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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爱于春之药-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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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天齐最终吊着手臂,坐在了法官办公室里。旁边的黑西装交了特别授权委托书,义正词严的说着他可以代原告行使的种种权利。

民一庭法官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说:“根据诉讼程序,离婚纠纷可经庭前调解,我想问下两位的意见。”

“坚持离婚。”

“接受调解。”

法官听着截然不同的意见,看了眼徐子洋。他朝法官点头示意,说:“不好意思李法官,我想和被告私下和解,最好能达成一致。”法官显然与徐子洋相熟,还为他泡了杯茶关门离开。

“别拖了,你也看见了,要走诉讼程序离婚,对于我而言易如反掌。干脆我们都不要浪费司法资源,签了离婚协议最简单。”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早拟好的协议书放在桌上。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夫妻双方无子女,无共同财产,各负债权债务。

“我要见她。”打着绷带的人还是这句话。

“见了你要说什么?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按照法律来说已经成了侵权事实,不论主观是否有过错。哪怕你韩天齐是被人□,你脏了就是脏了。wωw奇書网是妻子都会介意,何况她是展颜。”

徐子洋看韩天齐不为所动,只是眼内血丝满布,死盯着桌上的协议书不放。他拿起一份折叠好放入韩天齐上衣口袋,说:“展颜已经签字了,迟早的事,多挣扎也无用。”

天齐听着一字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宛如刀割。他默然站起身,缓缓踱出去。

“我这个人其实最讲公平正义了。”徐子洋在背后突然冒出一句。

“把你打成这样,我该付点对价的。她现在应该在咖啡厅里等消息,出门左转靠北,落地大玻璃很容易就看到。”

徐子洋吹着茶沫,余光瞥见那个人跌跌撞撞冲出去,还是不禁颤了手指。

呵,傻丫头,你坐在那里是想被寻找,还是只想最后看一眼某人。现在我把你心里的希望带到,丫头,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

我不想忘记你

他就这样静静伫立,远远注视那个侧影,从白天一直到天黑,从日光到霓虹,相隔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

她已经喝了两杯水,拿着小匙不住搅动咖啡。看着黑色咖啡一圈圈形成旋涡,深不可测欲把人吞噬。展颜想起西方流传的一个故事,看咖啡渣的形状,可以断出你是否能获得幸福。

幸福,呵,幸福在另一个世界,原来我一直不住在那里。

叮叮咚一阵风铃声,推门进来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头发根根竖起耳钉耀眼的男生大步走在前面,粉色开衫女生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跟着。他粗鲁的入座还大声放了个屁,女生怯怯的望向四周,满是抱歉的眼神。

“老板!这放的什么歌,来点欢快的!谁要听这种死人歌!”满身金属片的男生拍拍桌子大声喊。吧台小妹冒了冒头看到是个钉子户,瞥了嘴不去理会。

我在向前走却像在退后

我在用想念狂欢寂寞

她继续搅着咖啡,眼泪滴进杯中的黑洞里,悄无声息。

华灯初上,风微凉,孩子穿着旱冰鞋疾速穿行,老人甩着胳膊沿路散步,遛狗的主人和宠物一起撒欢,一家三口挽着胳膊和乐融融,小情侣互相依偎低头耳语。

间或走过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迈着八字步手扶后腰,旁边总跟着眼神温柔的丈夫,累了停下来歇脚摸摸肚子,和准爸爸分享腹中孩儿此时的调皮动静。

展颜无助的看着外面越来越面目模糊的景物,天越来越黑了,他会不会来,他会不会签字,他会不会解释……

韩天齐,天真的黑了,我快要找不到你了。

越快乐就越失落

爱将我们高高举起以后

再让心学会坠落

怀念这宽阔的天空

虽然那里空气很稀薄

“你烦不烦!别老拿这事来烦我!”

“可是……天要热了,再拖下去肚子就要遮不住了……这是我姨看的日子,就在下月初六,你看看……”一直紧攥了背带的女生被他一阵吼打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捂着肚子看向对面不耐烦的人。

“你少拿孩子来吓唬我,老子又不缺女人给我生孩子!男人到了五十岁还能生一打,你别想用这个来要挟结婚!”

“可……可是……”

“可是什么!我上次是喝醉了,我根本没打算跟你怎么样,你少痴心妄想!”

