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穿不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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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思嘉,。我觉得吧,你这样的女子,做师兄妹是好的。但若是要娶回家,还是算了吧……”
我切了一声,摆摆手:“我还不想。嫁给你的呢。对了,我记得你是订了亲的,那家姑娘可别是个母老虎才好……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和念如喝喜酒啊!”
绿冉奇道:“为什么是你和念如一起?”
“……”我一愣,意识到说漏了嘴,忙道,“那是因为云隐和一。入都迟早要下山回家的啊。而念如,他的家就在剑宗啊!哎呀,我又憋了一肚子气,走啦走啦,他们去喝茶了,我们回去找云隐和半音他们。”
绿冉也没有多想,跟着我走了。
隔天就过年了,整个剑宗上下都喜气洋洋的,还有。年轻弟子相继上去表演闹腾。那一支女子的花鼓舞最是好看,红红的大绸子,又喜气又热闹,女弟子们年轻的脸印着火光,不敢说个个绝色,却绝对动人。
谢宗主坐在青夫人和霓夫人中间,伪面瘫脸上。喜气洋洋:“可惜思嘉大伤刚愈,不能一舞助兴。”
谢鸢天摸摸我。的头,笑道:“日后有的是机会,爹爹又何必担心。嗯,只怕思嘉会恨嫁,不愿意在我们身边多呆几年。”
我道:“姐姐还没有嫁,思嘉又怎么会恨嫁呢。”
霓夫人就是个天生扫兴的,这会子大过年也不能消停,在一旁道:“表哥,鸢天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不等谢宗主说话,谢鸢天脸色就已经有些难看地道:“这个就不用表姑操心了。鸢天自己有分寸的。”
霓夫人奇道:“这又怎么是你自己有分寸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是做长辈的事情。”
谢鸢天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候,青夫人却轻声细气地开了口,道:“有劳表姑费心了。鸢天这孩子,从小教养就比一般女子严苛,出可独当一面,入可安居于室。这等大事,我和夫君都觉得,她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霓夫人正欲再说。谢宗主已经道:“是啊,鸢天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交给她自己,是可以的。”
于是她只得作罢。
散了宴,我欢欢喜喜地领了压岁钱。霓夫人给了我一个小封帖子,尖脸儿义正言辞笼袖端坐,最是叫人看不上。回去之后我拆开来看,竟是一张十两的银票。没想到她出手还挺大方。
我巴拉巴拉地数着钱,凑一凑,也能凑出个几十两来。嗯,不少了。据我所知,在这里,普通人家过一年也只要五六两银子。这些银子也算是笔小财了。
半音有点看不上我的贪财样,道:“小姐,你首饰盒里随便一件簪子,就值个十几两了,至于吗……”
我嘿嘿笑道:“簪子能吃?能喝?能当银子使了人家还照价找钱给我?还是银子好……”
半音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是喜欢银子,直管跟念如少爷说去。他随便接一个任务就是上万两银子,兑出来让你躺上去打滚都不是问题……”
我一个激灵:“什么任务?”
