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第1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延平王听了这话,瞧着李璟脸色苍白,大约陪他说了会子话的缘故,精神已明显比先时他进来时差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低哑了许多,只好不再勉强他,“不是说都好了,怎么还是这样?回京的时候,还是请宫里的太医去安定公府给你瞧瞧。”
延平王年年去安定公府,也有几年不曾见过李璟病成这样了。
“不顶用的,小时候几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过萧府,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这病只能靠我自己慢慢养。”李璟对太医已不抱任何希望,十岁以后,去了龙家庄园,他就没再让太医瞧过自己的病了。
忽然,延平王想起一事来,忙问道:“对了,今天余丙秋出门,和他一起那位姑娘是谁?”
“十爷见到了?”李璟有些诧异,抬起头望向延平王。
延平王遂把路上的事给说了一遍,李璟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她是陆大人的女儿。”
“陆御史的女儿?”
李璟点了点头,延平王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和你在这里,我听说,陆御史膝下只有一女,而且进京前已嫁人,但我先前瞧见的明明是位姑娘。”
“刚和离大归,和陆夫人一起回京,十爷也知道萧陆两家的交情,因我病了,陆夫人又有事要早些进京,便让她留了下来,等我病好了再一起进京。”
延平王听了这话,不由笑着揶揄道:“这样呀,我记得你一直都没成亲,该不会是陆夫人瞧上你了。”
“胡说。”李璟摇了摇头,“私下听太夫人说起,陆夫人相中了琳姐儿。”
延平王一时了然,却又带着几分可惜,“这个消息有点迟,你也知道我的王妃去年六月的时候去逝,这几个月来,府里的白长史把朝中从二品以上官员家适龄女儿的名单拟了一份,若不是我已经选定了人,或许可以考虑他家的女儿,当年蔡相在流放地没挺过来,他倒是挺过来,成为朝中中流砥柱,名震一时,如今倒是能与赵相抗衡一二。”
李璟先是愕然,尔后,却是笑了笑,并不置喙,这事不仅太后不同意,只怕陆大人也不会同意。
第二百五十四回:惊弓之鸟
陆辰儿回来后,在榻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起来后就在厢房里临字帖。
陆老爷好柳体,也写得一手好柳体字,陆辰儿小的时候刚开始习字临帖,是陆老爷抱在膝盖上手把手教的,后来大一点,每日临帖,临的都是陆老爷的字帖,上一世,直到十五岁以后,遇到程常棣,因程常棣喜欢褚遂良的书法,陆辰儿爱屋及乌,遂改临褚体,而且很是勤奋,以至于到后来,陆辰儿的字与程常棣字几乎有九成相似。
这一世,陆辰儿自醒来后,发现自己的那手褚体字,便一直都在临陆老爷的字帖。
如今总算好了些。
临完最后一个字,陆辰儿放下笔,云锦上前帮她收拾案几上的笔墨,陆辰儿伸手揉了揉手腕,只瞧着罗绮走了进来,云锦抬头见是她,不由念叨了一句,“刚才去哪儿了?进屋后,没一会儿就不见你人影。”
罗绮呵呵一笑,“回来时,我瞧着余丙秋带着个人去了李公子的厢房,于是好奇跑过去找玉翠姐姐她们,谁知玉翠姐姐和来妈妈被打发回屋了,丁叔像蹲门神似的守在门口,我远远瞧着,还有两个护卫,没敢近前去。”
“你不嫌冷呀,就在外面回廊里站了这么久。”云锦诧异地望向罗绮。
“我好奇心是比较重,但也没有那么傻。”罗绮嘻嘻一笑,扶着陆辰儿一旁的椅上坐下,椅子上垫着半新不旧的褥子,上前替陆辰儿捏揉右手的手腕和胳膊,“后来,我去找玉翠姐姐说话。”
“人走了。”陆辰儿抬对望向罗绮,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要不罗绮不会回屋。
只听罗绮回道:“人刚走。”尔后。又道:“原以为天黑时分,屋子里点上灯,他就会离开,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也不知道是谁,他出来的时候,是余丙秋哈腰送他出来的,连丁叔都很恭敬,听说丁叔之前还拦着门不让他进去。”
最后一句话令陆辰儿暗自惊讶。不过,她也没多理会,虽然之前觉得那人她应见过一面。但着实想不起来,遂丢开不去想了。
“姑娘要不要去瞧瞧李公子,然后再回来用晚饭。”
听着云锦的提醒,陆辰儿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今晚不过去了,直接用晚饭吧。”说完望向罗绮道:“你过去,帮我传我话,就说我不过打搅他休息了。”和来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只怕这会子已经精神不济了。
罗绮忙地应了声,很快出了门。
次日起来。陆辰儿就觉得鼻子有些堵塞,说话时鼻音很重,林妈妈见了。摸了摸陆辰儿的额头,不由道:“姑娘大约是昨日出门受了点凉,今日就别出门了,吃点清淡的,养两日就好了。”
