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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穿穿不息-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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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隐跟在我后面摇头晃脑:“叫花鸡?你不是读书人吗,就不能给起个文雅一些名字……”

结果那一天,叫花鸡我们是没烤成。我刚从出云楼出来,就看见在楼下等着我的四个少年被邓伯逮着训斥。谢宗主说是要小惩大诫,罚我们五个不准吃晚饭,还要面壁思过。当然,柳宗那群人被我这么一闹,顿时连北都找不着了,也就暂时收兵回去了。

面壁的时候我们四个守着蜡烛罚跪在一个屋子里,面对一个大大的“思”字。我左边跪着沈一入,右边跪着凌云隐。凌云隐为人虽然倨傲,却非常尊师重道,跪得笔直笔直。我就拉着沈一入叽叽咕咕。沈一入告诉我,其实柳宗上门的目的,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带着新得了解元功名的那傻子来羞辱剑宗。而谢宗主也不是真的生我们气,但是无礼就是无礼,所以才象征性地罚了罚。

“这叫象征性啊?不让人吃饭哪!我可还是在长身体呢,本来个子就矮,以后更长不高了。”你看就这么跪着,我都要比人家矮那么多,委屈。

沈一入笑了:“思嘉,师父说不让你吃饭,可没有说不许你吃别的啊……你那个丫头这么贴心,想必是早就给你备下了……”

我眼前一亮,这才精神一振,专心面壁。

然后我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念如,念如!”月亮都还没落,我就跑到扑孙念如他们住的地方,瞅准了孙念如的屋子使劲敲门。

旁边的门开了,绿冉从里面探出头来:“思嘉?这半夜三更的,你来找念如做什么?”

“有事,有事!孙念如!给我开门!”真是的,连绿冉都被我吵醒了,这头猪怎么还不起来。

门这才“吱”一声开了,孙念如穿戴整齐散着头发地站在我面前。OMG,在我提的灯笼的光线里,他披头散发的样子可真好看。不等我口水流下来,他就已经低头看着我道:“怎么了?”那声音里略有一些朦胧的暗哑,仿佛还没有睡醒,却清冽依旧。他的神情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欣喜,简单的说,就是毫无表情。

我抹了一把嘴:“我想学骑马。”

“……”他看看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还是锲而不舍地看着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起来晨训了。”

“我知道。你自己先去跑个三十圈,然后再带我骑马过去外室那边不行吗?”真是的,我实在是不想再骑驴了!逼得我扰人清梦的事情都做了。

孙念如似乎在犹豫。这个时候,旁边的门突然开了,凌云隐从那里把头伸出来,恨恨地道:“孙念如!快把这个疯子带走!”说完,就用力砸上了门。

“你才是疯子!”我对着那个方向张牙舞爪了一会,然后转个身就成功变成了楚楚可怜的神情,“念如,念如,来嘛来嘛,你看你衣服都穿好了……”

孙念如无奈,点了点头:“你等我一下。”

我乐了,不等他请,提着灯笼就跟了进去。他屋里点着蜡烛,床上的被子也还散着。他去梳头,我就很自然地去帮他叠被子:“单身男人的房间,能这么整齐干净的,真是少见。”

孙念如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第三节:弃武从文(六)

他匆匆忙忙地梳洗过后,就带着我到了高等武场。我看了一眼他手腕上被隐藏得很好的负重,吐了吐舌头:“念如,那个,你们的负重什么时候会摘下来啊?”

“睡觉的时候”,他伸展了一下身子,冲我侧了侧头,“走吧。”

我退了一步:“我,我不急,你先跑……”

“……”孙念如看了我一眼,终于还是没说话,自己开始呼哧呼哧地跑圈。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睡过头。每天早上我都是掐准了时间在他们只剩几圈的时候出来的。眯着眼睛看他在夜色下矫健的身形,心想着,幸好跟他混熟了,他也不怎么苛刻我了。

整整数了二十七圈,我高高兴兴地在孙念如跑过我身边的时候跟在了他后面。

“……”孙念如很无语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嘿嘿嘿地直装傻。

跑过之后,孙念如带着我提着灯笼摸到了马棚,那头被我骑了将近两个月的小毛驴看着我们“嗯嗯”直叫。孙念如摸摸它的头,然后给我挑了一匹胭脂色的体型中等的马。

“它叫胭脂,是最温顺的母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孙念如的声音低低的,很是温柔。

我借着灯光看见它的毛色很漂亮,不由得也有些心动,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它。结果它扭头看了看我,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温和。我心中不由得一动,很是喜欢:“这匹马……”

“是去年有人送给青夫人的,后来青夫人又说要把它送给你。”

“我?”