“那……第一次你也是喝醉了?上次也喝醉了,上上次也喝醉了,上上上……”

“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你就跟个白痴没两样!老实告诉你,我就是想上你,没别的,对男人来说关了灯谁都一样。你还真以为我动感情了,你这个白痴没听过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金属男拿了根牙签剔着牙,斜眼看对面的女人又在哭了,他更加烦躁。噗一声把牙签吐在地上,咂着嘴看窗外,有个波霸走过,他眉飞色舞吹了记口哨。

粉色女孩头低的快埋进膝盖,微凸的小腹梗在纤瘦的身骨间,她已有些难以负担。爸妈为这事快急白了头,未婚怀孕的事已经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要是结不了婚她唯有去死了。

她从小吃苦,其实对死并没有太畏惧,或许这还是种解脱。可是,他说他根本不喜欢自己,她白白付出了身心。第一次她痛的快晕过去,这个男人压在身上不断蛮横的要,她忍着痛由着他,只求一切快快结束,又希望这能是个好的开始。或许日子久了,他能有半点真心。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骗骗我也好……”女孩到底忍不住,双手捂了脸低低抽泣。

我努力想起你笑着哭泣

让自己深爱你再学会放弃

我不想忘记你

就算可以

我宁可记得所有伤心

咣当一声,咖啡杯碎了一地。展颜胸前满是褐色汁液,手还保持拿银匙的姿势。服务生过来清理,她愣愣的说了句对不起,对着餐盘乱点一气。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各色甜点,她仍旧拿着那把银匙奋力挖着奶油,蓝莓,抹茶,巧克力,柠檬……一口口塞进嘴里,塞的撑不下,塞的腮帮子疼,塞的满脸奶油,她停不下来。

那甜腻的东西堵在喉咙,一阵恶心她扯了纸巾忙包住嘴。展颜顺着胸口,稍稍稳定下来。奶油在纸巾上成为一个个油腻的圆点,而四处力透纸背的破口,是咸涩液体留下的痕迹。

这么多甜,仍敌不过咸之苦涩。

韩天齐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入咖啡店,展颜被一身狼狈的人弄的措手不及,只是呆呆看着他。

他用完好的手扯了纸巾,想要为她擦去脸上胡乱的颜色。可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胆怯了,手停在半空无法前进。

“韩天齐……”

她想问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是假。□的庄锦玫骑在他身上是假的?他脱了所有衣服躺在床上享受是假的?蜿蜒在庄锦玫腿间的鲜血是假的?那一声初…夜的疼痛是假的?

天齐不语,也无法言语。他站在外面那么久,就是不知该说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一切解释都是掩饰,都是对展颜更深的羞辱奇。сom书。当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时,连自己都傻了眼。可徐子洋有句话说对了,做了就是做了,不问对与错。

“颜颜……我知道很难求得你原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展颜眼里蓄满了泪,强撑眼眶说:“你不打算骗我是不是,你连最后的解释也不屑是不是。”

“我……发生的太突然,我也理不清头绪。”

“韩天齐,我一点也不怀疑你爱我,可是……你对我的爱已经不足以让你的欲望从一而终了是吗?”

展颜看到他被这句话惊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她努力绽出笑容,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睛说:

“好遗憾,我不能成为你唯一的春药。”

展颜起身绕过他出门,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她坐进车子才敢放声大哭,韩天齐的静默是最残忍的答案。

她真傻,曾经还跟他说,贡献两百块钱要他去私下解决生理问题。那时她真的觉得灵与肉在不在一起无所谓,有些事肉体想要,灵魂也管不住。人总有原始的欲望,她应该要谅解。

可是错就错在,她爱上这个男人,爱的这么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已经陷入痴狂。她要独占他的身心,她无法想象与别人共用一具身体。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当爱到情浓,我们的肉体牢牢跟着灵魂走,这也是自我约束的最初动力。正如她不能想象另一个男人进入身体一样,她不是死忠所谓贞操清白,而是她的身体那样强烈的排斥别人,只因心中有爱,爱是唯一。