陆辰儿轻轻嗯了一声。她倒没打算天天往外跑,尤其现在外面冷得厉害。寒风嗖嗖的刮,听昨日赶车的老叟说起,只怕过几日又得下雪了,伸手捏了捏鼻子,的确是不太舒服,遂倚坐在软榻上,反正没旁人,便吩咐云锦直接把早饭摆到榻上。
吃过早饭,正要去李璟那儿,却见罗绮从外面走进来,说是昨儿那人又来了,径直去了李璟的厢房。
陆辰儿听了,不由觉得奇怪,良久,方道:“那我们就不过去了。”
这样的情形过了好些天,直到有一天,前一夜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大清早起来,外面又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各雪能够没膝,那一天,到了巳时初刻,也不见那人再来。
“……你就不问问那人是谁?”
此刻,在李璟的厢房,李璟依旧半躺坐在床榻上,陆辰儿坐在旁边的绣墩上,手上捧着个掐丝珐琅的暖炉,身上的披风都没有脱,听了这话,抬头望了李璟一眼,大约是几天不见的缘故,这陡然一见,明显瞧着他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苍白,却不似前几天那般白得惊心,让人不忍看。
“上次我问了余丙秋,他说他说不好让我来问你,后来,我想着,若是你愿意,应该会和我说起,若是不愿意,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实话,那还不如不问。”
李璟一怔,望向陆辰儿,上身披着粉红色云锦披风,里面是一件葱绿色妆花通袖袄,下著翠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头上绾了个简单的螺髻,却是鬓角及脑后都有少许发丝散梳下来,插着一支翡翠玉簪步摇,耳上挂着珍珠明月珰,皓白的手腕上戴着几串碧玺香珠手串,大约是刚从回廊过来,吹了些冷风,如凝脂般的脸上有红似白,平添了几分娇艳,说话时和气淡然,又多了几分娴静雅致,
偏她的话,与她通体的气质有些许违和。
李璟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记仇的,之前除了没告诉你,我是安定公府的老六,其余我说的都是真的。”
“倒不是为了这事,”只瞧着陆辰儿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着,反正那人我也不认识,是谁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李璟一时哑然,还真和她没多大关系,哪怕在朝中,延平王和陆家走得也不近,不过,还是说了出来,“他是延平王,年底从封地登州进京,打从济州……”
只听呯地一声,陆辰儿手中的暖炉掉到了地上,翻了几个滚,打断了未说完的话,而陆辰儿则是满面惊恐地望着李璟,随后低呼一声,“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一时之间,李璟一脸愕然地望向陆辰儿,守在外面的云锦进来了,拾起地上的暖炉,瞧见陆辰儿一脸惊恐,不禁多了几分担心,把暖炉递到陆辰儿手中,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陆辰儿恍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接住暖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无事。”
对面坐着李璟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刚才的一幕,就这么毫无预料地发生了,还有那句低呼,更令他不解,满心疑惑,按理,他不认识延平王,怎么一听到延平王三个字,反应会这么大。
陆辰儿瞧着云锦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由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我没事,刚才只是手一时不稳才掉了,这里没事,你先出去吧。”
云锦犹疑了一下,但瞧着陆辰儿对她笑了笑,还是退了出去。
人刚走,只听李璟低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辰儿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两手一遍一遍地抚着暖炉上的图案。
李璟并没有再急着追问,只是耐心地等候。
许久,才听陆辰儿问道:“你和延平王关系很好,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听了这话,李璟先是一愣,没想到等了许久,等到的不是陆辰儿对方才的事的解释,而是问出了这样的话,然而,就这一瞬间,李璟突然想起,上回在安定公府的时候,陆辰儿似隐隐提过,让他离延平王远一点,还提了历史上汉景帝时梁王的故事。
思及此,李璟望向陆辰儿的目光多了几分探寻,“是不是你曾听陆大人提起过什么?”
