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年年-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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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妾氏呢?”
贺敏慧一时也不说话,忽地转移开话题去了,“我今日来是想还大嫂一个人情的,当初答应跟娘提议请宜春班来唱戏,昨日我已经跟娘说了,二嫂也死了多日,广家夫人并不介意,所以定了后日来家里,已经让管家去说了。”
这事也确实该做个了断,江琳笑着点点头,“谢谢四妹,到时可别忘了叫堂妹出来听戏,她再待在房里可是要发霉了呢。”张瑞芳一直没有找到下毒的人所以都拘着贺心不让出来,她都有许久没有见着她了,大概张瑞芳就等着陈家来娶这个女儿呢。
“大嫂放心,婶婶若不答应,我偷也要把堂姐偷出来。”她吐吐舌头,难得露出了些女儿家的可爱。
如今做了管事的总是装得老气横秋,江琳暗自摇头。
贺敏慧走了她就提笔给贺敏玉写信,但愿贺敏玉是有时间的,不然只得寻下次机会,可小兰芳的事不能再拖,不然兴许就找不到她了。
几个丫环也是如临大敌,江琳叫人送信之后便吩咐到时候如何如何做,直说了大半天。
后日很快就到了,小兰芳果然跟着宜春班一起来了,班主殷勤的把小兰芳特意拉到江琳面前,说难得欣赏她,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演。江琳只在找贺敏慧的身影,张瑞芳是早已到了,但是贺心一直没有出现。
稍过一会儿,广家母女也来了,江琳此刻看到她们又是换了个心境。
广家夫人且不用提,这个人是没有底线的,让女儿做妾不是没有可能,可广明瑶是个知书达理的,如何能同意这样的安排?
眼见广家夫人跑去跟大夫人说话,她就站起来往广明瑶那边走去。
时值八月,桂花飘香,红漆栏杆内十几株桂花树长得郁郁葱葱,绿叶间嫩黄色的小花如天空的星辰般散落其间,别有一番美丽。
广明瑶正倚在栏杆旁,一把漆黑的头发只在头顶挽成个松松的云髻,有些被风带了下来,直垂到腰间。她穿着袭与桂花同色的衣裙,宽大的袖子与下摆层层叠叠,微一飘摇就显出慵懒的风情来,比平日多了几分成熟之美。
听到身后脚步声,她回眸看见是江琳,稍稍低了下首,“大少夫人。”面上仍是淡淡的,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
江琳走到她身侧,伸手够着朵挂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真是让人想起好吃的点心呢,这味道真甜。”
广明瑶不搭话,往广夫人那边看了眼,像是要走。
江琳侧头冲她笑笑,“不知三小姐可喜欢吃点心呢?我那院子的厨子倒是好手艺,将来三小姐比邻而居,也可以常来试试。”
广明瑶略略皱了眉,“比邻而居?”
见她眉宇间全是疑惑之色,江琳便明白她并不知晓广夫人的心思,轻声叹口气道,“今日四妹来探望我,提到为世子爷纳妾的事,我无法生育的事想必你也是听闻的了,这些天日日都在以汤药调理可一直没有什么效果。世子爷毕竟是嫡长子,我也是心怀愧疚……”
广明瑶越听越是奇怪,女子不能生育本是绝大的丑事,她为何要跟她提这些呢?就打断道,“还请大少夫人放宽心,持之以恒许是会好的。”
她对江琳早有敌意,但并没有借此事去打击取笑她,足可见其内心的善良一面,江琳微笑道,“三小姐果然是心好的,难怪四妹要跟我说这些话呢,世子爷眼光甚高,她说别的人恐怕看不入眼,但三小姐的话怕是可以的,只是做妾始终是委屈了你……”
话未说完,只听咯噔一声,广明瑶后退间踩到了一根树枝,她脸色通红,怒声喝道,“做妾?谁要做妾了?”
江琳露出迷惑的表情,“难道不是三小姐也有意如此吗?不然四妹怎会那样说呢而且,广夫人好似也是有这个想法,”说着顿了顿,拉住她袖子,“许是我说话直接了些,三小姐害羞也是常理,可我毕竟是世子爷的正室夫人,再怎样恩爱无间,哪怕他为了我宁肯休了姨娘,可到底子嗣极为重要,而看着三小姐也是好生养的,想来娘正是喜欢才会留在贺家那么久时间。”
广明瑶被她的说得差点吐血,眼睛瞪得老大,鼻翼噏动不止,却插不上话。
江琳取下一支碧莹莹的玉簪欲要往她手里塞去,口中还在喋喋不休,“我总是要给姨娘见面礼的,三小姐那样讨喜就算先给了也无妨,不过住在哪里倒是有待商议,因为梅姨娘还有些时日才离开贺家,阮姨娘嫉妒心太重以致上了断头台,房里晦气总是重了些,不知三小姐可会介意?”