而显然,韩天齐没能克制住欲望,即使他与庄锦玫之间只是一次活塞运动,她亦不能接受。肉体的出轨和灵魂相比,没有更易原谅一说。身体给了A,感情给了B,一样令人恶心。

要么全有,要么全无,对展颜来说,没有第三条道路。

她靠在车门,任由大风从另一边车窗灌进来。手机亮了亮,是徐子洋发来短信:

“判决书已下,结婚证已上缴。”

第一次他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牵起她的手,第一次她欢天喜地睡进他的被窝,第一次他送她亲手绘制的礼物,第一次缠绵的吻,第一次从他的臂弯中醒来……那些她从不刻意记住的前尘往事一幕幕重现,模糊的相识,青涩的相爱,懵懂的相守。

原来一路走来,她与他已经相伴了那么久。原来没有了韩天齐,仿佛掏空了所有记忆,她根本似白活一场。

然而一切就像老天要收回赠予的礼物,她不得不上缴。这样的日子她还远远没有过够,却只能生生止步。

展颜手抚上平坦的小腹,从明天起每个早晨都不再有那张熟睡的脸,每个夜晚都不再有熟悉的温度相依入眠。他的指尖从此穿过另一个人的发,他的眼神从此眷恋另一个人的脸,他的胸膛从此暖着另一个人的心……

她拿着手机打字,来来回回删了又写,指尖都觉痛了,终闭了眼按下发送键。

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我们是有过孩子的。

不过,那只是曾经。

韩天齐,谢谢你,那么长的时间里陪着我。遇见你,仍是我今生最美好的事。

韩天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就让我们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司机看到如雕塑般的乘客默默关了手机,夜色中的荧光屏幕徐徐熄灭。他调下车窗,攥紧了手机略一迟延,随即猛一下大力丢出。

迎面而来一辆灯照耀眼的出租车,后座车窗露出丝丝缕缕被风吹的翻飞的长发。

这一眨眼的瞬间,两辆满载悲伤的车子擦身而过,从此各自天涯。原来最终,他们还是要走进当做从来不曾相遇过的结局里。

马路上过客匆匆,车流不息。只余一部粉身碎骨的手机躺于地面,四处散落的零件折射出闪闪霓虹,在滚滚车轮间独自狂欢寂寞。

我努力想起你

苦也没关系

用祝福和感激勇敢失去你

爱你这个决定

虽然艰辛

我不说对不起

镜中人

“喂,喂喂!你会说话不?喂,说啊!”

“这只怪物还是个哑巴嘿!”

“那那,弹弓,石子,装备齐全,咱们上!”

“这样不好吧……苏瑞姐姐要是回来了,又得吼咱们了。”

“瞧你细胆儿样!不去我们自己去啊——嗳嗳,怪物跑了!跑回房间了!”

“快追!”

一群毛头孩子一哄而上,个个似泥皮蛋兴奋不已,互相推搡着挤进门。

“你们干什么!”

他们回头一看正是插腰大吼的苏瑞,忙拔腿就跑,弹弓落了一地。

“回头我告诉你们爸妈!小石头!铁蛋!我看到你们了!小心被打烂屁股!”

苏瑞憋红了脸喊的直喘气,回头看到大开的门忙进屋子。她一看角落房门还来不及关上,没好气的说:“你又出来乱跑了!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村长正找我呢,不想被赶出去就好好躲着!”

里面不应声,她觉得刚才有些过激,缓下声音说:“有没有受伤?他们又吐口水了吗还是砸石头了?”还是没回应,苏瑞气呼呼的回转身。

她打开灯,裸着电线的灯泡悬于桌上,晃晃悠悠。苏瑞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翻着摊开的书本,很快投入状态,一边啃书,一边细细做着笔记。成人高考越来越近了,她一点也不能松懈,这个潮湿的黑屋子她住够了!

那房门嘎吱一下推开一条缝,里面有个声音幽幽的说:“我想洗澡了……”

苏瑞头抬也不抬,说“你知道的,要等天黑。”

天色慢慢暗下来,苏瑞猫着腰扶着一个瘦长的身影,绕过村子来到水边。她放下换洗的衣物,反复看了四周,才对她点点头说,好了,没人。说完背过身子,仍旧警惕的看着周围。

庄锦玫默默脱了衣服,解开脏臭的头发,缓缓朝水里走去。她直着脖子不朝水中看,自从手术室出来后,她就没在任何能照出人影的东西前站立过。

伤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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