“没有,父亲从来不会在我跟前说朝中的事。”陆辰儿否认了,斟酌了一下,遂又道:“我没有别的要说的,还是汉景帝时梁王的故事,延平王助兄夺位,与当年梁王带兵抵御住七国之乱的进攻,两者功劳应该相差不大,对于这些,我不过是略知一些历史罢了,我相信你应该比我看得更透彻。”
说到后面,陆辰儿的语气明显带着几分焦虑与担心,不知怎么,李璟总感觉到她似乎有未竟之言,还有陆辰儿先时的惊恐,给他的一种印象,不单单是因为知古鉴今,害怕延平王将来的会遭祸,甚至会遭祸牵连上他,而是因为似乎能笃定延平王交来会遭祸,会牵连上他。
怎么会这样?
李璟的目光再次探寻般打量着陆辰儿,陆辰儿脸上的神情已恢复了正常,但眼中还是流露出几分惊弓之鸟之态。
话已说到了这份上,李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放心,王爷这回进京,已打算在太后跟前和圣上握手言和,只要王爷以后谨慎些,圣上看在太后的面上,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太后不在了呢?”她可没忘记上一世,太后病逝,灵柩在堂,延平王就入狱了,“太后今年春秋已经六十有八,这个年纪已算得上是高寿了。”
原本以为陆辰儿前面说的话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但听到这,还是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许久,才道:“这些不是我们该想的。”
若不是两世为人,她何曾会想到这些,陆辰儿心头不由苦笑,“你身后是整个安定公府,开国六大勋贵,到如今六之存二,殷鉴不远,谁也不能断定,安定公府不会成下一个顺国公府。”
顺国公府。
仅仅这几个字便让李璟一时悚然,扶着迎枕的手,已不知不觉便成抓。
第二百五十五回:变卦
“主子,您歇着吧。”
余丙秋话让李璟缓过神来,轻轻哦了一声,握拳的手放到唇边,轻声咳嗽了两声,抬头望去,似漫无目的般在寻找什么,余丙秋见了忙道:“陆姑娘已经走了。”
李璟收回了目光,敛眉低垂,方才紧绷起来的心弦已然放下,但脑海里的思绪却排江倒海般一发不可收拾,容不得他不多想。
安定公府会成为下一个顺国公府。
她的话里似乎就带着这样的预言。
殷鉴不远。
李璟就着余丙秋的手,躺了下来,阖上了眼。
——*——*——
赵雅南坐在榻上,两眼眼巴巴地望向门口,瞧着丫头婆子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地给她收拾行囊,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这会子已是面沉如水。
站在一旁的大丫头青琐心里暗自着急,果然,突然听见赵雅南怒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瞬间,吓得正在忙着收拾箱笼的丫头婆子手上一顿,尔后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转头去看赵雅南,很快就急急退出了屋子。
“备车,我要去书院。”赵雅南高喊一声,人已下了软榻,站了起来。
因年底将到,这次回京后,赵雅南以后不会再来松林书院了,于是昨日就已经和书院里的先生同窗作了辞。
怎么今儿还要去?
青琐心里虽疑惑不已,但瞧着怒火中烧的赵雅南,这话却不敢说,“奴婢侍候着姑娘换身裳。”因住在山脚下购置的院子里,赵雅南现在是一身姑娘妆扮,如果要去书院,肯定要换成男儿装。要不连山门都进不了。
好在赵雅南虽然生气,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听了青琐的话,嗯了一声,让青琐给她换好衣裳才出门,吩咐青琐不用跟着去了。
马车早就准备好了,送了赵雅南上了马车,青琐回到院子,另一个大丫头玉关忙地走上前来问道:“这行囊还要收拾吗?”
“当然要收拾,明日出发。你让婆子们手脚麻利点,尽量在姑娘回来前收拾好……”
这边两个大丫头说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