半音一怔,立刻闭了嘴。
我试探地道:“镖局?”不可能啊,哪有走一趟镖有上万两银子的收成的?那镖局不就发死了。
半音道:“好啦,这话我不能对你多说。念如少爷若是愿意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的。我要是多嘴,可有我的苦头吃。”
我于是不再做声,小心翼翼地将封贴里的银票都取出来,藏在荷包里,又小心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放进去。算啦算啦,人家都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还是钞票好,十两就写十两,五两就写五两,从不欺瞒。
半音给我梳过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放下梳子,轻声道:“小姐,其实我很羡慕你。不但宗主和夫人疼爱你,连平时对人冷冰冰的大小姐都这样喜欢你。更何况,还有念如少爷对你一心一意。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念如少爷总是要为你操心,三番两次偷偷跑回来看你,误了什么事都不管……他明年还要把什么都放下,只因为答应了要陪你去重重楼。”
“小姐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你还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我就常常想,若是让我做了你,痴痴傻傻,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如今,你好了,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却还是羡慕你。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宁愿自己辛苦一百倍,也不要你背负任何事。”
窗外,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天空,却只是一个瞬间的光彩。无数个美丽的瞬间升起,又陨落。如朝生暮死的蝼蚁,生命再短暂,也可以如此美丽。
我有些恍恍惚惚,那颗最美丽的烟火在我眼睛里升起,然后又缓缓沉入那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再也找不到痕迹。
我握住了半音的手,低声道:“半音,新年到了。”
我们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许幸福也许悲哀,也许注定要对立或是相惜。但至少这个时候,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我,是可以站在一起的。迎接新年,一个新的开始。
新年之后便迎来新春。在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那架五十弦的琴的时候,我终于能够靠鼻子就辨认出至少一百种药材。
霓夫人依旧讨厌,青夫人依旧看似懦弱。谢宗主依旧面瘫,剑宗依然朝气蓬勃。
可喜的是龙卿念终于被他们家的人八抬大轿地接走了,还有就是阳连海终于不成天抑郁不振,终于开始重新练剑了。
麦翁还是那四片绿油油的大叶子,奇丑无比。老妖怪说,这颗子麦翁有点儿先天不足,若是想它开花,至少还得等一年,想等它结果,至少还得等三年。我说,那算了,我干脆藏起来当嫁妆好了。
老妖怪嘿嘿地笑着,跟谢宗主告了假,领着我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跋山涉水的找草药的生活。原来他的身份谢宗主是早就知道的,收我为徒的事谢宗主也是知道的。只是老妖怪不愿意声张,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默许罢了。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因为老妖怪在江湖中的名声,其实不怎么正派。原来谢宗主也不是这么迂腐。
我的身子实在败得太厉害,跟着一个七十多岁的精瘦精瘦的老头子,体力都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老妖怪说,幸好他选的是就近的白云山,不然,指不定要让我坐在篓子里背我上去。其实我是很遗憾,他为什么不挑远一点的地方,陡一点的山?让我也尝尝小背篓的滋味啊。
山里的空气奇好,我穿着青布衫子跟着爬了一阵子的山,体力也好了很多,竟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只是遗憾的是,越爬越高,景致也就越来越不好。起初还能看到山花浪漫,到后来,就变得草都没几根。
老妖怪指着那些长在峭壁上的奇珍草药给我看,要我根据它们生长的地方和大致特色来猜测它们的名字。然后我就看见他像长臂猿一样挂在山壁上,将它们一一采了回来,及时处理了。
伊人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却是一种蔫了吧唧的小黄花。而且此物生长得也散,要采集够解药的分量,差不多走遍了整个山头。然后又是立刻拿着随身带着的工具炼制,又费了好多功夫。我现在才知道指使半音给我下毒的那个人是真的希望我死。如果不是老妖怪在这里,这毒,谁能解得了?
渐渐地,我习惯了山里找个山洞就睡,随便啃点野味干粮就当饱的日子,有点乐不思蜀起来。我道:“师父,不然我就不下山了,就在这里隐居了。你回头帮我给念如带个信,让他什么时候忙完了就来找我吧。”
老妖怪随手就丢了一个果子过来,正中我的额头,笑骂道:“你当山上是好呆的吗?还是说你放着大小姐不做,想做神仙了?还连爹娘都不要了,只要一个死小子……”
我嘟嘟囔囔地道:“师父,不然我给您唱个歌儿听吧?”
老妖怪霎时变脸,连退了好几步:“不,不用啦,为师修身养性,在山里呆着可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啊心浮气躁……”说着,他就溜了个没影儿。实在是他有一次要我唱歌给他解闷,结果留下心理阴影了。如今我主动要给他唱,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让我好气又好笑。
又呆了几天,我就被他拎下了山。山中岁月,不知今夕是何年。刚走到山腰子,竟然听到了知了叫。我愣住了:“师父,这是什么日子了?”
