,你管我。”程常林呛了一下陆辰儿,上前拉住李皓白。“我们也别跟着去内院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皓白望着往内院去的程氏众人,又看了眼陆辰儿,摇了摇头。“下次,今日岳母大人刚到,我还得给岳母大人请安。”
“刚才不见了嘛,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程常林有些不耐烦。
李皓白听了这话,并未生气,反而淡淡一笑。陆辰儿恼火地瞪了程常林一眼,“要走你自己走。”然后望向李皓白道:“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娘亲如果看我们还没进去,只怕又得打发人过来催了。”
“也好。”李皓白附和了一声,又望向旁边的程常林,“你也一起进去吧,长辈回来了。既然你在家里,该到跟前请安才好。”
程常林微微撇了撇嘴。出乎人意料的没有张口反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沉寂许久的梨香园又添了人气,但因程氏才回来了,二十二婶和程陈氏只陪着程氏说了几句话,没有坐太久便纷纷起身告辞离去,李皓白和程常林请了安,也作了辞,陆辰儿送李皓白出来时,又道了一句:“晚上我就不回知州府了,我这两天就留在这里陪娘亲,婆婆跟前你帮我再说一声。”
李皓白停住了脚步,嗯了一声,望了一眼陆辰儿,脸庞莹白如玉,眼眸明亮透彻,只是神情里含惆带怅,似有郁结的化不开愁绪,伸出手握住陆辰儿的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完全覆盖住陆辰儿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温热气息从手上传至全身,陆辰儿不自觉地忙想抽回,李皓白却并没有放开。
“辰儿,你再好好想想,别太心急了,你若是……若是现在回心转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一滞,望着李皓白沉默良久,低垂下头轻轻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李皓白听了这话,颓然地松开了,陆辰儿抽回手,转身回了屋子,没有瞧见眼中的失望格外的明显。
“人都走了,你还傻傻的站在这里干什么?”程常林伸手推了李皓白一把,原本他是在外面等着李皓白,只是好一会儿也不见李皓白出去,又进来了,没料到李皓白竟然独自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神思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李皓白回过神来,望着程常林淡淡地笑了笑,“你怎么还在?走,出去吧。”
“我问你个问题,你有不笑的时候吗?”程常林伸手要去揉李皓白的脸颊,不过手伸到一半还是放下了。
“怎么了?”
“我每次见到你,你脸上总挂着淡淡着笑意,有时候我说了不中听的话,别人都要气歪了嘴,你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很奇怪,连我大哥那只笑面虎都常常被我气得火冒三丈,你倒成了例外。”
李皓白淡淡道:“有生气的时候,自然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候。”
他自小不喜与人争执,从来碰上什么事,他都愿意退一步,他宁愿吃点小亏也没关系,他想着,只要他愿意退让,别人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世上许多争端可不就是因为没人肯退让才生出来的,有时候只是件小事也酿成了大事。
但是,又哪有什么多例外,哪有不生气的时候,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却总有法子让他生气,让他笑不出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事,只要他愿意退让就能解决,况且一退再退,总有不能退让的时候。如今他便不想再退让了,可为什么,生平第一次想争,却已是回天无力。
“又怎么了?还不走?”
突然,程常林伸手在李皓白眼前晃了一下,李皓白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方才短短的时间里。他竟是走了两次神,抬头望向眼前的程常林,声音有几分无力,“当然要走,你先前说要带去个地方,是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程常林伸手搭上李皓白的肩膀。
俩人出了陆府,上了马车,再下马车,李皓白抬头望向眼前楼阁锦绣,高檐青壁。一时傻了眼,有些不确定的问了句:“这是哪里?”
“芙蓉楼。”程常林爽快地回了一句,尔后。转头狐疑地望向李皓白,“不是吧,我这地方你没来过。”说到这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倒忘了,你和我大哥一个德性。都是假道学,怎么会来这地方。”
他当然知道是芙蓉楼,李皓白的脸色已经变了好几轮,惊讶到了尴尬最后到无奈,也算得上是程常林第一次见到李皓白变了脸。
程常林声音中带着几分嘻笑,“早知道你对这地方反应这么大。早该带你过来,嗯,下回我想个法子把我大哥给逛来。我看他也一定会破功,怎么之前我就没想到。”说到后面甚至带着几分得意。
李皓白其实和程常林接触的并不多,他以为兄弟类似,没想到他们俩兄弟的性子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甚至差得有些离谱。难怪程常棣很少提起这个弟弟,偶尔提起也是一副头痛不已的样子。
芙蓉楼。宣城第一名楼,在南地青楼中也是排得上号的,成为南来北往客商谈生意的好地方,坊间有传闻,里面的女子个个色艺双全,千金买一笑的故事时有发生。
李皓白偶有听闻,每打门前过,也不过是看一眼,却从来没有进去过,况且,家里从来不许他们到这些地方来,若是知道了还不打折了腿。
程常林拉着李皓白要往前走,李皓白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啦,都到门口了,自然要进去看看。”
李皓白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脚步却已经顿住了,不肯再往前一步。“你竟然来逛这地方,你哪有钱进这种地方?” 他可听过,这地方费用不是一般的高。
“你身上带着多少钱?”
李皓白一怔,望向后面的折桂,折桂忙道:“有一百银票。”
程常林眼睛一亮,忙道:“足够了。”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