广明瑶浑身发抖,一掌推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就算死也不会给贺家的人做妾”说完转身奔了出去,满头的青丝全部松散开来,在风中好似一面旗帜。
江琳看着她背影微微一笑,把簪子插回发中慢悠悠得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下了。
第218章 瓮中捉鳖(二)
香凝看着嘴角亦露出笑。
主子实在太过聪明,这种情况下,倘若广明瑶并不知情的话那便是最好的切入口。
她到底是广家的三小姐又是嫡女,知府家里出来的总会沾些大家闺秀的傲气,哪怕是藏在骨子里的,可终究与旁的姑娘不一样,岂会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妾氏?而主子添油加醋一面显示夫妻情深一面暗示大夫人只是想要个孙子,从而令广明瑶觉得做妾只不过是充当生子的工具,那便多了层羞辱的意思,又怎能不气得七窍生烟!
“广夫人好像发觉了,正追着广三小姐去了呢。”她低头在江琳耳边道。
江琳嗤笑道,“反正她早晚要让广明瑶知道那些龌龊事,我帮她讲了她应该感谢才对。”
香凝抬头看看大夫人那边,浮现出几分忧色,“只怕就其没了广三小姐,又会有别的小姐呢。”
江琳默然,心里闪过丝狠意,她对大夫人可谓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要是狠毒些的只怕早就不顾大夫人的身子,正所谓一死百了,可她到底是贺敏中的娘,真要如此,他定是伤心透了。想着微微摇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消停的一天的。”
她说得并不自信,香凝也听出来了,只能暗暗叹口气。
此时,风中传来贺敏慧不悦的声音,“你怎么来了?”语调很不客气,像是见到多年讨厌的人。
江琳侧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贺敏玉来了,便往那边走过去,悲叹着道,“是我送帖子让三妹来的,弟妹逝世后家人便少了一个,何其痛心,而三妹从来都是回来的少,不像其他弟弟妹妹都在贺家,我想着难得一次便请了来团聚团聚,娘不会怪我吧?”
众人面前,大夫人自是不会反对,点点头:“来了也好,是该多些来往。”
贺敏慧见母亲说话了只能撇撇嘴,赌气似的坐在一边。
江琳正想问贺心人在哪里,却见后面长廊处一个人正慢慢走过来,后面跟着红菱,便知贺敏慧说到做到,真把贺心给带了来,当下微笑道,“四妹,堂妹来了,你还不去拉她过来啊?”
贺敏慧哼了声,人却站起来迎了上去,张瑞芳见状皱起眉,不悦道,“心儿身子还没好怎么能看戏呢?还不回去好好休息着,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夫人也是许久没见着贺心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心儿向来爱看戏,她在我身边讲讲话点点评,我听着就觉得更有趣了,弟妹你不要太担心,生病的人有对候还是出来走走的好,通通风,这会儿不冷也不热,你也没必要让她成日躲在房里。”
张瑞芳还要阻止,江琳便道:“堂妹身子好了就要嫁去陈家,哪还有很多机会聚一起呢?婶婶真是狠心啊,就这么一次也不让我们如愿,早知道我又何必叫了三妹来,反正人总是不齐的,倒要教人伤心呢。”
贺心听了眼睛都红了,拉着张瑞芳的柚子哀求道,“娘就给我听这一回吧。”
大夫人愈加看不过去,声音带了些责备,“你可是讨厌让心儿听戏?我也是爱听戏的,这么说来,也是不应该的咯?”