老妖怪抬头看了看日头,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修仙了……我们在山里整整呆了六十八天了。出发的时候是正月二十七,加上在路上耗掉的三天,今日,应该是四月初了。”
我大惊:“啊?四月?我竟然就穿着这两件衣服过了两个月?!”伸手揪一揪手肘上的补丁,我满脸黑线。我竟然连补衣服都学会了……这真是……
老妖怪捻了捻山羊胡,怪笑了两声,道:“丫头,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这两个多月,你在山中,比不得在山下的时候,心无旁骛,简直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别的不敢说,只说用毒与解毒,这大晋之内,你如今也是首屈一指了。”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成高手了?”
老妖怪笑道:“你记忆力过人,虽不能说是过目不忘,却也已经是难得一见。甚喜的是若你静下心来一心求学,还能举一反三,心思活络。整个大晋最好的药书就在老夫手里,你已经背完。炼药你也已经掌握得差不多,日后还不是信手拈来。你不是高手,谁是高手?”
我大惊之下便是大喜,赶紧狗腿地扑上去,道:“自然还有师父,师父才是高高手!”
老妖怪在我头上敲了一下,笑骂道:“死丫头。”复又叹息了一声,道:“如今,为师终于安心了……”
他语气中有些悲凉的意味,仿佛如释重负。我不懂得。
下山的时候,老妖怪看了我一眼,突然道:“还是去给你买身像样的衣服吧。瞧你这个样子,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样子……到底是个女娃子。”
我一怔,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截白白的手腕露出来。脚踝处因穿着靴子和裙子遮着,所以看不出来。这两个月,我长高了不少。这身衣服,已经不适合了……
遂与老妖怪一起到一家绣衣坊去买衣服。我兜里没少带银子,起初也不甚在意,随随便便地选了几件身材跟我差不多的女子成衣,打算买下来。应该说,我在山里呆了这些日子,口味都清淡了不少,挑的衣服也就只是中等货色。至少我认为,是整齐朴素的类型。
可是谁知,本姑娘天生就是个高贵的人,随手挑的衣服,竟然也挑出一件宝贝来。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犹豫地道:“这件裙子是李员外家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定下的,一直没有来取。而听说李小姐过两天就要出嫁了,是以小店才把这件裙子挂出来卖……这裙子用的是最好的南海蚕丝,价格,可不便宜……”
我道:“包起来吧。多少银子一并付给你便是。”说实话,我挺累了,特想赶紧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吃个饭。虽然在山里洗澡吃饭也没少,但是一下山,想得最多的还是这两件事。南海蚕丝,据我所知我在谢宅的时候,我的睡袍好像就是这个料子的……没什么稀奇嘛。
老板还是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又说已经有人定了,不卖了。
我道:“那就帮我把剩下的包起来,老板!你到底做不做生意!”我有些火了。
老妖怪还在外面的马车上坐着,根本没进来,是以现在就是我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本来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人。真是讨厌至极。
我抬起手指头也不回地往后一指,道:“你看,那辆马车是我家的。如果付不起钱,我就把那辆马车抵押给你怎么样?”突然想起来,我可以直接把银子拿出来给他看啊!正要把手指缩回来,却感觉手被人握住。
我一愣,回过头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彗星和月亮瞬间在我眼前爆炸,火山爆发混合着海底地震都没这么刺激。我恍恍惚惚地想,我这会儿不会是还在山里做梦吧……
“思嘉?”孙念如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两下,一脸的关切。
我回过神,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差点咬到舌头:“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随手取过一件衣衫来披在我身上,道:“你又是怎么回事,穿着这样出来乱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老板,神情略显冷漠地道:“把这位小姐刚才看上的衣服都包起来吧。还有,你这里有换衣间吧?”
老板忙道:“有的,就在后面。”
他摸摸还在呆滞之中的我,轻声道:“去把衣服换上吧。”说着,手伸到衣服里捏了捏我的手腕,垂着眼睛道:“这样,真是不像话。”
我不说话。
他狐疑地道:“你是不是跟什么人私奔了……那车里坐的是谁?”
“……”我终于彻底从七荤八素的状态之中醒了过来,好气又好笑,“坐的是我师父!我在山里呆了两个月啦,只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