“嗯,因为你才适合这样温顺的马”,他绕过来一把握住我的腰,将我举起来让我翻到马上,“如何上马我以后再教你,今天就由我扶你上去吧。”

“哦……”我坐在马上,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去拉马缰。胭脂很乖,仿佛也知道我怕,也一动不动。明明是我自己要学的,现在我又觉得怕,忍不住道:“念如,你能不能陪我骑?我有些怕。”

“不行,这样你会学的慢。”孙念如二话不说翻身上了他时常骑的那匹高大黑马,拉着缰绳让马来到我身边:“不用怕,胭脂很温顺的。”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孙念如示意我拉起马缰,我试着附身将马缰捡了起来。孙念如点了点头,示范了一个送胯的动作,他骑的那匹马马上带着他走了几步,他拉了拉马转过方向来到我身边。

“不要随便拉缰。”他说。

我学着他的样子送了送胯,然后胭脂很乖地开始慢慢向前走。我轻轻晃了晃,然后坐稳了。

孙念如赶上来:“很好,我来教你小颠。”

所谓“小颠”,也叫轻快步。就是在马儿跑动的时候随着马的节奏点一下支撑一下,寻找平衡感。我学得并不费力,并且就这样一路颠到了外室武场。虽然等我们到了那天果然已经亮得差不多了,外室精英班的孩子们都已经在副手师父的指导下晨练完成了,正一窝蜂地去吃早饭。

孙念如下了马,不远不近的看着我。我马上学着他的样子翻身下马,小腿实在太短,点了半天也没点到地。最后我的小腰被一双手托住,孙念如叹了一口气,把我抱下来。

“之所以要以后教你上马,是因为要让你先熟悉马,克服你心中的恐惧。这样我们就不会在上马上浪费时间。”

到这一天的训练完成了,我也不太累。夕阳下山的时候,我自己翻身上了马,又一路小颠颠了回去。这回可比来的时候熟络多了,花的时间也少多了。

虽然没骑驴舒服,可是咱要把骑马事业坚持到底!

“小姐小姐!”远远地就看到半音在咋呼。

我翻身下马,将胭脂交给孙念如,奇怪地道:“半音,怎么了?”虽说这个丫头一向能咋呼,可是也不曾这么热情啊,都迎到后院门口来了。

半音急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拉着我急道:“小姐,宗主和夫人今天一早来找过你,结果没找到,好像生气了!现在正在大堂等着你和念如少爷,你快去吧。”

“……???”

过了一会,我又再次把膝下的黄金洒在了这个叫大堂的该死的土地上。谢堂主跪坐在首座,阴沉沉的一张脸,旁边跪坐着笑眯眯的青夫人,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小白,不知道是谁。我忍不住看了念如一眼,他跪在我身边,一脸面瘫。我的心里又不由得打鼓,到底怎么回事啊。

“念如!”谢宗主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却是先叫了孙念如。

“弟子在。”孙念如恭谨地低下头。

“你为何不曾参加今天早上的晨练?”

“……弟子知错,请师父责罚。”孙念如也是小白,辩都不辩一句就认错。

我一看这架势,急道:“爹,念如并没有偷懒。是女儿提前了半个时辰把他吵起来,让他教女儿骑马的。念如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独自做过晨练,绝对没有偷懒。”

谢宗主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孙念如,孙念如点了点头。谢宗主面色稍缓,但还是道:“既然如此,还是该罚!就罚你今天夜里负重挥剑一千下!”

OMG!一千下!还负重!

“是,弟子多谢师父宽恕。”孙念如面无表情地低头行了一礼。

我动了动,就要辩白,手上却突然覆上了一个温暖的温度。我一愣,偏过头去,却看见他轻轻地对我摇了摇头。

他是让我不要逞强。

这个傻子!那可是一千下啊!我曾经无负重拿着把破剑刺了不到一百下,第二天手就酸得举都举不起来!再说又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受罚!