张瑞芳脸上堆起笑,“怎么可能呢,大嫂太多心了,罢了罢了,我也是心疼心儿,怕她一直好不起来,今儿你们既然都这么说,听就听吧。”
贺心终于笑起来,挨着贺敏慧坐在一起。
江琳嘴角微微一抿,冲香凝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往戏子们休息的地方去了。
贺敏玉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下,不知道该坐在哪里,一时有些踌躇。
“三妹坐我这里吧。”江琳朝她扬扬手,笑容如温柔的阳光,看之只觉得亲切。
贺敏玉便走过去,坐在她右侧位置。
“那日在弟妹的丧礼上见过三妹一面,真是隔了好久的时间了。”她抬手给她斟上一杯茶,碧绿的茶叶碰着热水便氰氲出一层雾气,清香苦涩的味道直冲鼻尖,她的脸似乎也朦胧起来,语气淡淡的,“原以为三妹不会来呢,看来我还是多虑了。”
贺敏玉低头看着荡漾的碧水,微挑起嘴角,“这家里也只有大嫂会想得到我,又怎能不来呢。”
“看你说的,谁人不念亲人,只不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既是黄家的人了,自有夫君疼爱,又哪里需要我们时划挂念着?”江琳放下手,拉一拉银红绣柳叶暗纹的袖子,“我这次叫你来也是为了堂妹,她跟陈家的婚约你也知晓的,等身子一好就要嫁过去,将来见面可就不像今天这般容易了。”说着又一叹,“可惜这风寒数月不好,婶婶如临大敌似的,连房门都不让她出,你看看,这可不是嫁之前都见不着面了么?”
贺敏玉轻轻笑,夹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看来堂妹真是婶婶的心头肉。”
“谁说不是呢,若是堂妹真出了事,婶婶大概都不能活了。”江琳眸色流转,看向贺敏玉,“不过陈家的小儿子人很不错,倒是门好姻缘,我看婶婶眼光还是好的,听说三妹这门亲事也是婶婶说的,是不是?”她目中带着笑意,“三妹嫁人后仍是温婉如玉,可见在夫家是过得很幸福的。”
那么一瞬间,贺敏玉眼角都全部张开,若不是手掌在用力,许是恨意毕现,她掩饰得低头喝茶,半响才能说话,“其实是婶婶的大哥保媒的。”
“哦,那也定是他们兄妹俩通过口风的,若婶婶不同意也成不了,可见是下了番功夫,保你好姻缘呢。”江琳说着一指戏台,略显兴奋,“开始了,今日小兰芳打头阵,我可要好好听听。”
小兰芳一出来没唱几句便往贺敏慧所在的地方看过来,江琳知道经过自己一番说辞,贺敏玉现在的心定是如烈火焚烧似的,那么,小兰芳今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其实贺敏玉的处境不难看出,因为每回提到黄家她总是不自在,而这门婚事是张家的人保媒的,她却要害贺心,可见对张瑞芳有多痛恨,对这门亲事有多不满,因为若嫁于一个如意郎君,她绝不会是如此不堪提起的态度。
而其中是否还涉及别的事愤,她暂时并不清楚。
果然,小兰芳立对便得到了贺敏玉传递的信息,转了个身继续唱曲去了。
等她表演完,几个丫环得江琳暗示,各自分散开来。
眼见小兰芳走下戏台,背影消失不见,江琳才抓起面前一把瓜子,慢慢剥开壳,把果仁一粒粒剥出来放于白瓷小碟上,往贺敏玉那边推了推。
贺敏玉一愣,“怎好劳顾大嫂动手。”
江琳拂开碎屑,扬眉而笑,“好戏连台自然要这些助助兴,这戏啊就跟瓜子一样,非得用力劈开才能整见真容,不然哪怕就在眼前,也还是分不清是好是坏,”她侧头托着腮,“三妹是聪明人,你看这小兰芳戏演得好不好?”
这话似是而非,七零八落,听若都不通顺,贺敏玉却渐渐白了脸,强自镇定道,“小兰芳是宜春班的头牌,自然是唱的极好的,不知道大嫂为何要这样问?”
江琳微微眯眼,目光似利剑般,“三妹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唱戏是唱戏,演戏是演戏,台上戏子台下亦是戏子,小兰芳真是个顶顶厉害的人呢。
怪不得堂妹如此崇拜她,每次听她唱完戏都要去台后请教,人前人后都称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妹拜了她做师父呢,这要叫婶婶知道可不得气死。你知道的,婶婶一向不喜欢堂妹去接近戏子,偏偏小兰芳是个太有魅力的人,堂妹为她都不惜忤逆婶婶。”
贺敏玉心里大惊,忙往贺心那边看去,却见她真的已不在那里,当下只觉指尖冰凉,身子都僵了下来。
而江琳的声音犹自轻飘飘灌入耳朵,“堂妹早前竟然想要离开贺家,若不是被我知晓,大概三妹也见不着她了。”
贺敏玉一个激灵,睫毛随着颤动了两下,低声道,“堂妹不至于如此吧?许是玩心太重,嘴里随便说说罢了,大嫂岂能当真呢。”
“计划都准备好了,我岂能不当真?”江琳目光凝在她脸上,似要看透一切,徐徐说道,“堂妹本是想要混在宜春班里离开的,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宜春班人数众多,脸上又是画着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