一时之间,又委屈又歉疚,我简直想哭。

第三节:弃武从文(七)

“思嘉。”

“是。”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心里想,鸿渐辉你这个不要脸的,等老娘穿回去,看老娘不整死你丫的。

谢宗主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对我道:“你姐姐告诉我们你酷爱读书,而且已经识字。这可是真的?”

我负气扭头不语。孙念如在我身边低声道:“确是如此。思嘉小姐不但已经识字,而且过目不忘,剑宗的历史和宗旨都学得非常好。”

谢宗主含笑和青夫人对望了一眼,笑道:“如此,为父给你请了一位先生,专门教你诗词礼仪……”

“我不学!”

在场的人通通愣住。青夫人惊道:“思嘉!”

我“蹭”地站起来:“思嘉年幼,有很多东西要学,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什么诗词礼仪。先生请回吧!爹,娘,今天早上是思嘉不顾礼仪强行要念如教我骑马的,也是思嘉出的馊主意让念如提前晨练。念如本不愿意,一切都是思嘉强迫的!”感觉到孙念如在拉我的裙角,我大方地踹了他一脚,然后气势汹汹地瞪着座上的谢宗主。

谢宗主的眉头紧紧地打成了川字:“那又如何!为父已经从宽发落!”

孙念如忙道:“思嘉小姐都是无心之语。一切都是念如的错……”

“如果要罚,就连思嘉一起罚!思嘉如果这点承担的勇气都没有,就不配再学诗词礼仪!”我用力蹬腿,把孙念如的手又一次蹬开。

“思嘉!”青夫人急忙侧了个身子跪行了一礼,“夫君,思嘉还年幼,请不要与思嘉计较。”

孙念如的头深深地低下去:“请师父不要与思嘉小姐计较。”说着,又来拉我的裙角。

我终于无法再踢他,只倔强地站直身子与谢宗主对视。眼锋一转,我突然看到谢宗主身边坐的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白衣人,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一愣,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极俊美的年轻人。他与我所见到的一切武者不同,气度清贵而高雅。见我看他,他那对高贵的凤眸眯起,隐约透着笑意。

谢宗主被我气得两道八字胡一直发抖。他转了个身,向那个白衣人道:“厉先生,真是对不住,小女顽劣,又让您看笑话了。”

那人乐呵呵地道:“小姐的风姿,更甚那日。厉某有幸,能得到这样一个好学生。”

谢宗主尴尬地笑了笑,又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转而怒瞪我道:“思嘉!失礼于人,还不向厉先生赔罪!”

我怒气腾腾地瞪了那个小白一眼,然后提起裙子又一次跪下(悲哀啊,是金膝盖都磕肿了),行了一个礼:“思嘉失礼,是思嘉不对。”

谢宗主的口气稍缓:“你知错就好。”

我抬起头,死死地瞪着那张鸿渐辉胡子脸:“父亲若要责罚念如,请连思嘉一起责罚!”

然后这场拉锯战的结果,就是现在,孙念如和我一起在花园里挥剑。他还是一千下,我一百下,而且我们俩都没晚饭吃。

来监督的凌云隐看着我们一下又一下地挥剑,摇摇头道:“思嘉,看不出你还挺够义气。”

我赌气不说话,继续挥剑。

孙念如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低头看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干嘛。”

他不说话,我就叽里呱啦地开始说:“对不起嘛,都是我的错。不过你也是,会受罚你就告诉我一声啊,有必要吗,傻乎乎的就认错受罚。”

凌云隐摇摇头:“思嘉,无论是什么原因,念如都有错,所以师父罚他。至于你,你不算高等弟子,所以不按时晨练也不算错。是你自己傻乎乎的闹着要一起受罚,傻的是你才对。”

我的眼泪哗的流出来,用力踢了孙念如一脚:“你早就知道要受罚的对不对,那你早上怎么不告诉我啊……”

孙念如慢慢地低下头,看了看被我踢的那条腿,无奈地道:“我怎么知道今天运气这么不好,就被师父发现了。师父对我们几个一向很松的。”

“……”这人什么时候学会讲笑话了?我当场愣住,连眼泪都忘了流。其实我也是矫情,生平第一次这么冲动,却不得不屈从于强权之下,傻不愣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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